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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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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超無言的抱著玉麟,痴痴的站了幾個時辰;左冰見他臉可怕,也不敢上前打擾,到了裡逐漸幽暗的時候,李百超一步步走了出去,左冰跟在後面,在繁星下,見他將玉麟埋了,突然像又想到了什麼,低“哦”了一聲,又匆匆掠進子,口道:“那嶽武穆埋骨之地!嶽武穆…”左冰心頭一顫見李百超滿亂轉,不由十分納悶,不安道:“前輩你怎麼了?”他視線也不由隨老人打轉,發見內石削粉落,顯是經過一番拼鬥,李玉麟不如敵而被殺,但為了什麼原因被殺,他就無法得知了。

李百超在狀殊怪特的坡陀大石前定身道右手在石上一抹,竟出現了一個圓圓的月門!

左冰大詫異,見李百超招手叫他進去,一入門,即有一道天然石級直升而上,級盡處,有巖陡立如屏,兩旁柱石呈白紋,別有一番森然氣氛!

李百超走到屏前拜了三拜,左冰為之大惑不解,也作樣葫蘆照做一番,近身見嶺上鐫有“萬古留芳”四個龍飛鳳舞的楷字!

別身繞過屏巖,赫見有一具骷端坐於臺石之上,栩栩如生,李百超長噓口氣,道:“上蒼陰佑,嶽王遺骨無恙!”左冰蹬地倒退一步,吶道:“怎麼?

這…這竟是南宋名將嶽武穆的遺骨?”李百超頷首道:“正是!嶽武穆王為秦檜所陷,相傳斯時武林七奇之首鐵馬嶽多謙潛入大內,得遺骨葬於隱密之地,老夫偕麟兒隱居於此,卻在無意中發現了這一秘處…”左冰望望那具骷髏,敬意油然而生。只見老人又在屏前一按,徐徐裂開了一道夾道,他伸手進去掏了半天,掏出兩本黃皮線裝小冊來!

李百超皺眉道:“秘笈竟未失落,兇手難道不是為此事而來?亦或一時尋不著此一秘處,見你我折回,便匆匆逃了?

”他隨意拈動黃皮小冊翻閱一下,望著左冰道:“這秘笈乃老夫在遺骨之旁所見,第一本載的是戰陣行兵之法,老夫之陣學乃悉傳於此,至於第二本我卻不敢動它,那是——那是——”口氣頓了一頓,沉道:“那冊裡錄有嶽門獨門琥功‘岳家散手’五十式!霸拳十式!

”左冰陡然動容,脫口呼道:“霸拳?!

”李百超點點頭,左冰忍不住忖道:“曾聽錢大伯言,這霸拳乃南宋神拳大俠班焯所創,輾轉相傳,據說若年常敗翁覺百波亦身負此技,此後即未見人提及,至今已成絕響,其威之猛,與‘震天三式’,‘太陽神功’乃在伯仲之間,此事若傳開江湖,怕不又要引起一番大大的騷動了…”李百超道:“只因這冊中所載,無一不是當世無二之學,老夫自思已入朽年,麟兒悟力又差,所以一直未曾練就,現在——”老人目中出奇殊之,緊緊盯著左冰,他相人之術極高,第一次入眼就知左冰資之佳,為世僅見,為人又淳樸厚道,所以午時藉棋傳以陣學,刻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著這少年。終於緩緩將那本黃皮小冊到左冰手上,道:“寶物贈與有緣,就看你的造化了。”左冰驚惶萬狀,正待推卻,李百超已自擺手道:“目下你也沒有時間去練這撈什瞭如我猜得不錯,那殺麟兒之人,今夜必再返來!”左冰驚道:“前輩何以如此肯定?”李百超道:“那人若為了此事而來,不得手豈能甘心?”左冰惴惴將小冊放入懷道里:“如此,我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了?”李百超道:“從麟兒之死狀,可以見出兇手功力之高,已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就是昔年輕時的董兄弟,也未見有如此功力,老夫定非其敵手,故須先佈置一下。!”左冰心知老人要佈陣式待敵,便隨他離開秘處,回到鐘,李百超拾了幾十塊石子,在前劃了幾十條線,逐一擺下。

左冰這時對陣圖之學已能登其堂而窺其奧,知道老人擺的是外虛中緊的赤寅陣,在黑暗中,外人人陣之前決不會察覺出來。

兩人便分別躲在內暗處,幾個時辰過去了,飛瀑濺石之聲隆隆不絕於身,忽然一陣腳步聲透過水聲傳了過來!

