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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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是說那朝衣來歷不明嗎,我看崔芷兒去和若哥哥在一起定然更合適。”慕容寧不怕死地堅持。
基容烈臉一沉:“不行,那崔芷兒學的是我們慕容世家的劍法,不能隨便讓她出去,那朝衣到了若身邊,自然可以借若查出她的身份來,這事一舉兩得,你還要反對嗎?”慕容寧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好好,我負責把朝衣騙去找若哥哥就是,不過,我還是認為崔芷兒更合適。”慕容烈重重一哼,冷冷看了她一眼,拂袖便走。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因慕容寧的話而受到極大的影響,也沒有警覺到自己自小引以為傲的定力似乎已經失了效。
慕容寧只是嘻嘻笑著看他出去,眼珠兒滴溜亂轉,也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寧兒,你又想怎麼害人了?”帶著深深寵溺的聲音響在耳邊。
慕容寧一臉燦爛如陽光的笑容上丈夫多情的眸光:“哪有,人家只是在同時為兩個哥哥的終身做打算啊?”
“兩個哥哥?,”柳風淡淡一笑“你惹怒烈是故意的。”
“當然啊,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這幾天烈哥哥心情好,常有意無意麵帶微笑,都是為著那個被他藏得緊緊的崔芷兒。我怎麼還會傻得真要把她推給可能早不記得她是誰的若哥哥。可恨烈哥哥居然不讓我見崔芷兒,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若不惹他生些閒氣,也對不起自己。更何況,烈哥哥這個人,整天想著做大事,想著大事情大方向,永遠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樣子,只怕本不會想私事,談私情,他聰明一世,卻怕是一時糊塗得連自己心裡有若有若無的想法也不明白。我要是還不當頭喝,給他點兒刺,那可怎麼成啊。”慕容寧吃吃笑著,一一說來,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千般有理,萬般應當。聽得柳風只是微笑:“好明的寧兒,我現在真要同情你可憐的哥哥了。”慕容寧得丈夫誇獎,更是神采飛揚,笑得合不上嘴。
—**…**…**—“好無聊啊!”在一天之內,崔芷兒嘆了第十三口氣,整天困在房間裡實在太無趣了。又沒有人說話,又沒有事做,只好瞪著眼睛發呆,只覺全身上下都在發癢,真的是清閒太久了。
崔芷兒恨得真想把滿屋子的東西重新再砸一次,來發洩一番,可是無論她怎麼砸,某個可惡的人也不見半點心疼狀,反而以她的氣憤為笑料,她越是氣怒,那個人越是笑得囂張而可恨。她無論如何不願再給仇人提供這一類快樂了。只得隨便拿了桌案上的書東翻西翻。
她是孤兒,並無人教她識字,不過,她愛偷聽私塾老先生講課,知乎者也一大堆半懂半不懂的話也記下了不少,字也認得蠻多,一本書半認半猜地,還真能看下去。
只是這桌上的書,不過是些四書五經、史記漢書一類叫人看得頭大如斗的天書,更加叫崔芷兒不耐煩,真是沒有品位的傢伙,怎麼就不放些唐人小說、三言二拍的好東西在桌上,也好叫她打發時間。
崔芷兒長吁短嘆,把手上那本書惡狠狠往緊緊關上的房門扔去,隨手又翻開另外一本,然後咦了一聲,目光再也不能自書上移開了。
