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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難分愛很情惆悵說到恩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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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摩勒摟著她的,當她和辛天雄惡戰的時候,早已轉了好幾個念頭。要知鐵摩勒的氣力雖然未曾恢復,但點的功夫還在,只要他在王燕羽的“愈氣”上一按,王燕羽便得渾身癱瘓,不必鐵摩勒親自殺她,她也會被辛天雄的斧頭劈死。

可是這念頭一起,鐵摩勒立即便到可恥,心中想道:“大丈夫縱是報仇,也得光明磊落!她如此信任我,我豈可暗算於她。”心念未已,辛天雄的坐騎已被踢翻,這時,王燕羽正在一劍刺下。鐵摩勒心頭一震,他雖然不願暗算王燕羽,但更不願辛天雄死於非命,百忙中無暇思索,立即使盡渾身氣力,將王燕羽的板一扳,王燕羽這一劍刺不下去。辛天雄早已被人救走。

王燕羽怒道:“你幹什麼?你認識這廝?”反手就要將他拋下馬背。鐵摩勒定著眼睛望她,王燕羽忽地嘆了口氣,說道:“冤家!好,總算你還有良心,未曾乘機傷我。”就在她說話之間,又是一騎健馬如飛奔至,馬上的騎士卻是個剛健婀娜的女郎,鐵摩勒三是心頭一震,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韓湛的女兒韓芷芬。

王燕羽叫道:“好呀,韓姐姐原來是你!咱們可得好好較量一番了。”七年之前,韓芷芬曾冒充辛天雄的女兒,參加龍眠谷之會,與王燕羽暗中較量過幾手功夫。王燕羽不久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早就想找她正式比試一番,以雪被戲之恥。

韓芷芬笑道:“我正是為了要領教姐姐的劍法來的!”她一馬衝來,馬未停蹄,已在馬背上挽了一個劍花,使出一招“七星伴月”待得兩匹坐騎相接,她的劍尖已綻出七點寒星,就在這一措之內,分刺王燕羽的七處大

她的父親韓湛是天下第一點名家,她的用劍刺的功夫,雖然未到爐火純青之境,但在武林之中,也只有空空兒兩師兄弟才能勝得過她;這一招使出,配合上健馬衝刺的威勢,王燕羽也不由得心頭一凜!

但聽得一片金鐵鳴之聲,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在這瞬息之間,雙劍已接連碰擊了七下。她們二人的本領本是半斤八兩,各有增長,難分軒輕,但王燕羽的馬背上多一個人,她處處要照顧鐵摩勒,無形中等於受了牽制,這一來便不免稍稍吃虧,劍光過處,只見一縷青絲,隨風飛散,王燕羽的頭髮被削去了一綹!

鐵摩勒垂下了頭,貼著王燕羽的背脊,不敢讓韓芷芬瞧見。韓芷芬卻忽地停手喝道:“咄,你馬背的那臭小子是受了傷的不是?將他拋下來,我不想誤殺受傷之人,也好讓你施展本領,與我一決勝負!”原來她雖然沒有眼見鐵摩勒的面容,但見他不聲不響,又不幫助王燕羽抗擊,自然猜到他是受傷。

王燕羽一提馬韁,便衝出去,韓芷芬笑道:“他是你的什麼人?你怕他落在我們的手中麼?我們是真正替天行道的綠林豪傑,不比你們胡亂殺人,更不會亂殺俘虜,你放心好了。反正你們也逃不了,不如將他放下,咱們可以好好比劃一場,要是你勝得過我,我還可以為你向辛寨主說情,照武林中單打獨鬥的規矩,放你們過去。”辛天雄的手下拋出絆馬索阻道,那匹黃騾馬見前路不通,登時止步,正待覓路奔逃,說時遲,那時快,韓芷芬已追了到來,笑道:“怎麼樣?你捨不得拋下這小子與我單獨比鬥一場麼?”王燕羽大怒喝道:“你羅嗦甚麼?我的事不要你管!”撥轉馬頭,反手一劍就向韓芷芬前刺去,這一劍來得勁道十足,韓芷芬一夥身,在馬背上一劍橫削出去。這時兩匹馬正在擦身而過,韓芷芬使這一招險到極點,但也厲害非常,她是在馬背上巧使“伏地回龍劍”倘非騎術劍術兩皆妙,這一招實在難以使得出來。

