第十六章玉鉤斜之秘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龐公度向公孫元波使使眼,才道:“公孫兄,你目下反正無處可投,同時在敝局之內自無風險,希望你暫時留下。”他又吩咐俞翠蓮道:“翠蓮,叫人把飯開到房裡來。”公孫元波聽俞翠蓮說過有人窺伺,所以明白他使眼之意,當下不敢和龐公度談到當之事,只淡淡道:“在下身為俘虜,龐兄愛怎樣處置都行。只是有一宗,在下一直躺在上,很多事都很不方便。”龐公度伸手在公孫元波身上捏捏拍拍,然後道:“行啦!你可以起身,亦可行動自如,不過在三五之內,你的武功受影響而大見削弱!”他說這話時並沒有打眼。公孫元波忽然微惶惑,忖道:“他這幾句很可能真實不假,因為我終究是個外人,就算在此處多呆了三五,有著危險成份在內,他仍不必過於介意。”這時他只好應了,並且試著移動身體,果然很快就能坐起了身,接著離下地。
俞翠蓮替他打了一盆熱水,洗面嗽口,接著又為他略略梳了頭,拿了一頂家居戴用的浩然巾給他戴上。兩名使女提著食企進來,就在房內的八仙桌上擺好,一共熱騰騰六盆菜、一大硫酸辣湯,還有饅頭面條等,十分豐盛。
龐公度和俞翠蓮都坐下陪他用飯。俞翠蓮見他吃得狠虎咽的樣子,不笑道:“公孫先生胃口真好,叫人看了自己便覺得餓起來啦!唉!我真羨慕你。”公孫元波訝道:“羨慕?你是個女孩子,吃起飯來可不能像我這副樣子。”俞翠蓮道:“我不是羨慕你的飯量和吃相,而是羨慕你的氣魄。我若是處身於你這種環境中,一定吃不下一點東西。”龐公度笑一笑,道:“我們男人講究這種英雄氣概。你身為女子,當然不同啦!你且去砌一壺好茶來,我有話與公孫兄談。”公孫元波放下筷子,摸摸肚子,道:“我好像已餓了很久,但記不起有多久啦!龐兄可否相告?”龐公度道:“你已昏倒了兩天之久,不過,廠、衛方面顯然毫不鬆懈,反而增加了很多人手,把京師九城以及京畿附近百數十里地面,幾乎都掀開細搜。”公孫元波尋思一下,道:“這樣說來,東廠和錦衣衛都是志在必得啦?”龐公度做個手勢,請他到一旁落座,道:“正是如此。據我所知,東廠和錦衣衛多年以來,權勢重大,辦的案子大小都有,其中有不少震動一時的大案,可是說到辦案時的緊張嚴重,這回還是頭一趟,可以說是已傾全力搜捕你。順便奉告一聲,廠、衛這兩個組織有不少高手從來不必出動的,這回都親自出馬。”公孫元波淡淡一笑,道:“龐兄恐怕是言過其實吧?”龐公度訝道:“公孫兄竟不相信這話?為什麼?”公孫元波仍然以淡淡的口氣道:“假如東廠和錦衣衛已傾全力搜捕於我,你們這兒豈是安全之地?貴局憑什麼不畏東廠和錦衣衛?退一步說,即使此地戒備森嚴,不虞廠、衛之人闖入來,但貴高也必定得把我的蹤跡盡力掩藏,例如這兩個使喚的婢子,便不該給她們得悉,何況還當著她們談到東廠和錦衣衛捉拿我的事。”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堅定自信的意味,又道:“貴局窩藏要犯,並非普通的罪行,而是抄家滅門的彌天大罪,你們就算是不怕,卻難保下人們不洩風聲。”龐公度神自如地聽著,讓他說完,才抬頭望望剛把茶衝好送來的俞翠蓮,問道:“你用什麼茶葉?”俞翠蓮道:“是上好的香片。”龐公度不滿地搖搖頭,道:“不對,香片的花香奪去茶葉原味。你最好泡一壺武夷巖茶,鐵觀音也好,水仙也好,不要香片!”俞翠蓮抿嘴一笑,低低造:“我本是怕公孫先生喝不慣巖茶,好吧!我另外衝一盅鐵觀音。”公孫元波沒有作聲,他對喝哪一種茶全不關心,淨在尋思龐公度的反應為何如此鎮定平靜。
只聽龐公度說道:“公孫兄的分析非常合理,只有一點你估計錯誤了。那就是本局所有的人,包括使喚的婢女在內,無一不是忠心耿耿,不論什麼情況之下,都不會洩風聲,出賣本島。”他說得那麼有把握,公孫元波為這等強烈信心所染,心中信了大半。
俞翠蓮把茶衝好,站在龐公度身後,看來她沒有絲毫避諱的樣子。
龐公度悠閒地呷了幾口熱茶,出品嚐味道的樣子。過了一會,他才把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說道:“公孫兄,假如本局願意支持你們這個集團,你意下如何?”公孫元波愣了一下,才道:“龐兄這話只是假設呢,抑是當真有此可能?”龐公度嚴肅地道:“自然是當真有此可能。”公孫元波道:“以貴局的龐大實力,如是支持敝方,敝方自是十分歡,可是貴局為何甘願冒此大險?”龐公度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難道你們幹得,我們就幹不得?”公孫元波道:“話不是這麼說。貴局已有基業,而東廠和錦衣衛方面對貴局亦沒有加害。”他沉一下,又道:“我的意思是,敝方所有的人,都是出於個人的自願,到須得為國出力,誓死效忠東宮太子,使他能夠順利登基,不為好黨所害,但龐兄也知道的,廠、衛這兩大機構,權力都在好闊之手,所以凡是擁護東宮太子的,動輒有抄家滅門,甚至誅連九族之險!”龐公度擺擺手,道:“我都知道。”公孫元波道:“但貴同上下逾千之眾,龐兄深信這麼多的人個個都願冒此奇險大禍麼?
