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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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說著,載漪逕自入寧壽門去找李蓮英。正值慈禧太后用完早膳“繞彎兒”消食的時候。李蓮英陪侍在側,所以小太監一打手勢,慈禧太后也看到了,罵一句:“鬼頭鬼腦地幹什麼?”
“端王爺在外頭,找李總管有事。”
“他來幹什麼,你去看看!”慈禧太后厭惡地說:“如果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說,我歇著了。”
“奴才知道。”等慈禧太后回到樂壽堂喝茶看金魚,李蓮英也就覆命來了,說是端王有機密大事,非當面回奏不可。
“好吧!讓他進來。”載漪一進門跪下,便即大聲說道:“老佛爺,有人造反!”
“怎麼回事?”慈禧太后倒是一驚:“你是說誰啊?”
“袁昶、許景澄。”
“他們怎麼啦?憑他們兩個人,還能造反?”
“他們兩個人背後有洋人。”聽得這話,慈禧太后不再是不在乎的神氣了,用沉著的聲音說:“你慢慢兒講!”
“奴才先請老佛爺看兩封信。”載漪不把兩封信一起呈上去,先遞袁昶給慶王的那一封。
慈禧太后看完,臉上便有不豫之。
“是慶王給你的?”
“是!”
“好多天了嘛!”
“是!”載漪答說:“袁昶挑撥離間,奴才怕老佛爺看了生氣。心想,反正奴才忠誠不二,問心無愧。這封信不遞也不生關係。”
“你能問心無愧最好!”慈禧太后說:“從前你‘阿瑪’就最懂得避嫌疑,凡事謙虛退讓,象賞他一頂杏黃轎,他就從來不肯坐。所以諡法用‘賢’字。你真要學學你‘阿瑪’才好!”旗人稱父親為“阿瑪”慈禧太后讚揚的是醇賢親王。這在載漪不免有意外之,原以為她會不滿袁昶,誰知反倒是自己受了一頓教訓,只好答一聲:“奴才緊記著老佛爺的話。”
“還有一封呢?”還有一封是仿照袁昶的筆跡偽造的。載漪一面呈上,一面說道:“真是國家之福,天教小人謀敗
,這封信是撿到的。”慈禧太后先不理他的,
出信來一看,便即答道:“這‘身雲主人’是誰啊?”
“奴才打聽過了,就是許景澄的別號。”說著,不斷偷覷慈禧太后的臉。不用多久,預期著的神態出現了,慈禧太后兩面太陽
上的青筋跳動,嘴
微微向右下角牽掣,那雙眼睛中所顯
的,威嚴
人的光芒,更為可畏。這是她盛怒之際的表情。
也難怪她盛怒。這封信偽造得非常惡毒,用袁昶與許景澄商量的語氣,隱約指出參劾徐桐、剛毅等人的那個奏摺,另有大作用在內。義和團被縱容得成了今天這種巨患,雖說載漪之的王公不能辭其咎,但歸
結蒂,如無慈禧太后的支持,載漪又何能為力?即如最近六月初十,奉懿旨發內帑十萬兩獎賞義和團一事,煌煌上諭,天下共見,雖有利口,又何為慈禧太后辯卸責任。
不過,現在要利用慈禧太后治徐桐等人的罪,不可有一言半語牽涉到她頭上,甚至對載漪等等,亦只可含蓄其詞。到了將來議和,洋人談到縱容義和團的罪魁禍首,必定會提出慈禧太后,那時便恰好利用這一點,請慈禧太后“撤簾”將大政歸還皇帝。
在慈禧太后看這些話,字字打在要害上,真有心驚跳之
。不過,載漪慣會造偽,未必可信,慈禧太后決定先詐他一詐。
“我看,袁昶未必會說這種毫無心肝的話。不要又是你在什麼玄虛吧?”
“奴才那敢這麼荒唐?請老佛爺核對筆跡好了。”
“誰知道筆跡是真是假?”聽得這話,載漪故意作一種受了冤屈而無從分辯的神情,然後象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似地,欣快地說:“這好辦!慶親王進宮來了,請老佛爺傳他來,當面問他,那封信是袁昶給他的不是?”慈禧太后想了一下說:“不必傳他來當面問。”說著,拿起一支象牙制的小錘,將放在御案上的一座小銀鍾,輕擊了兩下。
慈禧太后是派李蓮英去向慶王求證,覆命證實載漪所言不虛。第一封信不假,則以筆跡相同,情事相符的第二封信,當然也是真的!慈禧太后再明,也想不到有此以真掩偽,移花接木的陰謀在內。
“許景澄靠不住,我是知道的,想不到袁昶亦有這種糊塗心思!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老佛爺聖明!”載漪緊接著說:“局勢不大好,不錯,不過,只要老佛爺在上,終歸能夠化險為夷,轉禍為福。奴才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心腸?”他的意思是袁昶、許景澄刻意要挖大清朝的基。凡是說慈禧太后在位,大局就壞也壞不到那裡去之類的話,是最能打動她的心,
發她的勇氣的。因而沉
了一會,問道:“這件事,你們看怎麼辦?”
“奴才不敢說。袁昶不是說了嗎,奴才得‘善處嫌疑之地’。”
“這不相干!有我在,你就無所謂有嫌疑。”
“是!奴才自問,也是這麼個想法。可恨袁昶等輩,挑撥離間,無事生非,如果這些人不去,將來還不知道闖出什麼不能收場的大禍來!”說到這裡,載漪取出一個白摺子呈上御案“老佛爺請看看這個稿子,不知道能用不能用?”慈禧太后很仔細地看完,臉變得很沉重,好久才說了句:“
給我!”等載漪跪安退出,慈禧太后隨即吩咐,將皇帝從西苑接到宮裡來,同時關照,皇帝的晚膳,開到寧壽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