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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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為了寫出好字，我得聽從你的建議多喝點酒噦。”

“這是當然的。”她誇張地點頭，一面仔細欣賞起他的字“老帥這幾個字寫得是不錯，只可惜少了幾分放蕩不羈。‘斜風細雨不須歸’是何等瀟灑，應該再寫意隨一點。像你這樣老皺著眉頭，怎麼可能寫得好？”

“徐老師好像對書法有研究的嘛，”他半開玩笑“不如請你示範指教一番。”

“真的要我寫？”

“你就寫寫看吧。”

“好！”徐清曉用力一甩頭，隨手開了桌邊的啤酒就灌了一大口，接著搶過他手上的筆，蘸了蘸墨，就是一陣如疾風暴雨般的狂書。

黎之鶴望著她，起先邊尚泛著淡淡笑意，不久笑紋便逐漸消逝了，神情轉為深思。

徐清曉寫的是同樣的七個字…斜風細雨不須歸。

但與他接近王羲之行書的筆鋒不同，她摹擬的是宋徽宗的瘦金體，細細瘦瘦的字體雖然帶著女獨有的婉約秀媚，卻奇特地隱隱蘊著一股豪邁之氣。

他早聽說過她在寫作上的豐沛才氣，卻沒想到她連書法也如此妙。

原來他一點也不瞭解她。

雖然與她相處了一個多月，但他其實一點也不瞭解她，就連她寫得一手好字，他也是今才得以見識。

她究竟還有多少事是他不曉得的？有多少能力是他料想不至的？

徐清曉彷彿應到他異樣的眼光，清亮的眼眸向他“我寫得怎樣？”

“很好。”他發自內心地讚賞“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為什麼你會是這種表情？”他一愣“我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嗎？”徐清曉凝視他數秒，忽地兩道秀眉彎彎挑起，眼眸點燃慧黯的笑意，接著輕抬藕臂，筆在他鼻上輕輕畫上一筆。

有幾秒鐘的時間，他彷彿不明白她做了什麼，只愣愣的定在原地。

她卻忍不住笑了，清脆如風鈴的聲音撞擊著他的耳膜。

“你…畫我鼻子？”他連聲音都變了。

“不可以嗎？”她吐吐舌頭，繼續大膽地在他兩頰也各添上一筆，然後偏頭欣賞自己的傑作“很不錯嘛。”

“該死的小丫頭！”他笑罵著“你把我的臉當成宣紙啦？”

“要是我真能在你臉上寫字的話，肯定洛陽紙貴…不，是臺北紙貴了。”

“為什麼臺北紙貴？”

“因為老師就是活招牌啊！大家見了你臉上的字就知道我字寫得多好，全都捧著紙來求我賜字。”她靈動的眼珠不停地溜轉“那臺北還不紙貴？”他恍然大悟，既是好笑又忍不住佩服她捷的反應。在瞪視她粲然笑顏好一會兒後，他忽然捲起袖子。

她頓覺不妙“你想做什麼？”

“看看是誰做活招牌！”他語音未落，右手已搶過筆，朝她剛剛洗淨的臉上畫去。

“天啊，救命！”她嚇了一跳，開始抱頭鼠竄。

“別逃。”

“別來！”她一面滿廳躲著，一面高聲抗議“你是老師耶，還跟學生這樣斤斤計較！”

“正大光明的報復才算真君子啊！”他不理會她的抗議“總比公報私仇，扣你期末成績來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