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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寧家有子美如玉瑜,美玉也。

寧家有子,人如其名,溫潤如玉,十五歲便才氣遠播,是城裡有名的才子,品純良,談吐大方,長相更是無可挑剔,不知是多少姑娘們心儀的對象,走到哪裡,都一般的引人注目,至十八歲,說親的媒人都踏破了門檻。

只可惜這位寧瑜公子雖外表溫和,內心卻也有著普通才子的清高,不肯輕易應允婚事,寧家香火向來不盛,至寧老爺這代,膝下更只剩了這一個兒子,因此著急得不得了。

終於有好事者暗中窺探,發現寧瑜心儀的姑娘,竟是文琴小姐。

“聞琴解佩神仙侶”文家三小姐,閨名文琴,年方二八,模樣秀麗,格溫柔,且二人生情之始,當真是因為寧瑜撫的一手好琴,踏青佳人聞聲而至,自此一見鍾情。

與城裡那些普通大戶人家一樣,寧家家境富裕,開了家銀號,在當地也極有名氣,打聽到兒子的心事,寧老爺大喜,想想與文家還算門當戶對,好事趁早,於是忙忙的挑了好子,叫人上門求親,納采問名,寧瑜美名在外,且又是寧家家業唯一的繼承人,文家當然滿意,很快這門親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青年男女相戀,免不了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卿卿我我,兩兩纏綿,自親事議定之後,二人也漸漸拋卻初時的羞澀,成雙入對公然出現,一時滿城盡知,郎才女貌,神仙眷侶,致使無數少女夢破心碎。

燈火闌珊處,兩道人影脈脈相擁。

惟獨一個老人站在街角,發出一聲誰也聽不到的嘆息:“一副習武的好筋骨,卻偏偏去什麼墨水,可惜!”一夜大風,一夜大火。

所有人從睡夢中驚醒,火光映紅了半面城,人人驚慌不已,一時間驚叫哭號聲錯響起,風不止,火勢熊熊順風蔓延,牽連了周圍好幾戶人家,而規模最大的寧家銀號正在隔壁。

天意人,銀號離火源太近,待發現為時已晚,樓板很快倒塌,整座銀號沒入火海,寧老爺幾度要親自進去,卻被兒死命攔下,頓時也顧不得老臉,哭著跪求眾人,無奈周圍鄰居皆顧著自家,哪裡還管得上別人的銀號,雖然有十幾個夥計往來奔走救火,卻終究只是杯水車薪,無力迴天。

所有帳簿付之一炬,寧老爺幾度昏死過去。

白衣翩翩的寧瑜雜在人群中,從未遇上過這樣大的變故,既想去救火盤點損失,又擔心父母年老體衰,受不了打擊,一時無暇,急得團團轉。

一片黑雲無聲飛來,停在高高的城頭上。

望著遠處那片血紅的火光,老人大笑:“天意!天意!”一個富家公子是絕不會去從事某一行的,不過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就難說了。而他,正好需要一個徒弟,一個繼承人。

天明,城裡最大的銀號已然不見,入目是斷石殘桓,還有一些被水衝散的黑灰土,以及幾烏黑冒煙的焦木,廢墟旁圍著一大群人,都是寧家銀號的客戶,銀號出事,恐慌的人們紛紛登門,要兌現銀,一片混亂。

親者嘆息,仇者快意,幸虧寧家銀號平信譽還好,拉下臉面說了不少好話,終於將眾人打發走了。

但錢總是要還的,眼見大勢已去,實在拿不出許多銀子來還這些債務,在出事後的第三天夜裡,寧老爺在祖宗靈位前拜了幾拜,趁人不備竟上吊自盡了,待發現已斷了氣,閤家舉喪痛哭,寧瑜自是披麻帶孝,忍悲理事。

這邊寧老爺還未落葬,債主們又紛紛找上門來,寧瑜顧不得悲痛,放下身分陪盡好話,拿出些現銀才了事,誰知禍不單行,寧老夫人受了這一場打擊,竟生起重病,夥計管家紛紛散去,債主上門催討,寧瑜只得拿出家裡僅存的一些銀子,打發走了些,那些沒拿到的,便搬東西抵債,把個寧家得家徒四壁,好在文琴小姐知書達理,並不是那起薄情之人,時常偷偷出來看他,還拿些私房錢替老夫人請醫問藥,然而寧老夫人終究上了年紀,如何受得了這些,不到兩個月也一命歸西,連棺材錢都難湊齊,甚是淒涼。

短短兩個月,寧家竟辦了兩場喪事,只剩得寧瑜一個人,該當的都當了,終於,債主開口索要房契,正在無計可施,平的對頭於公子竟找上門來。

他笑搖摺扇:“兄弟倒有個主意,家父早想著開一間銀號,如今人齊了,正巧缺個管帳,素聞寧兄才名,若有心屈就五年,兄弟便替你保下這祖屋,如何?”這位於公子倒也小有才氣,素與寧瑜不合,提出這條件無非是羞辱他而已,堂堂寧家公子淪落到帳房先生,這口氣誰能受得了。

寧瑜沉默半,淡然應下:“好。”於家銀號很快開業了,就在原寧家銀號的舊址上,櫃檯裡的帳房先生赫然是寧瑜,一時間有人惋惜有人同情,惟獨寧瑜本人對這些置若罔聞,眼見昔的同好一個個都被於公子拉攏結,他依舊泰然處之,唯一令他有點不安的是,文琴小姐已經許久沒有音信了。

半個月後,文老爺將他請了去,卻是以女兒年歲已到,不能多等,催他早娶。

守孝期未滿不說,寧瑜如今哪有財力娶,只得婉言回絕。

文老爺大為不樂:“賢侄,凡事還有個例外,如今小女年過十六,再等你守孝三年,豈不是誤了她的青?”寧瑜默然半,道:“晚輩願退親。”文老爺大喜:“賢侄天人之姿,將來必定發達,天下女子應有盡有,小女相貌陋,實在是有些配不上你,老夫願退回彩禮另加二百兩,助你…”寧瑜打斷他:“不必。”於家前請人來說媒問名,文老爺倒是極滿意的,於家財雄勢大,如今寧家已經敗落,寧瑜哪有錢娶,怎好再把女兒嫁與他?見他肯退親又不要財物,文老爺也不再勉強,暗笑他清高,隨意安了幾句,便立下了退婚文約。

夜,兩壇酒,空空落落的寧家大院。

“明月為證,君心我心,永生不負。”指著半牆明月,他笑著喝一口酒,將當初的誓言一字字念出來。

她喜歡他的才華,喜歡與他和詩,喜歡看他作畫,喜歡聽他撫琴,然而一夜之間,他除了這些東西,什麼都不剩了,她便要退親。

我不負你,卻是你負了我。

他又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