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風作案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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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子墨你慢點慢點呀,我腳都不著地了啊,會死的吧會死的吧!”稚的童音驚恐地尖叫。
殷子墨一愣,頓覺有些不對勁,連忙停下腳步,睥著腳邊的矮冬瓜,冷笑道:“少東家,您跟小的開玩笑呢吧,您不是說老闆哭著喊著要上吊麼,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咱們不快點,估計你下半輩子就得喝粥了啊。”矮冬瓜出她手中的臭豆腐咬了一口,優哉遊哉地朝前走了兩步,吧唧著嘴道:“哦,我爹啊,不是老幹這個嘛,你每次一拖稿子他就這麼來一出,不用急,你我沒回去之前他不說定還在喝燕窩補充體力呢,待會好演的
真一些。”逆子啊逆子,殷子墨真想衝著矮冬瓜的腦門上拍兩下,老闆那麼賣力演的苦情戲,做兒子的竟然如此不捧場。
“話說回來,我可沒拖稿啊,今天才拿到工錢來著,下個月的子不是還沒到呢嗎?”
“不知道,反正我爹哭著喊著說‘快把子墨叫回來啊,再不回來我們書肆就要完蛋啦,老爺我要去見閻王啦’什麼的。”
“誒?”殷子墨搖搖頭,戳戳矮冬瓜的小肩膀“我說少東家,你爹從前鬧上吊的時候似乎從來沒說過要書肆完蛋之類的倒黴話吧?每次不都是‘子墨你不回來我就死給你看啊,兒子你到時候就去報官說是子墨死你老子我的’這句嗎?”
“啊?”矮冬瓜隨手將竹籤子朝地上一飛,隨口道“估計是說厭了,換詞了吧~”不對勁,著實不對勁,殷子墨只覺得左眼皮一跳一跳的,她家老闆這種出個門都要看兩遍黃曆的老古董,怎麼會隨隨便便拿自己視為命的書肆來開玩笑…
“少東家,你爹說不定這次鬧真的了。”
“啊?”矮冬瓜斷腿一抖,驚悚地轉頭。
“事不宜遲,抓好了!”殷子墨一把拎起那小胳膊,帶好鬼面具,腳下幾個輕巧的步伐,使出一派雋秀的輕功,絕塵而去,只留下四周陣陣驚呼。
殷子墨拎著矮冬瓜風風火火躍進朗家大宅,雙腳剛著地,就聽一聲啞淒厲的哀嚎劃破寂靜長空,驚得她險些收不住腳下步伐。
屋內燈火通明,幾個家眷聽到了院內動靜,紛紛小跑著應了出來,各個面帶愁像被搶了銀子一般。
帶頭的朗管家一邊接過兩眼冒金星的的矮冬瓜,一邊對殷子墨低聲道:“子墨啊,你趕快去花廳看看啊,老爺捏著條白綾站在桌子上快半個時辰啦!”
“勞煩朗管家給少東家點醒神湯,怕是我一路輕功回來癲壞他了,”她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花廳,頓時覺得身上多了一種牛
的使命
“我這就去見老闆,你們放心。”被人信任的
覺的確很
快,但是若是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個老爺們長達一個時辰的絮絮嘮嘮,她寧可在走進花廳前就找
柱子把自己撞暈了一了百了。
東皋第一書肆老闆朗毫,竟然蹲在自家桌子上,一邊拿白綾抹淚,一邊對著個小姑娘哭哭啼啼,要是傳到江湖上去,這生意還要不要做啦?
當然,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僅限腹誹,殷子墨壓了壓將老闆扔出花廳的衝動,撓撓臉頰:“老闆啊,那個,咱們要不去正廳,你冷靜一下,咱們好好說?”可憐她聽了快一個時辰的鼻音哭音加咕噥,半點都沒明白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啊!
“子墨啊~”朗老闆一聲情深意長的呼喊,隨即又掛下兩道麵條淚“咱們這次真是撞上大麻煩了啊!”那麼嚴重?她挑眉,順手給老闆倒上一杯茶潤潤嗓。
“…是上個月出的《仗劍東皋》寫了峨眉師太跟崆峒道長眉來眼去被尋仇了?”
“不是。”
“呃,那難道是,上次出的話本影少林僧人間舉止曖昧似有斷袖之風被
打了?”
“才不是這種小事!”
