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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緩過那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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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他依稀還朝車裡看了一眼。車窗上印著自己狼狽的臉。周語坐在那輛黑輝騰裡,杜暢就這次行動的初戰告捷做出誇大其詞的歌頌,又對周語和李季的重逢給予熱烈的慶賀。

那些疑似被拐人員的帶囊的髮,一直被周語貼身藏在身上,她給李季。李季微笑著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辛苦了。”杜暢在前面說:“這回周姐的功勞可以載入史冊!世界上最捨己為人的志願者。”周語呵了一聲,問:“與家屬的dna配對多久能出來?”杜暢說:“如果順利,如果被拐方家屬都去公安局做過採血備案,那麼就很快,頂多十來天。”他眉飛舞“我們的計劃時間是一個月後,集合被拐人家屬,配合公安機關進山裡救人。到時候通知一兩家媒體!不用說,那一定是個動人心的大場面!完後趁熱打鐵,開個慶功宴,與我們朝陽會的會員們分享一下悟,”說到這裡,他從後視鏡看著周語“周姐,您作為此次營救行動最大的功臣,到時候一定得出席啊!”周語說:“我不愛去那種場合。”她在前排靠背上踢一下“到時候你隨便找個人替我。”杜暢“哎”一聲“這次不一樣,這次你得去!作為以身犯險的志願者,您的英勇機智,有勇有謀,如何化險為夷,如何力排眾難,您得詳詳細細的說出來啊!老百姓愛聽這個。”

“不去,”周語望靠背一靠,淡淡的說:“我累了。”杜暢乾咳一聲“周姐您受累了!”想了想又問“哎,周姐,你這次都經歷了些什麼,說出來給我漲漲見識!”周語索閉上眼。杜暢尷尬的笑了笑“是是是,周姐這次辛苦是真的,遇到的困難險阻絕對都是我們意想不到,我理解,那片莽荒之地,那些人肯定就是野人啊…”周語抬眼,從後視鏡輕飄飄掃他一下。那人終於閉上嘴。車平穩駛出。李季上下打量她“你這身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你。”周語牽了下衣襬“這是時下最免費的田園風。”李季笑了笑,抬起她的手“那串珠子呢?”她出手一下頭髮,望向車窗外“送人了。”李季不動聲的看著她。

一個急剎,杜暢驚魂未定的罵了兩句。車窗外站著一個男人,看向車窗那瞬間,周語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寫滿悲痛與不甘。那是一個單方面的“四目相對”只一瞬間,她收回了眼,對李季說:“你明知道我不愛戴那些。”***杜暢忍不住又說:“周姐,這可是你不對了,那串小葉紫檀有些歷史,僅在白塔寺的方丈手裡就拿了二十多年。

恭慈方丈本來不肯輕易割愛,是李總親自開口向他要的,我跟了李總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回看到李總欠人人情。”他調了調後視鏡,從鏡裡看著周語“李總對你呀,我們是看在眼裡的,周姐你不在這段時間…”李季從不冷不熱的出聲打斷他“杜暢。”

“哎,李總!”他食指在茶桌上點了點“你今天很活潑啊。”杜暢清了清嗓子“對對,開車不說話。”

車駛出小鎮,奔上鄉村公路。兩邊的稻田已割,剩下枯黃的乾草。小河,石橋,在淡黃的車燈下,泛著一股清冷。

周語盯著外面出神,左手在右手中指上輕輕的,那兒一圈膚相較周圍,要白一些。李季拿過她的手看了看,聲音平淡:“曬黑了。”周語猛的縮回手,看他一眼,只見他面帶微笑,眼睛隱在夜中,深不見底。周語乾咳了一聲,敲了敲前排靠背“放首歌來聽。”杜暢一手掌方向盤,一手在一堆佛教音樂cd裡翻找。周語說:“放點別的。”

“周姐想聽什麼歌?”

“隨便,”想了想“別放那些軟趴趴的佛教音樂,來點有活力的!”杜暢瞥了李季一眼,問她:“老歌還是新歌?”

“老歌吧,”想了想問“有星星點燈嗎?”李季哼笑“去了趟鄉下,品味都變了。”周語翹了個二郎腿,她穿著廉價的白塑料涼鞋,鞋背上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蝴蝶扣,她低頭去撥了撥,說:“我品味本來就低級。”李季笑容不變,瞥她一眼。杜暢也笑起來“周姐懷舊啊!cd裡沒有,我用手機藍牙,”他遞來一個手機“周姐,我開車不方便,麻煩你搜索一下。”過會兒,車內飄起歌聲。…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卻發誓要帶著你遠走到海角天邊…周語不知在想什麼,望著窗外濃濃的暮,一言不發。車內逐漸安靜,只有鄭智化滄桑而略帶苦澀的聲音在唱。千篇一律的景,深濃粘稠的夜。兩排洋槐之外的平原盡頭,是巍峨山群的輪廓。翻過這幾座山,背後有一個偌大的水庫。到後來,再沒人說話。---從街頭到街尾,再從街尾到街頭。雜貨店,服裝店,超市,裁縫店…每一個還未打烊的門面顧來都進去轉一圈。對老闆娘的熱情充耳不聞,連錄像廳也進去找。甚至路邊一個電線樁子他都跑過去看一看。

