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前端已至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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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波中總有三支箭透隙而過,帶出幾名金兵死傷。攪擾片刻,金陣中又有一隊正接替喊話,盾陣重歸齊整,那三支箭亦無計可施。
盾陣又推進些步,看看已過營圍,來在林木之前。夜中忽飛出一箭,破盾而入,死盾後金兵,又將屍體帶飛數尺。
兩支箭緊隨破盾之箭,自缺口處入,收割金人命。如是幾番,金人又將盾陣向後退了些許,黑暗中那破盾之箭也似難以為繼,不再出。
金人隊正見陣腳穩住,遂再發呼喝。盾陣後一直隱而不發的弓箭手起身拉弓放箭,也不求準頭,只是集中了向林木黑暗中回。金人箭術,亦是強橫,程比箭營中人亦是不遑多讓。若不是折翎與眾弓手藏在黑暗之中,恐已多有折損。
折翎等躲避一刻,再回一刻,幾次下來,所攜箭矢眼見將盡。折翎環視左右箭筒,對身旁砦丁頷首示意。砦丁自懷中取出一枚火信,揚手施放,花燦漫天。
天上火信方熄,金人軍營正中忽有幾座帳幕騰起熊熊大火。營中金人,驚魂方定,本以為盾陣在前可保無虞,不料營中居然火起,登時混亂。
營內火光之中,趁適才金人慌亂時潛入的趙破砍翻幾個金兵,大喊了聲“殺”便向營左殺去,與此同時,營外亦是殺聲大起,左右各一路人馬,藉著火光殺進營中。營左一路,二十餘人,為首者乃是陸大安。
一口朴刀上下翻飛,在火光中舞成一條銀龍,當者立斃、所向披靡。身後砦丁見他勇武,士氣大振,一個個如狼似豹,撲入營中。營右一路,亦是二十餘人,為首者乃是章興。
隊伍突入之處,恰是金人傷兵所在角落。章興砍翻一個金兵,看看周圍,咧嘴笑道:“弟兄們,咱們運氣好,撿了個現成。隨我殺金狗啊!”一隊人若虎入羊群,盡意屠戮。金人盾陣見營中生變、慘叫連連,瞬時騷動起來,隊正大聲呵斥,卻是壓制不住。折翎在暗中看了個真切,遂大喝聲“放箭”帶著一眾弓手將餘箭一股腦放出。
金人盾陣被箭雨侵了空隙,死傷之下立時大亂,隊正無奈下令後撤。折翎藉著此勢,帶領眾弓手持短劍衝出密林,隨後掩殺。金人三路受敵、突變起於腹心,又兼夜籠罩、分不清來敵數量,遂滿營皆亂。
盾陣人眾乃營中銳所在,雖受弓手追殺,亦有大部退而不亂。金人隊正見局面已難以收拾,只得下令棄營,指揮尚在一處的盾陣人眾在營中收攏散兵往營後退卻。
折翎及陸大安見機較快,金人退出營盤便喝止追擊,章興所部正殺的興起,銜著金人隊尾殺將出去。折翎大聲呼喝,為時已晚。退入黑暗林木中的金兵一陣亂箭來,將衝在最前的幾人倒在地。
章興醒悟,帶餘部退回,懊悔不已,折翎見眼下與金人明暗易處,忙約束全軍暫退。選了陸大安、晏虎、郝摯幾人去四處放火、燒燬營帳、阻斷金人視線,又令章興帶人於砦中搜剿兵器糧秣。
待眾人分頭行動,方拉趙破至一邊道:“金人數量與適才趙兄所講營火之說大有不符!我度其數量,應在三百上下,且有傷者不少。
依我本意,今夜劫營實為騷擾,只殺些金兵使砦中兵士莫畏戰也就是了,不料此時竟能以數十人迫其棄營而去。”頓了頓又問道:“戰時,你可見撲散了麼?”趙破搖頭道:“未見。開戰前我奉將軍令,去營右埋伏,卻發現巡哨者頗少、守把稀鬆,遂將隊伍給章興,帶了兩名擅潛行的弟兄潛入。
直摸進中軍,發現營帳內竟空無一人。恰逢將軍發號,這才趁便點起火頭。”折翎思索數息,忽有所悟道:“趙兄,自砦子通此處,可是隻有來時那一條路麼?”趙破搖頭道:“林地甚廣,數徑皆可通行。金營中尚有我孟門子弟,尋路卻是不難。”折翎了口冷氣,沉聲道:“不好!撲散怕是率兵趁夜取砦子去了!”趙破道:“將軍不必憂心。砦子絕險,牆上又有防備,萬萬不是三五百人可以攻下的!”折翎道:“撲散乃久用兵者,怎會不知此點?他一意要去,定是…”趙破見折翎語焉遲滯,遂凝眉思量,不多時大悟道:“砦中有內應!”折翎頷首,剛要說話。
