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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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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州到廬山,就是平常人,也不過一的路程,玉麟腳下甚快,未刻已到了牯嶺,這牯嶺有個小市鎮,玉麟打了個尖,忙忙地又上路。

從牯嶺往南,赴廬山雖是大道,初時路上間也時見有一兩家小店,但此擊廬山,並非通都大邑,此等小店,不過是在季時,作香客歇足之處,此刻已是深秋,香火之期早過,香客早已裹足,因此,多半都關了門,成了有店無人的空屋。

玉麟心急,見路上無人,即施展輕功,何消一個時辰,早見夕陽西照中,那廬山已在望,但見煙光凝而暮山紫,聳翠曾山出重霄,山勢巍巍而嵯峨,黛峰雄領,高出白雲之上,端的雄偉秀拔已極。

古人有“難見廬山真面目”之句,玉麟卻碰巧在天朗氣清之時到來,首次登臨,即得觀其面目,可謂太有仙緣。

玉麟見已到了廬山,非常高興,他因那張留給他的紙條上,情見乎辭,不管那是金風,抑是鳳兒所留,總是急盼自己前往,而且他也懷念兩人,心急了些,本來到過廬山,來得匆忙,又未問清,滿以為到了廬山,即等於到了那雪屏峰。他哪知道,這廬山方圓有數百里,那雪屏峰尚在廬山深處呢?

玉麟抬頭見廬山高接青冥,嵯峨疊翠,哪知眨眼間,山環裡,幽谷中,那氰氳縹緲的霧氣,已冉冉上升,被落餘暉照耀,頓變作一片五絢爛的彩霞,直似一層薄薄的彩紗幕,倒卷而上,漸升漸高,瞬已將那廬山包沒其中,且彩徹雲衢。

這瞬間的變幻,玉麟方驚覺時已不早了,掉頭四顧,因立身是在低處,竟是早已暮四合,心中不由生出疑慮。看四下裡並無行人,廬山雖已在眼前,但峰密何止千百,雪屏蜂何處尋去,且夜幕垂後,更難辨山徑,這來怎好?

方在心中焦急,忽見那山坳裡轉出一人來,玉麟定睛看時,只見那人肩著一擔柴薪,正向自己立身之處行來,原來是一個樵叟。

玉麟大喜,忙上前去,兩人到得切近,玉麟見這樵叟年在六旬左右,滿頭百發蒼蒼,前銀髯飄飄,肩著百十斤柴薪,卻仍步履如飛,矍爍已極。

玉麟心急天快黑了,雖覺這樵叟有異,卻來加註意,但因他是個老人,即側立道邊,拱手道:“老丈請留步。”那樵叟大概是見這般時候,山路上還有行人,心生驚異,故尚未走近時,已在不錯眼打量他,這下見玉麟側立道邊,躬身施禮,就將肩上柴薪放下。

玉麟又上抱拳道:“請問老丈,這廬山雪屏峰,是在何處?煩請老丈指。”那樵叟聞言,突然將一雙眼睜著得又圓又大,再上上下下打量了玉麟一陣,隨即呵呵大笑道:“哥兒,這麼說來,你是第一次前來廬山了,不錯,是有這麼個雪屏峰,可是遠啦!別說這時天已晚,就是午刻從此起身,天黑前你也休想趕到,那雪屏峰離此尚有四五十里地,而且山路崎嶇,最是難行,你還是問著了我,否則,你要是問到別人,那就連雪屏峰這名字也不知道了。我可不是洩你的氣,山中雖有寺觀,但也多半不知雪屏峰在何處,你就是白天入了山,也絕找不到地頭。”玉麟一聽,心中就涼了半截,愣在當地,做聲不得,焦急之,盡於面。

