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宣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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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鑠，美”《釋詁》文。於，嘆辭也。時，是也。晦，昧也。言於美乎哉，武王之用師也，能遵天之道，養是闇昧之君，待闇昧者惡積而後取之。言遵天之道者，上天誅紂之期未至，武王靖以待之，是其遵天之道也。

耆昧也。耆，致也，致討於昧。o耆音旨；徐，其夷反，老也。注及下同。

[疏]注“耆致”至“於昧”o正義曰:耆音指，指致聲相近，故為致也。

“致討於昧”者，言養之使昧，然後可討之。上句雲“兼弱攻昧”引仲虺之言以證“兼弱”引武王之事以證“攻昧”此不言“攻昧”而言“耆昧”者，以《汋》詩之意，言養紂而不言伐紂，不得謂之“攻昧”故緣詩之意，言致之於昧然後攻之。

《武》曰:‘無競惟烈。’《武》，《詩·頌》篇名。烈，業也。言武王兼弱攻昧，故成無疆之業。o疆，居良反。

[疏]注“武詩”至“之業”o正義曰:“烈，業也”《釋詁》文。競，疆也。《詩》意言無疆乎，唯武王之功業。言克商功業，實無疆也。此引《武》詩，承兼弱攻昧之，下故杜以傳意解之，言武王兼弱取昧，故成此無疆之業。此《詩·汋》、《武》二篇，並無“兼弱”之事，因傳上文連言之。

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言當務從武王之功業，撫而取之。o以務烈所，絕句。

[疏]“撫弱”至“可也”o正義曰:上言“兼弱”此雲“撫弱”言其撫養而取之，未必皆攻伐以求之也。此“撫弱”即覆上“仲虺有言”、“兼弱”也。

“耆昧”即覆上《汋》曰‘於鑠王師’”、“耆昧”也“以務烈所”覆上“《武》曰‘無競惟烈’”士會言不須敵楚，兼撫餘諸侯弱者，致討諸侯昧者，以務武王烈業之所，可也。

彘子曰:“不可。彘子，先縠。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非丈夫。命有軍師，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佐，彘子所帥也。濟，渡河。o帥，所類反，下及注有帥、元帥、三帥同。

[疏]“晉所”至“佐濟”o正義曰:言晉之所以得為霸主者，由軍師之武，群臣有力，以有武力成此霸功。今失諸侯，不可謂之為力；見敵不能從，不可謂之為武。

“命為軍帥”者，三軍將佐，皆受君命，為軍之主帥。

“以中軍佐濟”謂一軍之內，將佐分之，各有所帥，故注云“佐，彘子所帥也”僖二十八年“胥臣以下軍之佐”與此同也。

知莊子曰:“此師殆哉！莊子，荀首。o知音智。

[疏]“知莊子”至“大咎”o正義曰:莊子見彘子逆命，必當有禍，乃論其事雲:此師之行，甚危殆哉！《周易》之書，而有此事。師之初六變而為臨。初六爻辭雲，軍師之出，當須以法。若不善，則致其兇。既引《易》文，以人從律，今者師出，乃以律從人，則有“不臧”之兇。又覆解“不臧”之義，雲執事上下，相順和成則為臧，若相違逆則為不臧。既釋“不臧”之事，又釋“以律”之意。坎為眾，今變為兌，兌為柔弱，是“眾散為弱”坎為川，今變為兌，兌為澤，是“川壅為澤”坎為法象，今為眾則弱，為川則壅，是法律破壞從人之象。故曰“律否臧”以釋《易》文“律否臧”之義。否臧，《易》注云:“為師之始，齊師者也。齊眾以律，失律則散。故師出以律，律不可失。失律而臧，何異於否？失令有功，法所不赦。故師出不以律，否臧皆兇。釋“否臧”既了，又釋“兇”之一字，故云“且律竭”言法律竭盡也。川水當盈，而以竭盡，且又被夭，不得整，似法當嚴整，而以破壞，被人違逆，不得施行，所以致此兇禍。解釋“兇”義既了，以盡《易》意，然後論彘子之惡，當此初六之禍，故云水之不行，是謂臨矣。彘子有帥不從，論不行之臨事，誰甚於彘子？《周易》所言，是彘子之謂。若能違闢前敵，於事猶可。若果敢遇敵，必致禍敗也。此禍敗之事，彘子主受之，雖在敵免死而歸，必大咎也。師、坎為水，坤為眾，眾行如水，師出之象，故名其卦為師。服虔雲:“坎為水，坤為眾。又互體震，震為雷。雷，鼓類，又為長子。長子帥眾，鳴鼓巡水而行，行師之象也；臨、兌為澤，坤為地。居地而俯視於澤，臨下之義，故名為臨。”《周易》有之，在師坎下坤上，師。之臨，兌下坤上，臨。師初六變而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兇。’此師卦初六爻辭。律，法；否，不也。o臧，子郎反。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今彘子逆命不順成，故應否臧之兇。o應，應對之應。眾散為弱，坎為眾，今變為兌，兌柔弱。

