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人窮志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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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寧給外婆家打了個電話，他媽一聽兒子又要出去打工，立馬就打包搬了回來，接手了照顧老公的工作。安排好家裡事出門，已經是2個小時之後，佳寧生怕去得遲了，事情會有什麼變故，很隨意地擦了把臉，就趕緊騎著自行車直奔東門街而去。

來到東門街巷子口，佳寧一眼見到秦風停在巷子外面的車，心態略微起了點變化。

他下了車，推著車子慢慢走進巷子。這會兒正是10點來鍾，巷子裡各家各戶剛要開始做飯，還有許多抄近道的人，在巷子裡進進出出的，使得巷子顯得非常熱鬧。

佳寧內心忐忑地走到秦風的店門口，院門關著，卻沒有鎖，留出了一道縫。佳寧輕輕敲了敲門，裡頭沒人回應，他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門。

抬著車子跨過門檻，佳寧走進院子，把車停在了門邊，隨手又虛掩上了院門。

佳寧這是頭一回來秦風的新店，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院子，第一印象是覺得這地方遠不如十八中後巷。然後又仰起頭看了眼招牌，見到“糖風”兩個字，不由微微一笑。

“難怪這麼容易就把校花泡到手，這泡妞的水平也抬高了，真實不惜血本啊…”佳寧嘴裡嘀咕，往前幾步走到正門前。

隔著簾子，佳寧隱隱見到裡頭有人。

他掀開塑料簾，冷氣撲面而至，同時響起了秦風的聲音:“來了啊？”騎車騎得滿頭大汗的佳寧衝秦風笑笑，進門前想好的一定要在秦風面前保持淡定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完全被拋到了腦後。他不自覺地出一個諂媚至極的表情，身子微微弓著，駝著背、彎著，輕聲對秦風道:“來了。”

“你先坐一下。”秦風隨手指了指前臺跟前的高腳椅，然後起身走出前臺，給佳寧端了杯冰水，一邊說道“我還叫了姜輝過來，等下一起講一下晚上值班的事情。”佳寧木木地接過水，喝了一小口。

秦風又坐回去，神情疲倦地打了個哈欠。

佳寧這會兒稍微有點定下了神，跟秦風開了個含義隱晦的小玩笑:“看來你晚上辛苦啊，身體吃得消嗎？”秦風雖然累得不行，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但見佳寧表情猥瑣，還是聽出了這話裡的深意，笑著回答道:“昨天一整晚沒睡。”佳寧出誇張的神情，狀態也放開了，說:“一滴十滴血，你這樣活不長的！”

“什麼活不長？”身後忽然想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佳寧扭頭一看，見到蘇糖，立馬變成了鵪鶉，整個人扭捏起來，支吾道:“啊…沒什麼，你好，那個…老闆娘！”

“什麼老闆娘呀！”蘇糖心情大好，然後直接無視佳寧，走到秦風身邊，出一臉心疼道“你昨天晚上怎麼又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過來，擔心死我了。”

“昨天太晚，怕把你吵醒了。”秦風道“早上店裡事情有太多，就忘了打了。”

“你一整晚都沒睡？”蘇糖問道。

“睡了一會兒，不過早上起得比較早。”秦風道“出門去辦了點事情。”蘇糖問:“辦完了嗎？”秦風點頭道:“嗯。”蘇糖又問:“那今天晚上回不回家？”秦風回答:“回家。”佳寧狗糧吃得有點發撐，正不知該乾點什麼呢，院子外面忽然傳來喊聲:“秦風！在不在啊！”秦風剛要起身，佳寧連忙道:“我去叫他進來。”說著，匆匆跑了出去。

蘇糖一看沒人了，突然很熱情地彎親了秦風一口。

秦風扭頭看著她眉角含的樣子，嘴角一彎，說了句:“今天晚上早點睡。”蘇糖輕拍了秦風一下。

佳寧領著姜輝一起走了進來，蘇糖一看，對秦風道:“我上樓了，你們聊，媽說讓我們中午一起回家去吃飯。”

“好。”秦風輕聲回答。

佳寧和姜輝閃開位置，目送蘇糖走了出去。

然後轉回身來，姜輝的表情比佳寧剛才那一下還要誇張，恨不能雙膝跪地似的，滿臉堆笑地對秦風道:“老闆，你有什麼活給我幹啊？”秦風有點受不了這廝。

雖說人窮志短屬於客觀現象，但見錢眼開成這樣，多少還是為讓人覺得不適。

“坐。”秦風喊了話。

佳寧和姜輝趕緊坐下。

秦風有點累，聲音很輕道:“這樣，這事呢，咱們就長話短說。我店裡現在缺兩個送外賣的，晚上需要通宵，招兩個人，主要是考慮你們身體可能會吃不消，所以就想讓你們輪班，每個人做一天、休息一天，一直到暑假結束。錢的話，一天算100塊，每個人15天，一共就是1500塊，到月底的時候一起算。你們要是覺得可以，今天晚上就開始上班。”佳寧聽秦風這麼說，心裡不有點失望。

