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登極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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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接見了淺水鎮派出的衛兵，當第二天秘銀廳之王及其隨從走進城牆環繞的小鎮時，他們仍然對淺水鎮的反應大吃一驚。

在堞牆和矗立於鎮子北牆的高塔上，喇叭手吹奏著樂曲。儘管他們沒有水準十分高超的喇叭手，也沒有像銀月城那種大城邦般披掛上華麗的鎧甲，布魯諾卻認定他從沒聽過比這更投入的演奏。

鎮子裡所有的大概一百出頭的鎮民都圍攏在城門外，他們鼓掌，揮手，撒花瓣。最為一個邊境城市，這裡的女子比布魯諾想的要多，他甚至還發現了幾個孩童，幾個嬰兒。或許他該把更多時間花在秘銀廳之外，守護這些發展中的城鎮，布魯諾如是想，這並不讓人愉快。單單看著這個地方，他就覺得淺水鎮正嘗試成為一個設施齊全的城鎮，一個安居地，而不是像他想象的其他的蠻荒邊境的城鎮那樣，淪為扒手和逃犯的窠巢。他想起了他以前的家，十鎮，回憶那些城鎮從幾個世紀前他們初到冰風谷時狀況到現在比當時遠遠穩定的局勢所經歷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領隊的矮人，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他的目光越過歡欣鼓舞的人眾，落到堅固的房舍上。它們大多數是用石頭輔以木質框架建造的，都蓋得異常結實，似乎裡面的居住者有意在此駐足。布魯諾用點頭抒發了他無言的讚賞。他的視線逐漸移動到讓城鎮醒目的獨塔，它是一座三十尺高的灰高塔，上面掛了一面風飄揚的旗幟，紅的背景上畫有一雙被金群星圍繞的手。很明顯這是一枚法師徽記，當他面前的人群分開，走出一位戴法師帽，著綴有金星法師袍的白鬚老者時，矮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二者關聯起來。

“歡蒞臨敝鎮，秘銀廳之布魯諾王。”老人說著走到布魯諾身前。他脫下了帽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鄙人是威瑟格魯·西奧多，淺水鎮的創立者與現任管理人。您的意外駕臨令鄙人榮幸之至。”

“安，威瑟…”

“威瑟格魯。”

“威瑟格魯。”布魯諾把名字說完“我還不是布魯諾王——嗯，還沒有第二次稱王，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話。”

“我和我的鎮民聽到您的祖先岡達倫逝世的消息後都萬分悲痛。”

“是啊，不過老人家過了幾百年的舒心子，我想我們不可能奢求更多。”布魯諾說道。

他放眼四顧，目光所及皆是鎮民真摯的笑臉，那是他知道自己他會待得很熨帖。他和他的朋友們，甚至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崔斯特，均是淺水鎮受歡的來賓。

“我在西邊得到消息。”矮人說“在冰風谷，我和幾個朋友取道回家時。”

“你們找不到回秘銀廳的路了？”布魯諾晃了晃腦袋。

“我遇見了幾個從費爾巴來的朋友。”他解釋道，隨後轉身指了指屈德，後者儘管有些不自在可還是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

“幾個獸人給他們惹了一點小麻煩。”他留意到威瑟格魯皺紋橫生的臉和長長的鷹鉤鼻皺了一下，老人的耳朵暗自搐，耳邊的硬發在紅的寬沿帽下向各個方向支楞著。

布魯諾用黯然的目光與他對視一眼。

“你知道碎踵鎮吧？”他低沉地問。

威瑟格魯看看周圍，即見幾個鎮民點了點頭。

“啊，它已經不復存在了。”布魯諾坦率地說“獸人和巨人們把它夷為了平地，把所有人都殺了。”喊聲，息聲，絮語聲傳遍了整個空場。

“我們追上這些雜種，殺了不少。”布魯諾馬上又說出這句話意圖加強悲劇效果“把少數巨人和百來只獸人的屍體扔在群山裡。不過我們認為還是應該到這裡來，確認淺水鎮還堅強地屹立著。”

“比您所想的更堅強。”威瑟格魯說道。

他直了身子——他相當高，足足超過了六尺，高得不用仰頭就能和沃夫加平視。與沃夫加不同的是，老人很瘦削，不可能有三百磅的沃夫加的一半重量。

“我們經受住了許多次獸人和巨人的打擊。”法師續道“它們沒有一次能突破我們堅固的城牆。”

“老威瑟格魯用閃電把它們都送上了西天！”一旁的一名男子喊道，其餘人立即齊聲為法師歡呼起來。

威瑟格魯笑了笑，有些羞怯，也有些自負，接著轉而面向他們，謙恭地向下壓壓手掌，遏止了一高過一的歡呼。

“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男巫又掉過頭來對布魯諾說“我可不是初涉戰鬥，我從黑暗窟對抗各種野獸的冒險中掙得了我的名聲和家當。”

“你給自己置辦了一座城鎮。”布魯諾不帶譏誚地說。

“我給自己建了一座塔。”男巫更正“我覺得這是一個度過餘生的好地方，可以回憶過去的冒險生涯。這些善良的人——”他回身用手臂掃過眾人——“一個接一個，一家接一家地找到我這裡。我相信他們都認同我的塔在他們定居地作為標誌建築的價值——那會引矮人商隊，你知道的。”他說完誇張地眨了眨眼，那使得布魯諾出笑容。

“而他們也不介意有一名法師俯視著，對靠得太近的怪物扔幾道閃電。”矮人對威瑟格魯說道，後者對他的恭維泰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