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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襄三十年盡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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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皮授子產政,伯有死,子皮知政,以子產賢,故讓之。辭曰:“國小而近大國。o,彼力反。近,附近之近。族大寵多,不可為也。”為猶治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言在治政。o治,直吏反。小能事大,國乃寬。”為大所恤故也。子產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伯石,公孫段。有事,使之。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言鄭大夫共憂鄭國事,何為獨賂之。子產曰:“無慾實難。言人不能無慾。皆得其,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言成猶在我,非在他也。o要,一遙反,下注同。何愛於邑,邑將焉往?”言猶在國。o焉,於虔反。子大叔曰:“若四國何?”恐為四鄰所笑。子產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言賂以邑,為和順。四國何尢焉?《鄭書》有之鄭國史書。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先和大族,而後國家安。o“必大焉先”並如字。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要其成也。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卒,終也。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請大史更命已。覆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產是以惡其為人也,惡其虛飾。o復,扶又反。三,息暫反,又如字。策,初革反。惡,烏路反,注同。使次已位。畏其作亂,故寵之。子產使都鄙有章,國都及邊鄙車服尊卑,各有分部。o分,扶運反。上下有服,公卿大夫,服不相逾。田有封洫,封,疆也。洫,溝也。洫,況域反。疆,居良反。廬井有伍。廬,舍也。九夫為井。使五家相保。大人之忠儉者,謂卿大夫。o“大人之忠儉者”本或作“大夫”者,非。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因其罪而斃踣之。o踣,滿比反。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田,獵也。o卷,眷勉反,徐居阮反。曰:“唯君用鮮,鮮,野獸。眾給而已。”眾臣祭,以芻豢為足。o芻,初俱反。豢音患。牛羊曰芻,犬豕曰豢。子張怒,子張,豐卷。退而徵役。召兵,攻子產。子產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產請其田、裡,請於公不役人。三年而復之,反其田、裡及其入焉。田裡所收入。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褚,畜也。奢侈者畏法,故畜藏。o褚,張呂反。畜,敕六反,又許六反,本又作“礻畜”同。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並畔為疇。o並,蒲杏反,又蒲頂反。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殖,生也。o殖,時力反,徐是吏反。此協下韻。子產而死,誰其嗣之?”嗣,續也。傳言鄭所以興。

【經】三十有一年,,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於楚宮。公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所樂,失其所也。o樂音洛,一音嶽,又一音五教反。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不書葬,未成君。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葬。諸侯會葬,非禮。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弒其君密州。不稱弒者主名,君無道也。o弒,申志反。

【傳】三十一年,,王正月,穆叔至自會。(澶淵會還。)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偷,苟且。o語之,魚據反,下“吾語諸”同。偷,他侯反。)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成二年,戰於鞍,趙朔已死,於是趙文子始生。至襄三十年會澶淵,蓋年四十七八,故言“未盈五十”o諄,徐之聞反,或一音之純反。)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韓子,韓起。)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言韓起有君子之德,今方知政,可素往立善。o盍,戶獵反。)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使韓子早為魯備。)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言朝不及夕,偷之甚也。o懦,乃亂反。厭,於鹽反。

“人生幾何”居豈反,本或作“民生幾何”朝,如字,注同。)又與季孫語晉故,(如與孟孫言。)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在昭元年。)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會。(平丘會在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o慝,他得反。)齊子尾害閭丘嬰,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陽州,魯地。我問師故。魯以師往,問齊何故伐我。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說於我師。言伐魯者,嬰所為也。伐陽州不書,不成伐。o說,如字。工僂灑、渻灶、孔虺、賈寅出奔莒。四子,嬰之黨。o僂,力侯反。灑,所蟹反,舊所綺反。渻,生領反,徐本作“省”所幸反,一音息井反,一音銷。虺,許鬼反。出群公子。為昭十年欒高之難復群公子起本。o難,乃旦反。