他原本以為這次還是想高一的暑假那樣，可以按小時算錢，那樣的話，如果生意好，他一個月少說也能賺個2000多塊錢。但現在這樣一來，工資就定死了，比預期的少了許多。

“佳寧，可以接受嗎？”秦風見佳寧情緒不對，開口問道。

“啊？可以…可以…”佳寧答應著，又接著說道“我們是9月5號才開學…”言外之意，自然是想多做幾天。

秦風笑道:“到9月份，店裡肯定要招新夥計了。”佳寧無奈地點了點頭。

姜輝卻是高興得很，眉飛舞道:“那也不錯啊，做一天、休息一天，一個月還能掙1500塊！”

“要是覺得可以的話，就把合同籤一下吧。”秦風說著，從櫃子裡拿出合約遞給兩個人。

合約是他昨晚上擬好的，還特地大清早跑去複印店排了個版。

見兩個人一頭霧水，秦風又提醒道:“你們是乙方，簽在右下角那裡。”拿著合約無所適從的佳寧和姜輝恍然大悟，姜輝趕緊拿過筆，本看都不看一眼合約，就潦草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佳寧稍微慎重一些，想逐條讀一讀，卻被姜輝催著道:“看什麼呀，秦風還能坑我們？快點，快點，我等著回家吃飯呢！”佳寧有點惱，卻又沒辦法讓姜輝這貨閉嘴，於是草草瞥了眼合約上的數額，確定是每天100元，這才簽了名字。

一式兩份，秦風把兩個人的合約拿回來，又問:“今天誰先上班？”

“我先吧。”佳寧迫不及待。

秦風點了點頭，又在合約上填好了工作起始期。

填完合約，蓋了章，秦風把合約回給佳寧和姜輝。

姜輝嘻嘻笑著接過來，說:“搞得還真是正式！”佳寧卻只是低著頭看，沒有吭聲。

秦風見店裡的事情處理得都差不多了，抬手看了眼表，就對兩個人道:“行了，晚上9點開始上班，你們也可以早點過來。我也要回家了。”佳寧和姜輝點點頭，就起身往外走。

秦風走出前臺，徑直上了二樓。

蘇糖見秦風這麼快就辦完了事，心情很是舒暢。

兩個人手拉手下了樓，秦風走到廚房，跟正在穿串的靜靜他們招呼了一聲。8月開始，白天班的時間已經提前到了早上9點，所以店裡的人全都在。

打完招呼，秦風和蘇糖走出店門，卻見到佳寧和姜輝還杵在院子裡。

“秦風，佳寧的自行車被偷了！”姜輝見到秦風出來，馬上大聲喊道。

秦風轉頭一看佳寧，只見他臉有點發白，整個人有點發懵。

“我去，這青天白的…”秦風走上前問佳寧道“車是停在院子裡的嗎？”佳寧緊閉著嘴，點了點頭。

“這些賊真是，膽子太大了。”秦風很是無語，想了想，忽然來了句“佳寧，你這車我給你報銷！”佳寧猛然抬頭，眼裡透著欣喜。

秦風道:“我早上剛好去訂了三輛送外賣用的自行車，晚上等車送過來，你先拿一輛回家。”佳寧回過神來，擺著雙手道:“別，別，這車是我自己丟的…”

“別矯情了，送你的幹嘛不要？”姜輝說道，又衝著秦風說“風哥，你真是太會做人了！”秦風呵呵一笑。

佳寧不再多說什麼了。

一輛自行車，少說兩三百塊，對他家來說，太貴，禮讓不起。

四個人出了院子，秦風和蘇糖淡淡然地往前走，佳寧和姜輝很心安理得地像跟班似的跟在小兩口身後。

走到巷子口，秦風和蘇糖上了車，蘇糖隔著車窗，朝佳寧和姜輝揮了揮手。

目送著車子漸行漸遠，姜輝無比慨道:“媽的，秦風真的是命太好了，有錢又有妞，我要是能把蘇糖搞到手，還上什麼班啊，每天在家裡…嘿嘿嘿嘿…”佳寧朝姜輝翻了個白眼，沉聲道:“你怎麼不說人家有腦子呢？讓你擺攤子，你能一年之內擺出一家店來嗎？人家還一邊做生意，一邊考了個重點大學，你行嗎？”姜輝聽不得佳寧這種口吻，沒好氣道:“你特麼有病吧？秦風再牛，跟你有半點關係嗎？”佳寧冷冷一笑，轉頭就走。

姜輝直搖頭道:“裝什麼清高，也就比我多考個幾分，到頭來還不是給人打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