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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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被他連番出言相,不心頭火起,冷冷說道:“不論咱們兄弟和那‘仇恨之劍’,是否有關,只憑閣下這股狂傲之氣,就難叫人忍受得下。”譚三成舉步一跨,人已進入室中,回目一顧黃天奉道:“黃兄,用不著和他們多費口舌,在下之意。先把他們制服再說。”口中對黃天奉說話,右手五指如鉤,已然向左少白腕脈門之上扣去。
左少白不避來勢,左手微微一沉,五指齊伸,反掃過去。
譚三成道:“好手法。”右掌一挫收回;左掌卻緊隨而出,拍向左少白的前。
左少白右手疾翻而上“雲吐月”右掌反向譚三成肘間關節去。
兩人電光的手一瞬,彼此間已盡極變化之能事。譚三成口中咦了一聲,向後疾退三步。原來,他招數已經用老。再也無法變化,如不及時而退,勢必要吃大虧。
黃天奉已經瞧出對面少年,竟是個身負絕技高手,但心中的懷疑,也愈是加重,暗道:近年江湖之上,從未聽到過,有此年輕高手,看來此人定然和‘仇恨之劍’有關,心念轉動,欺身而上,說道:“老夫領教。”右手疾推一掌。
左少白道:“當得奉陪!”左掌斜裡削下。
黃天奉冷冷說道:“好一招‘斬脈手’。”推出的右掌,疾快收回,隨著收回的掌勢,右腳卻突然飛出,踢向左少白膝關節。他收掌出腳,幾乎一齊動作,舉動迅捷無比。
左少白甚少對敵經驗,只防他雙手的攻勢,不料他飛出一腳踢來,幾乎傷在一腳之下,趕忙移形換位,險險把一腳讓開。
黃天奉道:“裙裹腳”踢出時無聲無息,原來他生平中最為得意的一大絕技,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傷在這‘裙裹腳’下,自忖一招必中,卻不料竟為對方閃避開去,不心頭微微一震,暗道:“此人小小年紀,如此武功,今之戰,勝敗甚難預料了。”左少白避開一腳之後,心中亦是驚恐不已,暗道:“這一招雖然躲開,但卻是僥倖的很,他這飛腳踢來之勢,如此迅快,實叫人防不勝防。”雙方都覺到遇上了難斗的勁敵,不敢再輕易出手,相對而立,凝神戒備。譚三成身經目睹幾招搏鬥,也收了狂傲之態,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對金輪。
高光怒道:“好哪!要動兵刃麼?”伸手取過壁上長劍,扔了過去。
左少白追隨姬侗、向敖,習劍練刀,拳掌方面,兼學不多,但他卻不知,拳掌之技,已融通於刀、劍術之中,伸手接過長劍,神突然一震。
譚三成低聲說道:“黃兄,亮兵刃吧!這小子武功高強,來路不明,縱非那‘仇恨之劍’的首要主腦,亦必他參與機密的重要人物,不能生擒,亦得置於死地,無論如何,今晚不能放過他們!”黃天奉眉頭一皺,望望左少白手中長劍,道:“老夫已十年未動兵刃了,願以一雙掌,接閣下幾劍試試。”左少白道:“那位兄弟先亮兵刃,在下也只好亮劍奉陪了。”譚三成道:“好!那就由在下先來領教。”雙輪一錯,身而上,左輪一晃,幻起一片輪影,右輪卻疾快的點了出來。左少白長劍一繞,灑出一片寒星,開雙輪“唰”
“唰”連攻兩劍。
須知姬侗那王道九劍,乃劍法中至高無上的奇異之學,劍勢一展,立時如長江大河一般,洶湧澎湃,綿綿不絕,譚三成只攻了一招,第二招還未及出手,已被圈入了一片重重的劍光之中。
一間客房,能有多大地方,兩人一動上手,立時佔去了大半空隙,閃閃劍光,滿室飛旋,室中盡都是森寒的劍氣。迫的黃天奉、高光、黃榮,齊齊退到壁角觀戰。
左少白的劍勢,愈來愈見凌厲,譚三成手中金輪,已無反擊之能。黃天奉冷眼旁觀,越看越是寒心,在不足十合的搏鬥之中,左少白最少有兩次刺傷譚三成的機會,不知何故,左少白竟然輕輕放過。又鬥了數合,左少白劍勢突然一圈,封開了譚三成的雙輪,劍光一閃,刺向前。
