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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章舞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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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政、程政”朱佑樘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嘴巴里唸叨著。

張語赤腳坐在塌上,誰是程政啊?讓他下了班還唸叨著。

“萬歲爺,誰是程政啊?”朱佑樘轉了過來“禮部侍郎兼學士,翰林裡有句話‘學問淵博程政,文章最好李東陽’。偏偏是這個人”

“怎麼了?”張語好奇的問,這位大人幹啥了,讓這人這麼坐立難安。

“這一科程政會同李東陽主持會試,考生唐寅還沒放榜就放言他必是今科會元”唐寅?那個點秋香的唐伯虎。

張語把耳朵豎了起來“他有才學,所以自信吧。”朱佑樘搖搖頭:“十年寒窗,能考中進士的寥寥無幾。即使才華橫溢,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考上,何況是會元。有人把唐寅的狂言報給了李東陽,李東陽報了上來,我就讓人去核查試卷,結果唐寅果然是今科會元的不二人選。選中他的人就是程政。可是,這會兒還沒放榜,唐寅怎麼就知道了呢?和唐寅一同進京赴考的徐經,考卷也答得很好,此人的學問可斷斷做不出來這樣的答卷。”

“所以?”

“給事中華昶劾奏程政洩題,涉案人員已經全部抓了起來,逐個審問。徐經招供,確是程政事先把考題透給了他們二人。”基於對裝四大才子地信賴。張語覺得此案可能有疑點。

“會不會是屈打成招啊?”華昶。不會就是生了一堆傻兒子地華大師吧?

朱佑樘笑了一下。

“還真讓你說著了。”張語鬆口氣。這不就結了。

“徐經後來翻供。稱之前所供不實。他與唐寅進京之後。因為敬慕程政地學問。便想方設法結政。請他講解學問。自己從未向程政行過賄。考題是程政地僕人賣給徐經地。他又告訴了唐寅。而程政也喜愛唐寅地學問。與二人結。他糊塗啊。身為主考官。與考生之間如此親近。半點不曉避嫌。何況。這種事情還涉及到座師與門生地結黨。”張語抓抓頭。

“然後呢?”她比較關心結果。

“程政。他地僕人出賣考題給徐經。是他失察。令其致仕;舉人徐經。購買考題。科場舞弊。貶為小吏。不得為官;舉人唐寅。事前知道考題。也屬舞弊行為。貶為小吏。不得為官;華昶奏事不實。謫調南京。”原告被告都受了處分啊。

朱佑樘還在惋惜程政,張語一拍腦門,她想起來了,徐經就是徐霞客的高祖。他經歷過這件事後對科舉恨之入骨,回家就開始燒四書五經,還告誡他的子孫,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是一句話,還不如學點有用的好。她看徐霞客傳記時瞄到過這事。大明王朝少兩個官僚,卻多了一個風才子和一個地理學家,倒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別唸叨了,不過這個程政是倒黴的。你私下裡讓人表示一下關懷吧。”可惜這位程大人退休後不久就病死了,估計也是鬱悶的。朱佑樘下旨追贈他為禮部尚書。

“阿語,你聽說過傳國玉璽沒有?”有一天,朱佑樘下班回來就問她。

張語點頭“聽說過呀,聽說是秦始皇統一後用和氏璧琢成的,帝王歷代傳承。王莽篡權後索玉璽,皇太后把國璽砸在地上摔崩了一個角,後來用黃金鑲補上的。”可這個東西不是聽說讓元末帝捎到大漠去了麼,你家太祖爺有三件憾事,頭一件就是‘少傳國之璽’。電視裡演的後來歸了皇太極嘛。說這個幹嘛?

“鄠縣的百姓發現了失蹤已久的傳國玉璽,陝西巡撫熊翀獻了上來。”蝦米?不會是山寨貨吧?

