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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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興人盧度,道教的造詣也很深。年輕時他曾經跟隨遲丞北征。退丞戰敗,敵虜追擊得非常緊迫,前面又被進丞阻擋不得渡通。盧僅在心中發誓說:“如果能夠免死,從今以後再不殺生。”不一會兒便看見兩欄木漂來。盧度接到欄木得以渡過淮水。後隱居西昌三顧山,常有飛鳥走獸伴隨他。天夜裡,有鹿觸碰其牆壁,盧度說:“你碰壞了我的牆壁。”鹿應聲離去。他屋前有一水塘養魚,他用名字來招呼這些魚,魚便依次前來,取食後方離開。他預先便猜測到自己去世的年月,於是便和親友訣別。齊永明末年,壽終正寢。
當初,在永明三年,徵召驃騎參軍顧惠胤為司徒主簿。顧惠胤是宋朝鎮軍將軍顧覬之弟弟的兒子。他志在閒居養身,不肯應徵。
臧榮緒是東莞莒縣人.祖父臧奉先是建陵縣令,父親臧庸民是國子助教。
臧榮緒年幼時父親便亡故了,他親自種菜澆園,用以供奉祭祀。母親死後,於是便撰著《嫡寢論》,灑掃房屋,設置筵席,每遇朔、望之h便按禮拜獻,甘珍美味從不先嚐。
臧榮緒格純厚喜好學問,他蒐集束晉、西晉史合成書,分紀、錄、志、傳,共一百一十卷。隱居在京口教授門徒。南徐州徵辟他為西曹,舉薦為秀才,都不肯應允。齊太祖作揚州刺史時,曾徵召臧榮緒為主簿,他也不來。司徒褚淵年輕時曾經親自尋找過他。齊建元年間,褚淵稟告太祖說:“臧榮緒是朱方的隱士。從前臧質在宋朝時,以國戚身份出任彭岱的牧守,曾招引他為輔佐,但這並不是臧榮緒所愛好的,所以藉el有病而請求免職.他堅守歸隱之志,身居草屋,雖條件艱苦,滲漏溼也覺安寧,以澆園種菜終老一生.與朋友關康之都沉溺於典籍,追記古事著書立說,撰有《晉史》十帙,贊論雖沒有顯示出超卓的才華,但也完全能包羅統括一代之事。臣年前去京,早已與他相見。最近告訴他要取用他的書,他已送出,希望能收錄進石渠秘合,供博採異聞鑑別善本之用。”齊太祖回答說:“公所說的臧榮緒,我很記得他。他有史書。想把它收進天祿閣,很好。”臧榮緒看重和愛好《五經》,他對入說:“從前呂尚奉獻丹書,周王齋戒降位以;老氏、釋門的教誡,都有禮敬的儀式。”為表明至道,於是便著《拜五經序論》。因孔f生於庚子,故常常在逭一天陳列《五經》叩拜他。自號“被褐先生”.又認為飲酒會淆亂德,所以平時言談常以酒為誡。齊永明六年去世,享年七十四歲。
當初,臧榮緒和關康之都隱居在京口,世人稱為“二隱”關康之字伯愉,河東人。世代居住在丹徒縣,以研學古代典籍為業。四十年不出門,不肯應承州府的招聘。宋太始年間,徵召為通直郎,不就任。晚年因為母親年老家境貧寒,所以要求做嶺南小縣的縣令。格清正簡約,獨自居一室,很少與小相見,也不與賓客往。弟子以學業相傳授。特別喜好《左氏秋》,、齊太祖為領軍時,平素也喜歡《左氏秋》。關康之送給齊太祖《秋》、《五經》,是經他親手句讀校定的,並且還有十餘條論述《禮記》的文字。齊太祖非常高興,很是珍惜這部書。,死時還遣詔命將這部書放入冥宮。關康之卒於劉宋末年。
