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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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吧。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你說得很對——這隻在你我私下說說。那個霍巴特真是個老混蛋。上校,那是個很不錯的計劃…只可惜少了個執行者。如果你真是個愛國者,或者說是一個把國家的最高利益放在心上、講求實際的人的話,你可能是執行這計劃的最佳人選。”他舉起手,攔住了我“別急!我並沒有要你出賣自己,做叛徒,或者是任何類似的荒唐事。我只是給你個機會,做一個真正愛國志士的機會——而不至於使自己成為一個喪身於失敗的或無法實現的事業的偽英雄。我這麼說吧,你認為月球殖民地能抵禦地球上聯合國調集過來進行鎮壓的所有勢力嗎?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軍事人員——我很高興你不是——你是個技術人員,這個我也知道。你實事求是地估計一下,要毀滅月球殖民地得需要多少飛船、多少炸彈?”
“一艘船,六枚炸彈。”
“正確。天哪,跟一個明智的人談實在是太了!其中的兩枚必須非常大,可能需要特製。在爆炸區以外的各地區內可能會有少數人存活下來。但一艘船肯定能在十分鐘內把月球搞定。”
“我承認,先生。但德拉帕扎教授已指出,打牛是得不到牛的,當然更不能斃了它。”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一個多月什麼都沒做?我的那個白痴同事——我不願提他的名字——說到了‘討價還價’。討價還價不會怒我,會談嘛,而我只對結果興趣。不,我親愛的上校,我們不會斃了牛…可是如果實在被無奈的話,我們會警告那些牛,小心我們會斃了它們。氫彈是昂貴的玩具,我們玩不起,但炮彈還買得起。我們把它會發到光禿禿的岩石上,警告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但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這可能反而會驚嚇牛,使牛發酸。”他又狼嗥似的大笑起來“最好能勸服老母牛心甘情願地投降。”我不答腔,等著他開口。
“你不想知道我們怎麼勸服牛嗎?”他問道。
“怎麼做?”我應和著。
“通過你。別忙,聽我解釋——”他許諾要大大地提拔我,誇下海口要把地球上或月球上的某個王國賞賜給我。我的工作是“臨時保護者”如果我幹得好,當然可以成為“永久保護者”我得讓月球人相信他們不可能取勝,要讓他們相信這個新的計劃對他們有利——強調利益、免費學校、免費醫院等等——細節以後再談,重要的是,任何地方都會和地球一樣歸政府管制。一開始稅收會很低,在工會會費中自動扣除,用糧食運輸的收入回扣來支付。但是,最重要的是,這一次,當局不會再派小孩子去幹大人的工作了——當局將即刻向月球派遣兩個團的警察。
“任用那些該死的‘維和重騎兵’是個錯誤,”他說“我們不會第二次再犯這樣的錯誤了。不瞞你說,我們之所以在這個計劃上花了一個月時間,就是要讓和平控制委員會相信,維持遍佈六個大區和五十個小居民區的三百萬人的治安只靠幾個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一開始就得派送足夠多的警察——不是戰鬥部隊,而是軍事警察,儘可能做到既鎮壓住平民,又不至於怨聲載道。除此之外,這次他們中將有十分之一的女——這樣就不會再發生強xx這類事了。怎麼樣,先生?你認為你能做到嗎?你該明白,從長遠來看,為你們的人民著想,這是最好的選擇。”我說我要仔細研究一下,尤其是這個五年計劃的計劃和定額。我不能倉促地做出決定。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他表示贊同“我會給你一份我們已編排好的計劃複印件,你帶回去慢慢研究,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不過你得直截了當地向我保證,保證你會保守這個秘密。其實這也談不上秘密…但是在公開之前最好還是保密。說到宣傳,你需要幫助——你會得到幫助的。我們會把真正的英分子送到月球上,付給他們足夠的報酬,讓他們像那些科學家一樣用離心機鍛鍊——這些你知道。這次我們不會再犯錯了。霍巴特這個大笨蛋——他其實已經死了,對嗎?”
“不,先生,他沒死。只是老邁不堪了。”
“應該殺了他。這是計劃的複製件,你拿著。”
“先生,提到老人——我想德拉帕扎教授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他活不過六個月了。”
“那最好,難道不是嗎?”我盡力使自己顯得無動於衷“你不知道,他深受人們的愛戴和尊敬。我最好還是讓他相信關於氫彈的事,你是說到做到的——拯救生命正是他作為一名愛國者的應盡職責。再說,如果他死了,我就得獨身回去…我肯定也活不久,那麼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設法達到目的了!”
“嗯…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明天再談。說定了,明天下午兩點見。”我離開了。
一被推進卡車,我就開始發抖,恨不得破口大罵。我實在沒什麼更文明的辦法。
斯圖與教授一起在等我。
“怎麼樣?”教授問我。
我向四周看了看,指指耳朵,於是三個頭湊在一起,又用兩毯子把三人蓋住。擔架四輪車和我的椅子都沒有竊聽器;我每天早上都要檢查。但在這間屋子裡,還是躲在毯子裡說話比較安全。
我開始了。教授阻止了我:“先別談他的祖先,講事實。”
“他給我提供監守長官的工作。”
“我想你一定接受了。”
“百分之九十。我要先研究研究這堆垃圾,明天再給他答覆。斯圖,我們什麼時候實施‘衝刺計劃’?”