左冰在不知不覺中冷汗了滿身,手掌緊緊的捏在一起,在心中呼道:不知會不會是他?不知會不會是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聲音忽近忽遠,左冰心中緊張得有若上滿的弓弦,不時望著李百超。

他心中忽然想道:“如果白大哥在此,那麼便是天大的敵人,又何足道哉?”他此刻才深深到武功的重要了。

這時候,白鐵軍卻在遙遠的地方——且說白鐵軍一路行走,這已晚,他趕了一陣路,走到一處小市集,落店睡了,正朦朧間,忽聞一陣蕭聲,白鐵軍一醒,心中忖道:“老四怎會又在附近出現了真是奇怪!”當下聆目聽了一刻,只覺蕭聲淒涼寂寞,真令人悲從中來,彷彿天下不如意的事都陡然而臨,白鐵軍再也睡不著沉,心中煩惱暗罵:“老四成間憂思如縷,那裡像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闖蕩江湖,刀尖上憩血,生死這事不在乎,那還有什麼鳥憂?”當下著衣翻窗循音而去,走不多遠,來到郊外慄林,這時月甚好,那玉簫劍客正坐在樹下,簫聲愈轉悽,真如扁舟航海,忽遇大霧,茫茫天涯不知所往。

白鐵軍一聲喝道:“老四!你也來了?”那玉簫劍客一驚,簫聲登時斷了,但餘音裊繞,猶自迴響不已。

玉簫劍客回頭見著這威儀如山的幫主,正用輕責關懷的目光瞧著他,一時之間,眼淚都發落下了,他定了定神叫道:“白大哥您好!”白鐵軍目光何等利銳,只見他左臂衣袖空空,白鐵軍乃是至之人,急叫道:“老四!你怎樣了?”玉簫劍客淡淡地道:“那人要我說出楊幫主遺駭葬埋之地,小弟與他比鬥吃了點虧!”白鐵軍幾乎怒吼的叫道:“一條膀子沒有了,這還是小虧,老四.是誰下的手?”玉簫劍客道:“是西方來的,好像是姓伍。”白鐵軍用手一拍慄樹,他雖施力極輕,那樹葉一絲不動。半刻,忽的滑喇一聲,那碗口細慄木從而折,便如利刃砍切一般,慄木堅實無比,這一掌之力玉簫劍客又服又羨忖道:“白大哥外貌舉止豪,可是卻練成了,這般可敬可畏的功夫!”白鐵軍怒叫道:“不報此仇,有如此木。”他伸手拉起玉簫劍客,大踏步回到客店,兩人談到深夜,合衣而睡,只片刻,玉簫劍客便聽到白大哥均勻的鼾聲,他心中真是羨慕已極。

次晨白鐵軍問明玉簫劍客那姓伍的所走的方向,又向王簫劍客叮嚀數語,頭也不回往東南走去,玉簫劍客叫道:“大哥,小弟也去!”白鐵軍回頭凝視他一會兒笑道:“老四,你別婆婆成不成?敵人是很強的麼?你留在這一帶,設法和湯老三聯絡上,我辦完此事,自會來尋你。”玉簫劍客振作的道:“天下豈有人能勝過大哥擒龍手的?小弟遵從指示。”白鐵軍哈哈一笑,邁步前去,那步子又穩又快,不一會便翻過小丘,心中卻喃喃地道:“高手輩出,武林又要大亂了麼?能將老四制服得無還手之力的人,天下也是寥寥有數了。”他趕了一天路,這時已是傍晚,忽然一陣暴雨,由鐵軍疾行想找個避雨之處,轉個彎忽見林中出一角紅壁來,他連忙上前,原來是個野廟,失修多年雨,碎破不堪,白鐵軍心想總勝似在天淋,便閃身入廟,才一入門,忽聽一個少女的聲音道:“婆婆!又有人來避雨了,這小廟多年無人光顧,菩薩有靈,否極泰來,今天只怕是最熱鬧的了!”另一個和靄的女音道:“兒,你對天地鬼神都不敬重,父母更不用說了,真是個小小混世魔王也。”白鐵軍一聽,知道是一對母女也在廟中避雨,他走上前去口中道:“在下路過此處,遇雨無法行走,暫借此躲閉一時!”那少女在廟中另間,當中隔了一層幕布,灰塵厚積,那少女咯咯一笑道:“這是無主野廟,你愛住沒有人管你,何況避雨,你這人也真太-嗦了,啊!對不住,對不住,只有叫花子才住破廟,我說錯了。”她一個人說說笑笑,分明是尋開心,但聲音極為悅耳,白鐵軍聽了一會,只覺極為悉,他心中暗暗好笑道:“我當真是叫花頭子,這小姑娘說得一點也不錯。”當下他便盤坐地下,等待歇雨,隔間那少女又道:“婆婆,如果雨不歇,咱們只有在這荒廟中過夜了!”她“婆婆”哼了一聲道:“在這裡過夜便過夜,又有什麼好笑的,小丫頭,你當婆婆不知道你的心思麼?”那少女囁嚅地道:“婆婆!你說這次爺爺會責打我麼?我…我…其實並沒有犯什麼不對的事兒,成天提心吊膽的,這種生活真不要再過了。”她“婆婆”道:“你怕回家捱打,便不該淘氣跑,如果爺爺住島上見咱婆孫倆久不歸家,出來找尋,那你可有得好看的了!”那少女半晌不話,白鐵軍聽著聽著,心中暗自嘆息:“有爹孃打罵又有那一點不好了?我卻想也想不到。”但覺那聲音愈聽愈,幾乎忍不住要探頭去瞧,那少女又道:“不成不成,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怎麼還可以隨便責打我,婆婆你如不替我求情,我只有再…再…”