何求字子有,廬江郡潛縣人。祖父何尚之是宋司空。父親何鑠為宜都太守。
何求於宋元嘉末年為宋文帝的挽郎,初仕著作郎,中軍衛軍行佐,太子舍人,平南參軍,撫軍主簿,太子洗馬,丹陽、吳郡丞。何求格清淡沒有過分的慾望。又官拜徵北參軍事,司徒主簿,太子中舍入。宋泰始年間,何求的子喪亡,歸葬在吳縣舊墓中,授職為中書郎,他不肯拜受。仍住在吳縣,居住在波若寺內,足不出產,誰也見不著他。宋明帝駕崩,他才出門赴京奔國喪,被授為司空從事中郎,不肯就任。於是便拜官為永嘉太守。何求當時寄住在南澗寺內,他不肯前往臺省,請求就在寺中拜受,獲得許可。一天晚上忽然乘小船逃回吳縣,隱居在虎丘山。又授職為黃門郎,不肯就任.齊永明四年,世祖讓他做太中大夫,又不就任。永明七年去世,享年五十六歲。
當初,何求的生母工區被他父親害死,何求兄弟因此沒有做官的興趣。
何求之弟何點,年輕時就不肯出仕。宋朝時曾徵召他為太子洗馬,不就任。隱居在東離門外卞望之的墓旁。他格循順善良,很少親附名人。齊建元年間,褚淵、王儉為宰相,何點對人說:“我作《齊書》已經完成,讚辭雲:‘褚淵出身於豪門世族,王儉也門第高貴家族華麗。若不是依賴於母舅之力,怎能夠關懷體恤親戚之家。”’王儉原想會見他,知道見不著,才打消了這個念頭。齊永明元年,徵召他為中書郎。豫章王親自登門造訪,何點卻從後門逃出去。竟陵王蕭子良聞知此事,說:“豫章王尚且不能夠使他屈就,我更不能提出這種要求。”於是贈給何點嵇叔夜酒杯和徐景山酒槍以表達心意。何點常自得其樂,雖然一喝酒就醉,但遊宴樂時仍不離酒。永元年間,京都常受敵寇的侵擾,何點曾把亡衣結成下褲,與崔慧景共同討論佛教教義,其歸隱的行跡多是這樣。
何點之弟何胤,有儒學造詣,也懷抱著隱遁之志,將居宅命名為小山。齊隆昌年間他為中書令,因是皇后的堂叔而受到親近恩寵。齊明帝即位,何/亂便出賣了田園住宅,準備順遂自己歸隱的心願。建武四年,他為散騎常侍、巴陵王師。聽說吳興太守謝礎辭官,何胤深恐落在他後邊,於是上表辭職不等迴音便擅自離開,隱居在會稽山。齊明帝大怒,命有司上奏彈劾何胤,然後再發布優待他的詔書。永元二年,徵召何胤為散騎常侍,太常卿。
劉糾字靈預,南陽郡涅陽縣人。他本是中原舊族,遷居到江陵。他年輕時便節高尚,好學上進,必要取得爵祿後方歸隱。宋泰始年間,官至晉乎王驃騎記室,宣釐縣令。後罷官歸家,便選擇幽靜處居住,不食五穀,以吃山薊及胡麻為生。
齊建元初,豫章王為荊州刺史,教人寫信禮請劉虯,要聘任他為別駕,與他同時受到禮請的還有同郡人宗測、新野人庾易,劉糾等人各修書答謝,卻都不應允受召之事。永明三年,刺史廬陵王蕭子卿表奏朝廷,請加授給予劉糾及同郡人宗測、宗尚之、庾易、劉昭五人蒲車束之命。有韶徵請劉糾為通直郎,不就任。