兩人的劍法都迅如閃電,王燕羽一劍刺了個空,陡然間只見韓芷芬的長劍已貼著她的馬身削來,除了立即縮到馬前之上,她的雙腳就要給劍削斷。

王燕羽的騎術也真了得,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她身形一側,倏的就竄過一邊,雙足鉤著另一邊的馬鞍,就似斜掛在馬上似的,而且她的一隻手還摟著鐵摩勒,把鐵摩勒的身子也扳平臥倒馬上,避開韓芷芬的那一劍。

可是她卻沒想到這匹黃驃馬,這時卻忽然大聲嘶叫,猛的跳躍起來,王燕羽只有一隻腳能夠使出,制它不住,登時被拋了出去!

原來這匹馬甚通人,最能護主,秦襄南征北戰,就曾倚仗它脫過不少次險難,它認得王燕羽是敵人,在它被擒的時候,又曾被王燕羽女兵的撓鉤所傷,因此附就不服氣被王燕羽騎它,一有機會,便立即將她摔了下來。

韓芷芬大喜,飛身下馬,揮劍來刺王燕羽的道,鐵摩勒跌落地上,打了個滾,恰好滾到王燕羽的身邊。他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忽地雙臂一振,似是一時情急,忘了危險,要用手來格韓芷芬的長劍。韓芷芬怔了一怔,正覺得這人似曾相識,只聽得鐵摩勒已在叫道:“韓姐姐!”韓芷芬大吃一驚,連忙縮手,失聲叫道:“摩勒,怎麼是你!”王燕羽身手何等矯捷,韓芷芬的劍勢一緩,她早已一個鯉魚打,翻了起來,身形掠出數丈之外。

韓芷芬叫聲:“不好!這女賊可要逃啦!”正要仗劍法追,鐵摩勒忽地“哎喲”一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恰跌進她的懷中。韓芷芬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羞臊,更顧不得去追敵,連忙將他扶穩,叫道:“哎喲?摩勒,你果然是受傷了,傷得這麼重呀!”王燕羽回頭一望,見他們二人已在相認,冷笑一聲,揮劍便闖。她劍法妙,武藝高強,在場諸人,除了韓芷芬外,誰也不是她的敵手,不消片刻便殺出了重圍。

辛天雄用絆馬索擒獲了那匹黃驃馬,得意揚揚的回來道:“走了王伯通的女兒,卻得了這匹寶馬,也算不虛此行。你也擒獲了這小子麼?咦,你,你,你,你不是鐵,鐵少寨主麼?”鐵摩勒施禮道:“辛叔叔,久違了,小任正是摩勒。”辛天雄叫道:“哈,你長得這麼高了,鐵老寨主算是有後了,我們大家都在惦記你呢。”頓了一頓,忽地面一沉,問道:“摩勒,這是怎麼回事,你怎的和仇人的女兒這樣親熱呢?”鐵摩勒面紅耳赤,有口難開,韓芷芬笑道:“辛叔叔,你怎的這樣心,摩勒受了傷,你也未看出嗎?”辛天雄道:“啊,原來你是受了傷被她們捉去的嗎?”韓芷芬口道:“可不正是,我剛剛給他解了道的呢!”辛天雄道:“怪不得你泥塑未雕似地坐在她的馬背上,見了我也不叫一聲。怎麼樣,傷得重麼?”鐵摩勒暗暗韓芷芬替他掩飾,說道:“還好,只是手腳受了點傷。”辛天雄道:“韓姑娘,你家的金瘡藥比我的好,摩勒的傷,就麻煩你代我料理吧。咱們等會再敘。”他是首領,這時戰鬥已經結束,天也快將亮了。他要去點查人數,料理傷亡,安排警戒,整頓隊伍,準備一待天亮,便即拔隊回山。