[疏]注“坎為”至“柔弱”o正義曰:《晉語》:“文公筮，”尚有晉國“。司空季子佔之曰:“震，雷也。車也。坎，水也。眾也。主雷與車，而尚水與眾。”是坎為眾也。《易·說卦》“兌為少女”故為柔弱。眾聚則彊，散則弱。坎變為兌，是眾散為弱也。

川壅為澤，坎為川，今變為兌。

“兌為澤”是川見壅。o壅，於勇反，本又作雍，注皆同。

[疏]注“坎為”至“見壅”o正義曰:《說卦》“坎為溝瀆”溝瀆即是川也。《說卦》“兌為澤”川是水，今變為澤，是川見壅也。

有律以如己也。如，從也。法行則人從法，法敗則法從人。坎為法象，今為眾則散，為川則壅，是失法之用，從人之象。

[疏]注“如從”至“之象”o正義曰:《釋詁》雲:“如，往也。”往是相從之義，故訓為從也。法行則人從之，率人以從法也。法敗則法從人，人各有心，棄法不用，法從人也。《釋言》雲:“坎，律銓也。”樊光曰:“坎卦，水也。水平，律亦平，銓亦平也。”郭璞曰:“《易》坎卦主法，法律皆所以銓量輕重。”是坎為法象也。今坎變為兌，為眾則散而為弱，為川則壅而為澤，是失法之所用，法敗從人之象也。

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竭，敗也。坎變為兌，是法敗。

[疏]注“竭敗”至“法敗”o正義曰:竭是水涸之名，坎為水為法。水之竭似法之敗，故云“竭，敗也”坎變為兌，則為水不，則為法不行，失為坎之用，是法敗之象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兇也。水遇夭，不得整，則竭涸也”o夭，於表反。

[疏]注“水遇”至“涸也”o正義曰:哀九年傳曰:“如川之滿，不可遊也。”水當盈川而以壅，故竭是“水遇夭，不得整，則竭涸也”夭遏是壅之義，故云“遇夭”也。

不行謂之臨，水變為澤，乃成臨卦。澤，不行之物。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譬彘子之違命，亦不可行。果遇，必敗，遇敵。彘子屍之。主此禍。

[疏]注“主此禍”o正義曰:《釋言》訓屍為主，故云“主此禍也”服虔亦云“主此禍也”又引《易·師卦·六五》:“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兇。”

“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尸，使不當也。”佐之於元帥，弟子也，而專以師濟，使不當也，軍必破敗而輿尸。案下句雲“雖免而歸”則謂彘子當在陳而死，師卦有“輿尸”之語，其言“屍之”或容有此意。但“屍”字不可兩解，故杜略去之。

雖免而歸，必有大咎。”為明年晉殺先縠傳。o咎，其九反。韓獻子謂桓子獻子，韓厥。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巳重，不如進也。今鄭屬楚，故曰失屬。彘子以偏師陷，故曰亡師。o令，立呈反。事之不捷，惡有所分。捷，成也。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三軍皆敗，則六卿同罪，不得獨責元帥。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郔，鄭北地。o郔音筵。沈尹將中軍，沈或作寢。寢，縣也，今汝陰固始縣。o沈音審。

[疏]注“沈或”至“始縣”o正義曰:楚官多名為尹。沈者或是邑名，而其字或作寢。哀十八年有寢尹吳由於。因解寢為縣名，不言寢是而沈非也。

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子反，公子側。o飲，於鴆反。聞晉師既濟，王還，嬖人伍參戰。參，伍奢之祖父。o嬖，必計反；徐，甫詣反；《字林》，方豉反。參，七南反。令尹孫叔敖弗，曰:“昔歲入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旆，回車南鄉。旆，軍前大旗。o旆，蒲具反。鄉，本又作向，同，許亮反。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愎，很也。o愎，皮反。很，胡懇反。其三帥者，專行不獲。專其所行而不得。聽而無上，眾誰適從？聽彘子、趙同、趙括，則為軍無上，令眾不知所從。o適，丁歷反。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熒陽京縣東北有管城，敖、鄗二山在熒陽縣西北。o乘，繩證反。管，古緩反。管城，管叔所封也。本或作菅，古顏反，非也。敖，五刀反。鄗，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