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堂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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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村莊,白河縣城上的斗大紅燈,清晰可見,似乎就在眼前,而西關城外的大街,在朦朧月下,看來又似那麼遙遠。
四五里地路程,在江玉帆的快速身法下,只是片刻不到的工夫。
距離西關后街尚餘十數丈,街外樹蔭下,突然有十數道目光一好的,即走出七八個高矮不等的人影來。
江玉帆凝目一看,果然被他猜中了,正是陸佟韓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
陸貞娘等人見江玉帆安然回來,期待焦急地神情,自然都寬舒了不少。但是,陸貞娘卻忍不住嗔聲問:“你去了哪裡?走時也不告訴沈姑娘一聲!”江玉帆一聽,不由抱歉地看了一眼憨姑,同時含笑道:“小弟只是心情鬱悶,想到後院透一透氣…”話未說完,一直愁眉苦臉的鐵羅漢卻委屈地憨聲道:“你這一透氣不要緊,害俺捱罵受罪,下次值夜的時候,俺就倚著你的腿睡…”朱擎珠一聽,立即叱聲道:“你還好意思說呢,每次輪到你值夜你都睡…”江玉帆立即代他分辨道:“沒有,我走時大聰弟正站在院中賞月…”朱擎珠噗哧一笑道:“他哪裡有那種閒情雅緻?你看到他在那裡站著,其實他早睡著了…”話未說完,鐵羅漢已咧著大嘴不高興地說:“俺就這一點秘密,也被珠姊姊給抖出來了…”由於江玉帆的安然回來,大家心裡高興,這時聽了鐵羅漢的話,都不自覺地低聲笑了。
江玉帆急於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聽,是以,斂笑一整臉道:“小弟已查出那輛密篷馬車的行蹤了…”大家一聽,不由同時噢了一聲,佟玉清首先關切地問:“可是就在你方才來的那個村子上?”江玉帆覺得說來話長,立即一指街內,頷首道:“我們回去談…”於是,大家展開身法,縱上后街房面,直向客棧馳去。
距離客棧尚有數道房面,已看到守在小廳房脊後的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和銅人判官五人站了起來。
江玉帆來至近前,向著五人一指小廳,當先縱落後院,立即進入廳內。
廳內這時已點上了燈,空無一人。
大家進入小廳,依序落座,最後進來的黑煞神,首先關切地問:“盟主,可是哪個騷娘們兒又來引逗您?”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突然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打了一個鬱結。
一旁的鬼刀母夜又突然叱聲道:“少廢話,盟主已踩出那輛篷車的行蹤了!”黑煞神聽得噢了一聲,不由興奮地問:“盟主,您是怎麼發現的呀?”江玉帆見全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他,每個人的臉上都出急切想知道他發現馬車的經過,只得鄭重地道:“小弟的確是倒身上睡不著,想到那輛密蓬馬車,奔馳了一天,必然人倦馬疲,因而斷定他們一定宿在白可城的四郊附近,所以小弟決心到附近的小村上看一看,也許有什麼可循的蛛絲馬跡,但是,剛出后街不久,正西一片荒地上,傳來怒喝聲。”剛說至此處,一旁的黑煞神再度言道:“過去看一看,裡面就有那個騷娘們兒?”江玉帆聽得心頭猛然一震,目光冷電般一亮,不由望著黑煞神,脫口急聲:“你怎的知道有女人?”黑煞神一見江玉帆那兩道利劍般的目光,嚇得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只得怯怯地道:“是是…是護法雜說的…他說…怕的是那個綠巾罩頭,在馬上撒毒粉的女子,一計不逞,再來一計…”江玉帆緩慢的噢了一聲,餘韻拖得很長。
一塵道人則望著黑煞神,無可奈何地道:“歪嘴,你能不能等盟主把經過說完了,再發表你的高論?”豈知,江玉帆竟一面沉回想方才發生的情形,一面本能的揮動著手勢-漫聲道:“慢著,這裡面的確有幾分蹊蹺!”獨臂虎突然驚異的說:“盟主,您真的遇見她啦?”如此一問,大傢俱都驚異關切地望著江玉帆。
江玉帆凝重地頷首道:“不錯,打鬥中的四人,其中確有一個女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在馬上撒毒粉的那一個…”佟玉清立即關切地問:“當時的情形是怎樣的?”江玉帆凝重地道:“當時我聽到荒地上有人打鬥,誤以為是丐幫弟子與人發生衝突,立即奔了過去,由於那個女子的驚恐尖呼。小弟,便大喝阻止,三個道人看到小弟馳去,立即倉慌逃走…”禿子突然直覺地道:“那三個老道一定是崑崙派的…”江玉帆雖然蹙眉判斷了一下其中是否有詐,但仍遲疑地搖頭道:“不,是武當派的道人!”陸貞娘等人一聽,無不驚異的齊聲道:“武當道人?”江玉帆頷首道:“不錯,這裡有那個女子在三道身上扯下來的武當符牌!”說話之間,已在袖兜內將那塊玉牌取出來!
