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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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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地上,惟此一人,眼中心裡,只此一人。

—**…**…**—慕容烈劍勢如,全無斷絕,只覺中豪情難抑,忍不住再次長嘯一聲,嘯聲穿雲裂石,久久迴盪於天地間,迴盪在崔芷兒的耳邊心頭。

崔芷兒低低地啊了一聲,扶著窗欄的手,無意識相互緊緊捏在一起,心中一片茫,指甲把手扎得生疼,居然只有手知道,心卻不知道;眼前見劍光萬丈,道道生輝,竟是隻有眼知道,心還不知道;耳旁聽嘯聲穿雲,豪情無限,依然是隻有耳知道,心仍不知道。

沒有意識,無法思考,腦中心裡在那一刻,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多了一種全新的陌生到極點、叫她又是害怕又是欣喜又是期盼的東西。那樣一種美妙到極點、卻又叫她忐忑到極點的覺太過奇妙,以致於叫她全身的血似也在這一刻急速湧動了起來,令得整個人都一陣發熱。

“好!”叫聲似從極遙遠極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過了很久很久,崔芷兒才意識到,這竟是自己忘情之下,用全身之力脫口叫出的話。

慕容烈聞言劍勢立止。他舞劍之時,劍氣如,劍勢如波,層層疊疊,往復不斷,可是停劍時,卻是說停就停,毫無半點遲滯。

他住劍,轉身,抬頭,凝眸。

此刻,他手執長劍,劍光瑩然,身後是無邊暮,瑩瑩朗月,月映池水,清明朗瑞,碩大的明月似在他身後形成了一道清亮的光環,清風徐來,吹得他衣袂髮絲齊飛,受劍氣震飛的落花在溫柔的風中多情地落了他一身。

明月下,落花中,他威儀如天神,直似從月光中走出的神人一般。

他就這樣,輕輕地抬頭,靜靜地看著崔芷兒。

目光冷靜深沉,還有一點似有若無隱隱約約的…溫柔。

崔芷兒在高樓上向下望去,一眼就看進慕容烈眼眸最深處,一服就看到那原本隱藏得非常之好的溫柔。

沒有理由,無須原因,她就是看到了,看出了。完完全全,清清楚楚,從那眼眸至深處看去,似也看到了心靈的至深處。

那個總愛嘲笑她逗她惹她生氣的男子,深沉如海的眼眸中,竟可以有這般如海之深的溫柔。這溫柔是因何而來,這溫柔是為誰而生?

崔芷兒腦子裡嗡地一聲,再沒有任何念頭,心中猛然一震,就連跳動也停止了。這一刻,她連呼都忘了,甚至於連全身的血都已凝結不再動,她惟一的意識,惟一能做的只是痴痴地看著樓下那目光幽深的男子。

樓頭依依佳人痴,四目投間,也不知是過了無數個輪迴,還是僅僅一個彈指。

這一刻,已經是永恆。

千年萬載,似只為了這月下的一場劍舞。

千秋萬代,亦不過是為求這樓頭一度凝眸。

—**…**…**—崔芷兒不知在窗前痴痴立了多久,也不知慕容烈是何時走的,最後醒過神來,只因夜侵衣作冷,而臉上卻仍覺火熱雄耐。輕輕伸手撫在臉上,倒被那滾燙嚇了一跳。忙回頭掀開鏡袱來照,見鏡中女子,兩頰嫣紅,豔若桃李,媚眼如波,眸光似水,實是前所未見,一時間心中一陣茫,簡直不腦葡定,鏡中的人兒,就是素來要強好勝大而化之並無半點女兒態的自己。

怔怔坐了半晌,忽熱啊地尖叫一聲,跳了起來。完了完了,剛才這面河邡赤的樣子必是全叫那傢伙看了去了。天知道他會不會胡思亂想,會不會得意洋洋,會不會有什麼痴心妄想。

崔芷兒又羞又惱又恨又怨,又是懊悔又是不甘心,在房間裡團團打轉,想到自己這一回臉丟大了,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萬一那傢伙真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想法,那可就…又嗔又怨地皺了黛眉,卻偏偏什麼堅決的信心都豎不起來,什麼狠辣的主意也想不出來,反在極度的羞慚惶恐中,更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歡快。

這般心亂如麻,如何安然入睡,崔芷兒坐立不安,寢食不寧,在房裡走過來,跳過去,竟是一刻也沒有停止,直吵得樓下的侍從,樓外的護衛,隔房的丫頭誰也沒有睡成,次人人呵欠連天。崔芷兒若要逃跑倒是大好時機,可是她卻只顧惱恨怨怒,只盼那傢伙別再出現,惹她羞慚,哪還能記得別的事了。

慕容烈確實沒有出現,整整三天無影無蹤,崔芷兒卻也並沒有鬆口氣的覺,三天裡,越發痴痴呆呆,心神不定了。或是無端蹙眉,或是無由微笑,或是無名怒惱,飲食不甘,睡不安枕,吃飯吃得好端端,忽然會一陣心跳加速,臉上火熱,美味佳餚也味同嚼蠟。晚上睡得好好的,也會突然間隨著一聲莫名其妙的痛罵,驚醒過來。也說不明白為什麼要罵,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罵的是誰,然後又是一番心中反覆,睜著眼睛,在黑暗中默默數羊羔,數到八千六百隻,仍然揮不去腦海裡,那偉岸男子舞劍的英姿,靜靜凝眸的溫柔。

真是一個可恨的傢伙,就是人不出現,還要這般害人。最最可恨的是,他為什麼竟不出現了?

他不再懷疑了嗎,他不再問了嗎,他到底在幹些什麼,為什麼一直把我關在這裡,不肯放走。

他不再…想見我了嗎?

問了自己一聲又一聲,自認識那傢伙以來的所有點點滴滴絲絲縷縷回味再回味,就在崔芷兒眼看就要按不住,想要闖出去的時候,慕容烈終於來了。

不過,他仍然沒有上樓,只是在花園裡舞劍。又是無聊又是困擾又覺莫名嬌羞心怯的崔芷兒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喜,該惱還是該嗔,心中疑那慕容烈是賣本事,偏又捨不得賭氣不看,受不了那劍光引誘,捨不得那凜凜英姿,還是坐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容烈舞劍。

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痴,越看越是讚歎,越看越是自卑。

如此英雄,如此人物,要如何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要怎樣,才可以有和他並肩的實力?

崔芷兒悵然過,茫過,不過她從小就歷經過無數磨難,從不沮喪,永不放棄,銀牙一咬,已經決定要拼命充實自己了。

慕容烈來的時候,她的目光從來沒有從他飛舞的劍光中移開過,慕容烈不在時,她則專心研究書上的心法圖解,好在她自己學的也是慕容世家的武學,所以很快就能融會貫通,很多平常不能理解的問題,很多一直無法衝破的難關,也在書本上和慕容烈的身教中,很自然地突破了,解決了。

她在休養傷勢的期間,在武功上的見識理解正在以一千里的速度飛進,而她自己因為不能離開小樓,無法練功試劍,所以渾然不知,更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慕容烈的無雙英姿,已經深深刻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