這本書上的字少而圖多,對於字認得本來就不多的崔芷兒正好合適,看那圖解,一幅幅都是運氣修煉的法門,更是叫崔芷兒如獲至寶。將書中所授和她自身所學一一印證,她已可以確定這是慕容世家的內功心法。當初慕容若只是淺淺教了她一些入門的內力,而今對著圖解,她一一練起,倒可以增強內力,提高修為,怎麼不叫崔芷兒如獲至寶,如飢似渴的研讀起來。
她這般全身心投入地苦讀,早忘了身外之事,更不曾發現,在窗外,有一雙銳厲至極的眼睛深深地凝望了她好久,而那眸中的冷銳也在凝視中漸轉柔和。
—**…**…**—崔芷兒一直看書看到了夜幕降臨,兩眼生疼,這才把書合上,細細回味方才心中領悟的種種要點,更是歡欣,就連送飯進來的丫環,也被這向來脾氣特大的女人此刻滿臉的笑容給嚇著了。
崔芷兒心情愉快,也不像以往那樣發怒生氣,笑嘻嘻拿起飯碗就吃,才吃了幾口,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長嘯,嘯聲昂雄壯,直能震人心魂。崔芷兒心中一動,放下飯碗,打開窗子,往下看去,卻見暮下,樓下的池塘之旁,百花之側有一個悉的男子在舞劍。
那惟一一個肯陪她說話,解她寂寞,卻惡劣地每次都要惹她生氣的大壞蛋,原來竟有這樣高的武功,原來竟能舞出這樣的劍法。
那劍法,崔芷兒並不陌生,她自己學的也是一樣的劍法,可是由慕容烈手中施展開來,卻另有一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叫崔芷兒看得眸中異彩連閃,無法不為之驚歎震服。
同一套劍法,由不同的人施展為什麼會給人完全不同的覺。
慕容若當初教她劍法的時候,劍勢飄逸出塵,雖然劍招凌厲,卻讓人沉醉,叫人很難提起殺意鬥志。而她永遠無法達到慕容若的境界,無論如何苦練,也只能讓劍法在她手上多了一分活潑靈動之氣,叫人難以應對劍勢的變化。
可是這樓下男子的劍法施展出來,一招一式,都不曾改變,卻憑空生出一種殺場征戰,千軍萬馬的慘烈氣息,即使是隨手一揮一刺,其凌厲威勢都可以叫心膽俱寒。
這樣的一把劍在他手中展開,但見劍光如電,劍勢如虹,花殘葉落,就連池中碧波都為劍勢所侵,而泛起波瀾,這一劍之威,已能震逃詔地。
而崔芷兒見他這等運劍英姿,一時竟痴了,如此英雄氣魄,如此無雙劍法,隨便的一劍揮出,都叫她生起萬夫莫敵千軍辟易的覺。
原來,世上竟有這樣的英雄,原來,世上竟有人可以將劍法施到如此境界。
崔芷兒痴痴看樓下那偉岸男子運劍如風,看那劍飛雲天,看那長劍的光芒劃破了漸漸降臨的夜,看那寶劍因執在英雄手中,所以明亮得讓剛剛升起的明月也失了。
她眼睛幾乎是貪婪地追隨著那不斷變幻的劍光,不忍不敢更不捨漏掉那舞劍男兒的半點英姿。心中猶覺恍恍惚惚,茫茫中忽記說書老張鼓兒詞中最愛講的故事。少年英雄,蓋世無雙,銀裘寶馬,義膽俠腸。匹配著美貌佳人,多才女兒。或是陣前招親,或是英雄救美。英雄美人,天成佳偶,說不盡的花前月下,道不完的意柔情。那些傳奇的故事,讓多少小兒女神往嘆,羨煞妒煞。就是她這兇霸霸的猛虎幫老大,也曾有多少次夢想這樣的多情傳奇發生在自己身上,有朝一,有個少年英雄,騎白馬,著白袍,在陽光下,策馬而來,帶著她去奔向天涯。明明知道故事永遠只是故事,卻仍愛在無人處細細地思,靜靜地想,悄悄地夢,偷偷地笑。女人是水做的,女人是夢化的。女人的心,永遠有著做不完的夢。可是誰能相信,在這將暮未暮的時分,在這滿園落花之間,竟有個只屬於夢幻中的英雄拔劍而舞。一剎時,讓人不知是真是幻,是夢是醒。
月尚在柳梢頭,人已在黃昏後。
樓下的人,劍舞如虹,樓上的人,痴痴凝望。
崔芷兒不知自己的呼已然比平急促了多少,崔芷兒也同樣不知道自己的心既隨著劍風呼嘯之聲劇烈起來,那樣烈的心跳,似要震破膛,似要從喉頭蹦出,而她竟然全無所覺。
她只看那道道劍芒,她只聽那呼嘯劍風,她只知道多來捱過她無數痛罵遭她無盡怨恨的竟是如此英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