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第六章慈心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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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範離憎已完全淡忘了自己危險的處境,不顧一切地向那巷口掠去。
他的身法已極快了,但當他掠至巷口時,長長的巷子竟空無一人!
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此念方起,範離憎倏然目光一跳,如同被火焚燒。
在巷於的另一端,赫然有一朵白的花,靜靜地躺在青石板路上。
此時已是秋,有如此盛放的白花本就已極不尋常,更何況範離憎發現這朵花的形狀與自己劍柄處那個小小綴環上刻著的花一模一樣。
那個小小綴環極可能是白衣女子留下的,那麼,這朵鮮花也應是她留下的。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範離憎快步上前,在彎拾起那朵白的花時,他注意到花枝下端被折而未斷,下端的花柄朝向西邊的那條小巷。
範離憎手拈白花,聞到一縷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他心道:“花柄是無意折彎的,還是在暗示著什麼?”雖不能作出判斷,但他還是毅然向花柄所指的方向走去。
行至路口,赫然又見一朵白花!
範離憎再不猶豫,順花柄所指方向疾行。
如此七彎八拐,範離憎發覺自己竟已出了鎮子,前面出現了一條黃土路,兩側柏樹森森。
一輛馬車停在路口處,一個車伕坐在前座上,悠閒地哼著小曲,範離憎驚愕地發現在馬車的車幫上著一朵白花。
他腦中飛速轉念!
旋即飄然掠起,落在馬車後頭的車廂內。
只聽那車伕忽然開口道:“公於是要去思過寨嗎?”範離憎此刻反倒不再吃驚了,他道:“正是。”車伕道:“坐好了!”啪地一聲鞭擊長空的脆響之後,馬車一震,向北飛馳而去。
範離憎端坐於車後,心中思起伏,他不知冒然跳上這輛來歷蹊蹺的馬車是兇是吉,白衣少女在暗中將自己引向思過寨,其用意是善是惡。
他能斷定的只有一點:白衣女子是一個身分神秘的武林中人,那夜自己見她“投江”她當然不會是尋短見。
範離憎忽然發現江湖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錯綜複雜,幾乎每一個人的身後,都可能隱藏著一個難解之謎!
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世間有幾人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是戈無害,而是範離憎呢?
想到這一點,範離憎亦不由暗自好笑。
馬車疾馳半後,天已擦黑,馬車來到一個頗大的鎮子中,但見人煙稠密,市集繁盛,夥計們高高低低的吆喝叫賣聲嘈雜成一片,抑或夾雜著幾聲鐵鋪裡的“叮噹”聲。此時已近掌燈時分,街上處處飄著酒的香氣。
範離憎這才意識到自離開“試劍林”後,他唯有與白辰在山神廟中進過食。心念至此,餓意頓生,一時飢腸軲轆,大咽口水。
車伕似乎能猜知他的心情,忽然道:“公子,今晚就在此地打尖留宿吧?”範離憎聽得此言,神忽然變得極為古怪。
靜默片刻,他沉聲道:“原來是你!”車伕哈哈一笑,勒住健馬,躍下車來,摘去頭上涼笠,現出一張圓圓胖胖的頭臉來,一雙眼睛小而圓,如同嵌在麵糰中的兩粒黑豆…他赫然是範離憎在客棧中遇見的胖子!
胖子笑道:“近些子屠宰鋪的生意不景氣,而公子你又出手闊綽,我思來想去,能伺侍你,總是有好處的,就扔了屠刀,駕起馬車了!”範離憎一躍而下,近胖子,低聲道:“尊駕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故玄虛?”胖子並無驚慌之,他笑了笑道:“公子放心,該說實話時,我自會說實話。”
“如此說來,此刻還不是你說實話的時候?”
“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公子著想,我斗膽違規向你透一點:如果此刻你是以真面目出現的這條街上,那麼,不出半,你就命堪憂!”胖子的臉上有了少見的肅然之。
範離憎心道:“他知道的倒不少,顯然是與白衣少女同一路的。”對胖子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卻不以為然,但他知道一時間也無法讓胖子說真話。在街頭站得久了,反倒過於醒目,當下他哼了一聲,道:“此去思過寨還有多遠?”胖子道:“明午時就可趕到,但在此之前,公子必須讓自己瞭解思過寨,像真正的戈無害那樣瞭解思過寨!”範離憎對胖子的驚人之語反倒不再奇怪了,他不解的是自己為何要順從白衣女子的暗中安排,去一個自己腦中一無所知的地方,而且,在那兒極可能有重重危險在等待著他。
是由於她的神秘莫測,還是由於她的…美麗?
思忖片刻,範離憎笑了笑道:“其實現在即使不讓我去思過寨也不可能了,由於對我來說,思過寨充滿了大多的謎團。”說到這兒,忽見胖子神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沉聲道:“有一高手正向我們近!”範離憎一怔。
以他的修為,尚且沒有覺到附近有高手的氣息,難道這胖子的修為還遠在他之上?
未等範離憎發問,胖子已低聲道:“東向!”範離憎目光疾掃。
東邊正有一輛馬車也向這邊而來,其速頗快,馬車裝飾得極為奢華,兩側帷幕低垂。
難道高手就在這輛馬車內?
胖子已在一側恭聲道:“公子,咱們是不是給那輛車讓一讓道?”他已將涼笠重新戴在頭上,揚起馬鞭。
範離憎微微頷首。
胖子便拉著韁繩,吆喝著把馬車驅至寬闊處。
安置妥當,那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已在幾丈開外。
範高憎忽然察覺到胖子在輕輕地吹著口哨,頓挫有致,卻又不像曲子,他心中一動,未等細想,驀聞一聲悲嘶,東向而來的馬車所套的兩匹健馬突然前蹄一軟,向前便倒,倒下之時,雙雙口吐白沫,一陣搐,齊齊斃命。
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使街上的行人大吃一驚,紛紛逃避,以免被傾倒的車輛撞傷。
但車廂只是略略一震,竟自停住了,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