公作楚宮。適楚,好其宮,歸而作之。o好,呼報反。穆叔曰:“《大誓》雲:‘民之所,天必從之。’今《尚書·大誓》亦無此文,故諸儒疑之。o大音泰,本亦作“泰”[疏]注“今尚”至“疑之”o正義曰:今《尚書·大誓》,謂漢、魏諸儒馬融、鄭玄、王肅等所注者也。自秦焚《詩》、《書》,漢初求之,《尚書》唯得二十八篇。故大常孔臧《與孔安國書》雲:“《尚書》二十八篇,前杜以為放二十八宿,都不知《尚書》有百篇也。”在後又得《偽大誓》一篇,通為二十九篇。漢、魏以來,未立於學官。馬融《尚書傳序》雲:“《大誓》後得。案其文似若淺。又《秋》引《大誓》曰:‘民之所,天必從之。’《國語》引《大誓》曰:‘聯夢協朕卜,襲於休祥,戎商必克。’《孟子》引《大誓》曰:‘我武惟揚,侵於之疆,則取於兇殘。我伐用張,於湯有光。’孫卿引《大誓》曰:‘獨夫紂。’《禮記》引《大誓》曰:‘予克紂,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紂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今之《大誓》,皆無此言。吾見書傳多矣,所引《大誓》而不在《大誓》者甚眾,大復悉記。略舉五事以明之,亦可知已。”王肅亦云:“《大誓》近非本經。”是諸儒疑之也。杜氏在晉之初,亦未見真本。及江東晉元帝時,其豫章內史梅賾,始獻孔安國所注《古文尚書》,其內有《泰誓》三篇。記傳所引《大誓》,其文悉皆有之。

楚也夫,故作其宮。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薨於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拱璧,公大璧。o夫音扶。復,扶又反。拱,九勇反。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取之,由是得罪。得罪,謂魯人薄之,故子孫不得志於魯。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胡,歸姓之國。敬歸,襄公妾。次於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毀也。過哀毀瘠,以致滅。o瘠,在亦反。

己亥,孟孝伯卒。終穆叔言。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齊,諡。裯,昭公名。o娣,大計反。齊歸如字,注同。裯,直由反。穆叔不,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長立,立庶子,則以年。o長,丁丈反。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先人事,後卜筮也。義鈞,謂賢等。非適嗣,何必娣之子?言子野非適嗣。o適,丁歷反。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言其嬉戲無度。o鮮,息淺反。比及,必利反,一本無“及”字。三,如字,又息暫反。衰,本又作“縗”亦作“衤衰”同,七雷反,下同。衽,而甚反,徐而鴆反,裳下也。嬉,許其反。

[疏]“衽”o正義曰:《喪服》注云:“衽為兩燕尾。凡用布三尺五寸,上正一尺,兩燕尾衺袲裁二尺五寸。下廣四寸,綴於身旁,所以掩裳際也。”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為昭二十五年公孫於齊傳。

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惰,不敬也。o惰,徒臥反。涕,他禮反。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巳甚,兆於死所矣。有死兆。能無從乎?”為昭三年滕子卒傳。

癸酉,葬襄公。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康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脩,寇盜充斥,充,滿;斥,見。言其多。o相,息亮反。盡,子忍反。壞音怪,下皆同。館,古亂反,字從“食”;《字林》雲“容舍也,旁作舍”非。垣,音袁,牆也。斥見,賢遍反。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館,舍也。o令,力呈反,下注同。完音丸。高其閈閎,閎,門也。o閈,戶旦反。《說文》雲:“閭也。汝南平輿縣裡門曰閈。”沈雲:“閉也。”閎,獲耕反,杜雲“門也”《爾雅》雲“衡門謂之閎”是也。《爾雅》又云:“所以止扉謂之閎。”然《爾雅》本止扉之名。或作“閣”字,讀者因改。《左傳》皆作各音。案下文雲:“門不容車”此雲“高其閈閎”俱謂門耳。於義自通,無為穿鑿。

[疏]“高其閈閎”o正義曰:《說文》雲:“閈,門也。汝南平輿里門曰閈。”《釋宮》雲:“衕門謂之閎。”李巡曰:“衕,頭門也。”然則閈、閎皆門名,言高為其門耳。

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無令客使憂寇盜。o使,所吏反,注同。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葺,覆也。o從,才用反,下“實從”同。葺,侵入反,徐音集,一音子入反,謂以草覆牆。