韓芷芬拉了鐵摩勒,選了一個地方,並排坐下。韓芷芬瞧了瞧他的傷勢,笑道:“那位姑娘待你不錯啊,她們王家的金瘡藥比我韓家的還好,可用不著我來心了。”鐵摩勒好不尷尬,說道:“韓姐姐,取笑了。”韓芷芬笑道:“我說錯了麼?這藥難道不是她給你敷的?”鐵摩勒只好點頭承認道:“是她敷的。”韓芷芬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正容說道:“現在該輪到我來問你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我替你捏造謊言,現在你總應該對我說實話吧。”鐵摩勒道:“我是受傷被俘,她要押解我回龍眠谷去。”韓芷芬笑道:“可沒見過對犯人這樣好法,既不縛你,又不點你的道,卻和你同乘一匹馬,還讓你摟著她呢!”鐵摩勒面紅耳熱,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用意,我和她家仇深如海,被她捉了,本以為是活不成的了。”韓芷芬“噗嗤”一笑,伸出中指,輕輕戳了他一下,說道:“你這傻小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了。我看呀,早在七年之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已經歡喜你了。那次在龍眠谷,你和她手,她不是對你手下留情麼?你還記不記得?”鐵摩勒又羞又氣,大聲說道:“韓姐姐,你別調侃我啦!我與她仇深如海,不管她對我如何,我這仇總是要報的!你要不信,我給你發誓!”韓芷芬掩著他的嘴,笑道:“報不報仇,這是你的事情,我要你向我發誓做什麼?快別大叫大嚷了,叫旁人聽了笑話。”這話有兩層意思,似是說怕別人知道了他和王伯通女兒的事情會笑話他,又似是說他要發誓這件事情是個笑話。鐵摩勒想到的是前一層,心中一凜,登時不敢再說。

辛天雄走回來道:“怎麼樣?傷好了些麼?能不能騎馬?”鐵摩勒道:“多謝韓姑娘的金瘡藥,好得多了。騎馬不成問題。”辛天雄道:“好,那麼就請你到我山寨裡暫歇幾天。有幾位你認識的人也在那裡呢。”這時,無已經天亮,辛天雄下了命令,立即拔隊起行。

鐵摩勒本來要趕到九原會他師兄,但一想自己傷還未愈,雖然可以騎馬,但在路上碰到敵人,卻是難以抵敵,而且他和辛、韓等人多年不見,盛意難推,便答應了辛天雄,到他山寨去住幾天。

秦襄那匹黃驃馬已被擒獲。有一個頭目試著騎它,被它摔了下來。辛天雄笑道:“這匹馬真是匹好馬,就是脾氣太大,不服人騎,我本來可以制伏它的,只是怕以力服它,它的心裡終須不服。”韓芷芬道:“待我試試。”走到馬前,這匹馬間曾受撓鉤所傷,前蹄下撕去一片皮,當時王燕羽的手下曾給它敷了傷處,但經過夜間一場戰,包紮馬腳的繃帶已甩掉了。韓芷芬重新給它換藥,再裹好傷,拍一拍它的頸項,笑道:“我和你朋友,你願意麼?”那匹馬昂首嘶鳴,竟似懂得她的意思似的,輕輕的挨擦她,服服帖帖的讓她騎上去。辛天雄笑道:“還是你有辦法,這匹馬就給了你吧。”卻原來這匹馬認定王燕羽是它的敵人,而韓芷芬則是把王燕羽打跑了的,所以它對韓芷芬甚有好,倒並非完全因為她替自己治傷的緣故。