黃天奉旁觀者清,暗道一聲完了,只要左少白劍勢一沉,斜裡推出,不論譚三成使用何等身法,也是難逃這一劍之危,卻不料左少白劍勢竟然向上去,又放過了譚三成一馬。
這一招,明白至極,不但黃天奉看了出來,就是黃榮、高光,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譚三成亦是武林成名人物,左少白數次手下留情,哪還有顏面再打下去,大喝一聲:“住手!”收了金輪,向後退開三步。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怎麼不打了?”譚三成道:“左兄劍術絕,在下不是敵手,承蒙手下留情,傷我門人之事,就此一筆勾消,咱們後會有期。”黃天奉自目睹左少白的奇劍招,用盡心機,也想不出如何去破解方才刺向譚三成的幾招劍式,心知自己出手,恐也是徒招羞辱,一時間呆在當地,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
左少自收了長劍,道:“在下等兄弟三人初入江湖,對江湖上的過節,或有不知之處,但卻和那‘仇恨之劍’確實無關。”黃天奉看他說的十分誠摯,心中忽然動了懷疑,暗道:“凡為那‘仇恨之劍’所傷之人,大都是一劍致命,深入心臟,但此人明明可把人傷在劍下,卻幾度手下留情,看來不似窮兇惡極之輩。這其間,只怕真有誤會,當下接道:“自從那‘仇恨之劍’,出現於江湖之後,短短數月的功夫,已然傳遍了江湖,震動了黑白兩道,目下正有著無數武林高手,向此地集中,不論那‘仇恨之劍’的首要人物武功如何高強,機智如何驚人,也是難逃公道,不出三個月,不被生擒,亦將被殺!”左少白道:“一個人能用出這殘酷的手段,如非天生惡,必將別有隱情,諸位既是要管此事,希望能先查個明白,不可冤枉好人!”黃天奉暗暗忖道:“眼下情形,不利於我,如若再停留下去,他或將改變主意。”心念轉動,沉聲說道:“咱們青山不改,綠水常,後會有期。”轉身向外行去。
高光大聲喝道:“站住!”大步跟了走去。
黃天奉陡然回過身子道、“高兄還有什麼指教?”高光道:“你們平白無故把我抓了去,又追蹤我來此地,鬧了半夭,說走就想走麼?”黃天奉道:“如以高兄之見呢?”高光道:“留下點什麼再走!”黃天奉道:“好!老夫就領教高兄的武功…”高光被黃天奉拿話一擠,無法下臺,只好答道:“那是最好不過。”說話之間。人已攻出一拳。
黃天奉一招“拒虎門外”封開了高光的掌勢,右掌連續拍出兩掌。
突然間,寒光一閃,左少白手中長劍,斜裡伸出,手腕微微一搖,幻起了兩朵劍花,迫退兩人,說道:“這位黃兄要找那‘仇恨之劍’,咱們既和‘仇恨之劍’無關,自不用再打下去了。”黃天奉道:“在下相信左兄就是。”轉身出室而去。
黃榮眼看那黃天奉背影消失不見,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哥心地仁慈,明明幾次可把那譚三成傷在劍下,但都手下留情…”高光接道:“這兩個人可惡至極,無緣無故,把我捉了去,該給他受點教訓才對,尤其是那姓譚的,這般輕輕易易的放了他們,豈不太過便宜兩人了?”左少白茫然道:“我哪裡手下留情?”黃榮微微一笑,道:“我等親眼看見,大哥也不必太過謙遜了?”左少白搖頭說道:“我按照劍路施展,哪裡劍下留情了?”高光道:“明明有一招,可把那譚三成傷在劍下,若非如此。那姓譚的豈肯認輸?”黃榮道:“龍頭大哥這份氣度,實叫我等佩服的很,動手相搏之中,仍是不肯隨便傷人。”左少白心知難以解說清楚,索不再答話。高光突然想起放在那關王爺的兵刃,說道:“聽那黃天奉的口氣,正有著不少武林高手,齊來岳陽,咱們只怕難免受人誤會,有得幾場架打,得早些設法把兵刃取回來才是。”左少白點頭道:“好!