鑫鑫燒烤他前後跑三趟,每次就看一下,然後轉身就走。大偉在身後叫他,他也聽不見。晚上十點。鎮上的店鋪一家家關門,捲簾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顧來的腳步漸漸慢下來,最後停了下來。他站在街中心的三岔路口,輕輕著氣。頭頂是銀河橫空,耳旁有電視機傳出的歌聲,和那些人家的歡聲笑語。

到眼角發澀,他抬手抹一把,一手的汗。這時褲兜一陣震動,他心一折,摸出手機來…是大偉。

“你他媽一晚上都在折騰什麼?你人呢?躲酒也不是你這個躲法!”顧來說:“躲你媽。”那頭卡一下,下一刻一跳而起“顧來你他媽有病是不是?老子這不是…”顧來掛斷。電視裡的人咆哮起來:“一個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個破碎的爾康---”他往那窗口望一眼,剛才在賓館裡周語也看的《還珠格格》,顧來想,此刻周語會不會坐在裡面。他走過去往裡看,裡面坐著老少三個男人,藍電視光在人臉上變幻,人顯得淡漠而無神。

他又往前走,這回是真不知該去哪裡了。有人在逆光處喊他“阿來。”是大偉。顧來回過頭,大偉上下打量他一眼,嘆口氣說:“回去吧,兄弟陪你喝幾杯。”顧來聲音很乾:“他們走了?”他指其餘幾個人。

“走了。”

“哦。”大偉拍拍他的肩。鑫鑫燒烤的壩子裡另外還坐著三桌客人。大偉給顧來倒上,兩人乾一杯。冰涼的體順著咽喉到肚腹,沁涼入骨。大偉啊一聲,閉著眼緩了緩酒勁,勸說:“兄弟,你這人就是太一筋!等你以後和女人打道多了,你就知道,女人這玩意,還真他媽就當件衣服,穿穿脫脫,丟了咱買件新的!”顧來再喝了一杯。大偉想了想說:“不過你家花了錢,人跑了有點虧,那周語城府夠深啊,我反正是一點沒看出來!對了,你家到底花了多少錢?”顧來又喝了一杯,塑料杯往桌上一杵,盯著桌面說了句:“酒沒了。”大偉看他一眼,嘆口氣,直著脖子喊:“婆娘,再拿點酒過來,”想了想“串烤快點!”桌面的空瓶子快速增加,大偉拍著桌子喊:“他媽的這不是騙婚是什麼?兄弟你再好好想想,你家丟沒丟什麼東西!”那幾何時,她站在歪脖柳樹下半開玩笑:“放心,我走前把戒指還你。”這次出門,戒指她沒戴,放在家裡。顧來狠狠的抹了把臉,指了指酒。大偉打著酒嗝說:“你行不行啊?五六瓶了啊!吃點,來!”說話間,給顧來碗裡夾一塊雞腿。

顧來傾身拿過酒瓶,咬開瓶蓋,正要倒酒,發現那塑料杯以一種殘廢的姿勢癟進去大半。他就著酒瓶子,仰頭就是一大口。

“哥們,你悠著點,錢財丟了就丟了,咱慢慢掙!”顧來喝乾那瓶酒,將酒瓶子往桌面一杵,低聲說一句:“我去一趟白塔寺。”人站起來就往屋裡走。大偉攔住他:“你他媽說去哪?”

“白塔寺。”

“現在去?”

“嗯。”

“她在白塔寺?”

“不知道。”他推著摩托車往外走,人有些飄。

走到路邊跨上車,長腿踩在地上,悶頭解著頭盔上的鎖釦。戴的時候動作頓一下,頭盔裡依稀還有她頭髮的味道。大偉追上來:“你他媽不要命啦?這麼晚了你還喝了酒!”車發動,大偉拽著手柄使勁一拉,兩人連車帶人倒在路邊。大偉痛得齜牙咧嘴:“你去白塔寺頂個用,那女的存心要走,你還能把她找出來?”

“…”摩托倒下時,壓到顧來的腳,痛得鑽心。

他抿著忍了會兒,緩過那勁兒,起身又去扶摩托。大偉拉著他“顧來!你少他媽給老子折騰!你去了白塔寺就能找到人?”

“…”

“人家要走,你還死乞白賴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