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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第一章太無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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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思過寨弟子道:“去年在這個渡口泊船時,渡口處倒不似今天這麼冷清。”天師和尚接口道:“上游多人被殺,得知此訊者自是會避上一避。”忽聽得範離憎沉聲道:“只怕事有蹊蹺。”

“怎麼?”天師和尚與那名思過寨弟子同時脫口問道。

範離憎指著渡口那邊鋪子上空飄蕩著的一柱青煙,道:“炊煙未滅,未何不見人影?”天師和尚聽得此言,神一肅,眉頭皺起,復又道:“禍福無定,何況要去亦求寺,就必須由此渡口上岸。”範離憎亦站起身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名思過寨弟子低吼一聲,奮力搖擼,船速倏然加快不少,貼著水面向渡口快速靠去!

範離憎與天師和尚在船上穩穩站立,他們的衣衫在江風中獵獵飛揚,渡口處泊有幾隻船,範離憎的預終於得到了證實:那幾只船上赫然倒撲著幾具屍體。

未等天師和尚吩咐,那名思過寨弟子就已將船隻向那幾艘船靠攏…此刻無論是誰,都能想到接近目睹血腥場面,絕非巧合,要想明哲保身,只恐不易。

血仍未凝固。

船上被殺者共有十二人,分別倒在三艘船上,他們衣飾不一,農匠商吏,不一而足,但他們的手中皆一無例外地持有短兵器。顯然,這些人是由江湖中人易裝而成,其目的是為了在此伏擊某人。

那麼,他們的伏擊有沒有成功?

三人細細察看了一陣子,卻無法看出任何破綻,五師和尚悻然道:“也不知這等怪事往後是否還會遭遇?”那名思過寨弟子名為廣風行,江湖閱歷極為豐富,他道:“大師,範…少俠,我們是否繞道而行?這事多少透著點古怪。”天師和尚道:“是禍躲不過…何況雖然接二連三遇上血腥殺戮,我等卻未遭一絲一毫的兇險,又有何懼?”廣風行與範離憎互視一眼,相互微微點了點頭,當下範離憎走至船艙中,揮掌向船艙擊去,爆裂聲中,船艙底部赫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卻並無江水滲入,原來船艙底部設了夾層,那隻盛有“天隕玄冰石”的木匣就在夾層中。

範離憎將密匣抱起,走上岸去,回頭看了看江邊船上的十數具屍體,正待轉身離去之際,忽聽得身後“譁”地一聲響,是什麼東西破水而出。

範離憎一驚,驀然回首,赫然發現江邊水面上浮現出一個人的上半身,定神一看,才知是一具屍體。

勿庸置疑,這具屍體是剛從水底浮出水面的,在屍體的部位置,繫著一繩子,顯而易見,屍體極可能是被繫上石塊後,拋入水中的,由於系得不牢固,繩子自石塊上脫開,使屍體重新浮出了水面。

望著在江水中一浮一沉的屍體,廣風行皺眉道:“為何渡口那三艘船上的十二具屍體原封不動地擱在船頭,而這一具屍體卻偏偏要沉入水中?”他自問自答道:“想必,這死者的身分與船上眾死者有些不同。”範離憎點了點頭,道:“將死者沉入江中,有兩種可能,一是為了毀屍滅跡,另一種可能則是死者是自己的同伴,為了掩飾已方的行蹤,便用了這一手段。”廣風行道:“待我看看這具屍體上有沒有可疑之物。”言罷,他重新跳上自己的那艘船,向那具屍體靠近,範離憎在岸上道:“小心點!”廣風行點了點頭,用竹篙將屍體撥近,再將之搬上船,把屍體上上下下搜索了一追,最終從屍體上摸出一件什麼東西來,握在手中,這才抱著屍體,躍上岸來,範離憎的目光匆匆掃了屍體一眼,但見那人的臉已被泡得有些蒼白。

廣風行推開手掌,道:“這是在屍體上找到的,頗有些不同尋常”範離憎與天師和尚看到他的手心處放著一隻“十”字形的飾物,泛著幽幽黑光,飾物的一端是小小的圓球狀,上面刻有一頭像,似人非人,顯得甚為詭異。

天師和尚接過那十字形飾物,掂了掂,道:“看樣子這應是某個幫派的信物,卻不知此物乃什麼幫派所有?”廣風行道:“四川唐門以銅雀為信物,天地堂以指環為信物,彭城七星樓以衣綴七粒銀扣為信物…

以這十字形之物為信物的,我卻聞所未聞。”範離憎知道佚魄之所以讓廣風行與自己同行,是由於廣風行的江湖閱歷在思過寨中可說無人能及,既然連他也看不出其中端倪,那麼一時半刻,是休想識破死者真面目了。