即使不敢不聽從,但人人都靠得住麼?”龐公度斷然道:“不錯,他們都絕對的服從,而且靠得住。”公孫元波嘆一口氣,道:“龐兄本是繞於智略之人,豈能說出如此肯定的話?”龐公度道:“敞局可供差遣使用的人,超過四千之數,本人敢以人頭擔保,個個都是忠心可靠。”公孫元波默然不語,他的態度已顯示他本不相信龐公度的話。
俞翠蓮突然口道:“公孫先生,二老爺的話錯不了,我也敢用人頭擔保,只不知你信是不信?”公孫元波不想再談下去,道:“好在這等事情,我既不過問,更作不了主,龐兄最好找別人商量。”龐公度瞧出他的心意,微微一笑,果然不再說下去,換了個話題,說道:“公孫兄知不知道何以東廠和錦衣衛都大舉搜捕體之故?”公孫元波忖道:你休想詐出我的口氣。口中應道:“在下不知道。”他話說出口,頗為後悔不安,暗念前此在大悲莊中,全靠龐公度贈以靈丹、碧血刀等四寶,又把燕雲十八鐵騎的陣法秘密洩與他,方始逃得了命。現下對龐公度十分生疑以及一問三不知的態度,實是有愧救命之恩。
龐公度頷首道:“你若不知道,我便告訴你,他們是為了‘玉鉤斜’之故,發動了全力搜捕你。”公孫元波“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龐公度等了一下,見他不說下去,便道:“敢問公孫兄,玉鉤斜是什麼物事?”公孫元波道:“在下也不知道。”龐公度沉一下,才道:“假如這是一件莫大的秘密,龐某人也不會輕率相詢,以免公孫兄為難。正因為以我所知,這五鉤斜應該不是不可說出來的秘密,才會相問,卻不料公孫死不予g答,這實在叫人覺得費解。”公孫元波訝道:“龐兄何以見得這玉鉤斜不是大秘密?”龐公度道:“因為這三個字最先是出請一個化裝為車伕的青年d中。錦衣衛方面已經查明白,這個自稱小六千的青年,真姓名是危敬一,雖是你們集團中人,卻是個小角。既然這危@一不是什麼大人物,尚且能說出‘玉鉤斜’這三個字,可見得所謂玉鉤斜,外間之人誠然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一定不是什麼機密之事。”公孫元波笑一笑,道:“可是龐兄b例說過,廠、衛方面正因玉鉤斜而對我萬分重視,如何又變成無關緊要之事呢?”龐公度徐徐道:“我的看法是這玉鉤斜所牽涉之事不算重要,只不過其中另有某種原因,使得廠、衛傾力緝捕你。據小六子的口供,好像玉鉤斜的關鍵便是在你身上,當然這麼一來,人家非抓到你不可!”公孫元波尋思了一陣,才道:“如果在下仍然力稱不知玉鉤斜真正的意義是什麼,只不知龐兄信是不信?”龐公度淡淡一笑,道:“既然公孫兄堅稱一無所知,再問下去也是徒然。好在本局還能在別方面探聽到和g,公孫死不說,也沒有多大關係。”他停歇一下,又補充道:“不過公孫兄守口如瓶之舉,對你自己卻十分不利。”公孫元波慨然道:“在下老早就把生死置諸度外,龐死這話可駭不倒我。”龐公度搖頭道:“你會錯我的意思啦!