[疏]“繕完葺牆”o正義曰:《周禮·匠人》有“葺屋、瓦屋”瓦屋,以瓦覆。葺屋,以草覆。此雲“葺牆”謂草覆牆也。

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請問毀垣之命。o共音恭。

“匄”本作“丐”古害反,士文伯名也。今傳本皆作“匄”字,或作“丐”字。《釋例》亦然。解者雲:士伯是範氏之族,不應與範宣子同名,作“丐”是也。案:士文伯字伯瑕。又秋時人,名字皆相配。楚令尹陽丐,字子瑕,即與文伯名字正同。又鄭有駟乞字子瑕。

“匄”與“乞”義同。則作“匄”者是。又案:魯有仲嬰齊,是莊公之孫。又有公孫嬰齊,是文公之孫。仲嬰齊於公孫嬰齊為從祖,同時同名。鄭有公孫段字子石,又云伯石;印段字伯石,傳又謂之“二子石”然印段即公孫段從父兄弟之子,尚同名字,伯瑕與宣子何廢同乎?

[疏]“寡君使匄”o正義曰:匄,士文伯名也。晉、宋古本及《釋例》皆作“丐”俗本作“匄”此士文伯是範氏之別族,不宜與範宣子同名。今定本作“匄”恐非。

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介,間也。誅求無時,誅,責也。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隨時來朝會。o索,所白反,一音悉各反。逢執事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薦陳,猶獻見也。o間音閒。見,賢遍反,下及注同。暴,步卜反,下同。其暴之,則恐燥溼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僑,子產名。文公,晉重耳。o燥,素早反。蠹,丁故反,蟲敗也。以重,直用反,下“重罪”同。僑,其驕反。重耳,直龍反。宮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廄繕脩,司空以時平易道路,易,治也。o庳音婢,亦音卑。觀,古亂反。榭音謝,本亦作“謝”土高曰臺,有木曰榭。廄,九又反。易,以豉反,注同。

[疏]“無觀臺榭”o正義曰:《釋宮》雲:“四方而高曰臺。有木者謂之榭。”李巡曰:“臺上有屋謂之榭。”然則臺榭皆高,可升之以觀望。言無觀望之臺榭也。o“館如宮寢”o正義曰:言往前文公之客館,如今曰晉君之路寢也。

圬人以時塓館公室。圬人,塗者。塓,塗也。o圬,本作“汙”同,音烏。塓,莫歷反。

[疏]“圬人”至“宮室”o正義曰:《釋宮》雲:“鏝謂之杇。”李巡曰:“鏝,一名杇,塗工作具也。”郭璞雲:“泥鏝也。”然則圬是塗之所用,因謂泥牆屋之人為圬人。塓,亦泥也。使此泥屋之人,以時泥塗客館之宮室也。

諸侯至甸設庭燎,庭燎,設火於庭。o甸,徒遍反。燎,力妙反,徐力遙反,一音力吊反。庭燎,大燭。

[疏]“庭燎”o正義曰:《郊特牲》雲:“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鄭玄雲:“僣天子也。庭燎之差,公蓋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僕人巡宮。巡宮,行夜。o行,下孟反,下“巡行”同。車馬有所,有所處。賓從有代,代客役。巾車脂轄,巾車,主車之官。o巾車,如字,劉昌宗《周禮》音居覲反。轄,戶瞎反。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瞻視客所當得。o瞻,之廉反。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展,陳也。謂群官各陳其物以待賓。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賓得速去,則事不廢。憂樂同之,事則巡之。巡,行也。o樂音洛。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菑患?言見遇如此,寧當復有菑患?無寧,寧也。o菑音災。復,扶又反。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溼。今銅鞮之宮數里,銅鞮,晉離宮。o鞮,丁兮反,數,所主反。而諸侯舍於隸人。舍如隸人舍。門不容車,而不可逾越。門庭之內迫迮,又有牆垣之限。o迮,側百反。

[疏]注“門庭之內迫迮”o正義曰:知非館門卑小,不得容車,而云“門庭之內迫迮”者,以傳稱“舍於隸人”明院宇迮小也。

盜賊公行,而夭厲不戒。厲猶災也。言水潦無時。o潦音老。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以命之?間晉命己所止之宜。o見,賢遍反。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言鄭與魯,亦有同姓之憂。若獲薦幣,薦,進也。脩垣而行,行,去也。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覆命。反命於晉君。趙文子曰:“信。信如子產言。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贏,受也。o贏音盈。

