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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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怕她不懂事兒罷了。”姚濱彎著身子笑道。
“這樣吧,這丫頭我瞧著不錯。待會兒讓人把她送到梧桐苑,之後給妹妹當個丫頭使吧!”姚濱大喜,連連躬身說道:“多謝主子大恩。只是怕她魯鈍…”
“你都這麼明,她能魯鈍到哪裡去?”薛蟠看似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揮揮手道:“我還有別的事兒,就這樣吧!”姚濱躬了躬身,帶著懵懵懂懂的小丫頭悄悄退了。
等人完全出了溫柔鄉,紅袖冷笑一聲,開口說道:“這個姚管事,倒還會算計的。”主子身邊的人大都是從南方本家帶過去的知知底的,哪有那麼容易就了進去。現如今姚濱一番惺惺作態,輕輕鬆鬆就把自家閨女到了大姑娘身邊,還沒得罪人,還全了禮數。真是…
薛蟠搖頭笑道:“他若是不明沒算計京中大總管也輪不到他來做…也罷,貴叔留在南邊不能上來,他只要忠心辦差,明算計總好過魯鈍的被人算計。”說著,轉身回了屋內,脫下大氅說道:“大雪泡天的也沒法出去。我有些困了,歪歪身子,沒事兒別叫我,有事兒更別叫我。”一眾丫鬟齊聲應了,服侍薛蟠躺下後,靜悄悄的退出內室不提。
等薛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都黑了。瞪瞪的直起身來,坐在外頭守著的添香立刻掀簾子進來,柔聲問道:“大爺醒了?”
“給我倒杯水。”薛蟠糊糊地吩咐。
添香聽了,轉身在盆內洗手,先倒了一鍾溫水,拿了大漱盂讓薛蟠漱了漱口。然後才向茶隔上取了茶碗,先用溫水過了一過,向暖壺中倒了半碗早上剛榨的橘子汁,遞給薛蟠吃了。
“什麼時辰了?”
“回大爺的話,已經申時五刻了。”添香柔聲答道。
薛蟠皺了皺眉起身道窗戶旁邊站定,敲了敲外頭已經暗下來的天,皺眉說道:“現如今天這麼短了。”
“大爺仔細凍著。”添香說著,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一件兒厚重的衣服給薛蟠披上,薛蟠展開雙臂說道:“直接給我穿上吧!”添香應了,又服侍薛蟠穿衣,將一應小玩意仔仔細細的帶好了。這才低聲問道:“大爺要出去?”
“上瑞榮堂。”薛蟠隨意答了一嘴。
添香一聽,連忙給薛蟠批上了狐皮大氅。薛蟠也不換鞋,就這麼出了院子沿著抄手遊廊往瑞榮堂的方向走。
飛飛揚揚的大雪還沒停,綿扯絮的將乾枯的樹枝,亭臺樓榭全都染上了一層銀白,映襯的天倒也不那麼暗了。等到了瑞榮堂的時候,正巧碰見一個小廝拿著個稟帖並一篇賬目向薛之章報道:“城外莊子上的孫進忠來了。”薛之章轉頭瞧著薛蟠好奇的模樣,淡淡說道:“是來給送年貨的。”說著,將賬目遞給了薛蟠。薛蟠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記著:“大鹿一百隻。獐子二百隻。狍子二百隻。暹豬一百隻…狐皮…狼皮…虎皮…最後寫到現銀九千七百兩。活的大小溫順動物若干,給哥兒姐兒把玩。”
“我聽說今年這場雪下得不大好,城外好多村子連房子都壓塌了,他們沒事兒吧!”薛蟠想起上午落雁的事兒就覺得那些人可憐。眼看著過年了…
薛之章聞言,開口衝那個小廝說道:“讓孫進忠進來,我有話問他。”那小廝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不過片刻,一個身著厚重的老者走了進來,只在院兒內磕頭請安。薛之章命人拉他起來,讓進屋內,開口笑問。
“聽說今年這場雪下得不太好,城外好多人家連房子都被雪壓塌了。咱們莊子上沒事兒吧?”
