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一見李崇輝、劉元曜等雙雙敗績,三兇驕橫不可一世之態,不怒火中生,伸手入囊扣定三枚金錢鏢,作勢待打出,忽聞自己存身之處,樹頂一聲輕喝,一細枝打中右手,微覺一麻,手中三支金錢鏢悉數落下,不由大驚!繼聞有一蒼老聲音發話:“你這人怎麼搞的?
我老人家尚且不敢輕惹他們,你莫非是吃了豹子膽不成?如此心急憤事,難道忘懷了你身負重任嗎?我不看在你師門與我老人家有點淵源,恨不得將你一掌劈死,免得貽笑武林。”又聞得一輕脆動人、銀鈴似的少女發話道:“爺爺,孫女看這人迂得可憐,既奉命回請左伯伯前來援救,他就該連滾帶爬地兼程回去,怎麼還要溜回這兒觀戰?真好似沒有他不行似的,愚忠豈可言勇!他就死了,輕如鴻,不足憐惜,只可憐劉元曜有目無珠,所-非人。”只聽得袁化文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羞愧加,冷汗直淋,祖孫二人說話,聲音雖輕,但字字入耳,清晰異常,知道這是武林罕見的“傳音入密”功夫,非有湛內功無法練成,忙仰首輕語:“謝謝姑娘教訓,在下知錯,這就去了。”說罷即要身而下,驀聞一聲輕叱:“且慢。”一個由頭至腳均用黑紗裹著小巧身形,由樹巔落下,他正待出聲發問,卻被一隻柔荑挽住自己右臂,猛力一牽,身不由己的騰身飛起。
升至樹頂,驚魂稍定,卻見一身著玄衣,黑布蒙臉,只出兩隻光閃閃的眼珠,身材高大,銀-飄拂的老者立在身旁盈寸的枝上。
袁化文拱手施禮道:“老前輩相招在下,還有何事訓教?”那老者正說道:“老朽與孫女有事南疆歸來,偶睹此事,又見三兇亦參與其間,老朽一時好奇,留下查探究竟,獲知三兇奪取“太清秘笈”知贛州正派能手雲集,恐無法-致,故藉劫奪三江鏢局紅鏢,誘左湘離開贛城,老朽無意得知匪徒等毒計,鏢銀亦不會存放鳳凰山,得手後即星夜移往浙江天台山“三目神君”姜聲誥處,一面派能手堵截左湘,連僵帶,使左湘罷手不能,追往天台,一面用疑兵之計,派能手矯裝至贛州揚言左湘被擒,俾誘左湘友輩趕赴天台離開贛境削弱其勢,從中下手探取“太清秘笈”此事極為重大,老朽本當親赴贛州面告左湘,奈尚有急事待辦,無法分身,盼你速回,將老朽之言盡情傳告左湘,他如問你就說白嶽舊友-你致候,他自然知道老朽是誰,再你迴轉贛州不可取道原路,敵黨暗卡甚多,可由林西直奔,沿古龍崗入興國縣境,再取道龍口間道直入良口,溯贛江直抵贛州,路程雖較原路為遠,但可保無多大風險,三江鏢局眾人生命定可無虞,你大可放心,老朽言盡至此,你就此上路吧。”袁化文心知面前是位前輩高人,料事無差,即拱手施禮作別道:“蒙老前輩指示津,銘五中,在下就此拜別,容再叩見。”說罷,身而下,依老人所說路徑一路狂奔。
途中雖有少數匪徒攔截,但他真拚了命,刀劈鏢打,被他連闖四、五關,雖然如此,身上也帶有五、七處傷痕。
離府城只有裡把路,已然落崦嵫,仗著尚有月,繼續趕行,袁化文寧舍大道朝岔路小徑而走,使匪徒無從捉摸,越山涉水足不點地的如飛奔走,著夜風一吹,身上傷疼,真有點熬不住,幾次卻要停足歇息一下,喝點山泉,均沒這樣做,自知全靠一口氣不散,才能維持體力趕到目的地,若一停足,真氣一散,恐怕就要癱瘓在這荒山野嶺中,也就顧不得自己身上傷疼,口乾舌燥,強提著一口真氣,加緊步伐往南撲去。
