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吳礽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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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說道這，又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娘娘降尊紆貴，請受老身一拜。”小君哪見過這場面，依然嚇得手足無措，與我一道將吳扶起:“哎呀，快起來，什麼娘娘，婆婆的，一定是搞錯了，我天天被這個李總裁欺負，哪有什麼大富大貴，沒倒大黴就不錯啦。”我一邊把吳扶到隆起的草堆上坐下，一邊朝小君擠眉眼，小君嬌羞含嗔，又想損我，吳看在眼裡，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掛滿了慈祥:“呵呵，娘娘，這不是欺負，這是榮寵。”小君嘴一撅，嗲嗲地撒嬌:“我不做娘娘，我要做公主，咯咯。”吳肅然道:“娘娘便是公主，公主便是娘娘。”我一愣，頓時啞然失笑，心想娘娘是皇帝的妾，公主是皇帝是女兒，兩不相干，怎麼可能有娘娘是公主，公主是娘娘這種謬論呢，嗯，一定是老人家糊塗，我不跟老人家計較便是。

想到這，我趁小君與吳說話之際給小風打了一個電話，回過頭來，小君儼然有了公主的風範:“李將軍，本公主命你去捉幾條魚給吳，如有怠慢，先殺後…後剝皮。”她本想說先殺後，幸好腦子反應快，要不然魯話一出口，公主的風範全沒了。我暗暗好笑，也懶得揭穿她，回頭對吳道:“吳，我打電話給小風了，他馬上過來接你，順便遵從公主的命令，給您老人家拿幾條娘娘回去。”吳搖了搖手:“前些天下大雨，發大水，從上游衝了很多娘娘魚到下游，市場有得買，我吃了不少，今是娘娘的忌，大家吃，我不吃。”小君來勁了:“如果我是公主，那我媽媽是什麼呀？”吳更是虔誠:“你媽媽便是皇后呀。”小君興奮地跳起來高聲呼喊:“皇后…皇后…”

…

小君沒白費勁“皇后”真的來了，她玉容飽滿，峨眉淡掃，鳳眼如水而目不斜視，瓣紅潤卻緊緊閉合，耳朵豐滿垂滴，除了一臉貴氣外，她走起路來不疾不徐，既輕且穩，就是走高低不平的草地，也沒有絲毫搖晃，如此端姿，堪稱母儀。

“小君，你亂叫什麼，在家裡隨便慣了不打緊，在外邊要注意分寸。”姨媽訓斥小君的時候，更像“皇后”因為姨媽不怒自威，從來沒有打過小君，小君卻怕她。

果然，小君吐了吐舌頭，端莊了許多，我暗暗好笑，朝姨媽深情看去，不料，姨媽本不接我的眼神，甚至不在我身上停留一秒鐘的視線，我暗思:難道是李靖濤的忌觸動了姨媽的思念？

難道我仍然不能讓姨媽擺脫對李靖濤的情？我好生失望，剛想給姨媽介紹吳，姨媽卻先一步問道:“老婆婆，又見你了，口渴麼，我叫人拿些水給你。”吳早已站立，聽姨媽這麼一問，吳趕緊雙掌合握，欠了欠身，恭敬道:“夫人別客氣，我不渴，一路上渴了就喝江裡的水，這娘娘江裡水呀還和以前一樣，甘甜。”我對吳稱呼姨媽做“夫人”到吃驚，這聽起來至少有了尊卑之分，吳都八十有九了，姨媽才四十六，按理說吳比姨媽高出兩輩，不應尊稱姨媽做“夫人”就算把姨媽稱為小妹子都不為過。

奇怪的是，姨媽完全接受了吳的尊重，估計昨天她們之間有過某種互動，既然吳堅持，姨媽也就順水推舟，默認了這種稱呼，奇怪的是，姨媽忽然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矜持了許多，雍容了許多，我暗中嘖嘖稱奇。

