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多情丐垂憐多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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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瑜主意還沒打定,那蒼老的聲音已好像看出了陸瑜的心事似的,發話說道:“夫打架常事,和尚勸架多事,你雖然是個道士,但人家娃兒的事情,要你打什麼主意,難道你打的鬼主意,便能夠行得通嗎?”陸瑜心知遇到了高人,但一向心高氣傲的脾氣,怎改得掉呢?所以雖然沒想與那蒼老的聲音為敵,卻仍在那兒暗自打著主意,想仗著自己的功夫,看看那蒼老的聲音到底是出自何人?
所以陸瑜雖然仍舊沒開口,心中卻已翻來覆去的在打著主意,默運功力,側耳傾聽,想“循聲判位”去追索蒼老聲音的藏身之處。
誰知那蒼老的聲音,卻又開口笑道:“不識羞的小牛鼻子,憑你才學了那幾天的‘循聲判位’,就能夠知道我老花子現在何處了嗎?把你師父老牛鼻子叫了來,或許還差不多,如果不信,不妨一試,老花子從現在開始,絕不再移動絲毫,你‘循聲判位’好了,看能不能判出老花子到底身在何方?”言畢大笑不止,恍如龍一般。
陸瑜聽來“膽之在前,忽焉在後”
“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到了後來,笑聲乾脆四面齊作,八方迴響。
那裡還能辨得出聲來何處?當然就更談不上什麼“循聲判位”了。
到了這時,陸瑜那裡還能使得出什麼轍兒來,直被愣怔在那兒,恍如木雞一般。
俏郎君悄悄地開口問道:“陸世叔,您沒認出他是誰嗎?”陸瑜搖了搖頭。
那蒼老的聲音便又開口罵道:“你這小牛鼻子真不是個東西,想當年若不是老花子自作多情,伸手管事,你又怎能遇得上悟塵老禿兒,留下命?當時你雖然也沒看到我老花子,難道老禿兒也沒向你提起過嗎?”陸瑜聽這一說,觸動二十年前往事,這才想起了一個人來。
原來就在陸喻被尚翠娥害得幾嗎送命的那一次,悟塵神僧救下了他後,曾經對他說過“你若非幸遇情丐,便是老僧趕來,也還是遲了一步,救不了你”這話。
這情丐不是別個,便是當今武林所公認的三怪之一,年齡、班輩,全都不在悟塵神僧之下。只為天怪誕,隨心所
,專喜做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因此被人把他和黑魔女及千面人魔,合稱“三怪”其實他與黑魔女及千面人魔,不只是素不相識,並且薰蕕異器,
正不同。
雖說他素豁達,但心中也難免有些兒不快,因此便越發的怪僻起來,自號情丐,飄忽江湖,隨時隨地,伸手管事,行蹤莫測,更不與任何人合謀,一味的隨心所
。
並且從此以後,再沒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除非他自己面,別人
本就無法能找得到他。
若說他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也無人能測其端倪。
就如這次他戲陸瑜,便用的是一種極其難練的“傳音神功”這種“傳音神功”練成之後,看功力的深淺程度,淺者只能“傳音致遠”深者則可以“束音入密”在千百人群中,與任何一人密語,而不使他人預聞,這已經就算奇了。
可是今天情丐戲耍陸瑜所用的方法,卻又要比“束音入密”更深一層,乃是把聲音“束密”之後發出,在指定的山石或牆垣之上,撞擊一下,藉著撞擊的力量,再把聲音擴大,反彈回來。
所以情丐的聲音,在陸瑜聽來,是或前或後,或左或右,而其實情丐本身,本就沒動上一動。由此以觀,也就可以想得出,情丐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地步了。
陸瑜一想出是情丐之後,那裡還肯再去做那些無謂的打算,連忙躬身正容,作禮說道:“陸瑜一時糊塗,還望老前輩恕罪。”情丐這才收聲笑道:“二十年不見,脾氣到底改了,難得難得。”陸瑜道:“老前輩且請現身,容陸瑜叩謝大德。”情丐道:“算了吧!那些老陳賬,還算他做什。老花子做事,不過是興之所至,並不是為著要你道謝,更何況老花子一身就討厭人家磕頭,所以還是免了吧!”陸瑜道:“可是陸瑜有生之年,悉出老前輩所賜,又怎能至今不識金面呢?”情丐笑道:“老花子和你見面,並無不可,但此時此地,卻又不是見面的地方了。”陸瑜問道:“這是為何?”情丐笑道:“老花子有心想幫人家的忙,但人家卻不來求老花子,老花子也就懶得再去和他見面了。”陸瑜聽了,當然明白情丐所指,因此連忙向俏郎君使了個眼。
俏郎君本也是個聰明人,因此連忙作禮向情丐要求幫忙。
陸瑜也在一旁幫著,直說好話,請丐仙現身說話。