“託老爺的鴻福,咱們這莊子上的房屋去年夏天全體修葺過,倒還結實得很。”那孫進忠憨厚的笑道。
“外頭果真有許多村子都過不下去了,就連榮寧二府上都有三處莊子不行的,反倒是咱們薛家下屬的四十多個莊子,一丁點兒事兒都沒有。這都是老爺寬厚仁德,善待我們下人的緣故。”
“人沒事兒就好。”薛之章點了點頭,又問:“今年莊子上收成如何,怎麼進了這麼多東西過來,你們還能過年嗎?”
“去年年景好,收成更好。按照老爺的規矩,將五成到府上,剩下五成佃戶自留…能過個肥年。”孫進忠低頭笑道。神情十分滿足安逸。頓了頓,又道:“因前幾年老爺並不在京上住,所以小的都將收益折算成了銀錢直接賬。今年…姚管事派人告訴小的直接將收成年貨帶過來,小的又自作主張讓莊子上的小子們上山打了一些野物玩意兒,還請老爺不要怪罪。”薛之章擺了擺手,朗聲笑道:“我還說你做的好呢!倒是我一時疏忽忘了這事兒,得虧你想的周全,不然等到了年下才麻煩呢!”雖說他們薛家財大氣不在乎那幾個銀錢,到時候再買也無所謂,但到底沒這樣方便。不過是之前在金陵住習慣了,倒也忘了這些瑣碎事情了。
薛蟠吩咐一旁站著的小廝道:“給孫莊頭倒茶。”
“使不得,使不得…”
“坐吧!”薛蟠又使人辦了一個杌子放在孫進忠身旁。孫進忠恭恭敬敬的道謝坐了,又神態謙卑的吃了半碗茶。薛蟠這才問道:“今年這雪下得這麼大,明年的收成會不會不好?”
“大爺金貴之體,自然不曉得。俗話說瑞雪兆豐年,今年這雪大的這麼大,到了明年收成才好呢!恐怕到了來年這時候,送的東西比今年還多呢!”孫進忠說著,臉上的笑容愈發濃了。莊家人,最樂意瞧見的就是年景好。
“那就好。”薛蟠放心的點了點頭。
又和孫進忠閒話幾句,薛之章命人將他帶了出去。轉頭和薛蟠道:“你一向不大理會莊子上的事情,今兒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我屋裡的落雁家遭了難。上午我才放她家去照料,下午孫進忠的就來了。我閒來無事隨便問問。”薛蟠拿起桌子上的幹棗兒扔進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
薛之章瞭然的點了點頭,遂不再細問。
一時間又到了臘月二十。工匠們拿著剛剛做好的手套和棉帽子進來複命。薛蟠樂顛顛的穿戴好了之後,吩咐紅袖、添香將餘下的幾副分別送往瑞榮堂,梧桐苑以及莊家、林家、賈家各處。自己卻帶了三副更加別緻巧的和兩幅尋常一些但更為保暖實用的進了皇宮顯擺。
剛到了乾清宮門口兒,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乓啷”的清脆響聲。薛蟠邁進乾清宮的雙腳霎時間定住了,衝著一旁的戴權吐了吐舌頭,悄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龍顏大怒。”戴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裡頭,具體原因倒沒細說。
薛蟠噤若寒蟬的點了點頭,也不進去了。從壞中掏出幾副帽子手套遞給戴權,輕聲說道:“裡頭有一副是聖上的,一副是上皇的。一副是我妹妹獻給皇太后的。還有兩幅是給你和乾坤宮李公公的…我就不進去了,你空遞上去就行。”戴權還沒說話,就聽裡頭徒臻揚聲問道:“誰在外頭?”薛蟠擠眉眼的給戴權使眼。戴權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應道:“回稟陛下,是忠信侯家的大公子來了。”裡頭沉默片刻,淡淡傳出一句“讓他進來。”薛蟠包子臉一皺,戴權連忙開了乾清宮的門兒,將兩幅尋常的手套帽子出來,剩下的推給薛蟠道:“大爺自己個兒獻上去豈不是更好?”