天微現魚肚白,袁化文已趕至城郊,方始鬆了一口氣,放緩腳程沿城垣登入八境臺。
袁化文步入左湘住房,卻見左湘人跡已杳,連個箱籠鋪蓋都沒有,急扯住小道一問,由小道口中得知左湘前業已遷往通天巖,左湘本人大概現在隆盛客棧,這才又匆匆馳往隆盛客棧,一見面,人已不支昏倒在地。
左湘等人聽罷袁化文娓娓長訴,方始曉悟近魔崽子為何銷聲匿跡,原來使出這圍魏救趙之計。
左湘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三兇這般沒有出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翻雲手”葛天民又重出江湖,這倒是可喜之事,此老功力非凡,掌法更獨具神妙,自成一家,此事如得其臂助,大可無虞。”
“萬里飛虹”通明子忙問道:“葛天民是否當年在陝南一帶掌劈三雄的葛元?聞得此老情怪僻,如其人不合心意,絕不伸手多管閒事,你這假老道怎麼會認識他?”左湘頷首說:“不錯!葛天民就是當年葛元,我也是打出來的情,昔年在蘇州天平山下,為追蹤-花老賊“粉蝴蝶”蘇銅,誤把葛天民,馮京當作馬涼,一言不合,兩人手半一夜,誰也沒勝一招,直打得筋疲力倦,各自歇手互一談,方知此老與左老二先祖沾有遠親,這才握手言和,誤會盡釋,並堅邀左老二至白嶽,搬出自釀之百花,醉飲了兩三夜,始盡興而散,不知十五年前此老受了甚麼挫折?一氣回山,揚言封劍歸隱,永不過問世事,葛天民素來說一不二,個雖然乖僻,但持正不阿,也算是情中人,這次為何重出白嶽?倒是怪事!”霍玄衛微笑說道:“葛天民與老朽也有數面之緣,老朽深知其為人,此事一經其伸手,非個水落石出,絕不罷歇,聽袁鏢頭之言,雖說葛天民祖孫二人路過偶然發現,但也算伸手管了,若論此老功力,與三兇相比約在伯仲之間,誰也勝不了誰,恐內有原因,心有顧忌,否則絕不會藏首不出,如老朽猜測不錯,現在葛天民已然如影隨形地跟在三凶身後。”
“南天一劍”玄玄子接口說道:“霍兄猜測不錯,但葛天民祖孫二人能為再高,也濟不了甚麼事,此事恐暗中尚有主謀者,不如我等-山之行暫時取消,分批趕赴天台,與三兇等見個真章。”霍玄衛略一沉,頷首道:“也只好如此,三兇心機深沉,從來行事也極其謹慎,不過離此往天台,少說也有千把里路,三兇就能為再高,也無法挾持百數十人奔往天台“三目神君”姜聲誥處,何況劉元曜、李崇輝又帶有重傷,累贅不堪,定分散幽在各處,五十萬兩白銀也不致於移出贛境,至多二箱珍珠派兩名得力助手,由間道捷徑馳往天台,三兇等謀定後動,意在分散我等實力,使我等追不勝追,一時不易得手,拖延時,迫我等不能及時趕往,趁機從中覓取一書一劍,至不濟誰也莫想得。我看不如這樣吧…”說著,抬頭望了眾人一眼,又對“終南三子”說:“賢昆仲素來焦孟不離,有勞沿贛江而下,不出贛境,來回-訪,看看附近蜈蚣幫分卡有無留下三江鏢局眾人蹤跡,煩勞伸手援救,令徒等可取道黎川過閩,由南平建陽直撲天台,順道探視蜈蚣幫閩省分堂,有無可疑之處。出事地點,距閩不過一行程,鏢銀若移出贛境,必然落在閩境。還有左老二既然三兇指名會他,不能不去天台一行,可由失事之處,取道南城、金-,老朽則留此坐鎮,非是老朽-大偷懶,所約助拳同道,近將可到達,老朽也好接待接待。”