“你再怎地?”

“只有再…再…逃家江湖了。”她這招果然生效了,她“婆婆”嘆了口氣道:“兒,你當真是長大了,好快,時間過得真快!”談話之間,雨漸漸歇了,那少女和她婆婆掀簾走出,白鐵軍只覺眼前一亮,一個輕盈少女陪伴著一個銀髮滿頭的老婆婆。那少女忽然大喜叫道;“白大哥!白大哥!原來是你呀!”白鐵軍驀然想起,此人便是上次自己在太湖濱解救之少女,當下微微一笑道:“董姑娘別來可好?”原來有這二人正是銀髮婆婆和董,她倆人上次在飛帆總舵遇到查天心出手解圍,便四下找尋太湖陸公子,卻未料到陸公子回太湖搬救兵去了,銀髮婆婆和董,在四周轉了數,恰巧和陸公子相遇,董強迫婆婆到太湖去了一趟,盤桓月餘,和陸公子母親相晤極洽,這才啟程歸去。

笑答道:“還是和從前一樣混子呀!”那銀髮婆婆和這壯魁偉的大漢有笑有說,心中對這寶貝孫女頗為不滿,不打量白鐵軍兩眼,看著看著,那眼睛再也移不開了,臉上一片驚奇之

白鐵軍道:“董姑娘,在下還要趕路,這便告辭。”他又向銀髮婆婆一頷首,正要走出廟門,忽然銀髮婆婆喊道:“喂,請慢!”白鐵軍一回,只見銀髮婆婆凝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憐惜。

銀髮婆婆道:“喂,你…你…姓董是不是?”白鐵軍一怔,尚來不及答話,董拍手笑道:“婆婆真有先機,他正是姓董!”銀髮婆婆喃喃地道:“多麼像一民,真像!”白鐵軍心中一凜,想起秦淮河畔蘭姑娘的話來,一時之間腳步再也走不出去了。

