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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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盼月氣憤得想揍人。活了二十年,情緒幾乎失控這還是頭一遭。該死的,他們怎能這樣對待她?可惡!
他緊捉著手中的茶杯,不敢稍稍放開;生怕一放開,他就會掄起拳頭揍這些該死的傢伙。
“這位公子,你不曉得那女人簡直沒半點良心。我家老頭子病得快翹辮子了,她空有一身醫術,卻連來看診一下都不肯。”一箇中年婦人邊灑淚、邊哭訴。她還沒說完,接著又道:“習醫之人不都該有仁心什麼術的嗎?我看她本一點良心都沒有。一個女人家住在荒山裡,搞不好她壓兒就不是個人,而是山裡的狐妖魅喔。”此話一出,隨即引來了附近村民的附和。
一時間,小茶棚裡的客人你一句、我一句,興高彩烈地討論起來。
“客倌,要加茶水嗎?”之前大放厥詞的中年婦人殷勤地問道。
“不必了,多謝。”易盼月緊捉著陶製的糙茶杯不失禮地說。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你可要小心喔—我們這山裡時常出現一些妖啊狐的,入夜以後你可千萬不要從這山裡經過。”一個乾瘦的男人對易盼月說。
“是嗎?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易盼月不帶一絲情緒,公式化地笑道。
“呃,哪裡。呵呵…”哇拷,這傢伙是男是女?一張臉孔生得比女人還漂亮。
“怕什麼!什麼妖狐魅,你們這些膽小表,如果讓俺遇到,俺就把她抓起來帶回家裡去──”一名獷的壯漢大聲道。
“抓回去幹什麼啊,老李?”有個猥瑣的聲音突然出現。
“是啊,抓回去幹什麼啊,老李?”一旁的男人們也跟著起鬨。
“這還用問嗎?你們這些傢伙,別以為俺老李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當然是抓到上好好地享受一番啊。”壯漢一說完—馬上就引來在場男人一陣大笑。
“啊,討厭!大白天的怎麼講這種低俗的話!”茶棚裡的少數女人怕羞道,一雙雙的桃花眼兒還不時地往坐在一旁的易盼月飄去。
“客倌,你的手怎麼了?”茶棚的老闆娘指著易盼月的手驚叫道。
易盼月這才稍稍放開被他死命抓著的茶杯,攤開右手,看著茶杯的碎片一片片刺入掌心,卻不覺得痛。
他懶得再搭理任何人,付了銀兩、背起行囊,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山腳下的簡陋茶棚。他開始有一點點明白她之所以不願意救人的原因了。
她應該不會有事吧?但是茫茫天下,她會到哪裡去呢?
易盼月真氣一提,一氣飛奔到山頂上,不意外地看見只剩一片廢墟的斷瓦殘垣。
傲霜、傲霜,你在哪裡?你當真是被急了而不得不離開的吧…
易盼月如昨一般瘋狂地尋找著冷傲霜的蹤影,找遍每一處她可能會去的地方,依然如昨毫無所獲。
從山下那些人的談話中,他可以確定冷傲霜是平安的。但是她會到哪裡去呢?如果他能早些回來…
他忘了從什麼時候起,每當他來看她總習慣帶著一束白海棠,有一回她說:與其帶一束回來,不如帶回一把種子。後來他並沒有帶種子來,只帶了一盆含苞待放的海棠。
她將它種在這片土地上,上次回來時,已經長成了一大片,沒想到一把火連花朵也不肯放過,無情地噬掉一切。
他解開縛著盆栽的絲繩,用手指扒開土,將新帶回的白海棠種在焦黑的土壤下,然後呆坐在花前許久許久…
回揚州嗎?離家八年未回,思鄉的覺倒非那麼濃烈。以前跟著葯叔行走江湖,葯叔死後便一個人,倒也不怎麼寂寞;一年回冷傲霜這裡一次,也是漂泊子中所唯一惦念並且不曾忘記的。就像是紙鳶在天空飛累了,總還能尋著線繩回到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
那麼,現在呢?
易盼月忽地站起身來,走向屋後一片隱蔽的山林。山林後有一片平滑陡峭的山壁,山壁的旁邊便是一條細瀑,水涓涓。聽葯叔說,她最喜歡一個人在這裡閒坐,聆聽山泉的聲音,吹風看落。
他出間的軟劍輕輕一抖,宛如靈蛇,銀芒閃耀而不奪目。
他輕嘆一聲,舉劍躍起,劍芒四而下,已成題壁一首──眉碧峰—憶相逢,水遠山高霜華重;桃花依然,海棠愁濃,問暮雲,何處覓芳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