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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放手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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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何以力薦轉攻為守,何不趁三面合圍大局下再度對湖廣用兵,當今天下能擔當此大任的舍英國公其誰?上回那張匪(官方不承認朱文表的宗室血統,常用他曾經的名字)運氣好,可他豈能回回都靠走運過關?”張輔冷言道:“如若還有以前的局面,老夫豈是逡巡不前之輩?說得好聽是三面合圍,可是密聞西南沐家與建文眉來眼去私下勾通,雲貴諸地不知有多少站在岸邊看火勢,真要他們進擊,會是怎樣的場面?

奉命出川的川軍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他們認為這是川外朱家爭天下的一場戲,本沒賣命的心思。

加之隔著長江,南岸澧州、嶽州各有一營叛軍設防,一時難越天塹。如今看來,唯有皇上諸朝廷大臣坐鎮的東面,從京師九邊調來兵,會同南京京營方有戰心。餘者都在看風頭。這樣的情勢,如何圍剿?老夫在殿上沒法明說,但楊閣老理應心知肚明,否則他怎能附議我?

維今只有沿江水陸戰,既然湖廣叛匪造船東下,與其勞師遠襲,何不以逸待勞,左右是一戰。若是這次決戰能取勝,挫傷叛軍元氣,後發制人,再乘勝攻打,比輕敵冒進更為穩妥。”***在武昌城的張寧自九江之役後,極少再提起那場戰役,但這輩子最難忘的經歷,恐怕這算一件。生還僅憑運氣,非人力可為。而新的戰場又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中,他卻顯得並不忙碌。

經歷過一些事後,他更加明白,有時候不是萬般努力就可以的,但千萬不能停下來。於是他又恢復了以往的作風,從來不見他早出晚歸很忙碌,但大臣們有要緊事總是能及時找到他。

聽說蕭青在一座院子裡為她父親設了靈堂,不能收屍只能設牌位披麻戴孝,張寧不知何故也空親自去吊念。一個想幫著刺客謀害他的不相干的女人,好像沒什麼情,大約是看在羅麼娘的份上罷。

同行的是辛未和梅,負責就近警備。他們都穿著青的袍服、素白中衣,因為不是死者的親屬,所以不用披麻戴孝只在胳膊上掛一塊黑綢以示哀悼。門口掛著白布,大門沒關,奴僕接弔喪的人進去,只見院子裡散落著一些圓狀的紙錢。

光裡,如此景象平添了幾分肅殺凋零與傷。這地方不是楊府,楊家是高門大戶,家裡沒死人,當然不會允許客人在自己家做喪事。

三人走進靈堂,只見喪事分外冷清,裡面只有兩個人,只有蕭青一個人披麻戴孝。她身上白孝衣用麻繩繫,柔弱清秀的臉上掛著眼淚,真是一個梨花帶雨,看起來楚楚可憐。

一旁羅麼娘顯然沒料到張寧會親自來,不由得驚訝地看著他,因為在靈堂上有種莫名的神秘,她自然沒有多嘴。

蕭青忙跪在蒲團上向張寧叩拜,大約是謝他來祭奠先父。張寧沒說話,先在案上取了幾支香在蠟燭上點燃,分給隨行的其他兩個人,一起向正中的牌位彎作揖,然後將香到香爐裡。

拜完之後,他才走到蕭青面前,語氣誠懇地說道:“實在抱歉,我雖有心幫忙,卻終未能救出令尊。”蕭青哽咽道:“小女子不怪湘王。

多謝你今天前來吊念先父…先父本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如今…”說罷哭了起來。張寧急忙好言寬,言語低沉卻彷彿天生帶著溫柔關心“你不是個壞人,大家都體諒你之前的苦衷,羅姑娘也不會怪罪,以後不會袖手不管的。”羅麼娘聽在耳裡,心下暗地提防這傢伙有什麼非分之想,但偏偏他說起話來十分中聽順耳,任誰也聽不出絲毫來,好像真的一樣。

不管怎樣,按規矩死了父母需要守孝,不用三年也要二十多個月,蕭青是個孝女,張寧總不能引誘她做出有悖良心的事來。就在這時,張寧覺堂屋中的光線微微一暗,覺又有人走到門口來了。

他回過頭時,只見是個穿著素白衣服的女人,關鍵背上好像揹著個枕頭,張寧就算沒實際見過也看過電視,那大概是和服,這是個倭國人?