白鐵軍道:“請問婆婆怎會認識董一民?”銀髮婆婆大喜道:“那麼閣下…不,那麼你和一民見過面了。”白鐵軍悽然出地點點頭,銀髮婆婆喜道:“在那裡!在那裡,快告訴婆婆!”白鐵軍心中已有七八分,當下悽然道:“在秦淮河底!”銀髮婆婆頹然嘆息道:“大伯的話還是不錯,死了!死了!”白鐵軍望著慈祥悲傷的婆婆,心中突然動起來,一種報復的快樂從心底泛起,他忍不住冷冷地道:“那死董先生的人心中也未必快樂!”銀髮婆婆點頭道:“正是,正是,他母親這十多年來那有一天開心過?”白鐵軍奇道:“婆婆,你說什麼?”銀髮婆婆慢然道:“一民的母親自他出門後,那曾有過一天好子過?唉!”白鐵軍瞪大眼睛,奇道:“婆婆,她…她…不是你?”銀髮婆婆一怔,她乃是極聰明的人,忍不住叫道:“你便是董一民的孩子了,唉,蒼天…蒼天,大伯行俠一生,終算有後。”董睜著大眼,望著白鐵軍,問銀髮婆婆道:“婆婆,他真是大爺爺的孫子麼?”白鐵軍恍然大悟忖道:“銀髮婆婆原來是我叔祖婆了!我認是不認?”但回顧前塵,實是不堪回想,不由得怔住了,銀髮婆婆道:“孩子,你爺爺想你鬱鬱寡歡,你婆婆念你念得發瘋,快跟咱們回去吧!”白鐵軍仿若未聞,董歡天喜地道:“大哥哥,真是我的大哥哥,有你這高本事的大哥哥保駕,我可以遍遊天下了。”白鐵軍仍然不語,銀髮婆婆和聲道:“孩子,可憐你何曾享受過半點溫暖?你跟我們回去,你爺爺婆婆不知要多高興了。”白鐵軍心在發抖,他衝口道:“姓董的不要我爹爹,不要我姆媽,我…我真這麼沒出息,一定要去巴結麼?”他說這話時實在動已極,多時積壓在中的一股怨氣吐了出來,只覺一陣舒服,但接著又是一陣動。

銀髮婆婆道:“孩子,你要怎樣,只要你回去,便是要你婆婆向你認借也是肯的。”白鐵軍心中不知到底要什麼滋味,那銀髮婆婆說得委婉,自己實在該要跟他們去,但心中再也解不開這個死結,他情理戰,心中真是五味俱全,百集,他是個堅毅的大丈夫,一咬牙,道聲珍重,施展輕功頭都不敢回,飛馳而去,他確知,只要輕功施開,天下能追到自己的人那是少而又少了,耳畔卻聽到銀髮婆婆低喟道:“這祖孫三代都是一般倔強的兒。”白鐵軍狂奔一陣,心情漸漸平靜,算算路程,這一奔至少已走了數十里,已是三更天,雨過而後,月亮分外明亮。

白鐵軍剛剛坐下身歇歇,忽聞“咕”

“咕”之聲不絕,他順手拾起一粒小石,頭都不回一下,砰的一聲,墜落一隻夜貓子,他心中暗道:“該死的東西。”那樹上另外數頭夜貓子不再鳴叫,四周一片寂靜,白鐵軍望著那雪亮的夜貓子眼睛,忽然想起幼時聽師父的老傭人講的神話:“夜貓子幼鳥長大,便將母鳥吃掉,它在黑暗中數著人的眉,當數清楚的時候,這個便完了!”白鐵軍想著想著,心中竟起了一片寒意,他默然自忖道:“白鐵軍啊!白鐵軍,你難道和這夜貓子一般要做無父無母的畜生?”過了一會,他索在站起,繼續前往,越過一個山口,另一邊山下確是一個市鎮,萬家燈火,有如天上繁星,白鐵軍到鎮上投宿了。

他這一夜整整思索了一晚,仍是纏結不開,他次晨又走,真像行屍走一般,穿過大片田地,這時太陽未升起,農人已早起作田,白鐵軍低頭疾行,突然大聲一喝,他不嚇了一跳,定步一看,原來一頭老母牛走得慢了,那農夫吆喝催促。

那母牛不住回頭,白鐵軍仔細一瞧,原來後面還跟著兩頭小牛,那依依不捨的樣子,白鐵軍心中一動:“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還是跟銀髮婆婆回去一趟,只要看一眼,也是好的。”他念頭一轉,乘船溯長江而下,此時正當順風季節,船行極速,不數便又到無錫,只望銀髮婆婆尚未離去。

那帆船靠無錫已是‮夜午‬,白鐵軍上了岸,漫步往城中走去,正走到城中心,忽見不遠之處黑影一閃,一條人影飛快而逝,白鐵軍心中一凜忖道:“前面那人身法之疾真是有若閃電,天下那一派的輕功能臻於此,難道是我左老弟來了?”他是武學的大行家,見獵心喜,施展輕追上前去,但四下一片漆黑,那還有那人影子,過了半晌,忽然一聲慘叫,白鐵軍反應何等銳,身形疾撲發聲方向,才一落地,先前那黑影一閃沖天而起,白鐵軍緊跟而起,但前面那黑影實在太快,白鐵軍追了一陣自忖是很難遇到的了只好轉身回城,往適才那黑影作案的地方跑去,只見一座小院,白鐵軍翻牆而入,才一進內,一股濃烈血腥氣擇鼻而來,白鐵軍心中發,推開內廳之門,只見廳中一燈如豆,地下排了七八具屍首,男女老幼都有。