競陵王蕭子良寫信向他表達心意。劉糾回信說:“我一年四季經常患病,平時以澆園種菜為業。若使我餘生能在山澤間得到舒暢,暮年趣情寄託在魚鳥身上,這難道不是唐堯、虞舜對我的深重恩典,周公、邵公對我的宏大惠澤嗎?劉糾進不研究機巧玄妙,沒有孔門之徒、稷下學人的論辯才能;退不費神脫離物累,沒有終老於墳間樹下的節。遠來的恩澤既已灑下,仁愛的規勸也已表明。我謹收起被認為是樵夫牧人之類的嫌疑,對您表示越工勾踐‘軾蛙’般的敬意。”劉糾篤信佛教,他穿衣布衫,禮敬佛而吃長齋。註解《法華經》,親自講說佛教教義。因為江陵西面的沙洲遠離人群,於是遷居到那兒。建武二年,有詔徵聘為國子博士,他不就任。這年冬天,劉糾病重,正午有白雲飄繞在屋簷下房門內,又有香氣及磬聲,這天他便亡故了,終年五十八歲。
劉昭與劉則同宗。州府聘請他為祭酒從事,不肯就任,隱居在山中。
庾易字幼簡,新野郡新野縣人。遷居到江陵某地。祖父庾玫是巴郡太守,父親庾道驥是安西參軍。
庾易生恬靜志在歸隱,不輿外界往。齊建元元年,刺史豫章王聘請他為驃騎參軍,他不肯就任。臨川王蕭映來到州府,特別看重庾易,上表舉薦他,並送他一百斛麥子庾易對來使說:“山民我砍柴採野食與麋鹿為伍,終年少有皮之衣,自耕自種的收穫足夠度過歲月。受大王的恩澤,已經很深重了。”推辭不接受所贈的糧食。永明三年,有詔徵為太子舍人,不肯就任。平時以作文章而自得其樂。安西長史袁彖欽佩他的風範,寫信給他表達自己的心意,庾易則以兄弟間家書的格式給他回信。建武二年,又下詔徵召他為司徒主簿,不肯應徵。去世。
宗測字敬微,南陽人,是宋朝徵士宗炳的孫子,世代居住在江陵。宗測年輕便好幽靜避隱,不喜歡處於世俗間。慨嘆說:“因家境貧寒雙親年老便不擇官而出仕,先哲以此為美談,我卻有所疑惑。人的孝心確實不能動神靈而獲得財物,但應該順應自然規律,憑勞動去分取土地的出產。怎能夠去接受別人鬯厚的俸祿,替他分擔重任呢?”州府推舉宗測為秀才,主簿,不肯就任。驃騎將軍豫章王徵聘他為參軍,宗測答覆說:“為什麼要錯誤地去傷害海中之鳥,橫暴地去砍伐山中之木呢?”母親喪亡,他親自背土種植松柏。豫章王又寫信給他聘請為參軍。宗測回答說:“我格同於魚鳥,喜愛止息在山岩溝壑,眷戀著青松翠竹,失了人世之路。縱情遊蕩在高山水之中,好像發狂一般,忽而不覺老之將至.而今雙鬢已白,怎麼可以再要求我收斂虛渺的行跡而擔負實際的責任,限制我傾慕魚烏的心情呢?”永明三年,有韶徵聘他為太子舍人,不肯應徵。
宗測想要遊覽名山,於是便將其祖父宗炳畫的《尚子平圖》臨摹到牆壁上。宗測的長子在京師作官,知道父親有出遊的意思,便求取俸祿,回去作南郡丞,以便照管家事。刺史安陸王蕭子敬、長史劉寅以下的各級官員都贈送禮物給他,宗測什麼也不接受。衹隨身攜帶了《老於》、《莊子》兩部書。子孫們拜別他時悲痛哭泣,而宗測看也不看便長嘯而去。於是他前往廬山,在祖父宗炳的舊宅中居住。
魚復侯蕭子響為江州刺史,贈送給他豐厚的禮物。宗測說:“年輕患有癲狂病,為找山採藥,才從速道來到造裹。按肚量而進食松子蒼朮,按形體而穿薜荔女蘿,這已足夠維持我淡泊的生活,怎能再接受這強加的施予!”蕭子響親自去拜訪他,宗測隱避不見。後來蕭子響乾脆不通告便來訪,已經快要到宗測的住所,他不得已,才戴著葛巾穿著麻布衣與蕭子響相見,但卻不和他談,蕭子響很不高興地回去了。尚書令王儉送給宗測蒲草被褥。
