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妖孽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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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這就是將來要相處一世的人?今天他的打扮有點怪異,但總得來看還是很順眼,這本來就是當年自己選中的人,當然各方面都能接受,唯一不太滿意的是要和別的女人分享。
羅麼娘二十多歲了,年齡越大見識越多,反而越挑剔,要是剛長成人十餘歲的時候楊士奇隨便給她安排個夫婿或許都能接受,而現在反而很難遇見面前這樣的人了。
張寧還穿著水師制服,青的上衣、淺灰
的下褲,本來單
的料子比較樸素,但金線刺繡的領子花紋以及其它配飾增添了幾分華麗花俏,
帶是盔甲常用的卡簧
帶,整體是黃金打造,側
的短劍劍鞘上鑲嵌著珠寶和黃金,身上各處都有金屬的厚重。
手上戴的白手套有種做作的覺。在這樣一個鎏金瓦涼亭中,周圍都是古典的園林風景,站著一個好像不同時代的人,身邊一個穿著鵝黃低
襦裙的身材婀娜的女子,是一個非常另類的場景。
連張寧自己都覺幾百年的時光,也許只是幻覺。也許是環境的幽靜,張寧顯得很有耐心,他說道:“錦衣衛軍官恐怕不會為了一個婦人做什麼事,大明朝的婦人地位很低,難道你還不懂麼?”羅麼娘微微皺眉道:“但蕭青說陸僉事很寵愛望月千雪,難道為她做一件小事也不願意?”張寧搖頭微笑道:“你以為世間所有男人都像我這樣,很認真地把女子的事真正當成一件事來辦?”羅麼娘沒好氣地鬥嘴:“王婆賣瓜也不至於這麼沒臉沒皮罷!就算你說得對,那也是因為好
,若非好
之徒怎會到處沾花惹草?”
“並非如此,若只是好之徒,定是把女子當玩物,我何曾如此?”張寧道。
羅麼娘順著意思問道:“那你是怎樣想的?”張寧踱了幾步說道:“我覺得女子是可愛又可憐的人,她們或許想要過好子,有漂亮的衣裳,有人喜愛有人關心,這並沒有什麼不對。
咱們打天下,如終有一天得到了權力財富、卻失去了可以心甘情願付出和分享的人,豈不遺憾?”羅麼娘沉片刻,脫口問道:“以前我們家悔婚,你真不計較了?”張寧搖搖頭,顯得很豁達。
***世間尚有人為了別人的事費心費力,但真正對自己關切著急的還是最親近的人。張寧可以為了換人質,親力親為專門釋放了一個錦衣衛軍隨回去報信,但事情是否能成功他會額外關心?
關心蕭太醫死活的人只有蕭青。關心望月紅纓的人只有她的姐姐。蕭太醫很快就被處死了,換的妥協輕易失敗,陸僉事身邊的那個倭國女人悄悄離開。陸僉事當然不會為了一件“玩物”去
換人質,雖然這件事他願意的話可以辦成。
詔獄是北鎮撫司管,陸僉事是南鎮撫司的官,但他在錦衣衛內部總有一些好友關係,那蕭太醫的案子並不是什麼要案,對於這種人物打通一下關節找個理由悄悄出來也是可能的。
但關鍵在於設計刺殺湖廣湘王的事在御前提過,如今謀刺失敗,蕭太醫的事與刺殺有關聯,陸僉事本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換人質以免節外生枝給自己造成一些不可預料的麻煩。
他甚至尋機在皇帝面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稟報了,以示忠心。皇帝朱瞻基似乎並不太在意這樣的事,只問了一下結果就不再關心了。
前陣子東廠錦衣衛和一兩個文官有模有樣地設局圖謀刺殺,但朱瞻基現在似乎也明白過來,這些小道並不值得寄託太多希望,要獲得勝利只能通過實力碾壓。
從小在永樂大帝身邊的見聞、到做世子皇帝的經歷,讓朱瞻基心底認識到了這個世道的真正規則,只有正大光明的強弱力量才是王道。
陰謀失敗讓陸僉事在皇帝面前抬不起頭,悄悄看一旁站著的英國公張輔,似乎對自己也有譏笑的意思,當初決定這事的時候,張輔就是極力反對的人。
果然張輔說道:“古時荊軻刺秦王,近十步內需付出燕國上將首級和一大片土地的地圖,最後尚未成功。何況今番廠衛只是倉促準備?若是刺客這麼容易得手,又何須勞師動眾數年未平湖廣?”朱瞻基道:“錦衣衛還是有功的,對賊寇的動靜探聽詳實。據報叛匪在九江大肆造船招募水軍,他們真打算要走長江進攻南京?”張輔忙進言道:“臣早有此猜測。”朱瞻基忙問:“英國公有何良言與朕說?”