白鐵軍,他撥亮那油燈,更是慘不忍睹,那七具屍首都是一般無頭,還有最邊上一具屍首是個姣好少女,但全身赤,顯然是人玷汙而後殺了。

白鐵軍忖道:“這人殺人劫,真是窮兇惡極,但身手之高實在駭人,江湖上那有如此惡人?”他心中十分納悶,一抬頭只見牆壁上赫然塗著幾個血字:“殺人者董其心!”白鐵軍一震,那董其心是昔年名震天下第一高手,師父曾常嘆息對白鐵軍道:“為師一生最大遺憾,便是未曾目睹董大俠的“震天三式”為師雖和董大俠有數面之緣但卻未有此福氣。”那言下之意,對於董其心之推崇,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白鐵軍心道:“有人冒董大俠的名聲作案,分明是要他老人家出馬,但那人功力實在太高,令人不寒而慄。”他因自幼聽師父多次說到,是以對董其心印象極深,後來知道自己身世對於這個叔祖更是敬愛加了。此時見有人盜用他的名字作歹,心中大為憤怒。

白鐵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頭緒,心中道:“此人既然有意叔祖出來,一定還會作案,我好歹也要查出一個究竟來。”當下決定先在金陵住下,次夜三更過後,白鐵軍穿行大街小巷,都是高來高去。

到了‮夜午‬,白鐵軍放目四周不見蹤影,正以為那人不會來了,忽然遠遠人影一閃,向白鐵軍這方面跑來,白鐵軍閃身暗角,身形才一藏好,那黑影已到身旁五丈左右,白鐵軍注見一瞧,來人黑布蒙面,森森然不知相貌。

那黑巾人身形連縱,又消失一家巨戶院中,白鐵軍看準地方,也輕步跟蹤而至。

白鐵軍不敢怠慢,他見前面人影一閃,已撲向內廳,連忙緊跟而去,一拍掌前面黑影人一旋身,一言未發,呼的便是一掌,白軍只聞一聲沉悶呼氣之聲,他腦中飛快一閃,馬上知道這是生平所遇勁敵,他倉促中一運氣“大擒龍手”一掌拍出。

兩股力道在空中一,那人身形倒退半步,白鐵軍只覺對方力道迴轉,將自己所發掌勁移開,直過來,白鐵軍忙兩口真氣,飛快又擊出一掌,身形隨著旋勁滴溜溜打了兩個轉,將對方力道消解。

兩人雖只了一招但各自心中發驚不己,那黑巾人冷冷打量著白鐵軍,只見月光下白鐵軍身形高大,有若一尊鐵塔。

白鐵軍恍然大悟,沉聲道:“閣下無端出手與丐幫為難,請教高姓大名?”那黑巾人哈哈大笑道:“你便是丐幫白鐵軍了,玉簫劍客還欠在下一臂兩腿。”白鐵軍大怒,但他乃是一幫之主,氣度非凡,當下沉聲地道:“請教閣下大名!”那黑巾人不住冷笑道:“你要找死也不用如此著急,少陪少陪!”說罷飛身而起,白鐵軍知道一讓他搶先,再無機會追趕,就在幾乎是同一時間,也躍身起來,兩人一前一後,不一刻追出城外。