[疏]注“贏受也”o正義曰:賈、服、王、杜皆讀為“盈”

“盈”是滿也,故皆訓為受。

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禮加敬。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巳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詩·大雅》。言辭輯睦則民協同,辭說繹則民安定。莫,猶定也。o好,呼報反。如是夫,音扶。讀者亦以“夫”為下句首。輯音集,又七人反。繹,本又作“懌”音亦。說音悅。其知之矣。”謂詩人知辭之有益。

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得事大國之禮。

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輿,犁比,莒子密州之號。o犁,力私反,或音力兮反。比音毗。去,起呂反。與音餘,本又作與,音同。既立展輿,立以為世子。又廢之。犁比公,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弒之,乃立。展輿立為君。o“弒之,乃立”弒音試,本或作“乃自立”者,誤。去疾奔齊,齊出也。母,齊女也。展輿,吳出也。為明年奔吳傳。書曰“莒人弒其君買朱鉏”買朱鉏,密州之字。o鉏,仕居反。言罪之在也。罪在鉏也。傳始例申明君臣書弒,今者父子,故復重明例。o復,扶又反。重,直用反。

吳子使屈狐庸聘於晉,狐庸,巫臣之子也,成十年適吳為行人。o屈,君勿反。狐音胡。通路也。通吳、晉之路。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延州來,季札邑。

[疏]“延州來季札邑”o正義曰:《釋例·土地名》“延州來”闕,不知其處,則杜謂“延州來”三字共為一邑。服虔雲:“延,延陵也。州來,邑名。季子讓王位,升延陵為大夫,食邑州來。傳家通言之。”案:傳文謂之“延陵季子”則是“延陵”與“州來”必不得為一,但不知何以呼為延陵耳。或延陵亦是邑名,蓋並食二邑,故連言之。

巢隕諸樊,在二十九年。o隕,于反。閽戕戴吳,在二十五年。戴吳,餘祭。o閽音昏。戕,在良反。祭,側界反。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嗣君,謂夷昧。甚德而度,德不失民,民歸德。度不失事,審事情。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言其三兄雖傳國與之,終不肯立。o傳,直專反。

十二月,北宮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文子,北宮佗。襄公,獻公子。o相,息亮反。宋之盟故也。晉、楚之從,相見也。過鄭,印段迋勞於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用聘禮,而用郊勞之辭。o過,五禾反。迋,於況反。勞,力報反,下及注同。棐,芳尾反,本又作“斐”文子入聘。報印段。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逆文子。事畢而出,言於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雲:‘誰能執熱,逝不以濯。’《詩·大雅》。濯,以水濯手。o數,所主反。濯,直角反。禮之於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此以上,文子辭。o上,時掌反。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其貌美,其才秀。o斷,丁亂反,下同。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知諸侯所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裨諶能謀,謀於野則獲,得所謀也。o裨,婢支反。諶,布林反。謀於邑則否。此才之敝。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裨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賓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宮文子所謂有禮也。傳跡子產行事,以明北宮文子之言。o乘,繩證反。鮮,息淺反。

鄭人遊於鄉校,鄉之學校。o校,戶孝反,下同。鄭國謂學為校。以論執政。論其得失。然明謂子產曰:“毀鄉校,何如?”患人於中謗議國政。o謗,布反。

[疏]“鄉校”o正義曰:《詩序》雲:“《子衿》,剌學校廢。”是校為學之別名。

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遊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為忠善,則怨謗息。o夫音扶,下並注同。朝,直遙反,舊如字。惡,烏路反,又如字。不聞作威以防怨。毀鄉校,即作威。豈不遽止?然猶防川,遽,畏懼也。o遽,其據反。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道,通也。o道音導,注同。不如吾聞而藥之也。”以為巳藥石。

[疏]“不如”至“之也”正義曰:言不如不毀鄉校,使人遊處其中,聞謗我之政者而即改焉,以為我之藥石也。

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仲尼以二十二年生,於是十歲,長而後聞之。o長,丁丈反。

[疏]注“仲尼”至“聞之”o正義曰:《公羊傳》於二十一年下雲:“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穀梁傳》於二十一年十月之下雲:“庚子,孔子生。”二十一年,賈逵注經雲:“此言仲尼生哀十六年夏四月已醜,卒七十三年。”昭二十四年,服虔載賈逵語云:“是歲孟僖子卒,屬其子使事仲尼。仲尼時年三十五,定以孔子為襄二十一年生也。”《孔子世家》雲:“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年七十三,魯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已醜卒。”杜此注從《史記》也。

