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折劍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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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人傑見了這副情景,當真是火高萬丈,咬牙碎,適才所憋在肚子裡那一股冤氣,陡然間全都爆發了出來,不待師叔諶度才和霍昆出手,自己劍一擁身,早搶到前,掄劍狠剁,口裡罵道:“賊崽子,老子受你的氣受夠了,納命來吧!”這一劍疾如電閃,寒光閃耀之間,劍如匹練,向牙上的唐百州摟頭蓋下去。
唐百州叫一聲:“不好!老丈人要殺女婿!”順手抓起一隻香噴噴的繡花枕頭向上擲“卟”的一聲響,刁人傑一劍正劈在枕頭上,他劍利力足,小小一個軟綿綿的枕頭自然擋不住,但見得劍鋒過處,繡花枕頭一裂兩半,滿盡是綿絮絨花,漫空飛舞。
等到飛絮略沉,刁人傑定睛向上一看,咦!唐百州又不知道借什麼法兒溜了。
他真是暴怒難歇,扭頭看去,霍昆正緊守著窗戶,諶度才擋著房門,寸步未移。他本能地又仰頭向上查看,這一次頭頂上全有天花板,無論如何,唐百州絕不可能再從樑上脫逃。
霍昆站得遠,看得較清,忙叫:“刁兄找找下,那小子必是躲到下面去了,我這兒看得清楚,他絕沒離開鋪。”刁人傑聞言心中一動,暗忖:若果然姓唐的躲在下,藉著前繡幃掩遮,向自己下手,這一雙腳不是賣給他了嗎?他警覺立生,急忙向後斜退兩步,先保自己,然後探劍挑起幃,喝道:“姓唐的,有種出來比劃三五百招,這樣藏頭尾,算什麼英雄?”誰知他喝罵之後,下靜悄悄井無迴音,刁人傑忍不住只得屈一腿跪地,俯頭向下張望,看看唐百州是不是真的躲在下面…。
他這裡剛剛低頭向下張望,突聽“嘶”地一聲響,上錦帳一裂為二,唐百州正立在帳子後,探頭笑道:“老丈人免禮免禮,小婿才疏德淺,怎當得老泰山這一跪!”刁人傑心知又上了當,腿上一用勁,喝叱聲中,慶躍而起,晃身便向上撲來。
同時,諶度才和霍昆也雙雙暴喝,兩隻左臂齊舉,各向上的唐百州劈出一記掌風。
雙掌一劍,發自三位武林高手,聲勢豈同凡俗,唐百州此時身形已,面向強敵,背靠牆壁,擋無可擋,避亦無處,眼看就要傷在當場。
饒是他唐百州膽大包天,也不心生寒意,腳下一軟,整個身子滾倒在上,堪堪使兩股掌風讓過,但刁人傑人如瘋虎,長劍“靈蛇吐須”扎向腹,已到臨身兩寸左右。
唐百州眼看置身險境,無法再躲,急中生智,運勁張口“呸”的向刁人傑面門上,噴出一團黃黃的玩意兒。
刁人傑正要催劍下落,猛見唐百州張口來一團黃忽忽的東西,直奔面門,只當他有什麼厲害殺著獨門暗器,心下大吃了一驚,他這一劍本可將唐百州傷在當場,但如被他這東西打中,非但壞了名望,只怕更會受他的暗傷。急迫間先求自保,忙不迭撤劍身,歪頭把那一團黃東西讓過“啪”的一聲響,那東西落在地板上,仔細一看,哪是什麼暗器,原來不過一口又臭又濃的濃痰。
刁人傑氣得哇呀亂叫,第二次搶劍再上,唐百州已經藉機落下來。刁人傑惡念已動,急忙旋身搶擋在前面,背向牙,和諶度才、霍昆三人三面,竟把唐百州圍在房間正中。
這一來,他四面空空,再役有借巧鬼之處,除了拔劍力戰,已無他途可循。
可是,諶度才、霍昆和刁人傑都是當代一等一的名家高手,要一人獨戰三人,破圍脫身,那是談何容易?