那樵叟見他這般模樣,就又說道:“據我所知,那雪屏峰上,並無寺觀,且不管你前去為何,今晚你是絕不能去的了。這樣吧,哥兒,我的茅廬就在左面山坳裡,不如權且暫住一夜,明老朽指點你入山之路。”玉麟見這樵叟滿面慈祥,一團正氣,而且就在這問話間,暮已深,樵叟所言,想來不是欺人之話,無法,也只好借宿一晚再說,就又躬身道:“只是有擾老丈,確實不安。”樵叟道:“有甚緊要,出門人哪有頂著房子走路的,哥兒不嫌我那茅廬簡陋,且隨我來。”說罷伸手抄起柴擔,輕飄飄地一舉,即將那百十斤重的一擔柴薪,擔在肩上。

玉麟先前只顧急著問路,這樵叟不同於常人的甚多異處,都忽略了,這時一見,心中暗驚,常人縱在壯年,肩這麼重的柴擔已是不易,適間他卻輕輕一舉,即將柴擔肩上,可見他的臂力大得驚人。

玉麟在心中暗驚,那樵叟卻打前頭走下去了,看他年雖老逾,腳下步履卻極矯健沉穩,更認定想的不差,兩人一前一後,向玉麟來路,退回去了不過二十來丈遠,樵叟即離了大道,向山坳裡轉去,玉麟緊跟在後,又轉過一個山腳。就見茂林中,有一縷炊煙升起,此去不到半里之遙,看四外再無人家,想來定是那樵叟的茅廬了。

兩人又走了一陣,那茅廬始終隱在茂林中,仍未見到,但旭旭上升的炊煙,卻越來越近,同時並有潺潺水聲入耳。

再行不過十數丈遠。已是樹林盡處,前面豁然開朗,這才看出,難怪適才只見炊煙未見茅廬,原來茅廬是建在山環裡,兩面山崖環抱,即是沒有茂林,從側面也看不出來,背面山下,有一個小小的飛瀑,自茅廬側面瀉下,在茅屋前匯成一個畝許大的小潭。兩個剛要轉過那山嘴,左面那數丈高的崖上,突然飛墮下一條人影,像一雙驚空之鳥,好快,好輕盈“唰”的一聲,直向那樵叟身前落來,身子尚在空中,玉麟已聽嬌呼道:“爺爺,你怎麼才回來呀!”聽聲音,已知是一個姑娘,玉麟劇在心裡喊了聲:“好輕功!”那姑娘已落下地來,暮雖暝,但玉麟眼前卻是一亮。

好個俊秀的姑娘,年約十六七歲,頭上秀髮覆雲,杏子眼,柳葉眉,腮凝若新荔,鼻膩似鵝脂,腳方著地,伸右手,已將樵叟肩上那擔柴薪接過,玉麟就更是呆了,那麼百十斤重的柴薪,她接過手去,竟會毫不費力。

聽稱呼,已知是祖孫兩人,果然不出所料,老人和這姑娘,均系非常人。

那樵叟一聲呵呵笑道:“櫻姑休得頑皮,有客人在此。”那櫻姑亦已發現爺爺身後有人,略怔得一怔,別看她輕功好,是一個武林女兒,大概是長處這深山,少與世人往來的緣故。竟羞得臉上一紅,將接過去的柴擔,扔在地上,轉身就跑。

樵叟在她身後,又是呵呵一陣大笑,那笑聲,玉麟聽得出,是充滿了豪邁和慈愛。

樵叟將柴再又舉起,擔在肩上,回頭對玉麟說:“前面已是蝸居,哥兒隨我來。”這稱呼,玉麟先時並不覺得如何,這時才覺出,這樵叟不但叫得老氣橫秋,而且全非鄉人口吻,由此看來,說不定這樵叟是一個老前輩高人,聞言又躬身道:“前輩這般相待,晚輩實不敢當。”樵叟聽他改了稱呼,只是面帶慈笑,即回頭打前面去,繞過前面那一小潭,越過那飛瀑泉之上的一道小木橋,已到茅廬門前,那樵叟剛將柴擔放下,那茅屋的房門,已咿呀的一聲打了開來,櫻姑已門而立。

