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慧劍難揮但憑幻劍芳心何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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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這間客店是做同鄉生意的,雖然也有別的地方客人投宿,但也是外地人。二來她又是個單身女子,這間客店從來沒有女客人投宿的。
孟掌櫃思疑不定,說道:“姑娘,你是哪裡來的?在京師沒有親友嗎?”那女客人皺眉道:“你只須回答我有沒有房間,羅裡羅唆的問這一大堆幹嘛,有無親友又關你什麼事,你怕我欠你的房錢嗎?”孟掌櫃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那女客人道:“你別推說沒有房間!我已經問過門口的小廝,說是有空房的了。好,你若怕我付不起房錢,這錠銀子你先拿去,我只住今晚,多下的給你!”她拿出來的是十兩重的一個元寶,這間客店的上房每晚的房錢不過五錢銀子。連小賬在內,這錠元寶是可以半個月有多。
老掌櫃睜大眼睛,變了面。
他並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吃驚的也不是這個女客人出手闊綽,而是因為那個元寶給那女客人一捏,竟然出現指痕!
女客人哼了一聲道:“是不是你不想做我的生意?”老掌櫃呆了一呆,忙道:“不敢,不敢。我們開客店的哪有把客人推出門外的道理,除非沒有空房。”說罷,接過銀子,親自帶領那個女客人去開房間。
那幫客人只道掌櫃是見錢眼開,這才收容來歷不明的女客人。但有這麼一個標緻的姑娘和他們同住一間客店,雖然只能看不能動,也是一種享受。是以他們雖然懷疑這女客人來歷不明,卻也並無不滿之意。不過,有了一個陌生的女客人進來,他們是不能毫無顧忌的談天了。
這幫客人散後,那姓姜的少年也回自己的房間。
他雖然也覺得這個女客人有點古怪,但他卻是沒有心思去顧別人的閒事了。
此際,他正是心如亂麻,而令得他心如亂麻的正是剛剛聽到的消息──關於飛天神龍的消息。
他料想在西山上打傷穆志遙兩個兒子的人,定是飛天神龍無疑。
他這次上京,倒並非來找飛天神龍。但既然知道他已經在京師出現,他就不能不關心他了。
而且,雖然他曾想過要避開飛天神龍,但在他的心底深處,卻是盼望見到飛天神龍的。
到哪裡去打聽飛天神龍的下落呢?
不錯,他知道震遠鏢局的總鏢頭湯懷遠和齊燕然有情,齊燕然和飛天神龍如同祖孫,要是有人知道飛天神龍的消息的話,湯懷遠必定是其中一個。甚至他們還可能見過面。
但他不敢去找湯懷遠。因為湯懷遠和他的對頭也是朋友。而且不管湯懷遠是否敷衍,他總是稱剪大先生、徐中嶽聯名發出了英雄帖,要對付飛天神龍的。
正當他心亂如麻之際,孟掌櫃進入他的房間了。
“剛才的那個女客人甚是可疑,你看得出她是個武功高手嗎?”少年說道:“她武功好又與我何干?”孟掌櫃道:“我就是怕她是衝著你來的。”少年道:“你以為她是穆志遙、徐中嶽他們派來查探我的行蹤?”孟掌櫃道:“不錯,他們不知道你已喬裝打扮,用女將出馬來偵查你自是方便得多。”少年說道:“舅舅,你若是怕我連累你,我搬出去好了。”原來這個“少年”乃是姜雪君喬裝打扮的。這姓孟的老掌櫃是她母親同宗的兄弟,雖然已是在五服之外的疏堂兄弟,但也還是她的舅舅,她母親曾經對她說過這個兄弟很可靠,她才敢來投奔他的。
但由於她的父親和飛天神龍的父親當年的那件案子有牽連,雖說他們兩人的父親都已死了,她還是欽犯的家屬,而且她是徐中嶽的“逃”徐中嶽又正是穆志遙手下的紅人,她怕連累舅舅,可不敢把舅甥的關係公開,只能說是“多少沾點親戚關係”孟掌櫃正有此意,說道:“賢甥,你別多心,我不是怕受你連累,而是怕你住在客店會有危險。”姜雪君道:“舅舅,我懂,明天一早,我搬出去好了。”孟掌櫃道:“也用不著這樣急,總得找到一個我放心得下的地方,才能讓你搬出去。”他相識的朋友雖然不少,但窩藏“欽犯”罪名不小,他想來想去,還是找不到一個可以令他放心的朋友。
他還未曾想好,忽聽外面一片喧鬧的聲音,一個小廝報道:“掌櫃,不好了,你快出去吧!”孟掌櫃道:“什麼事?”小廝壓低聲音說道:“來了一隊官兵,已經把咱們的店子包圍起來了。”話猶未了,只聽得已是有人喝道:“你們的掌櫃呢?叫他出來回話!”官兵已經找上門來了。
孟掌櫃出去一看,只見進來的是兩個軍官,他們帶來的士兵,有的站在院子裡,有的在大門外佈防,個個都是刀出鞘,箭上弦。
孟掌櫃心頭卜卜的跳,只好力持鎮靜,說道:“不知兩位大人光臨小店,有何吩咐。”為首的軍官說道:“我們是來查案的,只要你老實回答,就沒你的事。”說話倒還算客氣,但顯然對孟掌櫃並不怎麼信任,故此先行警戒。
孟掌櫃當然是慌不迭的諾諾連聲。
