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霍然長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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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芸猛的驚覺,趁著靈臺還有一絲清明,大叫一聲:“不要!”狠狠將瑄兒推開,她動作烈,起一片水花,灑了瑄兒一頭一臉。瑄兒呆呆愣住,數道溼發覆在嬌豔的臉蛋上,兀自滴水不停。
薛靈芸了幾口氣,鎮定心神,她見瑄兒傷心絕,不由惻然,說道:“瑄兒妹妹,我們不能這樣。你不是答應我了麼?”瑄兒木樁一般站著,眼圈發紅,臉上不知是水還是淚,聲音有些哽咽:“可是,瑄兒心裡就是愛姐姐呀!”薛靈芸又痛又憐,過去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呵護道:“傻瑄兒,哪有兩個女人談情說愛的?你終究要找個男子嫁了呀!”瑄兒摟著她的纖,淚不停,說道:“我不愛男子,我只愛姐姐。”薛靈芸嘆道:“昨夜裡不是和你說好了嗎?”瑄兒道:“我是怕你惱我,才先答應的,可是我終究不愛男子。”薛靈芸道:“傻妹妹,你還沒去愛過,怎麼知道你不愛?”瑄兒問道:“姐姐愛過麼?”薛靈芸怔了一會,無言的點點頭。瑄兒說道:“你不開心?是不是那男的負了你?”她突然然大怒,咬牙切齒道:“是誰負了你?是君輿哥哥?就算是他,我也堅決不饒!”薛靈芸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他。
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瑄兒看了看薛靈芸,忽然問道:“那姐姐和君輿哥哥是怎麼回事呢?”薛靈芸聞言心中一亂,不知道如何答她,支支吾吾間暈生雙頰。瑄兒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喜歡他!”薛靈芸滿臉羞紅,搪她道:“你不是也喜歡他麼?”瑄兒扁起了嘴,說道:“我喜歡他是兄妹之間的那種喜歡,可不是你這種!哼!
現在知道你喜歡他,我就開始不喜歡他了!
“薛靈芸吃了一驚,捧起她的臉,柔聲說道:“傻丫頭,別這樣!”瑄兒望著她的櫻桃一般的紅,極想深深一吻,卻終於剋制住了,幽幽地說道:“姐姐,我不管你喜歡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薛靈芸說道:“你先說說看,是什麼事。”瑄兒說道:“我對姐姐之愛,天地可鑑。”薛靈芸沒來由的心中惴惴,竟似當初聽到慕瑾告白時的忐忑,她心道:“如此奇情,我怎能接受?又哪裡能被這世間所容?”瑄兒繼續說道:“姐姐將來不管嫁給哪個男人,我便一塊嫁過去做妾,我想一輩子守著姐姐,陪著姐姐。
好不好?”薛靈芸心中彷彿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澀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嘆道:“瑄兒妹妹,你何苦…”瑄兒卻抓著她的手,明眸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你別管我,你答應我就是!”薛靈芸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聽聞外邊警報四響,人聲喧譁,頃刻間號哭之聲淒厲,劃破夜空。二女茫然相顧,慌忙擦乾身子,穿好衣服,連溼發都來不及擦乾,便衝出去查看。
等跑到花園中,才發現一群人圍成一大圈,跪在地上,嗚痛哭。王宓抱著王平真的屍體,想起師傅往間對待眾人的親厚來,不由涕淚直下。瑄兒一眼望見父親渾身僵硬的躺在王宓懷中,衣服之上鮮血淋漓,圓臉之上蒼白得可怕,半絲生氣也無。
她的心臟彷彿停跳,一股冷意從頭頂直貫腳心。瑄兒腿雙發軟,勉強朝前面走了幾步,眼前發黑,一頭栽倒。