一塵道人一見,急忙起身走了過去。江玉帆斷定一塵道人可能清楚武當符牌的事情,是以,順手將王牌給了一塵。
一塵道人接過來一看,目光一亮,脫口輕啊,面頓時一變,不由震驚地道:“果然是武當派的道人!
祖師堂的玉符牌,均是掌門和長老密商後辦的事情,其他兩堂未必清楚,但是,如果通虛堂和守虛堂的道人弟子,發現了本門弟子有違規犯律的事,必然出面干涉,加以逮捕,如果犯紀的弟子拿出了祖師堂的符牌,其他弟子非但不敢幹涉,而且還要全力協助…”獨臂虎聽至此處,突然不服氣的道:“這簡直是王八蛋的話,他拿著祖師堂的符牌調戲大姑娘,摸人家的子,難道也要幫著他?”一塵道人聽得一瞪眼,不由生氣地道:“話不能這麼說,我說的違紀,是指為了武當派的聲望派譽而不得不做出違背江湖道義,干犯派律的事。”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繼續道:“譬如像盟主方才遇見的情形來說,向來以正宗門派自居的武當派,不要說他們不準數人圍攻一個女子,就是他們遇到其他門派的弟子數人圍攻一人,他們也會身而出指責干涉!”朱擎珠立即會意地問:“你是說,這三個武當道人,顯然是奉了武當掌門的密令,特地趕來圍殺那個女子?”一塵道人尚未回答,江玉帆已頷首道:“不錯!”陸佟五女聽得一驚,齊向江玉帆望去。
江玉帆又看了神情驚異的悟空等人一眼,才繼續道:“這就關係著我方才說,我已探出那輛篷車蹤跡的事,而真正發現那輛篷車的人,就是那個銀裝女子!”陸佟韓朱阮五女,以及悟空、一塵等人聽得神一驚,再度驚異的“噢”了一聲!
江玉帆一看大家驚疑的神,立即把銀裝女子傍晚在樓上,發現密篷馬車拉著棺材的事,以及武當派先派了一個道人前去誘她出來的經過說了一遍。
韓筱莉聽罷,首先震驚道:“這麼說,武當派真要殺那個銀裝女子滅口了?”佟玉清卻凝重地道:“這件事看來簡單,實則極為複雜,因為據這一發現,很可能牽涉到武當派參與劫持元臺大師的行動在內,而且,據銀裝女子的發現,武當派又派了三名道人拿著祖師堂的玉符牌去圍攻那個女子,決心殺人滅口來看,愈加證實武當派是參與劫持元臺大師的同謀人之一…”話未說完,黑煞神、獨臂虎幾人已忿怒地嚷著道:“的,俺早就看出武當派的那些雜有蹊蹺,現在咱們再據丐幫長老劉燕強報告,劫持元臺大師的事,不是他孃的武當派乾的是誰幹的?”話聲甫落,佟玉清已沉聲道:“慢著,這裡面還有許多可疑之處!”如此一說,黑煞神幾人立時靜了下來,因為大家相處了一年多,對佟玉清的斷事確,大家都有了信心,就是陸貞娘有時也自嘆不如佟玉清心思細膩。
這時一聽佟玉清說出還有許多可疑之處,俱都以驚異的目光向佟玉清望去。
佟玉清凝重地繼續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那輛密篷馬車是否就是我們要追的那輛馬車…”朱擎珠有些遲疑地道:“據通過小村的時間,很可能是…”佟玉清立即不解地問:“那麼車上拉的棺材內是什麼人呢?”話聲甫落,獨臂虎突然恨聲道:“最好是他孃的武當二塵!”鬼刀母夜叉立即望著獨臂虎,低叱道:“大家都在用腦筋的時候,你最好少打岔!”說話之間,陸貞娘已有些憂慮的望著江玉帆等人,揣測道:“元臺大師年高九五,而且前去星子山龍首大會的途中就曾傳出身體不適的消息…”如此一說,全體震驚,不由紛紛驚異的道:“會是元臺大師的屍體?”豈知,佟玉清竟贊同地道:“果真是我們追的那輛密蓬馬車,而車上的確拉著棺材,很可能就是元臺大師的屍體!”經過佟玉清的贊同,大家立即掀起一片啊聲!
