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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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覺得是假的，她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她一直覺得他有別的圖謀，但所有的一切都只顯示出他的在乎。

“不…”他再次痛苦的呻了起來，將她從茫然垂淚中驚醒。

不行，他還在發燒，她得先想辦法替他退燒才行！

她慌亂地下了，想打電話找賴醫生，撥了幾個號碼卻又想起她沒有密碼，沒辦法替他開門，連忙又掛了電話。

怎麼辦？

她瞪著電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跟著才想到醫生有給退燒葯，她拿出葯袋翻找葯丸，因為太過緊張慌亂，甚至扯破了葯袋，葯包散落一地，她跪在地上撿拾它們，最後終於找出標著退燒葯字樣的葯。

可是當她試著喂他時，他卻不下去，反而嗆咳不已，連一顆都沒下去。

她試了幾次，只好改將葯丸搗碎，和在水裡再試一次，這一次仍有大部分咳出來了，但他似乎是下去了一些。

她把他衣服全脫了，不斷用溼巾一次又一次替他擦遍全身。

整個晚上，他不斷囈語、掙扎著，喊著每一世的不甘、吼著每一次的憤怒。

無數的呻、無數的嘆息、無數的低喃、無數的吶喊…

它們不犢旎斷的從他的嘴裡傾洩而出，浮游在空氣中，鑽進了腦海，爬滿了她的肌膚，竄在她的血管裡。

後來，他的肌開始痙攣筋，痛得臉發白。

她連忙去端來熱水，用巾替他熱敷，然後再一次的試著讓他吃葯喝水，他了太多的汗，再這樣下去非脫水不可。

但是，他吐出來的卻比喝下去的還要多。

“喝下去，天放，聽我說，你得喝下去…”她扶著他的頭，再一次試著喂他喝水，卻還是不得要領，整杯的水幾乎都從他嘴角出。

她好怕。

她可以覺到他的生命正在失，就像那些不斷失的水一樣。

不！她絕不讓他死，她不要再看到他死在她面前！

她仰頭喝了一大口，俯身直接用嘴喂他，這一次，情況好一點了。

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他便再次咳了起來，整個人咳得都在震動，剛喝下去的水混著血絲全被他咳了出來，飛濺在她臉上和身上。

忽然間，她只覺得一陣憤怒，她再灌了一大口水，然後爬上，將他硬拉坐起來，跨坐在他膛上，子讜嘴再灌一次，然後用手捂住他的嘴，氣憤的哭著吼道:“下去！懊死的你！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殺了你！你怎麼敢輸給這麼一場小靶冒？怎麼敢？你給我下去！聽到沒有！仇天放！把水下去…”他睜開了赤紅茫然的眼，看著她，還是沒用？她不知道，但下一秒，她看見他喉結上下滑動，聽到了嚥的聲音。

她從來沒有聽過那麼美妙的聲音。

淚水不斷滑落，她再灌了一口水，喂他。

他這次嗆咳了一下，可是還是下去了。

她餵了他一口、又一口，直到他喝了足夠的水，才讓他再躺下，替他蓋上被子，換掉溼透的枕頭，拿乾淨的巾擦去他身上、臉上，和脖子上的水。

這兩天，他下巴的胡碴冒出來了，臉也變得較為消瘦，眼窩則深陷著。

有那麼好一會兒，她只能盯著他看。

然後，她伸出了手，輕撫著他糙的臉，他高的鼻子，他因脫水而發白的薄，他長滿胡碴的下巴…

她俯下身，環抱住他，聽著他膛裡的心跳，閉上眼，數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