我只不過先告訴你,本局對玉鉤斜全無所知的話,則在掩護你之時,難免會有疏失,故此對你本身的安全甚是不利,倒不是打算對你怎樣。”公孫元波強硬地道:“在下的一身安危只是一件小事.如若遭了不測,決不敢埋怨忿恨貴局掩護不力。”成公度果然沒有絲毫不滿之意,笑道:“好,好,我們可不談這一宗。你是個傲骨如鐵的英雄人物,絕難改變心意,再說下去,只怕反而傷了和氣,對不對?”公孫元波略略欠身,道:“龐兄智慧廣大如海,在下深佩服i”龐公度當下又與他談起最近的時局。在這一方面,他們卻找到了共同的見解,那就是世局非,盜寇橫行,邊境警訊頻傳,兩人都到十分憂慮和憤怒。
後來他們又談到武功方面,旁及武林發生的事情。公孫元波暗暗驚奇這龐公度對各家派秘傳心法的博識,但他自己卻不大發表意見,甚且時時裝出茫然不知的神情,以免對方從他的見解反應中獲得線索,從而推測出他的出身家派。
他們不知不覺已談了個把時辰之久,公孫元波好像有點坐不住的樣子。
龐公度看在眼中,突然向侍應背後的俞翠蓮道:‘”翠蓮,你且迴避一下。”俞翠蓮應了~聲,慢慢走出去,在門口處還回頭向公孫元波笑一下,顯然她很不願意走開。
俞翠蓮臨走的一笑,媚豔四溢,蕩人心脾。公孫元波只看得心頭鹿撞,心中湧起了把她抱在懷中的強烈慾望。
只聽龐公度徐徐說道:“公孫兄,你是當世的少年英雄,翠蓮卻是宇內無雙的美女。”公孫元波吃了一驚,問道:“龐兄這話是什麼意思了”龐公度遭:“我已收了翠蓮為父女,故此近不免為她的終身大事打算起來,這也是人之常情啊。”公孫元波一時心亂加麻,吶吶道:“是…是…但你用不著對在下談起啊!”龐公度笑道:“公孫兄滿腔熱血,一片丹心,使人肅然起敬,因此我想如果翠蓮得以事奉左右,她這一生亦可以無憾了。”公孫元波定定神道:“在下還沒有成家立室之想,龐兄的美意,唉!在下只好事負了!”龐公度道:“壯哉!這正是‘匈奴本滅,何以家為’的懷,不過你放心好了,第一,翠蓮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第二,她也不是做你的結髮之配,而是充當你的侍妾。她的命不宜做正室,再說她也配不上公孫兄,所以…”公孫元波忙道:“龐兄說哪裡話!俞姑娘乃是紅塵中的滴仙,在下一個凡夫俗子,哪敢納她為妾?”他口中雖是峻拒,理智也告訴他萬萬不能要她,可是情上卻為之歡欣鼓舞不已,而且最奇怪的是陣陣慾火上透心田。
龐公度擺擺手,道:“反正這事不急,咱們慢慢再商議,不過公孫兄不妨考慮一下,如果你收納了翠蓮,對你有好有壞,至少對付廠、衛之時,你可以獲得很多機密情報,對大局來說,其利無窮!”他突然起身,又追:“我還有點事,恕不相陪了。咱們剛才這些話,還望公孫兄暫勿告訴翠蓮。”公孫元波忙道:“這個自然。在下實是不便啟齒,龐兄放心吧!”龐公度去了之後,公孫元波尋思道:“這就奇怪了,龐公度難道對我使出美人計不成?
