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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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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一表斯文,相貌端正。

他微微一笑,道:“昨天杜先生駕臨小店之際,時間匆促,是以不及細談,因此壯先生還不知道鄙人的身份-…”杜希言“哦”了一聲,望住對方。

宅主人又道:“鄙人李杭川,那位介紹杜先生前來的李天祥,便是我堂兄。因此,他的事就等如我的事。”杜希言登時大喜,道:“想不到李前輩乃是真正的自家人,那就太好了。”他支使張大鵬出去後才又說道:“實不相瞞,在下目前已掌握了武林最大的秘密,而這也是李真人急得知的,至於這個消息的真偽,就須等他老人家設法證實了。”李杭川道:“杜先生可是打算請他前來?”杜希言道:“不,我想分作三種措施…”他再想一下,才道:“第一,我有一封至為重要的信件,託李前輩設法派得力之人,送給李真人。務必要安然抵達他手中。第二,餘姑娘和張大鵬留在此處,不許出門一步,那個被我俘來的敵人曾崎,乃是一個活證人,亦須留下,必須妥為看管。第三,我獨自在別處面,使敵人轉移注意力,不再逗留本處,免得發生意外。”李杭川想了一下,慎重地道:“前兩件沒有問題,由於鄙人雖系武當門之人,但平生未曾涉足江湖,連本門之中,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的也找不到三五人了。因此,誰也不會找到我頭上來。只要餘杜兩位真能不出門一步,這個秘密,一百年也不會宣洩。”他停頓一下,又適:“但關於杜先生部份,既然敵方似是要得你而甘心,何不也留在此地,等到家兄趕來,再作計較?”餘小雙附和道:“是呀!大哥還是等一等的好。”杜希言道:“我還是會再來舒城的,但那時已是公開面,也不與你們接觸,卻可在暗中幫忙守護,…”他向餘小雙笑一下,又道:“凌九重殺死了李玉塵,你覺得奇怪麼?”餘小雙訝道:“真的麼?”杜希言道:“當然是真的,這個人很可怕,像瘋子一般。你在這兒不出門,自然不會見到他。但萬一見到,也須得儘快躲開,切記切記…”餘小雙聽到“瘋子”兩字,突然陷入沉思之中,暗想那凌九重會不會是因為得不到我,所以狂大發,胡亂殺人?如果真是這樣,我豈能坐視不管?定要想個法子,使他恢復正常才好。

她這一想,可就沒有聽見杜希言後面叮囑她的話了。

杜希言對於餘張二人的安排,認為十分妥當,所以很安心地離開,出得舒城,直奔廬州。

此時他雖然沒有特別喬裝改粉,可是衣物破舊,雙鬢略略染成灰白,若不迫近細看,決計認不出來。

但到了廬州,馬上就恢復本來面目,而且很招搖地公開面,向武林中人拜會並查訪凌九重和餘小雙等人的下落。

他在天罡堡事件中,曾經大顯神威,連百毒教主成金鐘也栽在他手中,是以這刻聲名之響亮,可說無與倫比。

此外,關於雲散花、餘小雙甚至李玉塵等美女,都與他名字有關連,再加上“天罡絕藝”和“丹鳳針”的傳說,使他平添了無限神秘。是以連附近的武林人物,都聞風而來,都想瞧瞧社希言的真面目。

這天晚上,他赴宴歸來,回到客店,正要就寢,忽然聽到房門傳來剝啄之聲,當下故意用驚訝的聲音問道:“誰呀?”房門“很呀”一聲推開了,一個女子嫋娜地走入來。

但見她臉若霞,眼如秋水,長髮披垂,風姿綽約。正是與他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美人云散花。

她隨手掩上門,道:“想不到吧?”杜希言付道:“想不到才怪呢,現下你既然來了,各方面想找我的人,料必皆已盡聚此城無疑。只有李真人孫大俠他們,或者尚須一兩天才趕得到。”他口中應適:“是的,真想不到,你跑到那裡去了?”雲散花目光遊視房間,答非所問地道:“你已破去白骨教,真不容易。”杜希言馬上走過去,抓住她的臂膀,道:“你如何得知的?”雲散花道:“這還不簡單麼?你既安然脫險,同時又公開面,如要不是已破了白骨教,豈敢如此託大?”杜希言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雙手也就鬆下來。

