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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大宋國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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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頓,轉做溫言道:“左帳中有兩位貴客,煩請陳先生與他們一同出營後,往山中暫避。待此間事了,我遣吳璘去尋你三人。”吳璘頓足離帳,集兵出營。

安鴻拍醒十二,示意他跟來,挑簾而出。面一中年文士正急步走來,見安鴻二人出,行走中惶急拱手,還未及出言,營外遠處一條火龍直奔營門而來。兵甲繁雜,腳步不一,內中夾雜著高喊“捉吳玠、殺吳玠”之聲。

安鴻轉頭對十二道:“送陳先生去中軍,好生保護吳經略,不得離開半步!”言罷,提氣輕身,離弦之箭般直趨營門。

安鴻至營門處站定,那條不斷近的火龍尚在數丈之外。運內力仰天一聲長嘯,亂軍前隊聞聲訝異,皆緩緩止步。安鴻拔劍指地,以劍氣在身前三尺地上劃出一道數寸深溝,朗聲道:“越此界者,死!”亂軍約有三百,本是列為一縱隊。

聞安鴻長嘯,見隊伍不行,皆擁到前面、擠作一團。火光下見安鴻文士打扮,竟敢孤身一人擋住大隊去路、持劍劃界定規,登時笑聲震天。安鴻劍尖指地,面無表情,置若罔聞。亂軍忽分,有一將騎馬而出,大喝道:“百姓送糧,吳玠皆以財貨回贈,累如此、不見囊空,營中不知屯了多少珠寶!

攻破營寨,其財任你等取用。活捉吳玠,至金營又是大功一件。休得在此與這瘋漢聒噪,速速衝進營中!”亂軍聞聽,個個眼紅,發聲喊便向前衝。十數個膽大貪功之人衝在最前,數息而至劍界邊,各舉兵刃砍刺。安鴻運功,衣襟無風自動,凝神震腕,倏忽劍出。

十餘亂軍略在前者,無論耳鼻足臂,凡過界皆被削落。略在後者,無論刀槍斧鉞,凡過界皆被截做數段。

剎那間,刃折兵損,血落成泥。十餘亂軍或驚駭或慘呼,卻阻不住身後未見此情形同伴向前衝突。機靈的幾個向外急閃,於劍界外撲倒。疼痛難忍的被推搡過界,劍刃相加,登時一命嗚呼。新衝上亂軍亦是十數人,似同屬一隊,兵器衣甲均無二致。見眼前礙事背影全部消失,不約而同舉槍攢刺,動作整齊劃一。安鴻躍起避過,左臂在空中一卷、袖做游龍,纏住刺來槍尖,右臂前指、劍似飛鳳,抹過十餘亂軍咽喉。

眾亂軍先覺虎口迸裂、槍桿脫手,尚未及反應,喉頭便是一涼,繼而鮮血噴湧。安鴻將衣袖向身後營門中一甩,十餘杆槍整整齊齊在土中,好似一排木柵。

雙足落地,站上適才起身前地上腳印,絲毫不差。未擁上亂軍只覺得眨眼之間,地上已是屍身累疊,皆驚愕不敢前。馬上將見狀將手一揮,馬後八名持刀盾者應召上前、排眾而出、擎盾揚刀、衝入界中。安鴻出劍,與八人混戰。

這八人倚盾之固、分進合擊,在安鴻劍勢之下分毫不退、竟可勉保安然。馬上將喝道:“此人力竭,你等還不以多為勝,將他亂刀砍死,更待何時?厚祿大功,就在眼前!”亂軍聞言,一擁而上。營門雖不甚寬闊,卻也有數十人、數十支兵器三面圍著安鴻招呼。安鴻適才以一敵八,優勢頗大,已將盾手至界線以外。

此時三面受敵,一口劍劈砍崩格、洗截刺攪,應接不暇。雖劍劍奪人命,卻無奈來敵眾多,只得步步後退,看看已離槍柵處不遠。

馬上將遠遠望見團團圍困之中,劍若游龍、上下翻飛、使鮮血四濺,持劍人卻已淹沒於人群之中。未久,劍光忽斂。馬上將大喜,以為安鴻寡不敵眾、殞命營門。剛要催馬向前、入營去殺吳玠,忽然人群中穿來一連串慘叫。

其音未落,悽然又起,如是者六,圍中劍光重現。馬上將驚駭不已,轉目暗思了一番,終咬牙下定決心。長出口氣穩定心神,緩緩出佩刀,雙腳一蹬馬鞍,在空中繞過營門,直奔中軍而去。

戰團之中,安鴻衣上,亂軍鮮血淋漓淌,頭臉亦被腥紅遮蔽。腳下屍身,已壘為層臺,整個人唯有手中寶劍滴血不染。

亂軍約剩了百名,皆心驚膽寒、口不能合。當前一人正對安鴻,只覺兩股戰戰。安鴻視其目,繼而眼光向下,嗆地一聲收劍歸鞘,那人順著安鴻目光看向自己腳下,見自己雙腳尚在劍劃血河外寸許之地。

心中一鬆,雙膝痠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安鴻將眼緩緩掃過餘下亂軍,目光所及之處,人皆跪倒、無一站立。