唐百州遊目向四下裡看一眼,齔牙笑道:“諸位這麼明火執仗,要幹什麼?”刁人傑連番被他相戲,氣憤填膺,舉劍平,怒道:“姓唐的,咱們和你往無怨,近無仇,你屢次折辱我們刁家寨弟子,還要找上山來,尋釁找碴,你這眼中,還有咱們蛇形門沒有?如今你人翅也逃不出這間房子,不乖乖束手就縛,還敢裝瘋作痴,自尋死路?”唐百州看看諶度才和霍昆,一守房門,一守窗戶,去路擋得死死的,刁人傑怒目劍,那樣兒恨不得要剝了自己的皮,忍不住“卟嗤”笑了起來,說道:“喲!我當你們蛇形門名震江湖,必有什麼驚人藝業,想不到你們也只不過仗著人多,三人對付我老唐一個,將來傳揚江湖,豈不怕被人恥笑…。”刁人傑大怒叱道:“胡說,你少再耍詐,以為就能覓機脫身?現在他們二位不過公平在場守著出路,你如有本事,亮劍出來,勝得刁某手中這柄劍,才能出得這屋子。”唐百州笑道:“這麼說,要是勝不了你,便不能出這屋子了?”刁人傑恨恨說道:“那是當然,勝不了刁某等,今天就叫你命喪此地。”唐百州一伸舌頭,一聳肩膀,道:“乖乖,你們把我殺在這裡,到晚上,你女兒睡覺的時候不害怕嗎?”刁人傑怒道:“呸!咱們是顧及身份,才叫你亮劍動手,你再口出穢言,休怪咱們就把你廢在這兒!”唐百州又笑道:“這麼說,要是我不口出穢言,你們便不把我廢在這兒了?”諶度才立在門口,聽了這些無中生有,糾扯不清的廢話,心中大怒,喝道:“人傑,盡和他嚕嘯什麼?趕快把他廢了,不要耽誤時間。”他本想自己上前動手,又怕一旦離開了房門,被唐百州奪門逃去。
唐百州回頭望了他一眼,笑道:“老頭兒,咱們兩個無怨無仇,你幹嘛總想殺我?人是酸的,殺了我也不能當菜吃!”諶度才被他氣得直吹鬍子,嚷道:“人傑,你來守住房門,讓老夫來收拾他。”刁人傑尚未答話,唐百州搶著應道:“好,我來替你守住門,你去收拾他!”說著,真向門口大踏步走去。
諶度才被他一攪,當時沒有轉過念頭來,險些當真把守門之責給了唐百州,幸好立時警覺,趕緊又退回房門“呼”的一掌向唐百州劈去,罵說道:“好小子,你巧的,想溜?”唐百州腳下倒踩七星,將他一掌避過,哈哈一笑,掉頭又奔向霍昆,叫道:“老霍,我替你守著窗戶,你去把姓刁的擒住。”霍昆也不答話,翻腕一掌,直播向唐百州的前,唐百州大叫一聲:“哦!好凶!”扭頭又奔向刁人傑,口裡叫道:“老刁,霍昆不聽話,來,我替你守住,你去收拾他!”刁人傑見這小子瘋瘋癲癲,胡攪一通,知道無法和他按江湖規距動手,不如早些下手擒住他,省得費時過久,被前廳群豪們笑話。當下劍身一順“水蛇擺”飛點唐百州脅間。
那知唐百州並不拔劍,也不和他纏鬥,扭疾轉,又向諶度才奔去。
刁人傑三人分守三方,大家都知道唐百州滑如泥鰍,一不小心便會被他溜走。所以彼此分守,全不敢輕離半步,其中只有刁人傑背向牙,比較可以活動。他一見唐百州忽東忽西,滿屋子亂竄,這房間雖不算太大,但一個不防,只怕被他誘得諶度才等離位,覓機逃出房去。
說不得,只好一緊手中長劍,躡蹤搶跟上前,又是一劍,刺向唐百州背心。
唐百州剛近房門,前面諶度才橫掌阻路,後面勁風臨身,刁人傑劍尖又到。猛可裡一震,閃得稍慢,左側衫角已被刁人傑劍尖穿過“嗤”的扯破長約四五寸一道口子,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明知眼前三人無一庸手,房子只有這麼大,再不亮劍,別倉促間吃了大虧,於是大叫道:“姓刁的,你是真幹呀?”翻腕反握,已將肩上青鋼劍撤到手中。