雲散花問道:“你為何這般緊張?”杜希言道:“因為白骨教中,一個最重要的人給逃了。”雲散花道:“誰呀?白骨教主麼?”杜希言道:“不,是白骨教主的嫡傳門人,姓年名訓。”雲散花道:“他不過是白骨教主的門下,怕他何來?”杜希言搖搖頭道:“他比他師父還可怕。”雲散花道:“為什麼?”杜希言道:“因為他除了一身妖法之外,還兼具鬼王魏湘寒真傳武功,年紀輕,長得英俊,真是可怕的敵手。”雲散花道:“你說他是逃走的,是不是曾經被你擊敗了?”杜希言道:“是的,但那一次的情況,不足為訓。再相逢時,就難說得很了。”雲散花道:“除了這件事之外,你可還有事告訴我麼、’杜希言道:“還有一件,比年訓之事還嚴重,那就是凌九重瘋了。”雲散花講道:“他瘋了?沒有呀!他還是好好的啊!”杜希言道:“胡說,你幾時見到他的?”雲散花道:“三天以前,我在舒城見到他的。”杜希言道:“在舒城什麼地方?”雲散花向他擠擠眼睛,道:“那天中午,我在城外碰見他,還談了幾句話,才各自分手。”雲散花這一擠眼,社希言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疑惑。他原已到好像有人在窗外,但又似乎沒有。

可是雲散花是煉過“忍術”之人,特別長於聽聲辨影。是以她既然有所察覺,便足以證明真是有人了。

他馬上道:“我是聽一個武林同道說的,他說兩天前見到凌九重,發覺他神情有異,身有血跡,似是剛殺了人。”雲散花沉道:“既是兩天前之事,那就說不定了。”她甜甜一笑,又道:“喂!你別淨談別人之事;也該論到我們自己了。”說時!移向他的前。

杜希言伸手抱住她,道:“是啊!你的失蹤,使我萬分擔心…”他的話被軟綿綿的香打斷,兩人擁吻良久。

杜希言才道:“咱們躺下慢慢談吧!”雲散花晤了一聲,道:“先把燈結滅了。”杜希言過去吹熄燈光。驟暗之際,他的人已如一股輕煙,穿室而出,落在院中。雲散花也從門口閃出,玉手一揮院子靠窗那邊,火光忽視,登時把一切景物都收入眼底。

杜雲二人看見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站在窗下。

杜希言長劍出鞘,身劍合一,向那黑衣人電而出。

他這一劍幾乎已使出全力,但見芒虹飛,勁風凌厲。只瞧得雲散花一怔,心想如果他這一刻是對付自己,必難抵擋。

但見黑暗中閃起另一道光,與杜希言的劍氣一觸,發出震耳的“銘”一聲,杜希言的去勢竟被阻住。

那個黑衣人厲嘯一聲,人隨刀走,迅如電擊般穿上牆頭,倏忽不見。

雲散花奔過去,拉住杜希言,問道:“你沒事吧?”杜希言一口氣,道:“我沒事。”雲散花道:“那廝真厲害,是我平生所見最強之人了,只不知是誰?”杜希言輕輕道:“是魏平陽,魏湘寒的兒子。”雲散花嚇了一跳道:“是他?”杜希言道:“不錯,凌九重也是被他瘋的。”雲散花道:“你這話怎說?”杜希言道:“三天前的晚上,你可曾到過那間客店?”雲散花道:“哎!房中是你在搗鬼麼?”杜希言道:“是的,我也知道是你仗著忍術,隱身在一旁瞧看。不過那時我忙著去抓曾崎,所以不暇與你打招呼。”雲散花訝道:“你那天簡直是變戲法一樣。”杜希言道:“我一件件解釋給你聽。首先關於燈光部份,我是請一位高手幫忙,據我的訊號,從牆上的小中,分別吹送兩種藥末到燈上,是以要明要滅,都如我意,而且不留半點痕跡。那是你親眼所見,絕非吹牛。”雲散花道:“關於人的失蹤呢?”杜希言道:“說穿了很簡單,我早就租好相鄰的房間,牆上做好手腳。燈光一滅之時,已用毒藥使曾崎失去知覺,這時把他招人底,從牆到隔壁。當然,上之人,也是打底下離開的。”雲散花道:“唉!說穿了果然很簡單。凌九重走後,遇到什麼事了?”杜希言道:“說出來真叫人難以置信,他被魏平陽跟蹤,我則跟著魏平陽。我已定下決心不管凌九重生死,可是想不到魏平陽的手段,毒辣得使人夢想不到。原來他用‮物藥‬加上刺之法,使凌九重天中的‘殘酷’和‘妒嫉’都不受意識控制。因此,他見到心愛之人,就會妒恨殺死對方,你也知道‘愛’與‘恨’本是質相同的情,分界十分模糊。因此,凌九重越愛之人,就越很得深,非殺死對方不可。唯有在殺人之後,血味沖鼻,才使他暫時清醒。”雲散花對社希言的話,不能不信,因為她深知杜希言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決不會做出謠言中傷之事。