營門寂靜,身後營中忽傳來金鐵鳴之聲。安鴻急回頭看,見中軍帳幕前不遠處,吳玠、十二正雙戰馬上將。陳遠猷拖著一個大布袋,面焦急地站在一旁。馬上將瞥見安鴻棄門而回,遂以命搏命,不顧十二在側,將全部攻勢集中到了吳玠身上。

雖立時中了十二幾劍,卻也一腳將吳玠踢倒在地。一刀劈下,將吳玠殺死,卻被一旁的陳遠猷往面上揚了一把沙土,急閉目去躲。扭身揮刀再砍時,安鴻已到。安鴻使挑字訣擊歪馬上將手中刀,緊接著又是幾招將他退數步。

馬上將見十二與陳遠猷護著吳玠漸漸遠離,知殺之無望,便將一腔怒氣撒在安鴻身上,刀刀不離要害。

安鴻見他刀法不似沙場血戰練就,反倒更似江湖中歷練得來,暗暗生疑,想要將他生擒活捉、問明緣故,遂處處留手。馬上將久攻無果,只覺氣力不佳、刀法散亂,虛晃一招,轉身退去,卻被安鴻抓了破綻,一劍刺中肩膀。

安鴻滑劍至馬上將脖頸,喝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挑動軍兵來刺殺吳經略?”馬上將不理安鴻問話,閉目誦道:“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罷雙目圓睜,眼中芒暴漲,一掌向安鴻推來。安鴻撤劍削馬上將小臂,意使其收招回救。不料對方不格不擋、任由他將手臂砍下。斷臂連掌依舊勢大力沉地打在安鴻前,趁他肺腑震盪之際逃之夭夭。

安鴻銜尾急追,不料對方輕身功夫亦是上佳。自己久戰氣虧、又被斷臂震出些內傷。急切之間,竟是不能迫近。數息,馬上將已出了營門,一躍上馬,加鞭逃走。

安鴻又追了一陣,卻只能目送一人一馬越去越遠。營門處,吳璘帶同數十兵士、數十軍將自遠而來。

火光之中,望見血成河,百餘人死,百餘人跪,又有數十人成串僵立、一動不動。大駭之下,拔刀迫近。跪著的一眾亂軍膽氣已破,紛紛膝行讓路。

吳璘踏屍山過血海來到僵立人前,舉火觀瞧,只見僵立之人共有六串,皆被大槍穿、連在一處。六名最前之人皆舉盾於,卻仍難逃劫數。恰此時,安鴻追擊,無功而返。

眾亂軍見血修羅至,盡皆匍匐。吳璘所攜軍將、兵士,亦多有懼。吳璘探知眾人均安好,便要下令殺光亂軍,以儆效尤。尚未動手,十二來傳吳玠令道:“吳經略請眾軍將入賬議事,另令亂軍餘子清空營門。”吳璘聞令,恨恨而罷。

留了兵士看守亂軍清理,帶一眾軍校及安鴻入了中軍。吳玠高坐帳中,神態自若。先請安鴻坐在己側,又將眼一一掃過營中諸將。諸將眼中,有愧、懼者眾,幾乎個個手不離間刀柄。吳玠見狀,長長一嘆,尚未開言,便聽守帳軍卒歡呼道:“賊已授首!賊已授首!”***歡呼聲未落,已有一人在帳外大聲道:“稟將軍,屬下史天非求見!”吳璘欣喜道:“天非回營,定是尋著了張樞密駐蹕所在!”吳玠亦難掩面上喜,揚聲發命,將史天非宣入帳中。安鴻放眼。

只見一窄目細眉男子手挽一人頭闊步而入,雖只做普通百姓裝扮,卻難掩骨子裡蘊著的颯然灑脫。

頭顱斷口處猶在滴血,細察面目,正是適才策馬逃奔那人。史天非來在吳玠面前鄭重一禮,道:“屬下三人不辱使命,打探得知張樞密已於前些移駐興州。我恐將軍等待心焦,故先來稟報。餘下二人此時應已在興州探得確實,不即將歸營。”吳玠頷首微笑,問了幾句別情,史天非一一作答,狀頗相得。吳玠對史天非手中人頭不聞不問,史天非亦毫不在意,便似此事自然而然一般。

一眾軍校聽聞張樞密駐蹕所在已被尋到,心下為之一振,但亂軍一事未畢,史天非提頭在手,又皆不敢大意,個個將神身體繃得死緊。

吳玠又問了幾句原下軍情,命史天非呈上人頭、一旁稍待,手指人頭道:“今夜之事,首惡已除,同謀者不問!”眾軍校聞言,略略放鬆。

吳玠環視,續道:“眾軍子離散、糧草不敷,朝廷指令不清,樞密下落不明。諸位掌兵不易,我卻不能分憂。今夜之亂,罪在吳玠。吳玠無能,請諸位見諒。”言罷,團團一揖。

眾人聞言紛紛抱拳,心中半是驚詫半是羞愧,結舌不言。吳玠揖罷,負手轉出帥案,行了幾步,忽厲聲道:“但我心中有一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我漢家之恥,千年來可有如靖康者?我大宋之敗,百年來可有如富平者?你我歷此兩次奇恥大辱,何以不思整軍備戰於內,復陝御金於外?

何以涕泣傷,做小兒女之態?皮之不存,將焉附!國破而放諸不顧,家戶安能獨存!莫非爾等百年之後,去與徵西逐北、控李夏復燕雲的祖宗父輩言講,大宋國祚,便是丟壞在我等手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