姨媽笑了笑:“我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從不煮水，都是拿木桶裝江水回來喝，那些裝修工人多為外地民工，不知娘娘江水有多，前兩天我給他們說了以後，他們現在個個都愛喝江裡的水，男的不怕涼，累了就到江邊洗澡，回來一身輕鬆，都贊娘娘江的水質好。”

“夫人以前曾住在這？”吳略有思索。姨媽遠眺娘娘江，幽幽地長嘆:“小住半年，後來又陸陸續續來過幾次，如今完全大變樣了，物非人也非，唯獨娘娘江沒變。”吳很奇怪的表情:“夫人好一句”物非人也非“想必夫人對這片土地有很深的情，要不然也不會在”五福香堂“上建大屋子。”姨媽泰然道:“這裡環境優美，靜謐祥和，是安度子的好地方。”吳突然恍惚神遊:“希望這裡的安靜祥和能沖淡夫人心中的戾氣。”

“你說什麼？”姨媽微蹙柳眉，眼裡閃過一道懾人的寒光。吳驀然醒悟，自知失言，趕緊誠惶誠恐:“夫人請原諒，我這老婆子一時胡言亂語，你就權當我老糊塗了。”我一看，急忙出言打岔:“吳，你說公主就埋在這裡，可為何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找到公主墳呢，這會不會只是一個謠傳。”心裡暗暗懷疑在竹林的塌方處發現的古老石階不一定就是公主墳。

吳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不是謠傳，我們祖輩其實就是守墓人，改朝換代後，我們沒了供給，只好自食其力，各自為生，但為了守護公主墳，我們這些守墓人都不能遠離遷徙，後來，我們這一脈人裡有個大夫給大夥傳授醫術，學會的人成為了醫者，身體弱又學不會醫術的人就負責洗舂熬藥，身體好的就去爬山採藥，逐漸成了採藥人，各有分工，我們家世代就是採藥人，藥廠裡有很多職工都是採藥人的後代。”我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問:“吳，我以前可沒聽你說過這些。”吳指了指腦袋笑道:“我現在記起來了，記得很多。至於為啥大家都找不到公主墳，老婆子認為這是天意，或許上天希望娘娘轉世後親自開啟自己過去的靈魂，真要如此，娘娘一定有天大的冤屈。”小君在微微顫抖，加上吳一直盯著她，小君自然害怕，她本來就懼怕鬼怪之類的，這會聽吳說得有鼻子有眼，心裡頓時發虛，悄悄走向姨媽:“媽，我肚子餓了，你不是買了包子嗎。”此時早過了午後，姨媽似乎也覺得餓了，她微微一笑，柔聲問:“老婆婆，你要不要吃包子？”吳咧嘴一笑，從隨身的布袋裡掏出半個饅頭:“謝謝夫人，我不餓，我也帶著饅頭來。”姨媽微笑頷首，目光轉向我:“中翰，你吃沒有？”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在這裡陪吳。”其實，我什麼都沒吃，肚子正餓得發慌，不過，吳的故事引著我，我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萬一老人家又記不起來就大大不妙。

姨媽一直對公主寶藏半信半疑，對於吳說那些娘娘轉世之類的玄乎更是不信，所以，姨媽興趣索然:“老婆婆，失陪了。”小君揮舞一下小手:“再見。”吳躬身道:“夫人別客氣，小姑娘再見。”看著姨媽與小君轉身離去，吳又出奇怪的表情:“李總裁，她們不信，你信麼？”我其實也是半信半疑，猶豫了一會，訕訕道:“信一點。”