“賽純陽”悟真子當即說道:“霍兄所見甚是,貧道敢不如命。”霍玄衛面容一肅,轉面對嶽文驤囑道:“驤兒,你在此用飯後急速回四海客棧,請姑娘遷住三江鏢局,保護劉、李等人家小,三兇等定會派人來鏢局騷擾;再請諸、趙二位堂主,不時趁便暗中相助,你明一早即須起程逕赴天台,以你的腳程,必可趕過匪黨頭前,途中不是必要不能多事,對“三目神君”多加小心,此人藝業頗具正之長“齊魯神乞”與你已是忘年之,說不定也會伴你前往,但無論如何,中秋前要趕回應蜈蚣幫之約。”小俠躬身應諾,左湘向霍玄衛笑說:“八月十五金鷹、蜈蚣幫火拚,與-林劫鏢,兩檔子事,據小弟看來本是一而二,二而一,早有預謀,依著小弟昔年脾氣,不等中秋,早就鬧他個天翻地覆。”霍玄衛哈哈大笑道:“你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那齊雲生出了名的老狐狸,一肚子壞水,中秋之約,本是為尤天貴而起,用意尚頗單純,但被驤兒臨行之際,出其不意捏住他的腕脈,當著手下,這老臉受得住不?老羞成怒之餘,說不定又改弦易轍重新佈置一番,這回又不知這老狐狸包藏甚麼禍心呢?”左湘只是微笑不語,這時已是麗中天,喚過店夥,要了一桌酒菜,席間杯觥錯,盡興而飲,才匆匆用完飯,各人回房拾掇拾掇。
孫卓如、杜英俊只樂得喜笑顏開、心花怒放,原來二人這幾間,得左湘暗中指教,傳了廿七招天龍八掌,半套天旋劍式,功力較前不知進若干倍,這次奉命出去,正得其所哉,沿途好拿幾個匪徒開開心,試試新學掌招是否可以稱心應手。
各人拾掇已畢,即束裝就道,分道揚鑣而行,這幾路途中情形,後文自有安排,暫且不提。
且說小俠嶽文驤辭別眾人後,匆匆趕返四海客棧,東北門兩者之距,僅兩、三里路之遠,僅消一盅茶時刻,便自抵達。
那南宮姑娘一早自小俠走後,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真是一夜夫百夜恩,時刻盼望,自辰至午,尚不見弟弟迴轉,不由芳心火急,坐立不安,不時跨出內院,走至大門口翹首立待,左瞧右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就是沒有弟弟形影,又回房坐著等,愈等愈煩,再出店門張望,如此來回四、五次了,店小二見姑娘一會出去,一會進內,神焦急,心下一陣嘀咕:“這位姑娘等人也不是這麼等法,像這樣跑進跑出,一個大姑娘,豈不是發瘋了嗎?”店小二想是這麼想,話可沒敢這麼說出來,那年頭,車、船、店、腳、牙,五種人多麼厲害,見得廣,識得多,眼光銳利,見姑娘貌美如花,又伴著兩名老道,均身-長劍,心知不是好惹的主兒,若然惹翻了她,嘿嘿,管教你吃不完,兜著走。
南宮姑娘左等不見,右等不來,急得一頓足,直入後院花廳內“齊魯怪乞”正在與趙、諸二人暢懷舉杯,猜拳行令,此刻一見姑娘進來,忙起身讓坐,姑娘不聲不語,連招呼也不打,大模大樣就坐了下來,先前尚維三見姑娘蹙眉蹙眼地來回進出,已瞧在眼內,笑在心裡,請她用飯,只推說頭痛,不想飲食,本就想逗她幾句,可沒這個膽兒,這時仗著三杯落肚,膽氣頓豪,擎杯高舉,笑道:“姑娘,老化子敬你一杯酒,這有一個名堂,喚作一醉解千愁,甚麼事令姑娘想得這般地步?可否說給老化子一聽?”姑娘一翻白眼,依然不理不睬,尚維三道:“怎麼?