不久,宗測護送弟弟的靈柩西去回到江陵,仍留住在舊宅永業寺內,不和賓客朋友相往,衹和志趣相投的庾易、劉糾、族人宗尚之等人往來談論。刺史隨王蕭子隆來到江陵,派遣別駕宗哲前去問,宗測笑著說:“按理貴賤不相往,你為什麼來到這裹?”竟不回答他的問候。建武二年,徵召他為司徒主簿,不肯就任,去世。
宗測善繪畫,自己在屏風上畫有阮籍在蘇門山相遇孫登的圖畫,無論坐臥都能看著它。又畫永業寺的佛影臺,這些都是妙之作。他又很愛好音樂,喜歡《易經》、《老子》,為皇甫謐的《高士傳》續作三卷。又曾經遊歷衡山的七座峰嶺,著有《衡山記》、《廬山記》。
宗尚之字敬文,愛好山水澤。和劉糾一樣,祇做官至驃騎記室便辭官不仕。宋末,刺史武陵王聘請他為贊府。豫章王聘請他為別駕,都不肯應允。齊永明年間,與劉糾一同徵召為通直郎,和帝中興初年,又徵召為諮議,都不就任.高壽而終。
杜京產字景齊,吳郡錢唐人,是杜子恭的玄孫。祖父杜運,為劉毅衛軍參軍。父親杜道鞠,是州從事,他善於彈琴下棋。杜家世傳五斗.米教,直傳至杜京產及其子杜棲。
杜京產年輕時便恬淡靜穆,無意於榮耀與仕宦。頗涉獵文章道義,專修黃老之學。會稽人孔覬,清正剛毅有高節,一見杜京產便與他結成好友。郡召杜京產為主簿,州聘他為從事,他都稱病離開。拜官為奉朝請,也不就任。他與同郡人顧歡脾相投,在始寧束山設館聚徒講學。齊建元年間,武陵王蕭曄任會稽太守,齊太祖派遣儒士劉秋去東方為蕭曄講說儒術,杜京產便邀請劉轍到館舍講書,竭盡資財供應接待他,兒子杜棲匆忙間拖著鞋走路,親自替劉珊師徒做飯,他們就是這樣禮敬賢士的。孔稚珪、周頤、謝滿都寫信給他以表達懇切深厚的情意。
永明十年,孔稚珪及光祿大夫陸澄、祠部尚書虞驚、太子右率沈約、司徒右長史張融上表薦舉杜京產說:“依我們看吳郡杜京產這個人,心地潔靜,格謙虛,平順通和出自於天,聰豁達表得極其自然。學遍玄、儒之經,博通曆史、諸子之書,耽樂於文章學問,沉於道義奧妙。宋泰始之朝,掛冠罷仕,拋舍家業,辭世遁避,隱歸於太平。在峻極的山者上築室而居,在深幽的山澗中採芝而食,自耕自種,自給自足,自得其樂。卓然獨立而不群,淡泊寡慾,麻衣蔬食,已二十餘年。即使是古代的高尚志士,怎能超過他!我們認為應該使他放棄幽谷中的隱居生活,穿著繡衣進入朝廷,則山谷都會歡悅,薜蘿也會鼓掌歡。”表章雖上但未見迴音。建武初年,徵召為員外散騎侍郎,杜京產說:“莊生持釣的志向,怎能為白璧而回轉。”推辭有病不肯應微。年六十四,卒於永元元年。
會稽人孔道徵,堅守志向而不仕宦,杜京產和他很友好。
永明年間,會稽鐘山有一個姓蔡的人,不知其名.在山中養鼠數十隻,叫來就來,叫去便去.此人言談狂妄簡慢,當時稱之為“謫仙”不知所終。
沈騷士字雲禎,吳興武康人。祖父沈膺期是晉朝的太中大夫。
沈膦士年輕時愛好學習,家境貧寒,他就邊織簾邊讀書,手不停。宋元嘉末年,宋文帝令尚書僕何尚之抄撰《五經》,並查訪舉薦好學之士,武康縣以沈膦士應選。何尚之對兒子何偃說:“呈會從來就有奇異之士.”不久,沈鱗士便藉有病而回歸鄉里,再不與名人往。他撫養喪父的侄兒,義名顯揚於鄉間。