那黑巾人跑著跑著,竟往秦淮河畔而去,白鐵軍緊跟在後,漸漸地距離又告拉遠,那黑巾人狂奔不已,白鐵軍陡然止步,才一瞬間,便消失在黑暗中。

白鐵軍忖道:“世間輕功能練到這地步,真是不可思議的了,這人掌勁怪異,力道沉,絕不弱於我半分,到底是何許人,老四難怪不是對手了。”轉念又想道:“這人如果在金陵作案不止,說不得只好和他周旋到底,唉!如果我那左老弟在的話,說不定能追上他。”他一生之中面臨大敵何止千萬,此時敵人實在太強,竟有勢單之,但他天豪邁,這念頭只有一瞬,邁著大步,又充滿信心忖道:“只要姓白的不離開金陵,他也不能橫行。”正沉思問,忽然耳畔絲竹聲起,他適才忙於追敵,此番才發現秦淮河上燈火如炬,正當熱鬧的時候。白鐵軍心中一動:“我要不要去瞧一瞧蘭姑娘?”他想到此,那蘭姑娘的輕優薄愁,纖弱惹人憐愛的情影又浮了起來,一時之間,一種強烈的動,他心中喃喃地道:“只要心善人好,出身平庸又打什麼緊了?唉,姆媽一定是天下少有的好女子,不然爹爹怎肯不顧一切要娶他,但世人之見,便連祖父這等大俠也看不破?唉,人間為什麼如此煩惱?”他漫步走著,腳步走向河旁,忽然背後有人叫道:“董公子!董公子!”白鐵軍回頭一看,正是蘭姑娘船上小女孩,女鐵軍心中一喜,那小女孩笑道:“咱們姑娘想公子想得是緊,快去看蘭姑娘!”白鐵軍臉一紅道:“我正是來看蘭姑娘!”正說話間,忽聽河中撲啦啦一陣搖漿之聲,一艘小船岸而住,白鐵軍目力極強當下心中大喜,但卻聶聶然不知該如何上前招呼,他生平豪,但知大碗喝烈酒,高談闊論,此時心中竟有侷促不安之

那小船靠岸,一個白衣女子跚然上了岸,那小女孩喜叫道:“蘭姑娘,董公子來瞧你啦!”那白衣女子一抬頭,只見白鐵軍神略略疑凝;她心中歡喜,掩不住笑生雙妍,兩個深深的酒渦,白鐵軍不由看得痴了。

白衣女子道:“難得公子大駕光臨,小萍,招呼備酒宴,董公子到船上去談談可好?”白鐵軍囁囁地道:“小人,小人不敢打擾姑娘!打擾姑娘!”蘭姑娘嫣然一笑道;“公子怎講這話?來,快上船,我劃你到大艇中去!”她心中愉快,再無上次那種憂愁之,月光下更增幾分憮媚,白鐵軍行走天下,從來沒有顧忌過任何人,此刻竟是小心翼翼,生怕失態被她笑話,這壯高大的漢子,沉默凝重起來,令人更有加幾分敬畏之

兩人上了小艇,這時明月當天,秦淮河水光鱗鱗,那絃歌延綿,彷彿從天上來,無邊無涯,白鐵軍幼時生長在僻涼山野,行走江湖但為別人的事忙,何曾經過這等豪華風?當下雖未飲酒,竟覺微醉,那蘭姑娘身上陣陣香氣隨風襲鼻,好聞之極,白鐵軍喚著嗅著,竟不知是人間還是天上。

那小船緩緩在河中游蕩,漿聲盪漾,兩人默然相對,白鐵軍抬眼一看,蘭姑娘笑容未減,似乎喜之不勝,白鐵軍膽子一壯,笑道:“人言秦淮河風光綺麗無限,今才得一見,果是名不虛傳!”蘭姑娘抿嘴一笑道:“公子彆著急,待會還有真正好看的哩!”白鐵軍訕訕道:“小人真是眼福不淺了!”蘭姑娘道:“待會午時一過,便是煙花競賽,金陵好玩的公子爺們,莫不巧盡心量,要出奇制勝,那才叫美不勝收哩。”

“天下將有大亂,這江南粉飾太平,那有一絲戰鬥氣氛?”但他不願破壞這溫柔局面,連忙把這種思想拋開,那小船行了一會靠上了大船,大船上放下平梯,兩人先後登上大艇。

蘭姑娘引著白鐵軍走上花廳,廳中華燈如炬,照得有若白晝,蘭姑娘微微一笑,轉動燈扭,漸漸地燈光愈來愈是柔和,花廳中一片碧影,四周花草林立,新吐蕊,香郁不絕。

蘭姑娘招呼擺酒,這時花廳中只有他兩人,蘭姑娘半晌道:“董公子別來可好?”

“多謝姑娘關懷,小人體健如牛,成無所事事,說不上好與不好。”

“公子印堂發紅,行將揚名天下,他公子得意,相煩前來,以證賤妾相人之術如何?”白鐵軍笑道:“姑娘過獎,小人一個莽夫何能揚名天下?”蘭姑娘低眸瞧了白鐵軍數眼,白鐵軍只覺她臉上黯然,想要逗她歡喜,卻不知從何說起是好!

白鐵軍想道:“你…你…不用麻煩了!”他想想這話並不得體,便住口未說,蘭姑娘捧出琵琶,調了數下弦,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