鐵、韓二人並馬同行,韓芷芬道:“摩勒,你餓不餓?我這裡有乾糧。你瞧,我多心,幾乎忘記問你了。”摩勒暗暗她體貼人微,當下說道:“多謝。我還有脯,請你給點水我就行了。”這脯正是王燕羽送給他的,鐵摩勒嚼著脯;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一片惘然。韓芷芬道:“你想什麼?”鐵摩勒道:“沒什麼。你爹爹身體可好?當年我多蒙地照拂,正想去拜見他。”韓芷芬道:“好。但你想見他,只怕不能如願。他不在山寨。”鐵摩勒笑道:“哦,你爹爹竟放心讓你一人落草為女大王麼?”韓芷芬道:“我想落草,辛叔叔也不肯要我呢。我爹爹因為要到遠方訪反,不便攜我同行,故而將我留在山寨,託辛叔叔照顧我。”辛天雄的馬在前面,聽了這話,回頭笑道:“不是我照顧她,是她幫忙我呢。要不是有薩氏雙英和她在山寨裡,王伯通早就併了我的金雞嶺了。”金雞嶺高龍眠谷約有一百五十多里,黃昏時分,大隊回到山寨,山寨裡的大小頭目,早已出來接。薩氏雙英與龍藏上人是以客卿的身份留在山寨的,他們和鐵摩勒是舊相識,雙方相見,談起當年大鬧龍眠谷之事,都是十分慨。

眾人見了那匹黃驃馬都嘖嘖稱賞,龍藏上人道:“咦,這匹馬是怎麼得來的?”韓芷芬道:“是王伯通女兒的坐騎,是給辛叔叔擒獲的。”龍藏上人道:“不對!”韓芷芬一愕,正想問有什麼不對,鐵摩勒已經說道:“這本是一個軍官的坐騎。那軍官被他們圍困,是我恰好路過,拔劍相助,他才得突圍而去的。”當下將經過說了一遍,龍藏上人道:“那軍官叫什麼名字?”鐵摩勒道:“他衝出重圍時,曾報姓名,姓秦,名字我一時忘記了。”龍藏上人道:“這就對了。那軍官叫做秦襄,他的祖父便是本朝的開國元勳秦叔寶。我認得他這匹坐騎。這人雖是軍官,卻愛結風塵豪俠,當年我到京師化緣,就曾蒙他款待過的。”韓芷芬笑道:“如此說來,這匹馬我只能暫時用它,後還得設法將它回原主了。”辛天雄沉半晌,說道:“馬倒是小事,我聽說這秦襄是隨朝廷的使者到范陽去的,如今安祿山卻要追捕他,大局定然有變。”當下派出兩路探子,一路去探范陽的軍情,一路去探龍眠谷的動靜。

鐵摩勒留在山寨養傷,辛天雄等人為了防備王家前來報復,每只能出些少時間,來看鐵摩勒一兩次,韓芷芬卻幾乎整天都陪著他,兩人談論武功,各述見聞,倒是毫不寂寞。

過了四五天,鐵摩勒的傷已痊癒,受損的肌已復生,辛天雄所派出的兩路探子亦已先後回來。安祿山果然已經起兵造反,以誅楊國忠為名,率所部步騎十五萬,號稱二十萬大軍,南下進攻長安。龍眠谷亦在忙碌備戰,王伯通已發出綠林箭,命令歸順地的各處山寨起兵。

鐵摩勒怕大戰一起,道路斷絕,傷好之後,便即辭行。辛天雄不便再留,當下設宴餞行,席間殷殷囑託,請鐵摩勒在南霽雲跟前代為致意,若有所需,金雞嶺願從差遣。

韓芷芬也與他們同席,臨行之時,鐵摩勒頗有惜別之,韓芷芬卻言笑自如,好像並不把這場別離當作一回事。

辛天雄送了他一匹好馬,鐵摩勒走了一程,不知怎的,腦子裡盡是盤旋著兩個少女的影子,一個是王燕羽,一個是韓芷芬。心中想道:“王燕羽對我好像依依不捨,芷芬怎的卻不肯送我下山?”心念末已,忽聽得馬鈴聲響,回頭一看,可不正是韓芷芬策馬趕來!

正是:誰道紅妝情意薄,飛騎原是為郎來。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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