天師和尚將那“十”字形飾物端詳一陣,揣入懷中,道:“此地乃是非之所,不宜久留。”言罷就要離去,廣風行卻道:“大師稍等片刻。”但見他在岸邊找到一塊長條形的石塊,再將繫於屍體上的繩子的另一端繫於石塊上,隨後將屍體與石塊一同拋入水中。三人眼看著屍體很快沉入水中,冒出了一串白的水泡後,江面復歸平靜,這才離開渡口。

三人心中都有點抑悶,一路無言,只是匆匆趕路,奇怪的是一路上極其平靜,再未遇到之前的情況,甚至直到三人進入一個小鎮之前,竟未遇上一個行人,出人意料的平靜反而讓三人心中更有不祥之

鎮子很小,惟有一橫一縱兩條街,街道狹窄,街道兩側的屋子有些破舊,燈光暈暗,三人將一橫一縱兩條街走了個遍,方在街道盡頭尋到一家客棧,客棧前掛著的一串燈籠已積了厚厚一層塵埃,上面寫著四個隸書大字:“高升客棧”客棧前有幾級石階,三人順著石階而上,走到客棧前場,場中空落落的,除了西側拴著的二匹馬外,只有一個瘦瘦的夥計,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一塊木墩上,見了三人,也不起身,只是慢條斯理地道:“客官投店麼?小店已客滿,三位還是別覓住所吧。”範離憎一愣,道:“隨便騰出一間屋子即可。”廣風行接口道:“此鎮似乎也只有這一家客棧了,我等出門在外做點小買賣,能安身果腹,就已足矣,也不會計較太多。”那夥計欠了欠身,斜了天師和尚一眼,依然慢條斯理地道:“如今和尚也做買賣了嗎?小的可是孤陋寡聞了。”範離憎不由為之氣結,心道:“人說店大壓客,今看來,店少也壓客。”他不願看那夥計的嘴臉,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廣風行暗中拉住。

廣風行笑著道:“若是我等能找到住所,也不敢勞煩兄弟了。”範離憎暗自奇怪,忖道:“都是江湖中人,風行宿也算不得什麼,又何必受此窩囊惡氣?難道其中別有緣故?”那夥計這才起身,皮笑不笑地道:“既然幾位這麼看得起小店,小的又怎敢拒客於門外?店中客房的確已滿,也許後院的柴房收拾收拾,可讓三位客官歇息一宿,只是這樣一來,就多有怠慢了。”廣風行打了個哈哈,道:“那倒無妨。”那瘦瘦的夥計這才把三人引進店中,店裡有一個紅臉夥計在抹著桌凳,高高的櫃檯後探出半個一個人的身子,肥頭肥腦,看模樣大概是掌櫃的,他很快又縮回了身子。那瘦瘦的夥計引著三人穿過後門而出,到了後院,但見後院中置放著各種物什,倒也收拾得齊整。

瘦瘦夥計讓範離憎三人在院中等侯著,他推開院子南側的一間屋子,進進出出地忙乎了一陣子,方道:“如果三位客官不用晚飯,現在就可在這間屋子裡歇息了。”廣風行道:“相煩兄弟送三碗麵來,兩碗葷的,一碗素的。”瘦瘦夥計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三人進了柴房,才知瘦瘦夥計只是將一塊木板架在了柴堆上,再鋪了兩半新不舊的棉被,三人相視一眼,不由都苦笑了一聲。柴房內堆滿了乾柴,自然不會有燈火,三人藉著從窗外透入的光線,摸索著在“”上坐下了。

範離憎低聲道:“廣大哥,你為何偏偏要在此店受這種惡氣?”廣風行道:“那夥計若是太過熱情,我反倒有不踏實之了。”範離憎思忖片刻,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過了一刻鐘,那紅臉夥計送來了三碗麵、就退了出去,廣風行將門掩上,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針,在三碗麵中逐一試過,見無異常,這才讓範離憎與天師和尚動筷。

匆匆吃完麵,廣風行道:“我們三人輪著歇息,以防萬一,現在你們先睡吧。”範離憎忖道:“我們是乖船順江而下,別人很難跟蹤,多半不會有事。”心中這麼想,卻也知此事關係重大,故也未反對廣風行的建議。

當下與天師和尚和衣臥於木板之上,雙耳聽著遠處隱約模糊的聲音,不多久,竟自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只聽得廣風行低聲喚道:“範少俠…範少俠…”範離憎一下子清醒過來,正待起身,卻被廣風行—把按住,只聽得廣風行“噓”了一聲,隨後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外面有人。”範離憎心中“咯噔”一聲,睡意全消,凝神細聽,果然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以及“沙沙”的異響。

為了儘可能遮人耳目,範離憎身上連劍也未佩帶,當下,他低聲道:“我出去看個究竟。”說話時,他已伸手在旁側取過一細長的木,正待去拉門時,倏聞利箭破空聲突然劃破夜的靜寂,那尖銳的嘯聲在夜幕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一種不祥之此時終於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