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殘心大法亂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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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上午,兩人吃過早點,在朝陽之下,雲散花雖然睡得不好,可是仍然青煥發,光采照人。
年訓一面看她採花,一面想道:假如她答應嫁給我,我怎麼辦?是真的娶了她?或是拒絕她?
原來雲散花的天生麗質,綽約風采,已經使年訓的決心動搖了。
他們在戶外盤桓了許久,回到屋中,雲散花跟年訓說過不少話,但始終沒有提到願不願嫁給他的問題。
她越是不說,年訓越到興趣,決定忍耐下去,瞧瞧她幾時才說出答案。同時聽聽她究竟是願不願。
一直耗到午飯之後,年訓略作午睡,之後,又打坐運功療傷。
現在雲散花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年訓的傷勢有沒有進步的問題,她要想的事太多了,況且年訓既然有娶她為之想,則他的危險已經消失,所以她也不再保持警覺,只顧著傷她的腦筋。
要知年訓的求婚,實在予她以莫大的刺。因為年訓的本事和身份,都不比杜希言和凌九重差。論到相貌,亦不遜於上述兩人。
但杜希言在佔有她之後,已表示過不能娶她,至於凌九重,則是在佔有她之後,才想娶她。
可是年訓則不然,他並沒有獲得她的體,所以在這一點,他的用情,當然比杜凌二人更深。
但她所以遲遲不答應嫁給年訓,便是因為她到不能馬上忘掉社凌二人。尤其是他們與年訓處於對立的狀態,早晚定會碰上,那時她如何是好?
再者,凌九重正急待她的救援。她看得很清楚,目前除了她之外,再沒有人肯幫助凌九重了。
屋內十分寂靜,偶而隨風飄來隱隱的誦經之聲,但反而使人覺得更寧靜,似乎完全與世相隔絕。
雲散花的心中,三個男人的影子,轉來轉去,竟沒有停止之時。
她知道當年訓的打坐告一段落,他睜開眼睛以後,就一定會問到這件事。這時,她無論如何,也得給他一個答覆才行。
雲散花雖然拿不定主意,卻沒有絲毫憂愁,相反的,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以及秘密的喜悅。
要知雲散花雖然覺得割捨不下杜凌二人,可是年訓亦是她看得中的一個,即使嫁給他,亦全無痛苦可言。
所以嚴格說來,她的遲疑困惑,只不過是想把一切事情,安排十全十美而已,並非受到脅迫而煩惱。
她步出院中,午後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空氣中也含有這種暖洋洋的,悉的氣味。
幾盆花菊盛開著,其中有一盆是紫的,稱為‘紫袍金帶’,由於有些黃蕊圍繞花,所以形容為“金帶”這一盆是她最喜歡的,因此她習慣地站在花前,一面欣賞,一面雜亂無章地想著各種事情。
過了一陣,她忽然間拋開了一切思緒,定睛瞧看那三朵名稱“紫袍金帶”的花,似是發現了奇怪之事。
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只不過是其中一朵,微觀萎凋之象。當然距離真個凋落,還有一段時候。
可是雲散花心中正在遲疑不決之時,看了這一現象,不知不覺觸動了心事,另生觸。
她痴痴地想道:“這一朵花菊最是美麗悅目,數以來,一直是我最愛看的。誰知在不知不覺間,此花已將凋萎。看來女孩子也跟花朵一般,容易紅顏凋謝,我若不趁盛年,找尋歸宿,等到老去之時,便來不及了。雖然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對象,可是其時已失去許多選擇的條件,只好將就一點。…唉!可怕的正是如此,如若必須將就,還有什麼意思呢?”這一番思維,使她起了“抓住機會”的心情。在當世之間,誠然有人比年訓更能使她動心,例如杜希言。可是杜已表示過不能娶她,因此,她撇開杜希言,衡量一下天下之上,可就覺得不能失去年訓了。
她墓然間得以放下心中重擔,輕鬆地透一口大氣,忖道:“待我進去向他說,答應他的婚事就是了。”當下轉身人屋,但見年訓,尚未睜眼。
目下既已決意嫁給他,因雲散花心中此時充滿了柔情,無論如何,也不能驚擾他的運功,於是默然不此語,坐在一邊。
半晌,年訓睜開眼睛。
雲散花向他嫣然一笑,道:“你運完功了麼?”年訓道:“是的。”他的面並不輕鬆,因此雲散花一楞,把正待要出口的“允婚”之言,縮回肚中,猶疑地望著他。
年訓緩緩道:“你這一趟出去,可曾把藏身之地,告訴過任何人?”雲散花道:“沒有。”其實她已告訴過杜希言,不過既然杜希言至今尚未來到,也沒有別人趕來,可見得他並沒有向外洩。
年訓道:“我不信。”雲散花道:“為什麼不信?”年訓道:“因為有人入寺,並且向咱們這邊走來的。”雲散花一楞,道:“你這話可是當真?”年訓道:“當然是真的。”他停歇一下,慨地道:“怪不得你一直沒有任何答覆與我了。”雲散花這時才記起他“求婚”之事,當下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