有人勸說選鹽工出仕,他回答說:“懸魚囚獸,天下同是如此。聖人妙悟,所以每行一步都有吉兆在先.我確實未有高尚的德行,不能淡泊無慮,物我兩忘,為何不企求謙退一些?”於是作《玄散賦》表示與世隔絕。太守孔山士聘請他,他不應允。同族人徐州刺史逸曇慶、侍中這懷文、左率沈都來探望他,沈膦士一概不答理。他隱居在餘不吳差山,講授經書,跟他學的有百十人,他們各自營建房舍,緊挨在他家的旁邊居住。沈鱗士很看重陸機的<連珠》,所以常常給諸生講解它。
徵北將軍張永為吳興太守,邀請沈鱗士入郡。沈鱗士聽說郡後堂有好山好水,於是便前往並停留了數月之久.張永想請他作功曹,讓人把這個意思轉達給他。沈鱗士說:“太守的明德施布遍及淡泊質樸之人,他心中念及山谷之民,我所以才披褐衣拄柺杖而來,忘記了疲勞疾病。如果一定想要讓混沌之人去描畫蛾眉,給披髮的越人戴上有文飾的冠冕,那麼對我來說,逃走雖然不是聰明的做法,但要我依附於權貴,那隻好投束海而死丫。”張永這才打消了這一念頭。
宋升明末年,太守王奐上表舉薦他,有詔徵召為奉朝請,沈膦士不應召。齊永明六年,吏部郎沈淵、中書郎沈約又上表推薦沈駢士的義行,說:“吳興沈鱗士,傑出的風範早已超群拔俗,高尚的節也早就樹立,貞潔純正的品出於天生,淵博的知識得自於誠篤的學習。家世孤弱貧寒,茶淡飯也難以自給。鑲抱書籍而躬耕,至白頭而不倦;挾帶琴瑟而砍柴,放歌詠而不停止。長兄早卒,留下孤侄四人。他扶持病弱,養育幼稚,含辛茹苦,而把甘甜讓給別人。年紀雖已超過七十,但為人行事仍然沒有改變。自亙臺以來,有過多次的聘請徵召,但他如玉的品質更加純潔,如霜雪的節更加嚴正。假如能讓他在朝廷參預政事,在公卿中佔一席位置,定能使邊鄙之地都符合朝廷綱紀,使聖上的恩澤播於荒遠的邊疆。”有詔徵聘沈膦士為太學博士,建武二年,徵請他為著作郎,永元二年,徵為太子舍人,他都一概不肯廳徵。
沈鱗士親自背柴取水,兩曰才吃一餐飯,堅守節至終老。他專心於學問毫無厭倦,家中遭受火災,燒書數千卷,當時沈璘士已年遇八十,但還是耳聰目明,他在燈下仔細地察看,用廢紙的反面親手抄寫,又完成了二三千卷,裝滿丁幾十只箱篋,當時人認為這是由於他養身靜默的結果。撰著《周易》、《兩系》、《莊子內篇訓》,註釋《易經》、《禮記》、《秋》、《尚書》、《論語》、《孝經》、《喪服》、《老廣要略》數十卷。他有鑑於楊王孫、皇甫謐等人雖深通生死之道,卻大辦葬禮的虛偽行徑,於是自己便預先寫下如何安葬的遺書,享年八十六歲而卒。
同郡人沈儼之,字士恭,徐州刺史沈曇慶之子,也不出仕。徵召他為太子洗馬,永明元年,徵召為中書郎。
永明三年,有詔徵聘前南郡國常侍沈顥為著作郎,建武二年,徵聘他為太子舍人,永元二年,又徵聘為通直郎.沈顓字處默,是宋朝領軍沈演之兄長的孫子。
吳苞字天蓋,濮陽鄄城人。他是儒學之士,喜好《三禮》及《老子》、《莊子》。宋泰始年間,渡過長江聚徒講學,他常戴一頂黃葛巾,手持竹塵尾,茶淡飯二十餘年。宋隆昌元年,詔書說:“處士濮陽入吳苞,其志向在於居處高山大谷,秉節貞潔堅固,趣情沉浸在古籍之中,至白頭更是老當益壯。徵聘為太學博士。”他不肯應徵。始安王蕭遙光、右衛江柘在蔣山南面替他建立館舍,自劉珊死後,學者都跟隨著吳苞。高壽而終。