刁人傑冷笑道:“賊崽子,你早該亮劍受死了,盡事拖延,不怕進不了鬼門關嗎?”唐百州答道:“對啦!老刁,咱兩個的名字大約並寫在生死簿上,不知道閻王老子他勾的是誰哩!”兩個人雙劍並舉,就在房中叮叮噹噹打了起來。那一個是“蛇形門”掌門,一手“蛇形劍法”自然使得密密層層,風雨不透;這一個出身心圓大師高徒“靈蛇劍譜”也是靈巧飄忽的劍招,其詭譎玄妙,絕不在“蛇形劍法”之下。這一搭上手,但見滿室中銀蛇亂舞,你一條蛇過去,我一條蛇過來,兩柄劍化兩條活的蛇,在那裡糾纏惡鬥,彩萬分。
刁人傑自風聞心圓大師窮畢生力,著成一部“靈蛇劍譜”到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奇妙的招式。他自己就是將劍作蛇,別出心裁創始“蛇形劍法”的人,如今看到這一套和自己所創極為類似的劍法,心中自是又驚又喜,全神貫注在運劍破招上,真個似痴,時喜時憂。有時見他這一招出手平凡,便啞然失笑,有時候突又見他詭異變招,不住又怦然心驚,到大出意外。
要論二人功力,唐百州以“靈蛇劍法”戰刁人傑,自然不會是刁人傑的敵手。但一則因唐百州還有好的沒有使出來,有成竹,打得分外自然輕鬆;二則刁人傑一心要多觀測心圓大師“靈蛇劍法”奧妙所在,是以戰來未用全力。兩人翻翻滾滾,大戰了將近百招,兀自勝負未分,這卻把房門口的劍術大名家諶度才看得不耐煩起來。
諶度才出身武當,在當今世上的武當前輩中,數他的輩份最高,連一派宗匠的刁人傑尚得稱他一聲“師叔”他那目空一切的心裡自然不在話下了。這時候,他眼看唐百州所使劍法並非妙到不可開的玩意兒,刁人傑居然和他鏖戰得百招,仍然勝他不得,心裡不便有了氣,冷冷說道:“人傑,十招之內將他放倒,不然,就退下來,看老夫出手擒他!”刁人傑一派掌門之尊,那能受得了這句話。臉上一紅,收斂了測敵窺招之心,一緊手中長劍,唰唰唰一連就是三劍快攻,向唐百州身上刺去。
這三劍情急之下使出,果然威勢一振,大異先前。唐百州奮力應付了這三傢伙硬功夫,已被迫退到離房門不遠,他並不心慌,還嘻嘻向諶度才笑道:“你發什麼狠?有種連你一齊上,我老唐也不怕。”言語之間,手上並未稍緩,叮噹兩聲,又格開了刁人傑兩招,十招之數,已去其半。
諶度才怒吼道:“人傑,閃開,待老夫擒他。”唐百州著嗓門,尖聲尖氣也學了一句:“人傑,閃開,待老夫擒他。”但是,學完了突又嗓音一變,恢復了本音,啐道:“呸,老不要臉的,只嚷嚷,就不敢動手。”諶度才氣得身都在微微顫抖,他可不是不敢動手,而是自顧身份,不願和刁人傑同時聯手對付一個人。是以雖然捱了唐百州的罵,除了乾生氣,刁人傑不停手,他總無法進手去。
其實,刁人傑心中又何嘗不急,要他戰勝唐百州不難,但要在十招之內取勝,卻有些不太容易。師叔話已出口,難不成真的等到十招一過,含羞帶愧收劍退下去,再讓師叔來出手?
他如今也是一派宗師,自然丟不起這個臉面,眼看五招已過,仍然勝不得唐百州。急怒之下,突將全身功力貫注劍身,陡的一招“蛇遊枯枝”搭上唐百州的長劍,壓劍催力,把內力由劍身上直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