“我——”薛蟠一語未盡,就被戴權推進了乾清宮。屋裡頭冷凝沉悶的氣氛讓薛蟠霎時間倒了一口涼氣,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龍案後面面鐵青的徒臻,薛蟠躬身跪道:“薛蟠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沉默半晌,徒臻緩緩說道:“過來些,離那麼遠做什麼?”薛蟠嚥了咽口水,用膝蓋蹭著地磚往前爬了幾步。
徒臻見狀,愈發不耐煩的說道:“不會走路了嗎?”薛蟠縮了縮脖子,連忙起身走到徒臻前三尺處站好。
徒臻看著薛蟠鼓鼓囊囊的前嘆了口氣,出聲問道:“拿什麼東西進來了,聽見你剛才在外頭和戴權鬼鬼祟祟的。”薛蟠連忙將手套和帽子拿出來遞給徒臻,恭恭敬敬的說道:“只是蟠閒來無事鼓搗出來的小玩意兒,本來想讓聖上瞧個熱鬧…”徒臻這才留意到薛蟠頭上戴著的棉帽子和手上茸茸的手套。配合著薛蟠白皙細膩的肌膚和純然的神態愈發顯得憨態可掬。中的怒火稍稍減了一些,徒臻低頭看著龍案上的三幅手套帽子,沉聲問道:“這東西有作用嗎?”
“很保暖。”薛蟠低眉斂目的回答。雖然平時他囉囉嗦嗦很多話,可是徒臻生氣的時候他向來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生怕哪句話說錯了讓盛怒之下的徒臻將炮火指向他。
徒臻見狀,知道自己這副形狀有些嚇到人了。連忙平心靜氣的做了幾次深呼,開口說道:“都是些禍國殃民的貪官汙吏,早晚有一天…”薛蟠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挑了挑眉。
“今年冬天這場大雪壓塌了許多房屋的事兒你可知道?”
“自然是曉得的。我屋裡頭還有一個丫鬟的家裡遭了難呢!”薛蟠點頭說道:“我給她五十兩銀子回家裡頭照料,並囑咐她家裡的事兒完了再回來…如今過了三五天還未見她反轉,想來這事兒也棘手的。”
“如今城外頭有十之三四的人家都遭了難…不光如此,北面的城牆也有兩處坍塌。”徒臻想到這裡,恨聲說道。
“北面的城牆…”薛蟠沉片刻挑眉問道:“怎麼會,那城牆不是今年天才修葺過的嗎?”徒臻死死握住了手上的茶盞,默然不語。
薛蟠話一出口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如今瞧著徒臻的形狀,心下更是瞭然。只是這種事情,他總歸是說不上話的。當即避重就輕的說道:“城牆塌了就再修葺——”
“再撥多少銀子,恐怕這城牆終究是要倒的。”徒臻陰測測的說道。
薛蟠一聽,也就不說話了。
“今兒個是城牆,明兒個是堤壩。年年要錢,年年撥款,年年鬧災…”徒臻伸手錘了一下桌案,寒聲說道:“天知道這麼多的羅亂究竟是天災,還是**!”薛蟠眨了眨眼睛,低頭不語。
沉默半晌,徒臻突然說道:“你陪著朕出宮走走吧!”嘎?
薛蟠茫然的抬頭看向徒臻,這思維轉換的快了一點吧,聖上你如今也這麼調皮了嗎?大雪泡天的去哪兒溜達呢?
卻見徒臻一臉沉重的說道:“朕要親眼看看朕的百姓在過什麼樣的生活。朕要用這雙眼睛親眼看看,朕每年撥款修繕的城牆堤壩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朕要親眼看看,那起子膽大包天居然連這種要命銀子都幹貪汙的貪官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嘴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倒要看看,在他的治下,在滿眼滿耳都是歌功頌德的奉承當中,在這個國庫存銀不過六百萬的太平盛世下,這個所謂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只有他親眼看到了…
徒臻緊了緊手中的數珠,眼作者有話要說:經過鑑定,昨天的胳膊痛是因為冒鳥╮(╯_)╭嘎嘎,多謝大家滴關心,群麼一個╭(╯3)╮介個是暴怒的四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