阮媛玲則驚異的道:“這麼說元臺大師是因為年事過高,受不了這麼長時間的麻醉,真的一睡不起了?”一塵道人也似有所悟地黯然道:“看來元臺大師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因為據常理判斷,少林寺的洪善大師放回金鼠以後,他們已沒有再羈留元臺大師的必要了…”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斷然道:“不,仍有必要,這樣不但可令武林震驚,引起軒然大波,而且還可以故玄虛,使我們‘遊俠同盟’和我們的尊長,捉風撲影,東奔西馳,顧此失彼,疲於奔命!”江玉帆聽至此處,也不由氣得用拳輕擊桌面,切齒低聲道:“一旦捉住了這夥人,一律碎屍萬段,剖腹剜心…”話未說完,黑煞神、獨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幾人已同時恨聲道:“對,他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把他剁成爛泥巴!”悟空突然恨聲道:“現在他們派出了三輛密篷馬車,方向不一,路線不同,真的讓咱們顧此失彼,疲於奔命,不知道追哪一輛才好了!”話未說完,佟玉清已肯定的道:“這一點大家儘可放心,不管他們放出了多少馬車,主謀這次行動的首腦人物,一定會跟著我們走,而伺機向我們下手!”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不自覺地急聲問:“玉姊姊的意思是,懷疑銀裝女子就是劫持元臺大師的主謀人物?”侈玉清在五女中是最受江玉帆喜愛的一個,她即使有此疑心,也不會直接說出來,是以,婉轉道:“不,她既然讓你安然回來,已然令人減去了一半疑慮…”江玉帆聽得出,佟玉清對銀裝女子的突然出現,仍有許多可疑之處,因而遲疑地道:“最初小弟也覺得有些蹊蹺,但我卻不相信他們會佈置得那麼巧妙!”陸貞娘立即和聲道:“你先把全部經過說說看!”江玉帆一聽,只得把方才出店後遇到有人打鬥,發現負傷的銀裝女子,給她服過仙芝又送她回樓,直到他回來,較詳細的說了一遍。
江玉帆說罷,佟玉清首先正道:“有關銀裝女子賈幻娘,是否真的是吳富紳的新寡兒媳,先不去談它,就她一人未用兵器而力戰武當高手三人,且能在對方三掌三劍中奪下對方的祖師堂符牌,僅此一點就值得懷疑!”大家一聽,除江玉帆一人外,俱都紛紛頷首稱有理。
佟玉清繼續正道:“其次,武當三道既是奉了掌門或長老之命,前去殺賈幻娘滅口,必然派劍術良武功不俗的高手前去,何以將賈幻娘一掌擊倒在地,而不將她置死再行離去?
…
”阮媛玲見江玉帆面深沉,蹙眉不語,深怕他心裡懊惱生氣,是以,不自覺地代他婉轉地道:“武當三道看見玉哥哥去了,當然亡命而逃了!”佟玉清正問:“果真是武當道人,他們未達成任務且不去說,僅丟了祖師堂的符牌暴身分,他們就不敢回去覆命,何況殺死賈幻娘只是舉手腕的事…”江玉帆聽罷,不懊惱地道:“小弟當時本待向三道追去,可是那女子突然發出了呻!”佟玉清立即接口道:“不如此怎能把你留住?接著她再說出在貝子廟見過你,使你如見故人,倍覺親切,就這幾句話的工夫,三個道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江玉帆聽了,內心自然十分懊惱,但他卻不解地道:“奇怪,武當派的玉牌怎會在賈幻孃的手裡呢?難道是仿造的?”話聲甫落,一塵道人已止目定地道:“不是仿造的,武當三堂符牌卑職見過,就是這個樣子。”江玉帆拿起桌上的武當玉符牌看一看,發現玉牌四角圓滑,顯然已使用了不少年代。