薛靈芸慌忙扶住,秦妙蕊這時也領著一大堆婆子丫鬟趕過來,見瑄兒暈厥,手足冰冷,也顧不上王平真,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按人中,捶背心,半晌之後,瑄兒醒轉,這才淒厲叫道:“爹!”秦妙蕊平時瑄兒與不睦,此刻皆為未亡人,兩人同病相憐,不由得抱頭痛哭起來,薛靈芸滿心驚駭,遍尋君輿不見,半刻之後,才見他仗劍踏月而來,身上只穿著中衣,顯然是在睡夢中被警報驚醒。薛靈芸見他滿頭大汗的回來,連忙了上去,緊緊握著他的手,說道:“王道長…”君輿點點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剛才我整個山頂都查了一圈,只是沒見到異常!”王宓見到君輿,止住悲聲,怒道:“這一定是九宸丹陵府幹的!白裡赤丹子道長揭破了他們的謀,這幫小人就在夜裡突施暗害!”君輿看著王平真屍首,心中悲涼,他竭力平靜,問道:“師叔還有別的仇家麼?”清禹擦了眼淚,說道:“再就是昭遂的那個妖女!”君輿想了一想,搖頭道:“不象是她!”他心中又反覆推了幾遍,始終覺得九宸丹陵府嫌疑最大,不由暗歎:“他明就要向你們乞降,你們竟如此急不可耐!難道為了自己的野心,就可以完全不顧別人的命麼?”他先前恨王平真貪生怕死,趨炎附勢,此刻見他殞命,對他再無恨意,滿腔怒火全轉向九宸丹陵府。
他不再發問,手指緊緊握著劍柄,指節都發白了,秦妙蕊哭了一陣,忽然斂容止淚,朝著君輿款款拜下。君輿大驚,慌忙說道:“嬸孃!為何如此?”秦妙蕊抬起淚眼,雖滿面悲傷。
但不再如最初那般驚惶無措,她對著君輿說道:“今在席間,奴家聽到眾人談論,都贊你以一己之力,打敗三個高手,救了我丈夫的命。只恨老天無情,終究還是讓他被人給害了…”她說到這,想起往夫恩情,頓時泣不成聲。君輿無言,默默垂手在一旁站著。秦妙蕊話只說了一半,她哭了一陣,強自鎮定下來,說道:“害他的人,定是覬覦這九成山,倘若山上無人做主,他辛苦創下的基業立刻就要煙消雲散!”秦妙蕊說到此處,長跪在地,肩頭泣,哀道:“你是他的師侄,修為又高,又與他同宗同脈。
奴家懇請你接下這副攤子,做個掌門師兄,帶領眾人,為他伸冤復仇!”王宓、清禹等人今均見過君輿之能,心中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聽到秦妙蕊這麼說,兩人四目對視,暗暗點頭,便一齊拜倒,呼道:“君輿師兄,我等懇請你執掌本門!”清禹是王平真的座下首席弟子,眾人見他如此,紛紛跪在君輿面前,齊聲叫道:“懇請師兄掌門!”瑄兒也拜下身去,哭道:“君輿哥哥,給我爹報仇!”君輿閉上雙眼,抿緊嘴,心中知道這一答應,便是將自己的命與這些人都連在一起。從此之後,就要象一把大傘一樣,庇護著這裡所有的人。不但不能讓人欺負他們,也不能讓人瞧扁了他們。
君輿原先只在乎雲炫一個,現如今突然有這許多人都需要他的照料,他頓時覺一副千斤重擔,正向自己的肩上壓來。君輿睜開了眼睛,目光緩緩掃過秦妙蕊、瑄兒、清禹、王宓等一干人,眾人一雙雙淚眼也在無聲的注視著他。
他們或者是擔心衣食生計,或者是擔心大仇難報,或者是擔心門派凋零,但沒有幾個人知道,此刻九成山正是風雨飄搖,黑雲壓城,刀兵隱現。
掌門之位,實在是個燙手的山芋,稍有不慎,便是如王平真一般的殺身之禍。君輿目光投向遠方黑漆漆的天際,半晌後才收回。他的眼眸已恢復了平靜。
只見他深深了一口氣,起了膛,水一般清冷的聲音說道:“我答應了,大家請起,隨我佈置靈堂去罷。”眾人心中石頭落地,悲傷湧上,山上再次響起一片哭泣之聲。
王平真生前自知修為有限,難以長生,故早早就買好了上好棺槨,連壽衣也備了好幾套,故而裝殮起來煞是方便,眾人披麻戴孝,並在大廳之上掛了白幔輓聯,題了靈位以供叩拜。
他們本身即是道士,便由清禹安排輪值,換著班給王平真做起法事來。薛靈芸見瑄兒悲傷,一刻不停的陪著她,呵護不已,瑄兒有她開解,固然要好受一些。
但一顆情種,更是深深種在了薛靈芸身上。清禹等人恐敵人趁虛而入,便向君輿獻上暫不發喪,以靜制動之策。君輿沉片刻,說道:“師叔已經去世,怎麼能夠因為畏懼敵人而不敢傳出訃告呢?
不必管那麼多,遣人通知他身前的親朋好友前來弔唁,送一送他吧!”眾弟子領命而去。從第二起,便陸續有人上山來憑弔,九成山只推說王平真久有沉痾,恰逢大疫,因竭力救治災民,病情忽然加重而暴亡。
聞者無不唏噓,王翁之厚德,俱泫然而淚下。君輿見白天憑弔者眾多,大半是達官貴人,或是附近門派的掌門,料想敵人若要滋事。
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他不與人羅嗦應酬,便獨處靜室,默默打坐調息。到了夜間,他便提劍守著靈堂,全神戒備。一晃數過去,山上雖仍籠著悲慼之氣。
但一切井井有條,波瀾不驚,這一,君輿又在靈前守了一夜。他此次離開點蒼山之後,內丹之術進步迅猛之極,連他自己也有些始料不及。
雖然除了卿卿之後,未再御女,但他接連打通了無數滯澀關竅,功力漲。君輿常常思忖,唐翩到底給自己吃了什麼貴重丹藥,以至有如此神效!
想到唐翩,他嘴角邊不掛了一絲微笑,探手入懷,手指輕輕觸摸著那半幅斷裙。就在此時,君輿神思中突然生出警兆,他霍然長身而起,眼睛緊緊盯著大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