忽然目光一閃道:“怕不是內應,而是援軍!”趙破順著折翎眼光望去,才發現兩人說話間,砦丁已經在營中搜羅出恁多糧食,遠超千人所攜,在一角堆得小山也似。折翎與趙破對視一眼,再不遲疑,下令儘速收兵回援。砦丁依令將無法帶走的所有物事付之一炬,霎時火光沖天。
軍行已遠,仍然可見天空染紅半邊。趙破回望嘆道:“幸得金人伐木為營,空出許多白地,不然這山火勢頭恐難扼制了!”折翎亦回望道:“山火便如同我等來襲,乃是金人需擔心之事!走吧,回砦要緊!”***魏慶心中著急,於路低伏高竄、毫不停歇。到了約有來時一半多路程之處時,只覺真氣難以為繼,身上新傷及左眼凹陷中隱隱作痛。無奈只得停步稍作歇息,待氣力回覆些許,再起身趕路。行之未遠,天邊明月破雲而出,一瞬,又重回雲後。
就在此剎那間,前方樹後似有利器反光,微晃即逝。魏慶心生疑竇,躡足繞了個大彎摸到樹後,見兩名金兵正在樹後警惕地向外張望。魏慶出袖中錐,輕身一躍,臂分左右,瞅準二金兵腦後刺下。
金兵聞身後衣袂之聲,回頭已晚,被鐵錐自腦後至嘴中刺個通透,一聲未發,死在當場。魏慶鐵錐建功,雙手一鬆,攬著二金兵屍體將其悄悄放倒。加倍小心了前行,果在半里之外又發現兩名哨探金兵。
魏慶依樣施為,卻不料其中一個金兵頗為聰明,聞聲便矮身向外滾開,魏慶再出手已是不及。那金兵逃開之後也不出聲,只是在林木間繞著往諸葛砦方向奔跑。魏慶在後墜著急趕,眼見追上。
那金兵繞過一棵大木,木後兩口刀讓過金兵,無聲無息的向著魏慶兜頭劈來。魏慶閃身躲過,正要還手突刺,又有幾名金兵閃出攻擊。這批金兵手頭頗硬,一時間佔盡優勢。
魏慶奈何其不得,心中又記掛報信之事,於是虛晃一招,轉頭扎進身側林中幾名金兵隨後追入,緊緊咬著魏慶不放。
林中亦不太平,隔三差五總有一兩名金兵突出。十幾株木過,圍堵金兵已有數十。魏慶見此情形,心中更是焦躁,東殺西撞之間,已來到砦前木柵外不遠。
正衝林而出,身前閃出一長大人影,刀風凜凜,寒氣人。魏慶腳步倏地一停,硬生生化前掠為橫縱。雖是避開刀鋒,體內真氣卻是一陣翻湧。長大身影那口刀毫不停歇,緊追著又是一記劈來。
魏慶無力再躲,遂咬牙將手中鐵錐搭成一個十字,舉高準備硬抗。誰知那人刀鋒忽轉,由豎劈化斜切,緣著鐵錐一頭划向魏慶肩頭。
魏慶趁對方變招,足下用力,一個側躍摔在地上,雖然狼狽萬分,卻終於脫出刀影籠罩。對面那人凝刀不發,古怪語氣問道:“你,折翎?”魏慶不理,起身再奮力一躍,終出得密林。
一之內,戰胡女、衝金營、憤離喪、往返趕路、身眼被傷,終至強弩之末,只足下發軟,忙伸手扶了木柵站穩。那長大身影邁步出林,雲內微弱月光照於其面,正是金將撲散。他瞥了瞥魏慶,搖頭道:“可惜!”揮手示意親兵圍剿魏慶,又喚來一人用胡語吩咐了幾句,接過一件黑褐斗篷將自己全身罩住後,繞過木柵往砦前斜坡而去。
魏慶所立之處,乃密林與木柵接所在,離斜坡小徑尚有段距離,此刻見撲散裝扮奇怪,上小徑往砦子處走,心內只覺不好。方探手入懷,取火信施放,得了撲散吩咐那人已與眾親兵一擁而上。
魏慶遊走接戰,雖刺死刺傷幾人,卻難耐金兵人多勢眾,身上腿上又添了些傷口,漸漸乏力,身法緩滯。金兵見他情狀,不願為困獸多添傷死,只是圍住他做車輪大戰,意圖將其耗至油盡燈枯。
不一刻,林中深遠處忽然傳出一聲悶聲慘呼。木柵旁圍攻的眾金兵聞聲皆怔,而林中慘呼及兵刃相之聲越來越近、亦愈發密集。魏慶趁金兵分神,將手中雙錐奮力擲出,自懷中取出火信,便揚手施放。恰此時,林中兩道身影破空而出、殺入金兵群中,斬瓜切菜般放倒全數圍攻金兵。
一人毫不停歇,越木柵向砦子疾衝。另一人扶住搖搖墜的魏慶,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安公子可是無恙?”魏慶定睛一看,扶己之人乃是趙破。
搖搖頭振奮神,先將火信施放,後道:“安公子單劍屠金營,安然無恙。得知金兵援軍至,命我回來報信。”說罷心頭一鬆,暈厥過去。
空中火信璀璨,化做塵灰下落。折翎一掌打死名金兵,躍在一大木枝杈上,借火信微光瞰視砦前斜坡,不由大驚失。
砦前密密麻麻布滿俯臥金兵,或用黑褐布塊遮蔽、或渾身裹滿泥漿,與土地渾若一體。金兵尾端在自己腳下不遠,前端已至護河,怕是有千五六百之數。近處一人見天上火信,一躍而起,刀指前方做發令狀,口中咿呀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