如果是使美人計,那麼他目的何在?莫非他們鎮北鏢局已為東廠收羅了?不對,從種種跡象看來,他們不似與廠、衛有了勾搭。”他心中一陣焦躁,坐立不安,起來走了兩圈,心中陡地泛起了俞翠蓮的情影,便再也拂不掉。
渴望了好一會,才聽到俞翠蓮的細碎步聲,接著香風撲鼻,人影入室,燈光之下,又見到她那張豔麗無雙的面靨。
他目光眈眈地望著她,俞翠蓮抿嘴一笑,道:“你怎麼啦?好像不認識我了。”公孫元波記起有人偷窺之事,不覺目光四轉。
俞翠蓮忙道:“你放心吧!現在已無人監視了。我親眼看見二老爺陪著洗女史出去的。”公孫元波心理上的負擔一移掉,再加上龐公度曾經當面把這個美人許給自己為,心情大為異樣,全然用不著考慮到她拒絕的問題。只要他願意,這個美女便是他的人了。
他的情慾熊熊升起,付道:“龐公度就算是使美人計,我也。
不怕。他若是想使我出賣同道,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說不定翠蓮還會暗暗幫助我而不幫助他。”俞翠蓮走到他面前,關切地柔聲問道:“你氣力恢復了沒有?”公孫元波問道:“恢復了便怎樣?我可以遠走麼?”俞翠蓮頷首道:“當然可以,二老爺是這樣說過的。”公孫元波暗中一運氣,道:“真氣還有阻滯之象。假如我在此地沒有其他危險,我還是暫時留一兩天的好。”俞翠蓮道:“這兒一點危險都沒有。據我所知,大老爺很輯收羅你,他說源局正缺乏你這種智勇雙全又有領袖之才的人物。”公孫元波笑道:“那麼我替他辦事出力好不好?”俞翠蓮嫣然道:“當然好啦!但你另有大任在身,哪能到鏢局來…”她的話突然中斷,原來公孫元波已把她抱住,而她好像是驚得軟了,全身毫無氣力,話也說不出來。
公孫元波把她抱起來,大步向鋪行去。這時本想袖手扇滅燈,但又忽想到俞翠蓮如此美豔,若是在黑暗中與她成就好事,卻看不見她的嬌容,豈不可惜?幹是不出手扇滅那燈火,走到邊,將她放在被衿上,然後伸手為她輕解羅帶。
俞翠蓮直到這時才從驚魂中回醒.低聲道:“公孫先生,不要這樣…”公孫元波俊面通紅,但卻不是羞慚之故,呼也微見急促.虎目中出情慾的光芒,沒有理會俞翠蓮的說話,仍然為她解帶寬農。當此之時,俞翠蓮如是當真不想,自應出手推拒阻止,可是她卻四肢癱軟分開,本就沒有一點抗拒的動作。
眨眼間前翠蓮上身的羅農已經解開,袒出膛,在燈光之下,雪白的肌膚和起伏的峰巒,發出~片眩目搖神的光芒,還有那陣陣令人慾醉的暖香。公孫元波身子一傾,便要壓伏下去,忽見俞翠蓮熱淚盈眸,滿面悲痛愁苦之,不覺一怔,中止了一切動作,訝然問道:“怎麼啦?”俞翠蓮在枕上用力搖頭,帶著哭聲說道:“不,不要碰我…”她悲傷的聲音、悽豔的表情,使公孫元波滿腔的情慾焰火,立時冷了一半。
公孫元波實在想不透她為了什麼原因,顯得如此悲痛絕?俞翠蓮直到這時,才動手扯好衣服,遮住了出來的酥,接著縮起身於一滾,滾到裡頭。她這些動作,自始至終沒碰著公孫元波一塊衣角,也毫不掩飾地表示出她不要和他有任何碰觸之意。
公孫元波雖是慾火猛烈,恨不得把俞翠蓮下肚中,可是另一方面又到萬分難堪,心想:“我在她眼中,一定已變成天下最髒最臭之物,所以她不願再碰我一下…”這份難堪,其中又夾雜得有總恨,以及自尊心受損傷的陣陣痛苦。
他猛可一,站直身子。好在他自己衣服未脫,不必多費手腳,轉身行開,不覺走到房門口,只聽俞翠蓮幽幽長嘆一聲,嘆聲中含有無盡悽楚怨苦之意。公孫元波恨恨想道:“你就算這會兒死了,我也不瞧你一眼…”心念轉動之時,雙腳卻不知不覺停下來。原來一則那道關車了的房門擋住去路;二則體內陣陣慾火,強烈得前所未有,情況奇怪;三則俞翠差之悲嘆,使他勾起一陣羞慚。不過他還是苦苦支撐,不肯轉回身子。
他眼中不見俞翠蓮的美,體內慾火雖強,卻還熬得住,陡然泛起警覺,忖道:“我這是怎麼啦?為什麼滿腦子都是心思?”久已不知去向的理智,忽然回到公孫元波的腦中,暗念:“自己向來雖是風不羈,但也極能剋制,腹內的陣陣慾火實是古怪。”當下提功聚氣,凝神定慮,眨眼間,腹內那股慾火平熄了一大半。這時情慾退而理智生,想起剛才通好一般的行為,益發到有異。
他原是十分機警聰明之人,念頭立轉,又想出了一點端倪,付道:“莫非飯菜中暗暗放了物藥,使我失去理?”房內一暗,燈火齊滅。俞翠蓮忽見前一條黑黑的人影,知是公孫元波,諒他不懷好意,不花容失,心中泛起了說不出的痛苦,不覺悽悽切切地低聲哭泣起來。
可是過了一陣,她心中愛慕的那個男子並沒有壓到她身上去,當下停止了哭聲,定睛望去,由於房內已黑了好一陣,眼睛已能適應,故此可以分辨出前人影的模糊輪廓。只見他垂眉瞑目,動也不動。她正在訝異不解,公孫元波忽然睜開眼睛,側身坐在上,上半身向她靠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