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雪翻年風隱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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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心了,她是寡婦,我怎能害了她的名節?況且我心中只有你娘…”回到家後,王衝挑明瞭這事,王彥中義正言辭地道。
名節…假道學!
王衝氣得不行,記得就是在宋時,兩個宰相能為了錢財,爭著娶一個寡婦,就你們這些道學先生,嘴裡念著女人的名節,其實在意的是自己的名聲。
王衝語帶譏諷地道:“是嗎?那爹為何再三問我有沒有回信?”王彥中嗯咳一聲轉了話題:“過完年節,見著趙知縣,幫著問兩件事…”這是正事,一是打聽堂叔王全的判罰下來沒有。王彥中還是請託了趙梓為王全減刑,這是盡悌,趙梓也答應儘量幫忙,現在得問問具體情況。
第二件事是於保正的請託,於保正說他家戶產案出了反覆。
事情很簡單,年中時於保正家遭了時疫,岳父岳母和兩個舅子在幾天內先後病亡,家中就剩下於保正之這麼一個出室女。報到縣裡,按照戶絕法的規定,若是一家人絕丁,即便是出嫁的女兒,也享有繼承家產的權利,因此岳父家的戶產判給了於保正之。
有《宋刑統》白紙黑字寫著,縣裡的判罰連州司也批允了,這事本以為就結了。沒想到前些子,這案子卻被刑部打了回來,說於保正的子無權繼承家產。這一家該作絕戶論,家產充公。
於保正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
於保正雖不是草百姓,但這事是從京城下來的,所以被嚇住了,不敢直接找官府,而是請託王彥中。這也是王彥中該的,他是這一都的讀書人,就得為都裡的鄉親說話,在八行裡就是盡恤。當然,有兒子使喚,也不勞他費神。
“她…真沒回信?”代了正事,王彥中第四次重複問道。
“真沒回信!”王衝沒好氣地第四次重複答案,轉身走了。
“為什麼不回信?你這婆娘…就是要我著急吧,我偏不急!”屋子裡,王彥中恨恨地嘀咕道。
年節在濃濃的喜意中度過,王衝現在手頭寬裕,學諭一職有兩貫補貼,海棠樓林掌櫃很滿意王衝將林大郎帶著辦事,還獨立作項目,不僅把兼職錢漲到三貫一月,還送來了豐厚的年禮。
將王世義和鄧衍兩家人招呼到一起,好酒好菜吃了個夠,除夕守歲時還放了鞭炮,王衝被濃濃的喜慶之意裹住,覺得跟上一世比,除了沒有晚,什麼都好。只是在喧鬧結束後,一個人看著幽深的天穹,上一世親人的音容笑貌悄然上了心頭。
“二哥,玉蓮姐說很討厭你…”
“香蓮姐說,二月二小遊江,寶曆寺要開盆花會選花魁,記得去幫她們捧場。”瓶兒還在善後,聽著妹妹童稚的嘮叨聲,王衝暗暗一笑,以後誰娶了瓶兒,還不知能不能消受得起。
飄渺的思念拉了回來,王衝攔將瓶兒抱起:“跟虎兒守歲去!小小年紀就一副婆子樣,大了怎麼嫁得出去!?”邊說也邊自責,早前就在唸叨買個女使,結果忙起來就忘了,搞得家事還是瓶兒勞。
瓶兒揮著胳膊蹬著腿地道:“我才不嫁人!香蓮玉蓮姐都說,男人全是壞人!”王衝笑道:“難道爹爹二哥還有你三哥也是壞人?”瓶兒下意識地道:“爹爹是爹爹,不是男人,三哥還不是男人,二哥麼…”環住王衝的脖子,瓶兒很認真地道:“二哥是唯一的好男人。”王衝哈哈一笑,抱著瓶兒進了屋子,頓時身心皆暖。
“買女使?十六郎,你家裡女使多多,送衝哥兒一個!”歡樂的時光總是飛逝而過,轉瞬就到了正月初五,寶曆寺後院再度熱鬧起來。王衝與宇文鮮于等人湊到一起閒聊時,說到了這事,鮮于萌很是熱心。
“可得挑個水靈鮮的…”鮮于萌抖著眉,一張小黑臉頓時猥瑣不堪。
已是政和五年,他們三人都十六歲了,某些方面已經開始蠢蠢動。
見宇文柏捏著下巴思忖,竟是當了真,王衝趕緊道:“別,就是缺個燒飯灑掃的,找人牙子隨便挑個就好。十六郎家裡那些嬌嬈,我家可養不起。”宇文柏意味深長地對鮮于萌道:“有那對並蒂姐妹花在,守正才看不上別人哩。”這小白臉對香蓮玉蓮念念不忘呢,王衝暗道你真有心的話,我倒可以幫你牽個線,不過到時蒙汗藥毒藥輪番上,就非我之罪了。
公試是在正月二十八,消化了年節的喜意後,縣學新舍投入到緊張有序的備考中。
生員們不僅繼續每晨練,以至於成為城南一景。午後還在預定的新校舍處,現在還空空蕩蕩的草場裡玩起了蹴鞠。王衝順手改了改規則,風眼變作了球門,球技不好的也能摻和兩腳,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正月十,成都大雪,積雪壓塌了不少房屋,死傷無數。趙梓原本要在這一視學,也不得不四處奔走,部署救災事宜。
“仁義哪能光從書中求?還得踐行才是!”寶曆寺的和尚也動了起來,唸經祈福,煮粥編席,鬧得學生們靜不下心來。範小石身而出,提議大家也作點什麼,學生們紛紛響應。
王衝心說這就是宋朝的學生志願行動麼,也好,多動動總是好事。
顧豐雖很意外,但這些子也被王衝的異行給搞暈了,不僅沒有阻攔,還建議學生們去居養院幫幫手。自大觀年起,官辦的居養院就在府州普遍建起,收容鰥寡孤獨,不能自養者。成都府居養院就在城南,離這裡不到十里路。
除了居養院,官府還辦有安濟坊,收容“路遺老病”相當於王衝上一世的紅十字醫院。只不過那地方遠,而且多是病人,很容易染上病氣。
隨著哨聲和一二一的號子聲,百來個學生扛著大笤帚整齊地上路了。他們也就是去掃掃雪,疏通道路,多的也作不了什麼。即便如此,也足以讓旁人側目了,這可是讀書人幹鋪丁役夫的事,從沒人見過。
除了極少數學生還念著讀書人矜貴,幹體力活就是有辱斯文,大多數學生都興奮不已,這不是掃雪,是踐行仁義!
受著這股熱情,王衝心道,未入社會的讀書人,就是這般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