另一個軍官道:“你這裡有沒有來歷不明的單身客人,尤其是女客人。”孟掌櫃道:“大人明鑑,客人投宿,我們的規矩是不便盤問客人的來歷的。”為首的軍官喝道:“不必羅裡羅唆,究竟有無單身客人,快說!”孟掌櫃道:“有,有。有個單身的女客人,剛剛來投宿的。”那軍官放寬面,笑道:“這女人漂亮嗎?”孟掌櫃道:“我、我不知道怎樣算是漂亮,大人,你要不要叫她出來讓你一看。”那軍官笑道:“我當然要見她的,我還要問她口供呢。但不必叫她出來,她住哪間房,你帶我去。”另一個軍官說道:“我可有點不懂,疑犯漂不漂亮跟你有什麼關係,穆統領要抓的女犯人即使美若天仙,咱們也不能沾一沾的啊。”那軍官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咱們要抓的女犯人是什麼人吧?”另一個軍官苦笑說道:“羅兄,你是穆統領跟前的紅人,可以聽聞機密,我怎麼比得上你。請你還是別賣關子,告訴我吧。”那姓羅的軍官說道:“其實也不算得什麼機密,不過是涉及某人的隱私罷了。這個人是有名的‘大俠’但如今卻是穆統領的門客,你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吧?”另一個軍官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說的是──”那姓羅的軍官瞪他一眼,他才想起要知所避忌,把那人的名字嚥了回去,低聲道:“聽說他的子是洛陽第一美人,是麼?”那姓羅的軍官笑道:“是呀,所以我忍不住好奇,先問一問這位孟掌櫃了。”另一個軍官道:“好,那麼咱們一起去看一看這位大美人吧。”那姓羅的軍官道:“如今還不知道是不是她呢。不過,不管是不是她,你都不宜與我同去。”姜雪君在房間裡聽見他們的對話,心頭卜卜的跳,暗自想道:“原來他們果然是衝著我來的,如今他們誤會那個單身女客人是我,不知會不會連累了她?但我若是出手的話,我的身份可就要首先暴了。”正自躊躇,另一個軍官已在問他的夥伴了:“為什麼你不讓我一起去盤查疑犯?”那姓羅的軍官說道:“因為疑犯恐怕不止一個,咱們要分頭搜查。”回過頭來,問孟掌櫃道:“單身的女客人你已經說了,那麼單身的男客人呢,有是沒有,你可還未說呢?”孟掌櫃見他得緊,情知混不過去,只好說:“有是有一個,不過這個人倒是身家清白的。”他不敢說出姜雪君和他的關係,正想給姜雪君編造一個清白的身世,那姓羅的軍官已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們自會盤問他,用不著你多說,杜老三,你去盤查這個單身的男客人。”那姓杜的軍官暗自想道:“好呀,你撿軟果子吃,卻把硬骨頭給我啃。”原來穆志遙要他們搜查的不僅是姜雪君,還有一個飛天神龍。他就是害怕會碰上飛天神龍。但姓羅的軍官職位比他高,而且是穆志遙寵信的心腹。他只能聽他遣派。
姜雪君未曾想好對付的辦法,那姓杜的軍官已經到她的房間來查問了。他見姜雪君相貌斯文,像個讀書人模樣,料想不是飛天神龍。說話也就比較客氣了。
姜雪君自稱是來京師尋師訪友的秀才,那姓杜軍官問她籍貫,姜雪君說道:“我是山東萊蕪縣人。”那姓杜的軍官說道:“孟掌櫃也是萊蕪人,聽你的口音卻好像和他稍稍有點不同。”姜雪君心頭一凜:“這人好細!”說道:“我七歲那年,跟隨家父往外地經商,至今未回過家鄉。”那姓杜的軍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忽地問道:“你在洛陽住過吧?”姜雪君道:“住過幾年。”那姓杜的軍官道:“怪不得你有洛陽口音。”姜雪君給他盯得心裡直發,暗自想道:“他這樣盤問我,只怕已是給他看出一點破綻了。”就在此時,忽地傳來一聲慘叫,但只接連叫了兩個“你”字,聲音就中斷了。
姓杜的軍官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跑出姜雪君的房間,叫道:“羅老大,你怎麼啦?”那姓羅的軍官正在那個單身女客人的房間裡查問,他的慘叫聲就是從那間房間裡傳出來的。
沒聽見那個姓羅的軍官回答,卻聽見了一個陰陽怪氣的男子聲音。
“我就是飛天神龍,怎麼樣?嘿嘿,你不是要叫他來抓我?我只好送他去見閻王!”那姓杜的軍官嚇得直打哆嗦,顫聲叫道:“來,來人,快來人呀!”聲猶未了,那間房間開了一條門縫,一枝短箭了出未,穿過他的喉嚨,登時將他殺。
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哈哈笑道:“你們不是要來抓我的嗎,不怕死的來呀!”這一小隊士兵乃是從御林軍中挑選出來的,本來要比普通官兵膽大得多,但他們的長官都已給飛天神龍殺了,飛天神龍在他們的心目中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平的傳說如今已是成為了眼前的事實,他們哪裡還敢進去,人人都是嚇得動也不敢動了。
“飛天神龍”的怪笑聲又響了起來:“好,你們既然不敢抓我,我可要走啦。哼,哼,算你們識相,姑且饒了你們。但我走了之後,你們若敢胡作非為,我還是要一個個把你們抓去殺了!”接著說道:“我飛天神龍只殺壞人,不害好人,孟掌櫃,請你救醒這位姑娘,她給嚇得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