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淚卻在眼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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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月溯在石榴樹下找到他，看他那個樣子立馬恨鐵不成鋼的喝道:“兒，師父找你呢，不是說要傳你清心訣嗎？怎麼還不快去，這越大了倒越發的沒有規矩了，瞧你身上髒的。睍蓴璩傷”雁站起來垂首侍立，手指在衣服上蹭著泥土，大師兄的威嚴從來沒有人敢挑戰，頑皮如雁，也只能規規矩矩的聆聽教誨。

“換件衣服去吧。”大師兄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他又滿心思的憋著玩的點子，連連搖頭。

雁剛想從窗子跳進屋裡，猛的又被大師兄叫住:“兒，等等。”雁也不做聲等著他訓呢，誰知大師兄從懷裡掏出一把寸把長的波斯小彎刀遞給雁:“不是早就喜歡這小玩意兒了嗎？送給你吧。”雁看著小刀上爍爍閃閃的藍寶石，連連擺手:“我不要，這是大師兄您的貼身之物，小時候不懂事兒瞎鬧著玩，再說這麼小我要了也就修個指甲，沒用的。”

“人都不在了，還留著這勞什子幹什麼？給你就拿著，越大越僑情，從小就討厭你。”月溯把小刀兒扔到雁懷裡轉身就走。

“大師兄…。”雁拿著刀，不知說什麼好。這刀從上山見到大師兄那天起就看他帶在身邊，小雁不懂事兒，總覺得這刀有魔法，要不大師兄的眼珠子裡怎麼也會有藍的寶石呢？死活要了好幾回，捱了好幾回打，大師兄打人從不放水，藤條一下下在白的股上，二師兄總是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嘶嘶的替他疼，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大師兄是捲獅子頭。

長大後雁才知道大師兄有夷人血統，天生的白膚藍眼鬈髮，那把小彎刀好像是他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他的，雁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要了，可沒想到事隔多年大師兄會送給自己。

雁換了身衣服先去了大師兄的房間，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應。雁自己推門進去。

大師兄的房間很大很敞亮，近處用一溜山海月夜的水墨畫屏風隔斷，隔著屏風上的白絹，雁隱隱看大師兄在上打坐，也不敢打擾，把小彎刀放在屏風邊的顯眼處就退了出來，一路奔向師父的臥房。

師父瀾清正在屋裡看經書，發未束觀，只綰成髻了荊木簪子，出飽滿的額頭。雁的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那簪子是自己做到第八十一回上才做成的，簪首雕刻的蓮花是他一連逃了五的早課，照著碧潭裡蓮花初開的樣子，為了那五早課，大師兄罰雁打掃了一個月的茅廁。

二師兄不放心他，去看了他幾次後跟大師兄說:“雁這孩子讓你給打傻了，現在刷個恭桶臉上都能笑出朵蓮花兒，估計還是帶香味的。”能讓喜歡的人笑，雁受再多的苦也心甘如怡。

“師父。”雁低低的叫了一聲，心裡卻扭巴著可勁兒的疼。

“兒，你來了。”瀾清偏著臉對雁很溫柔的笑，雁覺得他的笑就像塗了蜂的小勾子，而自己就是最愛這個味道的傻黑熊，眼珠子被鉤著扯長了還來回擰幾個圈打上個死結兒。

瀾清站起來，寬大的青佈道袍裹在頎長秀雅的身體上，步履逶迤之間如洛神凌波水面，蝴蝶穿行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