子皮使尹何為邑。為邑大夫。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尹何年少。o少,詩照反,注同。子皮曰:“願,吾愛之,不吾叛也。願,謹善也。o願音原。

[疏]“不吾叛也”o正義曰:謂尹何也。劉炫雲:“叛,違也。令子產不於我有違,得使尹何為邑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夫,謂尹何。o治,直吏反,下注“之治”同。

[疏]“夫亦愈知治矣”o正義曰:病差謂之愈。言不能之病癒,知治必速也。劉炫雲:“尹何比未解治邑,以為巳病。今若遣往學,治邑之病差,自然以後知治邑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以政與之。猶未能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多自傷。o,七刀反。

“其傷實多”一本作“其傷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制焉。制,裁也。o棟,丁反。榱,所追反,椽也。厭,本又作“壓”於甲反,徐於輒反,下同。制音制。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制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言官邑之重,多於美錦。o所庇,必利反,又音秘。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御貫,則能獲禽。貫,習也。o貫,古患反。若未嘗登車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慢,易也。o覆,芳服反。易,以豉反。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知謀慮不足謀其家。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傳言子產之治,乃子皮之力。

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言語瞻視行步不常。

[疏]“令尹似君矣”o正義曰:言令尹威儀,已是國君之容矣。服虔雲:“言令尹動作以君儀,故云‘以君矣’。服言“以君儀”者,明年傳雲“二執戈者前矣”是用君儀也。俗本作“似君”若雲“似君”不須言矣。今定本亦作“似君”恐非。

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雲:‘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詩·邶風》。棣棣,富而閒也。選,數也。o鮮,息淺反。令聞,音問,本亦作“問”《衛詩》,此《邶詩》剌衛頃公,故曰“《衛詩》”棣棣,本又作“逮”直待反。選,息兗反,注同。數,所主反,下文同。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內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詩·大雅》。攸,所也。攝,佐也。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逸《書》也。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雲:‘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大雅》。又言文王行事,無所斟酌,唯在則象上天。o斟,之林反。

[疏]“曰大”至“其德”o正義曰:《尚書·武成篇》曰。大國以威加,小國以德撫,故大畏力,小砍德也。o“不識”至“之也”o正義曰:“不識不知”謂不妄斟酌,以為識知。唯順天之法則,是言則而象之,謂文王法則放象上天而行。下傳覆此,謂天下則象文王。不同者,謂文王能則象於天,故天下亦則象文王也。

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三旬不降,退脩教而後伐之,因壘而降。o降,戶江反。復,扶又反。

[疏]“紂囚文王七年”o正義曰:傳言“囚文王七年”文王必七年為囚矣。《尚書·無逸》雲:“文王受命唯中身,厥享國五十年。”則文王在位歷年多矣,未知何時被囚也。《周本紀》稱:紂囚西伯於羑里,閎夭之徒求美女美寶而獻之紂。紂大說,乃赦西伯,賜之弓矢,使之得征伐。其下乃雲:“虞苪爭獄,俱讓而去。諸侯聞之曰:‘西伯受命之君也。’”如馬遷所云,虞芮質獄之前被囚也。《尚書傳》稱文王一年質虞芮,二年伐邗,三年伐密須,四年伐犬夷,紂乃囚之。四友獻寶,乃得免於虎口,出而伐耆。鄭玄《尚書》注據《書傳》為說,雲:“紂聞文王斷虞芮之訟,後又三伐皆勝,始畏而惡之,拘於羑里。紂得散宜生等獻寶而釋文王。文王釋而伐黎。”以為四年囚之,五年釋之。即如所言,被囚不盈一年。此傳不得言“紂囚文王七年”也。文王既已改元,而又專伐諸國,是則反形已,雖紂之愚,非寶貨所能釋也。馬遷之言,當得其實,在質虞芮之前囚之,故囚之得七年也。

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捨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o行,下孟反,下同。樂,音洛,又音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