“已經開始了。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如果他們允許你回來的話。”接下來的五十分鐘我們非常忙碌。
斯圖帶來一個纏著布的骨瘦如柴的印度人,三十分鐘後他已經打扮得跟教授的雙胞胎兄弟一樣。斯圖將教授從四輪移到長沙發上。複製我更簡單。傍晚時分,我們的替身坐著輪椅被推進套間的起居室,晚餐也送進來了。有幾個人進進出出——出去的人中有斯圖爾特·拉茹瓦,他挽著一個身著紗麗的印度老女人,後面還跟著一個胖乎乎的印度人。
讓教授站起來,走到屋頂真是太難了,他從未穿過動力助行器,又沒有機會練習,而且在上平躺了一個多月。
幸虧有斯圖扶著他,還算能勉強保持平穩。我咬緊牙關,一個人爬上了要命的十三級臺階。當我到達屋頂時,心都快蹦出來了。我盡力不使自己暈過去。
按照預先安排,一艘小飛船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出現了。
十分鐘後,我們登上了這艘我們上個月租來的小船,兩分鐘後便出發飛向澳大利亞。安排這艘船肯定花了不少錢,但沒有辦法,沒有便船可搭。
教授躺在我身邊舒展身體,我了口氣,問道:“還好嗎,教授?”
“還好,有點累。失望的。”
“是的,失望的。”
“我指的是沒有看到泰姬陵①。年輕時我一直沒機會——可如今有兩次離它只有咫尺之遙,上次停留了幾天,這次又停留了一天…可惜還是錯過了,看來永遠沒有機會了。”【①泰姬陵,即泰吉·馬哈爾陵,在印度北部名城啊格拉,系17世紀莫臥兒帝國皇帝shahlaha11為英妃mumtazmahal建造的陵墓。】“不看也罷,不過是個墳墓而已。”
“照你這麼說,海倫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睡吧,小夥子。”我們在一個叫“達爾文”的地方著陸。接著被直接送上飛船,躺在能承受重力加速度的椅子裡,服了藥。教授早就昏了,我也越來越糊。這時斯圖笑眯眯地進來,在我們身邊躺了下來。
我看著他,問道:“你也來了?這裡的生意誰照看呢?”
“那些一直真正在幹活的人,他們都很,以後再也不需要我了。曼尼,我的老朋友,我不想一個人遠離我的家,你別誤會,我指的是月球。這好比是最後一列從上海出發的列車。”
“跟上海有什麼關係?”
“算了,不提這個。曼尼,我徹底破產了,一無所有。我債臺高築,本沒法還清,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即使那樣我也會因為破壞社會治安被判刑。這麼說吧:我想省去他們放逐我去月球的麻煩。依你看,就我這年紀,還能成為一名鑽工嗎?”我到糊糊,物藥起作用了:“斯圖,在月球上你一點也不老…生命才剛剛開始…不管怎樣…我保證只要我們有飯吃,就不會讓你餓肚子!姆姆一定會喜歡你的。”
“謝謝你,朋友。警戒燈!快深呼!”十個重力加速度,飛船啟動了。
“機應答器應該一直報告他們我們是‘雲雀’號…而現在,我們的身份是‘蓮花’號。到底怎麼我們就會知道。只要他們有一艘船進入發位置,一枚導彈就能把我們炸個粉碎,”他停下來看了看“據電子飛行員說,接下的二十七分鐘我們會有被炸的危險,過了這時限,他們就拿我們沒辦法了。所以,如果你想祈禱,或是留個遺言什麼的,現在正是時候。”
“我們要不要叫醒教授?”
“讓他睡吧。難道你不認為讓他從平靜的睡眠中直接進入熱氣騰騰的氣化狀態更好些嗎?除非你認為他要執行一些必需的宗教儀式。不過我可看不出他是個虔誠的、有正統宗教信仰的教徒。”
“他的確不是。如果你有類似的事要處理的話,趕緊做去吧。”
“謝謝。在離開地面之前我就將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你自己呢,曼尼?雖然我不是神父,但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老朋友,你有什麼罪孽嗎?如果你需要懺悔,這方面我倒是懂得不少。”我告訴他我不需要那種儀式。不過我還真回想起一些罪孽,有些是我珍愛的回憶。於是我對他講了起來,不是百分之百的事實,但也不算太離譜。我的罪孽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罪孽,他的又提醒了我,於是我們聊了個不亦樂乎。沒等我們將自己的罪孽傾吐盡淨,死亡已經擦身而過。我很高興能跟斯圖度過這最後一段時光,儘管後來證明這並不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無事可做。但為防止將可怕的瘟疫帶到月球上,我們不得不遵守各種各樣不近人情的規定,但我們不在乎。自由落體真是讓人渾身輕鬆,回家太幸福了。
但也不是完全無憂無慮。教授問我有什麼煩惱。
“沒有,”我說“只是急著想回家。但是一事實是,一敗塗地回去真的很丟臉。教授,你說我們到底哪裡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