不說給老化子聽,這不要緊,老化子昔年得自異人傳授,學得袁天罡六壬課,最驚奇的就是不待來人出言,就可猜出來人尋求甚麼,百試百驗…”說著,左腕一伸,出其瘦無比,滿積油垢的只剩一層皮包骨五隻雞爪來,裝模裝樣掐算一番,霎時哈哈大笑道:“姑娘,你等人是不是?此人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回來,姑娘你等的是誰呀?”南宮姑娘經他這麼一來,得哭笑不得,佯裝怒容,捏起一雞骨,揚手就要向尚維三打去,口裡直罵:“你這老化子胡言亂語甚麼?狗嘴裡直吐不出象牙來。”老化子嚇得直哆嗦,兩手亂搖,大聲嚷道:“姑娘,老化子可沒說錯話呀!我這把老骨頭還得起你三把兩把嗎?罷!罷!罷!算我老化子倒黴,今天出言不利,等會嶽小俠回來,問知詳情,主持公道還好,若存有私心,偏袒你姑娘,一伸手老化子就沒命了,真不知是非只因多開口,來,諸堂主這杯酒轉請你吧!”諸、趙二人也為之忍俊不止,姑娘杏眼一瞪,氣得小嘴噘起,推座直向臥室裡跑,倒在上抓起一條夾被,矇頭而睡。
這裡人才睡倒,嶽文驤就踏進客棧,直入後院,諸子坤等人一見嶽文驤進來,均起身施禮,尚維三迫不及待地執著小俠雙手,嚷道:“嶽小俠你這一來好了,可救了我們老命,你真是救命王菩薩,你再要不來,老化子連骨頭渣都沒法尋處了。”嶽文驤給他一陣胡言亂言,搞得糊里糊塗,瞪著雙眼,茫然問道:“怎麼?難道發現了強敵不成麼?”尚維三苦著一張臉道:“不是,惹翻了觀音菩薩。”小俠更糊塗了,急問:“誰?”尚維三伸手一指南宮姑娘房門,說道:“是她!”嶽文驤方始明白,不由得面紅耳赤,罵道:“你自找苦吃,與我何干。”南宮姑娘一聽老化子窮嚷,就知道弟弟已然返回,即掀被而起,開門來在花廳相見,見了小俠,嘟著小嘴說:“你怎麼這般時刻才來?”小俠陪笑說道:“小弟實在有事,故而來遲。”又轉顧諸子坤三人道:“小弟尚有數事與諸位商量,且請入座,容小弟一一陳述。”眾人端坐靜聽,這時姑娘頭也不疼了,盛了一碗飯,泡了幾舀雞湯,拿起筷子就扒,邊吃邊聽。
嶽文驤說道:“小弟已向恩師陳明一切,恩師說俟“太清秘笈”取出,即在三江鏢局與南宮姑娘合香花燭,由恩師主婚。”姑娘一聽,只樂得喜上眉梢,不過女兒家對這事,不論她平素怎樣豪大方,到此時也只有羞人答答地,暈上雙靨低著頭,只管扒飯。
諸子坤呵呵大笑道:“這女方大媒穩是貧道及趙兄二人-!不過不要新人入了房,媒人就扔過牆啦!”姑娘抬頭白了諸子坤一眼,諸子坤瞧見了,又是一陣呵呵大笑。
尚維三道:“那男方大媒,一定穩請我老化子,到了那天,媒人要坐通宵不寐,那時姑娘可必怪我不識相啦。”姑娘聽了噗嗤一笑說:“憑你這副長相、這分德行也配當媒人?那天你敢多一句話,姑娘非砍斷你這狗腿不可。”尚維三一伸舌道:“哎唷唷,新娘子還沒過門就這麼厲害,過了門還了得!嶽老弟,後你還得當心。”小俠只好笑笑,奈何這怪物不得。
趙君玄接口笑道:“你這老化子淨找碴兒,老不正經,真要惹翻了他們,我與諸兄只能袖手不管,可不必怨我們不夠情。”老化子一聽,心想:“也是!可必惹翻了他們,否則準有苦頭吃。”趕忙閉嘴不語,提起酒壺對著口“咕嚕嚕”地直飲,姑娘見了掩口笑說:“真是窮相,幾曾見過這般牛飲的?難怪生成老化子命。”尚維三學姑娘模樣,白了她一眼,又是一陣-堂大笑。
嶽文驤又把三江鏢局經過一切,恩師囑咐等語說出。