正待說什麼佟玉清已指著玉符牌,正道:“武當三堂符牌怎麼個用法,小妹不大清楚,我想絕不會像綠林盜賊的牌那樣用線懸在上…”話未說完,一塵道人已正道:“據卑職所知,攜有符牌的武當弟子,除非必要,絕對不準出示。”陸貞娘立即接口正道:“如此說來,她本不可能奪得符牌,那麼這塊武當符牌怎會落在賈幻孃的手裡呢?”風雷拐忿聲道:“現在我們對玉符牌的來處本不必去推敲,倒是她把玉符牌給盟主帶回來,用心實在險惡。”鬼刀母夜叉也不由忿忿地恨聲道:“這分明是施的坐山觀虎鬥,和一石二鳥之計,希望造成我們和武當派的火拼…”話未說完,許久沒講話的銅人判官突然言道:“這麼說,這個銀裝女子賈幻娘,就是劫持元臺大師的主謀人物了?”韓筱莉頷首附聲道:“如果我們判斷的不錯,很可能就是她了,當然,賈幻娘這個名字也是她捏造的。”江玉帆一聽,不由十分懊惱的道:“我早該想到‘賈’、‘假’同音和虛幻飄渺了…”話未說完,黑煞神已呼地一聲由位子上站起來,瞠目怒聲道:“既然知道了是她,還愣著幹啥,趕快去抓呀?”鬼刀母夜叉立即怒斥道:“她像你那麼傻,等著你去抓?”黑煞神一聽,頓時無話可答了。
朱擎珠突然想起什麼的恍然道:“咦,她不是還給了玉哥哥一份詩抄嗎?拿出來看看筆跡嘛!”佟玉清立即淡然道:“她把詩抄給玉弟弟,以及故意要玉弟弟看她寫的字,都是事先早已安排妥了的,那份詩抄未必是她親筆寫的…”話未說完,一塵道人已慨道:“她居然設想得如此周到,佈置得如此巧妙,實在令人贊服!”鬼刀母夜叉立即不服氣的道:“咱們盟主身具神功,武功蓋世,要想下手是那麼簡易的事?她當然會預想到一計不成,又該如何的步驟。”禿子突然言道:“說也奇怪,她要真的想向咱們盟主下手,在荒野草地上就有兩個機會…”獨臂虎立即不服氣的問:“哪兩個機會?”禿子正道:“她可以讓咱們盟主雙手貼在她的‘命門’上為她療傷,她故意在內腑微微運功相抗,趁咱們盟主真力輸入,徐徐推進的時候下手…”黑煞神則在旁不以為然的道:“那樣咱們盟主豈不立即察覺她沒有內傷?”禿子繼續正道:“可是咱們盟主抱著她往村上飛馳的時候,她該有機會下手呀!”如此一說,黑煞神和獨臂虎兩人都無話可駁了。
一直蹙眉沉的佟玉清,這時也甚惑的道:“在那等情形下,她隨時隨地都有下手的機會,即使不能得手,也可使玉弟弟重傷受制,但她卻平平安安的讓玉弟弟回來,這實在是件令人費解的事!”話聲甫落,老經世故的鬼刀母夜叉業已毫不涵蓄的正直言:“這有啥稀奇?天下有很多為情而死誤了大事,甚至喪家亡國的女子,情這東西微妙的緊,俺敢說,那個小寡婦獨守空閨,寂懷難遣,一見咱們盟主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還不是一見傾心著了?手裡雖然握著刀子,可是心裡卻捨不得紮下去…”這些話正是陸佟韓朱阮五女和一塵、風雷拐幾人藏在心裡的話,只是大家都不敢說出來。
佟玉清這時見江玉帆的俊面緋紅,又不便叱喝鬼刀母夜叉,只得故裝不以為然的沉聲道:“如果有殺父之仇、奪夫之恨,她會狠不下心下不了手?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陸貞娘這時突然凝重地道:“我認為這個女子可能是玉清妹的仇家,她真正恨的是玉清妹一人,因為玉清妹和玉弟弟的關係密切,而且,只有把玉弟弟也牽涉進去,才能把事情擴大…”話未說完,佟玉清已鄭重地頷首道:“陸姊姊說的不錯,這正是她為何遲遲不向玉弟弟下手的原因…”江玉帆最喜愛佟玉清,他絕不願把這等震驚武林,舉世喧騰的大事,加在佟玉清一個人的身上,是以,未待佟玉清說完,立即正道:“不,小弟第一眼看到她便覺得有些面,只是因為她先說出在貝子廟見過我,所以小弟才沒有用腦筋去想在什麼地方見過她…”話末說完風雷拐已讚歎地道:“這個女子對事情計劃之周密,設想之周到,確屬罕見,較之已死的紅飛狐尤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要是決心向盟主下手,盟主絕難防備!”禿子立即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輕蔑地道:“還不是咱們盟主機警,沒喝那個侍女端來的什麼百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