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從文子在門口接菊治的時候起,他就受到一股柔情,這恐怕也有這種因素在內,那就是他在文子那張典雅的臉上,看到了她母親的面影。
如果說夫人在菊治身上看到了他父親的面影,才犯了錯誤,那麼菊治覺得文子酷似她母親,這就像用咒語把人束縛住的、令人戰慄的東西。不過,菊治卻又心甘情願地接受這種誘惑。
只要看一看文子那乾涸而小巧的、微帶反咬合的嘴,菊治就覺得無法與她爭辯了。
怎麼做才能使這位小姐顯示一下反抗呢?
菊治閃過這樣的念頭。
“令堂太善良了,以致活不下去啊。”菊治說“然而,我對令堂太殘酷了。有時難免以這種形式把自己道德上的不安推給了令堂。因為我是個膽怯而懦弱的人…”
“是家母不好。家母太糟糕了。不論是與令尊,還是三谷少爺的事,我並不認為這都是家母的格問題。”文子言又止,臉上飛起一片紅。血比剛才好多了。
她稍微轉過臉去,低下頭來,彷彿要避開菊治的視線。
“不過,家母過世後,從第二天起我逐漸覺得她美了。這不是我的想象,可能是家母自己變得美了吧。”
“對死去的人來說,恐怕都一樣吧。”
“也許家母是忍受不了自己的醜惡才死的…”
“我認為不是這樣。”
“加上,她苦悶得忍受不了。”文子噙著眼淚。她大概是想說出有關母親對菊治的愛情吧。
“死去的人猶如已永存在我們心中的東西,珍惜它吧。”菊治說。
“不過,他們都死得太早了。”看來文子也明白,菊治的意思是指他的與文子的雙親。
“你和我也都是獨生子女”菊治接著說。
他的這句話引起他的聯想:假如太田夫人沒有文子這個女兒,也許他與夫人的事,會使他鎖在更陰暗更扭曲的思維裡。
“聽令堂說,文子對家父也很親切。”菊治終於把這句話和盤托出。本來是打算順其自然,有機會再說的。
他覺得不妨對文子說說有關父親把太田夫人當作情人而經常到這家裡來的事。
但是,文子突然雙手扶著鋪席施禮說:“請原諒。家母實在太可憐了…從那時候起,她隨時都準備死了。”文子說著就勢趴在鋪席上,紋絲不動,不一會兒就哭了起來,肩膀也鬆弛無力了。
菊治突然造訪,文子沒顧得上穿襪子。她把雙腳心藏在後,姿態確實像捲縮著身子。
她那散亂在鋪席上的頭髮幾乎踫上那隻赤樂筒狀茶碗。
文子雙手捂著淚潸潸的臉,走了出去。
良久,還不見她出來。菊治說:“今天就此告辭了。”菊治走到門口。
文子抱著一個用包袱皮包裡的小包走了過來。
“給您增加負擔了。這個,請您帶走吧。”
“啊?”
“志野罐。”文子把鮮花拿出來,把水倒掉,揩拭乾淨,裝入盒子裡,包裝好。作的麻利,使菊治十分驚訝。
“剛才還著花,現在馬上讓我帶走嗎?”
“請拿著吧。”菊治心想:文子悲傷之餘,動作才那麼神速的吧。
“那我就收下了。”
“您帶走就好,我就不拜訪了。”
“為什麼?”文子沒有回答。
“那麼,請多保重。”菊治剛要邁出門口,文子說:“謝謝您。啊,家母的事請別介意,早些結婚吧。”
“你說什麼?”菊治回過頭來,文子卻沒有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