這山環是在山後左側,恰是朝西,櫻姑門而立,恰也著餘輝,因她正咬著嘴角兒笑,她那面龐兒,就有似蓓蕾初綻,雖無嬌花之豔,卻有清新之麗。

樵叟並不放下柴擔,卻向櫻姑立的那道門一指道“哥兒請入內,我將柴薪擔至後面,即來陪坐。”玉麟拱手道:“老前輩請便。”那櫻姑似因玉麟的稱呼,聽得一怔,樵叟已呵呵笑道:“還不客入內,發呆怎的?”櫻姑笑面帶羞,即閃過一邊,樵叟已繞到茅廬後面去了,玉麟這才邁步進去。

屋內雖未掌燈,但因前面有窗,有落霞輝入,甚是光亮。

玉麟進得屋去,見櫻姑已不在室內,就等在門內,打量四周:這是一間草堂,和鄉居人家並無異處,不過是幾張木凳木桌。並無其他陳設,但一塵不染,靠裡邊的土牆角上,卻設有一案,案上供著兩個神主牌位,前面一隻香爐中,正香菸旭旭。

玉麟方在觀看,忽見左面房門一開,那樵叟已含笑走進,一面走,一面說“哥兒請坐,老夫簡慢得緊。”隨向身後門內呼道:“櫻姑,還不看茶來?”這裡那樵叟剛讓玉麟在桌邊坐下,櫻姑也已端著個白瓷茶杯,竟是上等官窯。這江西本產瓷器,官窯得來不難,只是覺得與這泥土牆,白木桌,甚不相稱而已。

玉麟起身接茶,那櫻姑卻連托盤也放在桌上,溜了他一眼,甩手一旋身,已立在那樵叟身後。

玉麟訕訕地,倒不好即刻坐,就便請問那樵叟姓名。

樵叟望著他,略一沉,隨掀眉一笑道:“鄉野之人,要那名姓何用,縱有,也早已不用了,倒是哥兒你貴姓?據我所知,那雪屏峰上別說並無人居,而且連庵寺朝宇亦無,你這麼急著趕去,不知所為何事,能否告知?”玉麟已認定面前這樵叟,是一個前輩武林高人,這等人物,多不願以姓名示人,但因他面上一團正氣,也就不再將自己的姓名隱藏,坦然相告。說到赴雪屏峰何事時,卻不免猶豫起來,但也僅略一躊躇,即道:“晚輩前往雪屏峰,是為承友人相邀,前去拜訪,其師長因系隱居在彼,故少有人知。”樵叟聞言,不錯眼地看著玉麟,面上微現驚容,說道:“這麼說來,哥兒是指那枯竹老人了,不知是與不是?”玉麟驚道:“晚輩正是要去拜謁枯竹老人,老前輩敢是與老人識麼?”那樵叟卻正容說道:“枯竹老人修為高潔,不與世俗為伍,老朽何人,豈敢與言論,不過數年前有緣拜識而已。若你前往相訪的,是枯竹老人,他那隱居之處,我雖不悉,但我卻可指引你一條明路,不然,那雪屏峰還在廬山深處,不要說你找不到,即使你到了地頭,也不識得。而且雪屏峰方圓也有十數里,老人所居之處,最是隱密,恐怕就是三五,也難尋找到。”玉麟聞言,連忙起立,躬身一禮道:“蒙老前輩這般熱腸,晚輩幸何如之。”方說至此,那櫻姑本站在樵叟身側,聽兩人在談話,突然右臂一穿,已直向門外撲去。

樵叟道:“哥兒稍坐,老朽去去就來。”說時,玉麟見他兩眼盯著門外,臉上已變了顏,緊隨著櫻姑身後,竄出屋去。同時,門外小潭邊,傳來鋃鐺的串鈴聲響。

玉麟聞聲,知是江湖上走方郎中,不知這兩祖孫怎的均聞聲變,先後趕出。

玉麟想跟去,又覺得不便,但又抑制不住好奇心,就飄身到了門旁,向外探望。

就是潭邊丁字形的站著三人,櫻姑和樵叟之外,果是一個走方郎中。

那人年約四十來歲,頭上挽了個髮髻,穿一領布袍,腳上是多耳麻鞋,背後揹著個藥箱。

因為站得遠,這時已暮四合,看不清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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