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有生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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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溪水邊,九世噶瑪仁波切已經停了祝福,正在用溼布巾不停地擦著臉。
“是不是西藏來的和尚都喜歡洗腳?”易天行忽然好奇問道。
他看著喇嘛伸入溪水中的雙腳,那雙腳旁的溪水汩汩冒著小氣泡,顯然溫度極高,看來先前易天行的天火外洩,讓這位喇嘛也是好生吃苦。
喇嘛微笑著搖搖頭:“不是。”易天行微驚:“不是修閉口禪的嗎?”喇嘛輕輕張嘴,易天行這才發現他的舌頭已經被割去了半截,看著十分悲慘。
噶瑪上師合什行禮:“見著護法,自然便要開口。”易天行搖搖頭:“偽禪。”
“謝上師教誨。”噶瑪仁波切誠心誠意道“闔寺子弟敬請護法前去說法。”易天行往花園外面走去,也不回頭:“會去的。”不知道他剛才看見了什麼,明白了什麼,這樣篤定會有藏原之行。
往山谷外走去,青草碎花之中是一條石板砌成的小徑,易天行走在石板上面,覺身體有些輕飄飄,像喝了酒一樣,走了數十步才勉強走穩。
只是他每走一步,石板上便會留下一個火紅的腳印,石頭與他的腳板一觸即化,不知他的腳底究竟有多少溫度。
秦臨川和九世噶瑪仁波切在他的身後目送他出谷,正各有心事,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易天行先前站的地方,大約五六平米方的地面忽然一震,然後緩緩隆起,漸成一墳。
而那處那個垂死的殺手,也被這一震震的骨碎血迸,就此殞命。…在花園的出口處,秦童兒接著他。
易天行蹲下身子,從自己的褲管裡取出趙老先生送給自己的條幅,給秦童兒:“你先幫我拿著,我這時候太熱,體內的天火有些控制不住,總在往外洩,光靠腳底板散熱太慢。”秦童兒沒有說話,沉默地接了過來,然後遞上一件新衣服。
易天行身上受了不少傷,衣衫已經被砍的稀爛,加上先前雙肩火鳥縱天,上衣基本已經光了,**著上身。
他看著秦童兒手裡的衣服,搖搖頭:“呆會兒。”然後往幽暗的通道里走去,問道:“你先前不管我?”
“神仙的事兒,和我們凡人有什麼干係?”秦童兒終於開口說話。
“不想來殺我嗎?就像陳叔平。”易天行回頭靜靜望著他。
“你不是陳叔平。”秦童兒給出了一個理由“你比他有人味兒。”
“你別管人間的事兒,我就不管你的事兒,道理很簡單。”他接著說道。
“成。”易天行說了兩個字,然後抬步往裡走。
一面走著,他忽然朗聲大笑起來,笑的是如此肆無忌憚,如此隨心隨意,如此天高雲淡,似乎要笑盡天下一切可笑之事。
笑聲之中,他的身上驟然噴出無數火苗,天火熊熊,竟似無法抑止!而他似乎也不以為意,就這樣燃著火,在幽暗漫長的通路里,慢慢往六處大樓的方向走去,沿途的石壁都被融的有些發軟。
秦童兒似乎並不吃驚,低著眉,左手拿著一件新衣服,右手拿著那幅書法,遠遠地跟在這個火人的後面。
黑暗中,一個火人孤獨的前行。…漸漸火苗淡了。
六處大樓的那扇鐵門也出現在了眼前。
“好了嗎?”秦童兒走到他身邊。
“嗯。”易天行從他身上接過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條褲子,道:“牛鼻子們送的布料還真不錯,居然這樣也燒不爛。”鐵門緩緩打開。
繁鬧而親切的人間,展現在了少年的眼前。
鐵門外面,蕾蕾正抱著易朱倚牆等著。
易天行從她手中接過孩子,輕聲道:“我們回家。”
…
汽車行駛在回省城的道路上,路旁冬山盡禿,天上清高幽遠。
暮從西邊打了過來,耀得人們滿心柔軟。
鄒蕾蕾將他懷裡易朱的辮子解了,重新梳了一個,也不抬頭,輕聲問道:“今天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一不留神差點兒成了神仙。”易天行輕輕低頭,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吻。
易朱從他的懷裡爬了下來,爬到車窗玻璃旁邊,將玻璃搖了下來,伸出胖乎乎的小腦袋,去看車外的風景。
抬頭望去,只見高天之上,有許多飛禽隨來。
群鳥齊舞,於天穹之上排成兩行,一行是個b字,一個行是h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