因此她唯一到疑惑和不滿的,就是杜希言的袖手旁觀。

當下不悅地道:“你可知道李玉塵對你的情意麼?以她那種人,居然肯為你涉足白骨教巢中,可見她用情之真了,然而你卻任她讓凌九重殺死,哈!哈…”杜希言道:“我對此事也很抱歉。”雲散花道:“抱歉有什麼用,人都死了,不錯。李玉塵大有該死之道,可是她不該死在凌九重手中,更不該死在你眼前。”杜希言道:“她可沒有死在我眼前。”雲散花道:“你說出詳細經過,非目擊之人,如何曉得這麼多?”杜希言道:“你別誤會,我一直跟蹤者魏平陽而已,到凌九重返回船上,我遠遠看見,由於須得料理客店的善後問題,所以我先去了,其實我本不知道李玉塵有沒有在船上呢…”他稍一停頓,又道:“後來凌九重把李玉塵的屍體,丟到那客店房間內,是我偽裝為件工,才到她的屍體,並且把她埋葬。”雲散花道:“但你這期間,也沒有機會與凌九重說話呀!”她雖然還在挑破綻,不過語氣卻和善得多了。

杜希言道:“要知凌九重被魏平陽動了手腳之後,不但天惡可怕的部份不受控制,同時也忘去了被魏平陽收拾過的這件事。因此,他縱是與我談,也無法洩漏此秘。而當他殺人之際,雖然清醒過來,可是在這等情況之下,他的自白和指責,誰會相信?”雲散花忙道:“到底你怎生得知的呢?”杜希言道:“當他殺了李玉塵之際,心中清醒過來。可是其時又曉得魏平陽還在監視他,實在無法揭穿這個秘密。幸而他詭計多端,居然利用李玉塵與咱們的關係,把經過情形,都寫在李玉塵的衣服上,同時留下他自用的匕首。接著迅即把李玉塵的屍首,丟到客棧的房間內。他不管房中之人是你或餘小雙,總可以將消息傳出,而又不致張揚到江湖上。”雲散花搖頭道:“真可憐啊!”杜希言問道:“誰可憐呢?”雲散花道:“咱然是李玉塵啦!她自以為可以征服天下男人。殊不知結果死在她的魁力上。如若她不能使凌九重愛她,她就不會死了,對不對?”杜希言道:“是的,不過她作惡一生,罪孽深重,這等下場,亦不為過,你可知道,我在此地公開面之故,為的是想你聞風而來。同時凌九重也許會來,免得我到處跑,也未必找得到他。”雲散花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他?”杜希言道:“他雖是受魏平陽加害之人,變了情,但若然留在世上,終是太可怕之事。因為他武功高,年輕英俊。若在江湖走動,不知將有多少女子會喪生在他手底。你說是也不是?”雲散花道:“這話甚是,換言之,你打算取他命。”杜希言道:“你也得下這個決心。”雲散花笑一笑,道:“我麼?可說不定。”杜希言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啊!”雲散花道:“假如他想殺我,那就證明他心中愛我,因此,我豈能狠心殺他?如若他不向我下毒手,我又憑什麼殺他呢?”杜希言微嘆一聲,忖道:“散花的情捉摸不定,如天上雲彩,變化無端。唉!那丹鳳針實在不該給她…”然而他後悔也沒有用,因為“丹鳳針”具有不可思議的妙用,這一給了雲散花,正如聚九州之鐵,鑄成了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即使想翻臉明搶,也搶不回來,這實在是使人心煩意亂的難題。