眾人一時沒輕舉妄動,只是看她要作甚。這婦人的衣服袖子寬大,抬起一隻袖子遮著臉,另一隻手輕輕捏著袖口,邁著十分拘謹細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走近了,她好不容易才挪開袖子,只見一張漂亮的臉,大眼睛很水靈,而且低眉垂眼的表情看起來非常順從乖巧。

張寧一瞧明白了,不久前在內侍省牢裡才見過一個倭國女人望月紅纓,面前這娘們長得很像,不仔細看以為紅纓越獄了。

“妾身聞知蕭小姐的父親大人仙故,設靈於此,不請自來,特來請罪吊念,請蕭小姐允我為令尊大人上一柱香。”非常利的漢話,口音微微有點特別,吐音不準卻咬字清楚。而且語速也掌握得很好,不快不慢,應該是心理素質很穩的人才能拿捏的口氣。

前來弔喪的人客客氣氣地很有禮節,主人沒道理在靈堂自己鬧起來,蕭青自然沒有拒絕,而且回禮讓她上香。靈堂裡的氣氛頓時有些異樣起來,蕭青默默地起身去續蠟燭,那和服女子忙討好地上去幫忙。

***人難免軟弱而帶有偏見,至少張寧有這樣的弱點。一向好美的他對這個倭國女人也沒有多少親近的興趣,甚至此時他的戒心很重…

對曾經同樣圖謀害他的蕭青卻不是這樣的受,因為蕭青有很明顯的軟肋,她重親情,孝心也很容易理解。她看起來不太危險。倭女則不同,她們可以在被官兵捉拿之後立刻投奔錦衣衛,也可以忽然叛離,很不好控制,又是不知底細的人。

這讓張寧內心裡缺乏安全。突然來弔喪的女子是為了被關押在內侍省的紅纓罷?張寧從靈堂告辭出來,忽然站定,轉身對梅說道:“你留下來,和剛才那倭國女子談談條件。”梅不出曖昧的笑意:“要談什麼條件,您是要…”

“她冒著命之危大老遠來,要是願意投奔,可以在武昌城盤一個店鋪之類的暫時安頓,派個人盯著。”張寧道。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哪怕她昨天還想殺自己,今天只要還有價值,就可以談條件。***前年新軍中有個童生考不上秀才主動應徵從軍,在張寧巡視軍營時問戰場立功者是否能轉任文官,張寧答只要戰後還活著就讓他做官。

此人叫王璋,家中是殷實地主、又從小讀書,這種人從叛軍實屬少見,因為一般人不會走這條路。不過他實在是有備而來,短短兩年已經從一個低級軍官晉升為讓姚和尚舉薦到武昌受訓的艦長總哨。

他平步青雲不僅僅因為戰功,而是家中妹妹讓姚二郎看上了。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時沒考上秀才本來還有機會的,而且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本事不行,而是考官不識人才,常常有懷才不遇的嘆。

軍中同伴大多讀書不多,誰也不明白這傢伙究竟有幾分墨水,但看得出來起碼在為人處世上倒確實比一般人高明。

武昌受訓,湘王講演運動學力學和光學,諸將半懂不懂非常吃力,私下言語之間覺得帶兵打仗搗鼓這些玩意沒用,王璋卻一語點醒同伴:“聖人必立德立說立功,今我等承‘聖人’之說、習兵法之要,後?後當是王爺門下之人。”王璋不僅言語見識很有點講究,對姚二郎更是當親兄弟一般,稱呼姚和尚常以仲父。在武昌見習,將學到的東西和自己的見解時常以書信稟報姚和尚。張寧講的東西確實非常新奇,但對於讀書人來看並不難琢磨,只是基礎的物理內容,或許還比不上九章算術和宋代微積分艱澀。內容主要有兩方面,運動學原理公式,為了武將們真正明白彈道。光學基礎,直相互等,是測距儀和觀測的基礎。都是為了炮戰。***姚和尚已就任江西,此時也通過王璋的書信關注著這些東西。湘王的親舅舅姚芳,並不是個真正的和尚,不過剔了光頭又常常住寺廟裡唸經,好像個和尚一般,其實他吃喝酒偶爾也沾女,還有個成年兒子,而且不僅唸佛經,什麼經他都看。

多年以前,姚家妹子(姚姬)在宮中忽然懷上了龍種,雞犬升天,姚芳也到了錦衣衛做將領,錦衣玉食在家鄉風光一時,羨煞遠親近鄰。

但好景不長禍福旦夕,很快就被抄家滅族,女受害。這樣的大起大伏似乎對他打擊很大,人也不太正常了,不過隱居了二十幾年,好像已經對往昔的恩怨舍下,變得淡泊平緩。

唯有當年一些習慣保留下來,唸經什麼的。他對神秘玄虛的東西最有興趣,什麼宿命說和道聽途說的秘聞都要打聽,卻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別說佛教,就連當初辟教自己搗鼓出來的神靈,他作為一個教內壇主,自己也不信的。

這樣一個神神秘密的人,掌江西水陸兵權,在將士心中的威信好像並不高,也不太受士卒的敬畏愛戴。

不過這些只是表象,湖廣內部的人只要仔細琢磨姚和尚其實很有實力人脈,親妹妹是湘王的生母、朱雀軍銳永定營創立之初的主將韋斌是他的家臣,朱雀軍裡面的武將,更不知有多少人是和他當年管轄的小村子有關係。

去年武昌新軍三營,他幾乎沒上手腳,但今年水師第二營,中層武將至少一半是姚和尚舉薦的人。

他到九江後,放手兵權,既不改變原狀也不內鬥。之前三營(虎賁、忠武、平遠)武將還擔心上面換了個人,新官上任會趁機把他們排擠出去換一茬人,不料姚和尚啥也沒幹,大夥兒反倒漸漸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