魯國孔嗣之,字敬伯,宋世輿齊太祖同為中書舍人,但這並非他所好,從廬陵郡任上離官而去,隱居在鐘山。齊朝時被任命為太中大夫。建武三年,去世。
徐伯珍,字文楚,東陽太末人。祖父與父親都是郡掾史。徐伯珍早年喪父,家境貧困,在竹葉及地上寫字練字。山洪暴發,淹沒了房屋,村裹鄰居都急忙逃走,徐伯珍卻把疊架起來,留在上面,讀書不止。其叔父徐墦之與顏延之很要好,回到祛蒙山設立學舍聚徒講學,徐伯珍前往那兒跟隨叔父學習,經過十年,對經籍子史都很有研究,所以遊學的人大多依從於他。太守琅王蕭曇生、吳郡人張淹都曾禮聘他,徐伯珍應召後便立即退歸,這樣做共有十二次。徵士沈儼和徐伯珍促膝而談,以表達真誠不移的友情。吳郡人顧歡挑剔出《尚書》中含義不通的地方,徐伯珍訓釋回答得很有條理,因此儒學之士對他極為宗仰。
徐伯珍還喜好釋氏、老莊之學,並通曉占卜之術。年歲常旱,徐伯珍占筮,時雨如期而降.他行為舉止很有禮貌,過有曲折的小橋,他都要急忙走過而避開,惟恐阻攔別人。年輕時他的子便喪亡,盲到晚年他也不再重新娶,自比於曾參。他家南邊九里有座高山,班固稱之為九巖山,足後漢龍丘萇隱居的地方。山上長有很多龍鬚柏,看起來五彩繽紛,世人叫作婦人巖。二年後,徐伯珍移居逭裡。他家門前長著一棵梓樹,一年便艮得很壯,須兩人合抱。館舍束面的石壁夜晚忽然有紅光通明地照耀。不大一會兒又熄滅了.有一對白雀棲息在他家門窗上,人們議論紛紛,認為這是隱居之德應的結果。永明二年,刺史豫章王聘請他為議曹從事,不肯應召。家境很足貧乏,兄弟四人,都白首相對,時人稱之為“四皓”建武四年,徐伯珍去世,享年八卜四歲。接受他教誨的人共有一千餘人。
同郡人樓幼瑜,電是儒學之士,著有《禮捃遺》三十卷。官至給事中。
又有同郡人樓惠明,有道術。居住在金華山,飛禽走獸毒蟲之類都躲避他。宋明帝聞知此事,敕命要他出山居住在華林園。授官奉朝請,樓惠明堅辭不受,要求束歸。齊永明三年,忽然乘輕便的小舟去豐安縣,大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不久而唐寓之賊便攻破了郡府。文惠太子召請他出來住在蔣山,樓惠明又請求歸回原處,得到允許。齊世祖敕命為他建立館舍。
史臣曰:顧歡論戎夷、華夏的二種宗教,以星氐道教為優而以釋氏佛教為劣。佛法這種東西,其理義來自萬古荒寂,其跡象顯示於中世;淵源深遠廣博,無始無終,無邊無際,宇宙也不知道其深廣的程度,數也難以計量出來。多麼地興盛啊!真正的菩薩的創立言論,深察機微緊扣空寂,有所觸發必定有所應,以大包小,無捆不容.至於儒家之教,講究的是仁義禮樂。仁是愛心義是適宜,禮講順從樂主中和,如此而已。而現今則以慈悲為本原,以常樂為宗旨。施捨隨其機緣,細小的舉動也能表示敬仰之意。儒家之教,以祖宗言行為其規範,引古證今,對學習者來說容易曉悟。而現今講因果報應,前有何因,後必報以何果。功業與行為互為因果,連鎖相承,循環不已。陰陽五行之教,占驗的是氣候變化h月運行,教給人民知曉天時變化與世事興衰之間的利害關係。現今卻講耳眼聰明達,心智與外物相通,自身便如上天星宿,哪裹要等待甘石星經的占驗結果。