趙君玄道:“令師所見甚是,既如此,南宮姑娘晚間即遷居三江鏢局,貧道等敢不稍盡棉薄?今晚貧道作東與老弟餞行。”嶽文驤連忙推謝道:“不敢當,何勞道兄破費,小弟又非久別,不過兼旬之期,便自趕回,小弟這裡心領敬謝了。”諸子坤微笑道:“趙堂主,既與老弟餞行,貧道等也可沾光喝一杯,就不必推辭了,你我等一見如故,演這繁文褥禮則甚?我等同屬豪氣干雲人物,若推辭反見虛假了。”小俠見卻之不恭,只得應允了。
諸子坤又說:“老弟浙東之行,定然手到功成,三兇等心計白費,自古道正不能兩立,善惡豈可並存?兩者之間,勢如水火,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老弟可為我等一吐不平之氣,不過“三目神君”陰險詐,較三兇猶有過之,望老弟遇事謹慎,小心應付…”說至此,頓了一頓,繼又道:“貧道等與老弟已屬忘年之,迄今尚未知老弟出生何門何派?師承何人?可否見告?”小俠答道:“非是小弟故作神秘,乃師長一再嚴誡不得輕易說出,今承下問,敢不輸誠相告,小弟幼遭孤零,襁褓時代即被師祖抱去,調教成人,現仍不知出身來歷?一再請問師祖,推說到時自知,恩師系“都天神掌”霍玄衛、左湘乃小弟師叔。”尚維三聽得霍玄衛乃小俠之師,不“噫”了一聲:“嶽小俠,老化子有一事未明,請道其詳,四年前老化子曾作華山之遊,行至半山,微聞前路有毆鬥之聲,即躍身上樹,循聲尋視,卻見你恩師正與長白派掌門人四象真人,打得火熾,一昧苦鬥,這一場真打得石破天驚,勝負難解,最後令師取巧勝了四象真人一掌,四象真人倒也光,認輸訂約而別,老化子本不知是你恩師,而是經四象真人口中喝罵之聲才得知即系威震群魔,綠林喪膽的都天神掌老化子潛身樹上並未多事,俟兩人離去後方始現身,不過你恩師武功雖較老化子有若天淵,但前在金鷹幫只觀得小俠身手一鱗半爪,便可知其全貌,還比令師高得太多,這是何故?”小俠笑道:“你這老化子真是鬼靈,逃不過你法眼,實不相瞞,家師空有虛名,並未實際傳授,小弟一身藝業,乃得自師祖太虛上人及師叔祖天旋子兩人,加之小弟因緣際會,頗有奇遇,才能到此地步,師祖、師叔祖傳授武學,端視各人秉賦資質而定,家師及左師叔僅學得他兩老人家二、三成功力,小弟資質魯鈍,也不過才得十之四、五而已。”諸子坤等四人聽了,同聲驚呼,尤其是南宮姑娘驚喜莫名,星眸微睜,默默含情,幸喜眼光無差,自傲得此能為特高夫婿。
諸子坤喜容道:“難怪老弟技藝如此湛,如論武林班輩,貧道等已屬-大了,令師祖及師叔祖,百年前即號稱“神州雙奇”學究天人,武學已達出神入化境界,執武林中之牛耳,老弟何來此福?令貧道等欣-不已,早年曾聞家師言,他兩老人家業已仙去,想不到還是金剛不壞之體!後武林大劫,能得他兩老人家出面,定可化險為夷了。”不道諸人心喜不已,那“齊魯怪乞”尚維三隻在一旁嘀咕說:“怪不得,怪不得,還道老化子技不如人太多,原來如此。”突怪眼一翻,對小俠說道:“嶽小俠,浙東之行,老化子現在閒著無事,竟追隨驥尾,開開眼界,一來跟老弟跑跑腿,再則可以偷學幾招,總可應允吧?”小俠一聽,果然不出恩師所料,即笑答:“小弟初次出道,見聞簡陋,所知不多,尚老前輩名重武林,得蒙攜帶,幸何如之!在下只有先行致謝了。”老化子聽說答應自己伴同隨行,喜極窮嚷道:“甚麼老前輩、在下的,老化子如不是看著你是救命恩人的話,老早就要與你拚命,見外如此,真正損人,來來來,我等同盡三杯,以示今之慶。”