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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大雪翻年風隱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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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且先一更,有事外出,若趕得及,晚上爭取第二更。】臘月二十九,縣學休學。王衝領著虎兒瓶兒來到三家村西北,心中再有期待,這是應潘寡婦之邀來拜訪潘家。

“應該是個很嫻靜的女子…”積雪重壓青瓦,跟白牆連成了一體,潘家宅院佔地頗廣,跟華陽王氏莊院比不值一提,卻也不是尋常富戶能及的。怪不得潘家老爺子敢找王彥中入贅,沒人會笑話他。

“這門比以前大了些…”虎兒正嘀咕著,側門嘎吱一聲開了,兩個青衣家僕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接著是潘家的家僕將一個錦袍人拖了出來,那人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睡死了,沒半點反應。

家僕將這錦袍人如丟麻袋般地棄在地上,再聽門內一個高亢的婦人嗓音呼喝道:“今次只是曼陀羅!敢再踏足我潘家半步,就嚐嚐斷腸草的滋味!”錦袍人的家僕唬得臉發青,就顧著將主人抱往馬車裡,不敢應半聲。那婦人還沒完:“我潘巧巧雖是個寡婦,也是有臉面的!把我當了寮子裡的小姐調戲,別說是押司的侄子,便是宰相的兒子,下藥也不皺半分眉頭!”娟秀字跡和溫婉詞句成的形象頓時破滅,王衝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美豔婦人一手執竹耙,一手提裙襬,蹬蹬從側門衝出來,朝著馬車一耙掄去。

“滾!”美婦一聲怒喝,被竹耙砸得咣噹作響的馬車倉皇而去。

“潘…潘大娘?”王衝呆呆喚著,美婦扭頭就看到了王衝三人,對著那張美則美矣,卻挑眉豎目,戾氣滿溢的面容,即便以王衝的心,也一時難以適應,連笑臉都扯不出來。

“衝哥哥!”側門探出兩個小腦袋正看熱鬧,見到王衝,一高一低合成一聲喚著。美婦一愣,瞬間抹了怒,笑顏綻,剎那的綽約風姿,讓王中正凌亂的心神又是一晃。

“二郎啊,此時才來…”這一刻,潘寡婦的形象,才對上了王衝的期待。

“真是不知禮數,我與你娘情同姐妹,該喚我巧姨娘才對…”進了潘宅,潘寡婦這般埋怨著,王衝唯唯諾諾應下。喚了一聲“巧姨娘”見潘寡婦微微臉紅,頓覺這話這稱呼大有深意。

過虎兒,抱過瓶兒,潘寡婦的眼神就在王衝身上掃著:“總算不再是木頭人了,聽說還因禍得福,鬧出了好幾樁大事,很出了些風頭,比你爹當年強多了。”對著這個年紀該與王彥中差不多大,看上去卻還未到三十的美婦,王衝一時難以擺正位置,就撓著頭傻笑。

兩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手拉手並肩奔了過來,一個道:“虎兒瓶兒,猜猜我們誰是誰?”另一個看向王衝:“衝哥哥怕也猜不出來。”王衝從尷尬中解脫出來,看住這對孿生姐妹。他就照過兩面,兩個小丫頭要刻意混淆,倉促間他可認不出來。不過這也難不倒他,手虛虛一指,笑道:“這還用猜?玉蓮你臉上還有我的指印。”看向王衝的小丫頭啊地一聲,下意識地去摸臉,王衝才道:“這下猜出來了,你就是玉蓮。”