“呵呵，實誠。”吳笑完，漸漸落寞，最後竟然有一絲哀傷:“據說，公主死的時候，也跟小姑娘這般大，正是天真爛漫時，她是不願意做娘娘啊。”我猛抓腦袋:“吳，你是不是搞錯了，娘娘應該不會是公主，身份不對呀。”吳微責:“你以為我老糊塗呢，我可清醒得很，公主二八年華，傾國美，聰穎伶俐，身奇軟，跳舞很好看，舞技在當時舉世無雙，這皇帝好荒，早上了公主，明知道公主是他的女兒，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據為己有，公主當然不願意，可到最後也沒辦法，懾於皇帝的威，公主也只能聽命於皇帝。”我大怒，罵了一句:“混蛋。”吳嘆了嘆，接著道:“這事呀，鬧得沸沸揚揚，舉國憤慨，其中有一位皇帝身邊的年輕侍衛頭領一直喜愛公主，暗戀著公主，他很想娶公主為，可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又如何能鬥得過皇帝呢。

他無法忍受公主成了娘娘，決定離開皇宮，自告奮勇去邊疆打仗，他想要戰場的血腥來沖淡心中的痛苦。

那會剛好有外敵進犯，皇帝同意了侍衛的請求，授予他大將軍，統領邊關，這位大將軍很勇猛，幾經浴血奮戰，打了個大勝仗，凱旋而歸的時候，皇帝很高興，要賞賜很多金銀珠寶給大將軍，可大將軍都不要，只要一物，皇帝聽了，就當著文武大臣誇下海口，說只要大將軍開口，他就會得到一切想得到的寶貝，大將軍很高興，就說出了想要公主。”

“皇帝答應了？”我握緊了拳頭，彷彿自己就是那位大將軍。吳點了點頭，喜道:“恰好，公主的母親，也就是皇后不願意皇帝亂倫，娶自己的女兒為，所以百般阻撓，拖延時間，這一拖就拖到了大將軍打勝仗歸來。

而皇帝呢，也想等到打完勝仗後再娶公主，來一個雙喜臨門，卻不料，大將軍開口要公主，皇帝大怒，可是，君無戲言，皇帝說出的話不能不算數，何況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的，沒辦法，皇帝只好答應將公主許配給了大將軍。”

“呼。”我鬆了一口氣。吳見狀，悽苦道:“事情可沒完，皇帝無恥啊，又荒又無恥，他本不捨得把公主許配給大將軍，雖然口頭答應了，但皇帝心有不甘，就在當天晚上，皇帝駕臨公主住的地方，居然想強姦自己的女兒，結果，公主誓死不從，拔刀自刎了。”我怒目圓睜，氣得渾身發抖:“後來呢。”吳怒道:“後來，皇帝還反咬一口，說公主因為不願意下嫁給大將軍才自殺的，命令大將軍葬了公主之後立刻回到邊關守敵，戴罪立功，那大將軍傷心之極，萬念俱灰，早有了追隨公主而去的念頭，回到邊關不久，敵人又來進犯，大將軍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後，故意不撤退，以身殉國，死在了戰場上，據說他的靈柩運回來後，狠毒的皇帝也不允許大將軍跟公主合葬，而是埋在離公主墳很遠的一個叫源景囤的地方，那地方就在咱們上寧市，聽說前些年政府把源景囤推平，蓋起了很多房子。”我心中一動，馬上脫口問:“是水源的源，景的景嗎？”暗思，我住的地方也叫源景花園。吳想了想，點頭道:“應該是吧。”我陷入了沉思，繁亂的思緒彷彿將我帶到了那個古老的年代，那裡有一位絕的公主。

吳輕輕地打斷了我的思緒:“李總裁，剛才我無意看到你跟娘娘親熱，你可要好好把握喲，至於小樊，我是不會透半句的。”吳果然一點都不糊塗，居然想到了要替我保守秘密，我哈哈大笑，豪邁道:“吳放心，樊約早知曉我跟小姑娘的事，她們都是我老婆。”吳一聲驚呼:“哎呀，看不出你老實的，原來也這麼風，呵呵。”我又是哈哈大笑，一掃心中的抑鬱:“吳，我不想挖公主墳，我擔心破壞這裡的風水。”吳半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頻頻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不挖別人也會挖，你今天不挖，總有一天有人會挖，與其給別人挖，還不如自己挖，一切看天意，天意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