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伏擊別怪我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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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成翻開摺子看了良久,末了嘆了口氣轉遞給陶公理,而後道:“你有這心是好的,只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豈是說改就能改的,此事後莫要再提了!”張允當即無語。
陶公理看完了這摺子,也皺緊了眉頭,將摺子放到蠟燭下面一把火給燒了,低聲道:“賢侄此事就此作罷吧!”
“是!”張允覺得一陣無力,眼瞅著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當真是心如刀割,可眼前的倆人哪個都得罪不起,也知道他倆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好,於是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司墨呢?”張允陰沉著臉從顧憲成房裡出來後,直奔廚房,卻見只有林笑語一人在爐灶前忙前忙後,卻沒有司墨的蹤影,不問了一句。
“我怎麼知道!”林笑語搖了搖頭,指了指灶火道:“別傻看著呀,幫我一把,你這個當女婿的要是不好好招待自己的老丈人和那個什麼陶叔叔,小心他們回頭到皇上那裡告你個款待不周的罪名!”這兩句話說的是陰陽怪氣,顯然對張允之前的行為頗有些不滿。
張允又何嘗不是一肚子委屈,坐在灶膛前,抓了把柴火了進去,又拉動了幾下風箱,讓火更旺盛些,這才嘆了口氣道:“笑語,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我又有什麼法子呢!?”
“你不是聰明決定,妙計無窮嗎?現下怎麼也沒法子了?!”林笑語橫了他一眼。
“唉!”張允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門外看了一眼左右,見並沒有其他的人偷聽,這才關了門回來,一邊燒火一邊用只有林笑語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笑語,你說。從我到任至今,這個知縣做的如何?可曾有過對不起河間百姓的地方沒有?”
“你做的很好!”林笑語雖然疾惡如仇,正義有點過剩,卻也是有一說一的脾氣,連想都不想就道:“若非如此,我和爹爹又何必一心一意得幫你。”
“那你說我若是一直在此當官,對河間百姓是好呀。還是壞?”張允循序善誘地問道。
“那自然是好了!”
“你可知道,這次為何朝廷要派巡查使下來?”
“還不是有人告了你的黑狀嗎,哼,要是讓我知道那人是誰,必定一刀把它給砍了!”說到這。林笑語將手裡地炒菜勺子一擺,做了個砍頭的姿勢,一臉的殺氣。
“是呀!”張允順著她的話道:“有人告了我的黑狀,所以朝廷派人下來查我,倘若我不收斂一些。不阿諛一些,只怕腦袋上的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唄,大不了學我爹爹那樣。回家種田,子過的也未必會比誰差很多!”林笑語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道:“張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早就留好了個後路,要不然怎麼會讓在司墨地名下開辦個紡織作坊呀,呵呵,只怕這頂烏紗帽真被摘了。你依然可以悠悠然做個富家翁吧?”
“恩!”對於身邊這些貼心人,張允也實在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點了點頭道:“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若是以前。我倒也不怕,大不了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可現下有了你和司墨卻不同了,不得不多想想呀!我總不能讓你們跟著我去討飯為生吧?”
“哼,誰說要嫁給你了!”林笑語橫了他一眼,隨即恨恨地道:“何況還有那個什麼顧媛在,我和司墨算是什麼呀!?”
“笑語,這話你說出來也不怕傷我的心嗎?!”張允原本在顧憲成那得了一肚子的委屈,原本是想找司墨或者林笑語來聊天,發發牢騷,不想她上來就是這麼一句,心窩子裡頓時就象是被狠了一刀,咬著牙道:“沒錯,我這人風好,可這半年多相處下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張允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嗎?”說到這,張允霍得站了起來,一步步到林笑語面前道:“那個顧媛確實是我娶回家的,但是確非我地本意,正如今之事,你以為我想滿臉諂媚,給個子婊似的奴顏婢態嗎?”可…”林笑語一愣。
“可我為了河間這一方百姓,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張允說到這,拿起切菜刀狠狠得剁在案板上,發洩一般得沉聲吼道:“若非我心裡總是會想起當初見到岳丈大人時,曾向他說過的那些話,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早就學那陶淵明,掛印辭官了,你以為我真就希罕那一頂破烏紗帽嗎?你以為我真就缺那麼點養家餬口都難的俸祿嗎?”說到這,張允一雙紅彤彤地眼睛瞪視著林笑語,頗有些痛心地道:“笑語,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對你格外不同嗎?不是因為你有一手的好本事,更不是因為當初岳丈大人的託付,而是我覺得這偌大地明朝,唯有你林笑語才會真正得懂我。”
“可是…可是我他媽的全都想錯了,原來在你的眼中,我也終究和那些終裡蠅營狗苟,只求升官發財的人沒什麼兩樣,!”說著,張允拔出深陷進砧板裡的切菜刀,再次狠狠剁下,怒極之下,這下子更用出了全身的力氣,約有七八寸厚的砧板竟然被他一刀給砍成了兩半,即便如此,還無法徹底讓張允瀉火,隨手把切菜刀扔在地上,一腳踹開門子,卻發現顧媛和她隨身的丫鬟正站在外面,傻愣愣得看著他。
張允眉頭一挑,冷聲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爺們發怒呀!”說完,大踏步得走進了風雪之中。
這一時刻,張允忽然到到一種前所未有地孤單,躑躅與漫天的風雪之中,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的荒唐,因為損友而被殺,以至陰差陽錯的穿越到了這個時代,而後憑著自己地一點小想法。想要乾點什麼來改變積弱之大明朝,現在看來都好像一個天大的笑話,原來從頭到尾,都從來沒有誰真正地理解過自己。
他想起了魯迅先生的《吶喊自序》裡面的一段話,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地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而張允就深切得覺得這個萬曆年間的明朝就是這麼一個鐵屋子,他努力想要將其搗毀,可惜卻連一丁點地縫隙都沒砸出來,反倒被旁觀者誤會。被蔑視。
“就算我是個在寂寞中奔行的勇士,可是誰來為我吶喊,誰為我鼓勁呢?”張允問自己。
可惜答案是沒有。
“那我還折騰個什麼勁呀!”張允第一次湧上了這麼絕望的念頭,算了算時間,距離大明朝的覆滅,滿清的鐵蹄入關,還有很長地一段時間,他完全可以逍遙著過一輩子,又何必勞碌為眾生,卻被眾生所詬病呢!
“媽的。我就算是屈原,可誰為了我吃粽子呀!”張允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上放聲吼道,抬起腳,把街道上地落雪踢的四下飛舞。
“當初,我怎麼就沒死了。活下來幹他孃的什麼呀,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誰又知道,原來這活著比死了還要難上百倍千倍呀!”張允發了瘋的叫喊,在這個暴雪飛揚,靜謐寒冷的夜晚,把一肚子的不快都吼了出去,發洩一通之後,張允抓了把雪在臉上了,清醒了許多,捏緊了拳頭又高聲喊道:“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地鮮血,左右不過是爛命一條,媽的,誰怕誰呀!”吼完了,張允覺得渾身上下又有了拼搏下去的勇氣,媽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我,又有何妨,我相信後代地人總會有人銘記我,總會知道在整個大明朝最黑暗,最壓抑的大明朝有那麼一個人,他叫張允,在積極得尋求求生之道,這就足夠了。
有了這樣地念頭,張允的身心一振,看了看左近的街道,發現糊糊中已經離開衙門很遠了,剛準備溜達回去,卻看到街口上戰著一個體態婀娜的人,雖然隔得遠,卻也看得見她一身的黑緊身衣,張允陡然間覺到了危險,往後瞥了一眼,發現依然有個嬌小的女人綴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