“朝中有大臣說‘帝王受命在德不在璽,太祖制六璽,列聖相承,百三十餘載,天休滋至,受命之符不在秦璽矣。請姑藏內府’。”

“恩,有道理。”張語點頭附和,一定是覺得這話中聽,所以回來說給她聽。

“你看過沒有,是不是真的有缺角?”和氏璧啊,小學就學過藺相如完璧歸趙,要是能摸摸多好啊。

“沒看,收起來了。”張語遺憾的‘哦’了一聲,依這人的子,想來是不會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去叫人打開庫房的。

朱佑樘在她跟前坐下“阿語,按你說的法子去整治照兒,有效果沒有?”之前張語跟他說小豬整天被看著管著著去讀經書,學治國之道。久而久之,就起了逆反心理。只在表面上敷衍,實際上還是他認為自己該幹嘛幹嘛地。乾脆放鬆他一段時,冷一冷。

張語沉了一下“這些天都懨懨的,也沒人上我這來告狀了,再看看吧。”小豬很苦惱,當真沒人沒人管時,又覺得心裡空得慌。他以前趴在帳裡看話本也能看得很起勁,現如今攤在眼前也看不進字去。更有甚者,連騎馬箭都引不起他的興致。

他每去晨昏定省,父皇母后都淡淡的,卻極其耐心的哄著煒兒識字、認東西。難道他們真的對照兒失望了?連媽媽都不太理會他了。他那天真的就是隨口胡說嘛。

小豬產生了危機,不行,他一定要證明給父母看,他才是他們最貼心的好兒子。

張語正抱了煒兒在小池子裡學游泳,看見小豬進來,笑了笑“照兒來了,看,弟弟遊的很好。”小豬看看撲騰的一池水花的煒兒,好什麼呀,水花都壓不住。

“媽媽,今天太傅誇照兒的文章寫得好。”

“哦,你倒是時時都受表揚。要不要下水跟弟弟玩?”是陪他玩吧?小豬搖頭。

“哥哥,和我一起玩,我們一起玩,來嘛。”煒兒在池子裡招手。

“媽媽,我知道錯了。”

“你哪次不知道?認錯最積極,就是堅決不改。”小豬捏著衣角“這回是真的,小豬保證。”

“照兒,做我的兒子你怎麼樣都行。可是,做父皇的兒子,可不能這麼任。”小豬忙不迭的點頭。

“媽媽,還有煒兒呢?”池中的煒兒覺得受了冷落,在水中央叫嚷。

“你啊,你就做媽媽的寶貝好了。”小豬癟癟嘴“那我是什麼?”

“你是媽媽的心肝,好了吧?”這哥倆。

小豬笑了“寶貝心肝都有了,那父皇是什麼?”蹲下來往弟弟身上澆水,煒兒立即手腳並用的還擊,連張語也被波及。她站開點躲開水“你父皇啊,我幹嘛要告訴你啊?照兒,你在岸上,又穿著衣服,很吃虧的。”若是平時,小豬必定立馬剝了衣服,下水和弟弟鬧。今卻多了一層束縛,覺得不能再這樣了。

“媽媽,照兒怎麼會跟弟弟一般見識呢。照兒要讓著他才對。”說著罷手走到煒兒潑不到的地方,擺出一副兄長的樣子。

張語嘿嘿兩聲,暫不發表評論。

“哎,我是你的什麼啊?”誰知晚上睡覺時朱佑樘居然在被子下踢踢她,問了這個問題。

“你也在啊?都不出聲。”真是難為這個人為了在兒子面前維持形象,忍到現在來問她。

“你是我的夫君啊。”

“還有呢?”

“還要什麼啊?”不滿意?

“一個是你的心肝,一個是你的寶貝,我排在哪裡?”

“怎麼跟小孩子比,你、你是我的”我的什麼呢?

朱佑樘傾過身子來聽,沒聽到下文,又伸手捅捅她。

“是我的甜餞兒。”張語想起了看過的一本小說,女主是這麼跟男主說的。

餞?不行,換一個。”

“我一想到你就甜甜的還不行啊?”

“哪有拿那個東西來說男人的?”

“好睏哪,我要睡了。別、別、別,我說,你別撓我癢。你是水,是水,好了吧?”

“怎麼講?”

“我是魚,你是水,我離不開你,好了吧?”朱佑樘滿意的點頭,把她攏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