情丐笑道:“這可不行,老花子我的脾氣就是這麼怪,現在再想見我,卻沒有這等容易。”陸瑜道:“那麼依著老前輩,該當如何呢?”情丐笑道:“拿出點本領來給老花子我看看,找得到我的時候,萬事都由我老花子擔待,否則的話,你們還是拐帶人口去好了。”陸瑜聽了,正在為難。
可是俏郎君耳邊,卻聽到了一種細如遊絲的聲音,說道:“娃兒別急,快抬頭上看,對著正樑下拜,包你沒錯,可千萬別說是我教你的。”俏郎君也沒來得及去分辨那說話的是誰,聞聲抬眼,便看到那老花子懸空緊貼在正樑之上,和陸瑜說笑,那聲音聽來。卻似仍在後院裡似的。
俏郎君也管不了那些了,一屈膝,便向情丐拜了下去,口中說道:“您老人家請下來吧,正樑上不盡是灰嗎?”陸瑜聽了,也就看到了情丐。
情丐這才飄身落地,未曾開口,只在俏郎君的臉上,轉了兩眼,又側耳傾聽了一下,一立刻微微一笑,身形一動,旋風也似的躍牆向廟外捲去。
俏郎君以為丐仙要走,連忙喊道:“您老人家不是答應過,只要能找到您就行,怎的又走了呢?”可是話聲未了,已聽到情丐在牆外罵道:“小孽障,你專跟老花子過不去是不是?”另一個孩子的聲音笑道:“誰叫您老人家不肯收我呢?您一天不答應收我為徒,我就緊跟著您搗蛋一天。”情丐道:“你耍無賴,我就能收你了嗎?”那聲音笑道:“不要無賴,您叫我怎麼辦呢?”陸瑜和俏郎君聽了不解,也就輕手輕腳地走向牆邊,放氏兄弟隨後。
廟牆早已圯頹,陸瑜從缺口望出,這才看清情丐是個又矮又瘦的老頭兒,一身襤褸,鬚髮如銀,這時手裡正抓住一個又黑又醜、又邋遢的小黑孩兒在說話。
那小黑孩兒,緊透著一臉的頑皮,毫無畏懼之,說來說去,還是那兩句話,
著要情丐收他做徒弟。
情丐又似喜歡,又似無可奈何地說道:“你不把來歷說明,怎能收你?”那黑孩兒說道:“我不是早就陳明過了嗎?現在說出,兩下里都沒好處,反正到了時候,你老人家總會明白,那還有什麼不可以呢?”情丐道:“好!但你得告訴我老花子,這幾句話是誰教給你的?”黑孩兒雖然刁鑽,卻沒想到情丐有此一問,不覺脫口說道:“是我娘教給我的。”情丐微微一怔,緊接著問道:“你娘現在何處?”黑孩兒道:“我娘現在五…”說到“五”字,突然一翻兩隻大眼睛,把話猛然縮住。
情丐那容他有思考餘地,緊著問道:“五什麼?”黑孩兒好不刁鑽,笑著搖頭說道:“我不能說,說了出來,不就等於全告訴了您嗎?”情丐剛想開口,黑孩兒又接了下去說道:“您就別問了好不好?反正收下了我,絕不會使您老人家丟臉,更不會使您老人家吃虧,這還有什麼不好嗎?如果您老人家一定不放心的話,不妨去問問悟塵老和尚好了。”說著更不容情丐開口,便又接了下去,笑著說道:“可是我知道您老人家的脾氣,絕不肯為著自己收徒弟的事,去問別人的,那麼還是乾脆先收了我,等我娘去謝您的時候,不也就明白了嗎?好在最多不過一年,難道您老人家還等不及嗎?”情丐想了一想,說道:“那你叫什麼名字?”黑孩兒道:“我的小名叫做黑孩兒,如果您老人家覺得不好聽的話,隨便另賜一個名字也好。”情丐自從被黑孩兒盯住之後,本來就愛上黑孩兒的刁鑽古怪,只為著黑孩兒口緊,怎麼也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因此不敢大意便收黑孩兒為徒,而心裡卻早已是千肯萬肯的了。所以聽黑孩兒這樣一說,也就不由笑道:“好刁鑽的小鬼。老花子乾脆叫你小刁鑽得了。”黑孩兒聽了,連忙雙膝落地,跪在情丐的面前,恭恭敬敬說道:“謝師父賜名。”情丐一怔。說道:“誰答應收你為徒。”黑孩兒道:“師父業已賜名,難道還能說了不算嗎?”原來情丐門下,任何人不得保有本名,必須由師父另行恩賜,這是他特有的規矩,所以黑孩兒點破之後,情丐不由得愕然無語,幹怔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又笑著說道:“我明白了,這大概又是你娘教你的鬼主意吧?”黑孩兒點點頭。
情丐道:“那麼你娘是…?”黑孩兒不待情丐再說下去,便攔住說道:“師父知道就好,現在且說不得呢!”情丐也就把這話縮住,笑道:“你說我收下了你,決不吃虧,現在我不就已經吃了虧了嗎?”黑孩兒道:“各處各的事,只有我小刁鑽沾光,爬上了一輩兒,那有您老人家吃虧的道理呢!您說對不對?”情丐聽了,笑意揚溢滿面,高興可知。一把拉起了黑孩兒說道:“現在不必再談這些了,待我向那娃兒代幾句,你跟我回去以後再說吧!”說完之後,也沒再進廟,只向陸瑜和俏郎君招了招手,把他倆喊到面前,對陸瑜說道:“你那主意,雖然可以迫使白守德不得不答應,但愛親做親,本是為好,若竟用‘牛不吃水強按頭’的做法,豈不大煞風景?即就是傳揚開去,也不雅聽,所以老花子認為不可。”陸瑜知道情丐的睥氣,只要他肯
手管事,那便不論有多少困難,總會得到個圓滿的解決。所以聽到自己的打算,被情丐一齊推翻,也並沒認為怎樣,只恭謹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