姑娘聽說小俠要往浙東一行,蘊藏滿腹體己話,急待揹人細敘衷曲,老化子一旁嘮叨已是不耐,此刻又見老化子勸酒,不杏眼圓睜道:“死鬼老化子,從早到現在,黃湯還沒灌夠嗎?別人豈能學你這副窮樣子,有本事,何不睡在上抱著酒-子睡覺,醒了就喝,醉了再睡,永遠不要起來,免得麻煩別人。”尚維三哈哈大笑道:“姑娘你真是玉雪聰明,一言中的,老化子沒有甚麼可抱著睡覺,只好抱酒-子啦。”這個言外之意,話中有話,諸、趙二人-然大笑,只把姑娘羞得滿面通紅,氣得連連頓足,當著小俠的面前,又不好發作,推座而起,伸手一拉小俠,說聲:“弟弟我們走,這死老要飯的真惹人厭,夾纏不清,愈說愈發瘋。”小俠無可奈何,一臉尷尬之,拱手說道:“三位請坐,小弟暫且失陪。”諸、趙二人頷首微笑“齊魯怪乞”頭都不抬,只顧斟酒自言自語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對,老化子話不投機惹人厭,夾纏不清,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誰也看不上了。”姑娘、小俠雖然聽見唯有相應不理,充耳不聞,兩人急急走出,又是一陣-笑在花廳中,迴繞不絕。
且說姑娘與小俠雙雙回房,並肩端坐沿,情話喁喁,說個不休,姑娘再三叮嚀,浙東事完,早趕回,免得姊姊耽心,小俠笑道:“無論事完與否,中秋前必要趕回,這個姊姊放心。”驀見小俠驚呼了一聲,似是忘懷了甚麼大事沒辦似的,正對姑娘道:“昨見姊姊施出“蕩魔劍法”威力至大,但尚嫌真力不繼,未曾將蕩魔劍法威力盡量發揮,小弟有-近魔道高手陸續雲集,對手之際,恐虞失閃,有意將師門絕藝,私傳幾招,不知姊姊意下如何?”姑娘一聽,哪有不應允的,不喜上雙頰,嫣然啟齒,迫不及待地說:“真的嗎?那麼姊姊這裡先拜師了。”說罷,福了一福。
小俠大笑道:“幾曾見過如此拜師的?”姑娘嬌嗔道:“還要三跪九叩不成?哼!你今生休想。”小俠笑了笑,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白玉瓶來傾出一粒丸藥,赤紅似火,豌豆大小,芬芳觸鼻,命姑娘服了,說道:“這是師祖費了十五年工夫,方始取集齊全多種靈藥,煉成一爐“乾元固本丹”功能易筋換骨,伐膚洗髓,練武人服了可抵廿年功力,常人服了能返老還童,益壽延年,姊姊服了再憑小弟本身真元,幫姊姊打通奇經八脈,玄關真竅,可事半功倍。”說著,便命姑娘盤膝端坐上,自己也對面相坐,四掌相抵,雙目垂簾,運氣導行。
姑娘只覺小俠雙掌奇熱無比,兩股熱循著自己掌心,遍體運轉,再由泥丸宮逆行,循環三百六十週天,四肢百骸,舒暢已極,如此半個時辰,小俠一睜雙目,道聲:“好了,姊姊請試真氣較前若何?”姑娘見弟弟面慘淡,汗下如雨,通體溼透,知道此種引乾移坤之法,最傷真元,不耽心道:“弟弟,怎麼樣?要緊不要緊?”小俠微微搖首笑道:“打坐些時即會復元。”說罷緊閉雙目,盤膝坐下導氣歸元,移時,面紅潤如初,睜眼躍下笑道:“如何?我說不要緊吧,瞧你耽心得這副樣子。”姑娘“呸”的一聲,嗔道:“誰予你耽心,多麻。”說時又忍不住發出咯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