法家之教,出自刑法,止佞偽,賞罰分明。現今卻講十惡不赦.十惡所墜落之處,有五種達到最低的地方。受到刀山劍樹的砍殺,熱水烈火的燙燒,遭受這樣的劫難都是自己造孽留下的惡果,這是毫無差錯的。墨家之教,崇尚儉薄,即使摩頂放踵,為他人辛勞萬分,也不要過分吝惜自身。現今則講身體如同斷蒂的瓠瓜,眼光如同井星,捐獻子,是雄鷹也要庇護小鴿。縱橫家的理論,貴在運用權謀,能言善辯、滔滔不絕,歸結底在於順應時勢的變化而變化。現在則是佛以一音說法,萬眾隨類各得其解而不須一一解釋,佛四論,三度法會,都是我們的教師。雜家之教,兼有儒、墨二家之論。現在卻是釋迦牟尼於五時依次而說法,對什麼理論不能窮盡呢!農家之教,講播植耕耘,善於考察雨、暘、燠、寒、風五種物候的變化,以培育各種農作物。現在卻講北方鬱單越洲的稻米穀物,和南方閻浮洲的已不相同,這是上天回報的果實,是自然的產物。道家之教,主張執守虛艇專心致志,得真而忘情慾,聚會神而不為外物干擾。現今則講最高的智慧無從明說,萬法皆空;極高的道法怎能夠給它命名呢?祇好歸之於“一”道法與世習相對比,便是將真與假相匹仇。佛理奧妙而深藏,它無所不在,無往不有。如果善於運用它,真便是俗,俗即是真了。九家教義的設立,為的是藉以教化世俗之人。刑名道墨諸家,意旨相互乖異;儒者不學這些理論,對於儒家也毫無損害。佛理玄妙曠遠,佳講實有、智慧、圓成實的妙有。若有一物不知,便不能成為覺慧周遍的菩薩。至於佛法與現實相應的力量之神妙,變化之奇幻,是小叮思議的,難以用語言描繪表達出來。而諸家張氏的五斗米道教,講究的是丹書符錄的事先徵驗,道法來自師傳,其祖宗便是伯陽。世俗人情的信仰去就,便是佛教或道教。僧尼和道士,互相非難、攻擊。這不僅僅是尊崇教義,同時也是不顧一切地去求利。審慎查考佛道兩教,其教理歸結於同一極致。但行跡有不同,所以成教有先後。大略而言,其優劣都是由教義本身產生出來的。道的本在於虛無.逭不是通過學習能夠達到的。但絕聖棄智,這種作法已經是有所為了。有所為的虛無境界,終究不是道的本。假如本與末都同是“無”那麼有什麼等級的分別?佛教則非如此。它以各種戒律束縛去培養人們,使愚闇者轉向光明,依照一定的階梯次序而逐漸步入聖殿。路途雖遠而可以逐步實踐,功業雖然曠遠而總有實現的期限。勸人向善的道義,對於物我都是一樣的,沒有差別。而心智短淺的人,很少能夠勝任的。世途的度量,全在因果二類。鶸叫便早起為善,未必能夠澤及後人;在東陵吃享樂,也未必就有災禍。才能高妙者,也會因為鬱結不通而不能達道;而心智平庸魯之輩,也可能終生富裕豐厚。忠貞之人反被遺棄;詭譎之人,卻獲得福運。由此看來,接近佛教不一定有禍有福,因為人們的身、口、意三方的行為是不確定的。經文上已說得很明顯,開宗明義,人有現報、生報、後報等三報,所以上述的疑惑便頓時能夠解開。史臣衷心信服釋迦之教,深信冥冥中的因緣,認為沒有比佛教更可貴的。
贊曰:含蘊貞正懷抱素樸,這是誠篤地學習和實行道教教義。衹有這佛教有如潛淵幽處的真龍,要拋棄魚鱗而培養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