那女子既是不肯派人送來兵刃,咱們只有自已去了取了。”黃榮道:“咱們連跋涉,該好好休息一下再去不遲。”左少白緩緩把長劍還入鞘中,道:“高兄弟最是辛苦,還望好好休息一會。”高光道:“我很好,不勞大哥掛心。”左少白道:“此番再去關王廟,只帕是難免得有幾場惡戰,還望兩位兄弟多多保重。”兩人應了一聲,各自選了一處坐位,盤膝而坐,閉目調息起來。直到四更左右,左少白才身而起,取了些散碎銀子,放在桌子,叫醒了黃榮、高光,低聲說道:“天下群豪,都把咱們和那‘仇恨之劍’連在一起,在未確實找出那‘仇恨之劍’的真憑實據之前,只怕咱們很少有解說的機會。譚三成雖是敗在我的創下,但他仍是誤認我們和‘仇恨之劍’有關,臨去之際的兩句話,已隱隱指說我是主持那‘仇恨之劍’的首腦人物。”黃榮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大哥說的是,看來這些誤會,已不是口舌所能解釋的了。”左少白道:“誤會咱們的,並非是一二江湖人物。影響所及,整個武林同道,都將和咱們為敵作對,唉!我害怕洩出身世之密,用心也就在未查明真象之前,不願和天下武林作對,想不到這番心機,竟又是白費,為了那神秘莫測、詭奇、飄忽,但卻與咱們不相關連的‘仇恨之劍’,竟又把咱們牽入了天下皆敵的是非漩渦之中。”高光道:“大哥不用生氣,天下有這麼多糊塗之人,大哥又何苦多存那惻隱之心。”左少白道:“不論一人武功如何高強,也不敢唯吾獨尊,傲視天下無敵…”他不容兩人接口,又道:“因此,要使兩位兄弟,多多辛苦一些。”黃榮道:“大哥叫咱們赴湯蹈火,也是該萬死不辭,如何說得‘辛苦’二字?”左少白道:“從此之後,咱們兄弟,不能再在客棧之中落足。”高光道:“為什麼?”左少白道:“因為客棧之中,耳目混雜,其間必有武林之人物派的眼線,咱們如果住在客棧中,行蹤自是難免暴。”高光道:“不住客棧,要住哪裡?”左少白道:“風餐宿,隱密行蹤,不讓他們尋得一點線索,因此,要辛苦兩位兄弟了!”高光笑道:“夜宿荒郊,隱密林,那才是好玩的很!”左少白收起長劍,道:“趁天未明,咱們趕往關王廟去吧!”三人略一收拾,推開後窗,借朦朧夜掩護,施展開輕功提縱身法,直奔關王廟而去。
短短數里行程,片刻已到。夜中,只見那綿連的房屋,幢幢黑影,不見一點燈火,沉寂中一片陰森之氣。
黃榮低聲說道:“這關王廟中,到處布有機關,大哥、三弟,請小心一些,咱們不要再中了圈套。”左少白道:“彼此保持一些距離,也好相互救應。”高光道:“大哥不可輕身涉險,小弟應先帶路。”縱身一躍,掠過圍牆,略一接力,重又騰身而起,落在一座屋面之上。左少白、黃榮緊接高光之後,飛躍而起,躍上屋面。
黃榮為人十分細心,仔細的檢視了屋面一陣,道:“小弟曾聽人言,屋面有一種滾瓦的佈置。”左少白目四顧一眼,低聲說道:“夜沉沉,萬籟俱寂,這樣大的關王廟,咱們要如何尋找?”高光道:“小弟倒有一策。”黃榮道:“三弟有何高見?”高光道:“咱們在暗中摸索,隨時有中伏之險,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把他們驚動起來,討取兵刃?”左少白道:“如是別無善策,只有憑武功硬要兵刃了。”黃榮道:“據小弟觀察所得,這關王廟中,形勢似是十分複雜…”一語未完,突聽暗影之中,響起一聲斷喝道:“什麼人?”左少白微微一笑道:“看來不想堂堂正正的討取兵刃,也是不行了。”當下高光說道:“請上覆貴廟主持,就說討取兵刃的依約而至。”暗影中傳過來語聲,道:“三位如是無意暗中行事。那就請稍候片刻。”左少白道:“我等時間有限,不能多候,有勞兄臺費心,快些通報一聲!”險森森的關王廟,又恢了沉寂,既不聞人答話,也未聽步履之聲,不知那人是否已去通報?又等了一盞熱茶工夫,仍是不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