“那…”她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其他我們也沒寫過什麼傷天害理的文章了啊。”說真的,自從她去年寫了當今武林盟主袁非珏之女私會少林僧人,導致老闆被請去秋水山莊喝了趟茶以後,她真的收斂很多啦~朗老闆聞言,一雙淚眸哀怨地朝她睇去:“你冒充厭言先生的事…被發現了…”哐噹一聲,殷子墨手一抖,茶壺打翻在桌上——“老,老…老闆…你別嚇我啊,這世上除了你與我二人知曉此事,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人知道啊…我那筆法,你也說過,跟厭言先生一模一樣啊,”她重重了口口水,恢復了些鎮靜“況且就算被識破那《江湖廿年考》是偽作,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啊…那厭言先生本來就行跡神秘,江湖上從未聽過有誰見過他廬山真面目,要懷疑到咱們頭上來,也得有…”
“證據”二字還未出口,就被生生堵在喉嚨口,她盯著老闆遞過來的紙條,後背心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涔涔地發涼。
“‘吾得一替身,甚奇,必當登門拜訪。’”老闆戳著紙上那處小小的落款,青筋爆起“子墨!這落款,是‘厭言先生’啊!人家自己找上門來啦!還要什麼證據啊!”
“老,老闆,你是從哪裡收到這紙條的?”
“我下午回房午睡醒來,這紙條便放在我腦袋邊上了,”朗毫回憶起下午經歷,雙目猶顯驚恐“我好歹也是懂武之人啊,竟然被人如此近身卻絲毫沒有發覺!要是我們再繼續冒充厭言先生,恐怕老闆我的腦袋會被拿去當凳子坐啊…”殷子墨被他的血腥聯想嚇得背脊一,僵笑:“不…不會吧…那厭言先生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嘛…哪會這麼血腥殘忍啊…又不是山大王…”
“子墨啊,你竟然還不明白?”朗毫眼眸一黯,嘆了口氣“就算我們開的是書肆,但混的也是江湖道,江湖是什麼?就是殺人和被啥,別說魔歪道,就算是名門正派,哪個沒沾過血?雄霸天下,靠的不是舞文
墨,是武功心法,是手段。那厭言先生
知百家兵器、江湖秘辛,難保本尊是哪個江湖權勢,此次這番警告,意味相當明顯,若是我等再冥頑不靈,下次他的目標就是這裡…”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殷子墨微顫著手為自己倒了杯茶,狠狠喝下一口,總算稍微平穩了些心緒,將那紙條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道:“老闆,就算落款是厭言先生,也不一定真的是他本人啊。說不定…說不定是哪個跟咱們搶生意的書肆偽造了這個紙條,來嚇唬咱們的呢?”朗毫抹了把臉,深了口氣:“但…咱們書肆中,凡涉及你冒充厭言先生寫的東西,除了你自己,全部只有我一人經手,為了不讓人起疑,咱們還特地收了其他一家小書肆為幌子…那些書並沒有冠以“仗劍東皋”的名頭…按照道理來說…別人斷不會知道啊…”殷子墨心中一顫,她剛剛的猜測只不過是為了安
下老闆而已,順帶讓自己暫時鎮定下來。但是…
她秀眉微皺:“老闆,情況未明,我們在明他在暗,咱們先按兵不動,等他有什麼動作。”
“那…那最近賣的正火的《江湖廿年考》怎麼辦?”他痛那些好不容易到手的銀子啊~殷子墨咬咬牙:“難保他真的是厭言先生…咱們先把書全收起來。”
“哎喲,我的姑喂,這書現在銷地那麼好,江湖中人人手一本啊!”朗毫差點沒跳起來“第二版預定的人定金都已經付了,這…這叫我怎麼辦啊…”
“無妨,”殷子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就說厭言先生臨時說書稿需要改,會加上更多江湖秘事,適時吊著人胃口,未必是壞事。”朗毫將信將疑:“這…這紙條是別人惡作劇的倒還好,大不了你到時候再編些內容補上去,但萬一這真的是厭言先生…那得怎麼辦啊…總不能真讓他幫忙寫吧?”殷子墨眸光狡黠:“未嘗不可。”
“子墨啊…”朗毫古怪地看著她,驚疑不定“這事可不能亂來啊…”這孩子寫書寫太多,腦子寫壞了吧?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天馬行空的想法來?誰都知道那厭言先生行跡不定,神秘難測,萬一是哪家不能觸碰的江湖豪門…不說這個,光說冒牌貨讓本尊幫忙這樣的想法也夠扯了吧?
“老闆,”殷子墨眯了眯眼“這厭言先生既然願意寫書給人看,便跟咱們是同道中人,寫什麼,說到底還不是買的人想看什麼說的算?”
“呃…這也不無道理…”大家也都是為了養家餬口嘛,朗毫擦了擦額頭細汗。
“既然如此,咱們就還有同他談和的餘地,”她明豔的眸子滴溜溜一轉“管他什麼江湖第一筆還是什麼的,只要是個人就有弱點。老闆,明天咱們就先將《江湖廿年考》全部下架,看看那位有什麼反應。”就這麼拍板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