他忽然不知如何想到“娶”的問題上,付道:“以我所認識較深的三個女子,李玉塵蕩成,面首三千,誰娶了她,心中都永不得安寧。因為說不定今新結識一個朋友,但此人卻是李玉塵過去的情夫。這等心理負擔,雖有霸王之男,也擔不起。其次是雲散花,她雖然沒有大的過失,可是她這種捉摸不定的格,無疑能使任何丈夫到頭痛。以我這種人,又不能勉強她,不痛苦,全無可能。”他眼前泛起了一張純潔、溫柔而又美麗的臉龐。

杜希言墓地恍然大悟,付道:“是了,只有餘小雙,才是真正的好子,她不但具有世上男子都羨慕的溫柔體貼,而且還有絕世無雙的容貌。”像這樣品貌雙全的女孩子,世間究竟沒有幾個,非有大福氣之人,無法享有。而且倘若是愚蠢無知的丈夫,反而會把這朵鮮花糟蹋。因為人的情見解行事會隨著年紀和人生經驗而變化。如若不能適當地維護栽培,本是溫柔賢,也會變成可怕的木頭人。

杜希言迅即收回縹渺的思,道:“你有你一套應會的方法,所以我無法勉強你。但我卻極希望你不要玩火,別去惹這個人。”他說的非常誠懇,使雲散花不好意思多說,當下道:“好,我不惹他就是了,同時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杜希言道:“好消息?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才是對我有好處呢!”雲散花道:“下管你承認與否,但至少在我看來,對你是有益的,那就是關於白骨教主的門人年訓。”杜希言道:“你剛才不認識此人,如今又變為認識了。”雲散花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道:“剛才我是不知道的,其實這幾天我都和他在一起,甚至飯給他吃。”杜希言心中一陣不舒服,道:“他的福氣真不錯,連我也未曾吃過你做的飯。”雲散花道:“你別這樣說,我之所以不走開,為的是偵察他的傷勢。”杜希言道:“這話怎說?”雲散花道:“當我見他遁逃,便悄悄尾隨,誰知他身已負傷,耳目靈效大失,是以當我迫近他之時,他雖在行功治療,也沒有發覺我。”杜希言道:“你明知他是白骨妖人,何不取他命?”雲散花喲一聲,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俠,何必動輒殺人?再說這傢伙能言善造,看樣子不像無可救藥之人,所以我沒殺他。不過,他也吃了不少苦頭就是了。”杜希言心中嘆口氣,付道:“年訓那廝可怕之處,正在‘人面狠心’這一點,叫人全不提防。”他沉重地道:“散花,如果你不忍殺他,就離開他,不然的話,將來受害的人是你自己。”雲散花道:“這問題慢慢再研究,且說他的傷勢,一直沒有絲毫進步,以我暗下觀察,他這一輩子休想復元。”杜希言憑他對醫藥的學識尋思一陣,道:“似乎不可能吧?”雲散花道:“所以我花了許多功夫觀察呀!照理說他不該如此的。因此他暴躁無比,兩次三番打算自殺。”杜希言道:“但願他自殺成功就好了。”雲散花道:“我看他早晚會成功的。”杜希言道:“他現下在什麼地方?”雲散花道:“你要去瞧瞧他麼?”杜希言含有深意地道:“不一定,我只是預作準備,萬一你須人救援,我或可及時趕到。”雲散花考慮一下,道:“他在距城北十餘里的一座廟宇內。”杜希言道:“想不到他與僧道中人也有來往。”雲散花道:“不,那是他蓋建的廟宇,前半截是真真正正的僧人主持,但後半截卻是他私人使用的。”杜希言道:“難道他預知自己會有失敗的一,所以早就妥一個地方,以便使用麼?”雲散花道:“那就不知道了,但他是個很有心計之人,卻是無可置疑。”杜希言隱隱覺到年訓在他與雲散花之間,所造成的距離,可見得他在雲散花心中,頗有地位。

假如雲散花當真愛上了他,與他結婚或同等的關係,那時定然天下大亂,因為她掌握著丹鳳針,而年訓則身兼兩家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