“衝哥哥是壞人!”玉蓮氣得再不理他,香蓮卻轉頭朝他吐了吐舌頭,倒有些像玉蓮的作派,那瞬間王衝又不那麼肯定了。

“就連調笑女娘的本事,也比你爹強…”潘寡婦的慨不知是慨,還是諷刺,王衝訥訥無言,繼續傻笑。

嬉鬧間進了內宅,三兄妹拜見了潘老爺子。這老爺子就一典型的暴發戶,胖得嚇人,服飾華貴不說,手上還戴滿了金燦燦的大扳指。

“唉,可惜啊可惜…”潘老爺子的目光就在王沖和虎兒身上打來回,像是在看自家子孫,王衝猜得出來,是在可惜王彥中沒能入贅,自己和虎兒沒能成他的孫子。

潘老爺子身體不好,嘮叨點家常就撐不住了,潘寡婦將王衝三兄妹領到了內宅後院。嗅著清幽的香氣,隔壁該就是閨房,潘寡婦真不把自己兄妹當外人。

潘寡婦讓女兒帶著虎兒瓶兒去園子裡玩,瓶兒自是歡喜得眯眼,虎兒則一臉哀苦狀地看向王衝。

王衝道:“瓶兒和兩個姐姐都得你照應呢,去吧。”

“是哩,全靠虎兒弟弟了…”四隻小手勒脖子扯胳膊,就把虎兒拖了出去,王衝這才明白虎兒的哀苦由何而來。

屋裡只剩下潘寡婦和王衝,就聽潘寡婦一聲低嘆,悠悠問道:“你爹沒回書信嗎?”王衝趕緊掏出信,潘寡婦接過後也沒看,揣進衣袖裡,再看向王衝,眼神頗為曖昧。

當然不是那種曖昧,潘寡婦問:“二郎,你到底中意哪一個?香蓮還是玉蓮?”王衝心說不好,這是要治他的胡言亂語之罪了,乖乖地低頭認錯。

潘寡婦也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也算不得什麼錯,二郎你眼見出息了,潘家女兒配不上你,做妾倒是合適…”王衝硬著頭皮道:“我更歡喜有兩個妹妹。”他又不是瞎子,王彥中與潘寡婦餘情未了,這事他早就瞭然於心。如果王彥中和潘寡婦有那可能,他樂見其成。

潘寡婦正在拌茶的手一抖,帶著絲苦澀地笑了:“二郎你既知事了,也不瞞你,我與你爹,自小青梅竹馬…”潘寡婦淡淡說起自己跟王彥中的過往,也就是老套的青苦戀。當然他倆所謂的戀愛,最大尺度也就只離著三尺說說隨便外人聽的客套話。

因為身份之差,兩人最終沒能在一起。不過在王衝看來,這只是藉口,或許更多是兩人脾不合,陰差陽錯。

潘寡婦也沒諱言在王彥中成親後,自己就入了官人家為妾。王衝猜想,準是當時潘寡婦心灰意冷,為了家中富貴,把自己賣了。潘家能有現在,也是潘寡婦用自己換來的。

過去的都已過去,為什麼不看將來?你們都還年輕,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王衝言又止,潘寡婦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我為妾後,曾遇見過你爹。當時我們就立下了賭約,比誰的兒子更有出息,誰的女兒嫁得更好。”王衝無語,你們這對白痴!

潘寡婦唉地一聲長嘆:“現在看來,倒是我要輸了。”她又展顏一笑:“既已輸了賭約,又怎能輸了臉面?再說你爹又是個道學先生,我們沒可能的。”說完她將拌好的茶遞過來,語調一轉,冷冷道:“不準打香蓮玉蓮的主意!除非你願娶一個為!”王衝本想問你們到底賭的是什麼,聽到這話,看著那茶碗,艱辛地嚥了口唾沫:“巧姨娘,這茶裡不會有曼陀羅吧?”潘寡婦眯眼一笑,盪漾的風情直透王衝心扉。

“這得問香蓮玉蓮,一個說要放,一個說不放,你猜猜,誰說放誰說不放?放了還是沒放?”王衝噎住,這一母兩女,要真成了後孃和妹妹,好像也是很頭痛的事。

園子裡,三個丫頭一個小子堆雪人,丟雪球,玩得不亦樂乎,屋子裡,王衝盯著茶湯,陷入到深深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