“叛賊佔湖廣江西地小力薄,以建造大船和四處徵丁的形勢看來,他們得傾力而為,絕非為了誤人耳目的障眼法。
以臣之見,叛匪明目張膽要取南京。這種動向確實也很合叛匪之利,自上游攻下游得地利,且一旦取得南都則能成氣候,朝廷不得不防。”張輔苦口婆心的口氣“事不宜遲,朝廷必得早做定策,當下以保南京為要,諸事以此大事為準。”朱瞻基道:“英國公之意,我朝如今要轉攻為守?當如何保南京萬無一失?”
“先從雲貴廣西聚攏南路大軍,兵分幾路在湖廣南部靖州、永州附近威脅其腹背,若叛匪不作防備,則北上收復長沙諸地,若作防備便能牽制其兵力,命令各路不得冒進。
另四川、荊襄諸路繼續在嶽州北岸對峙,再度牽制賊力。湖廣之地四面重兵環視,此時叛賊要調兵力東下,大軍未動力氣先被削弱。
我軍銳京營餘部、宣府邊軍、自遼東南調的邊軍會同長江水軍則沿江堵截,與之會戰。當前應以防守圍堵為主,而不應繼續輕敵進剿。”英國公張輔而談。
朱瞻基轉頭看向新任首輔楊榮“卿意下如何?”自楊士奇走了之後,楊榮的資歷威望可擔當首輔,加上如今兵禍常年未息,楊榮又夙知兵事防務,順理成章做了內閣首輔。
楊榮上前兩步拜道:“回皇上的話,臣贊同英國公進言。自湖廣禍亂,幾年來朝廷陸續用兵,大小數十戰,都是敗多勝少,而關鍵的戰役從來都沒勝過,因此才讓寇不斷坐大。
如此局面,朝廷不應再繼續輕率進剿,否則銳傷亡途耗元氣。以英國公之言,朝廷先堵住
寇穩住陣腳,再勵
圖治總結教訓,方是穩妥之策。”在朱瞻基看來,英國公和楊榮等人都是難得的能臣干將,卻不料他們也拿不出平定禍亂的良策來,如今又有什麼辦法?
朱瞻基只好同意重臣的建議,三面部署下旨朝臣剋便實辦。那湘匪張寧著實有些
門,前幾年天下都認為漢王之亂才是大事,不知怎地幾番平亂之戰過來湖廣就成了心腹大患,叫人始料未及。
朱瞻基作為皇帝,他只能在決策上保持清醒聖明,卻沒有辦法親力親為做一個名將。當年在永樂帝身邊是見識過戰陣行軍打仗,但僅僅是閱歷並不足以讓他成為皇祖父那樣可以南征北戰縱橫天下的人物。
眾臣要告退之時,朱瞻基忽然了一首詩“朝回佩馬草萋萋,年少恩深衛霍齊。斧鉞舊威龍
北,池臺新賜鳳城西。門通碧樹開金鎖,樓對青山倚玉梯。南陌行人盡回首,笙歌一曲暮雲低。”大夥兒一聽,就連戎馬一生的張輔也聽出了詩裡“衛霍齊”的意思,情知皇帝藉此表達求賢的心情,期望有人能如衛青霍去病一樣能征善戰幫助皇帝解決威脅大患。
而在場的諸臣無一不是深得聖眷,手握軍政大權,卻沒人能建功立業平定叛亂,大家一時間不僅垂頭汗顏。***張輔等人的家都不在南京,辦完公事回來,身邊沒兒,便同兩個關係近的武臣在一塊,叫家奴
一桌菜、溫一壺酒,三倆人一起喝兩盅消磨傍晚的光陰。
除了最近在他跟前鞍前馬後的薛祿,還有個姓吳的將領。酒過三巡,張輔便提及皇帝背的那首詩,不有些唏噓
嘆。薛祿聽罷汗顏道:“幾年前在常德那邊末將沒能將叛匪滅於勢微,今
釀成大禍。”英國公搖頭道:“沅水之戰,官軍敗北應是情理之中。那時咱們並不瞭解張匪,知己不知彼,輕敵冒進。
況薛將軍率兵號稱數萬眾,盡是地方衛所久不知戰之兵,而今看來勝算本就不多。倒是去年九江之役,多少有些遺憾。”薛祿道:“去年朝廷動用幾十萬大軍,國公奉旨兵分三路進剿,功敗垂成,何以至此?”
“恐怕只能是氣運。”張輔搖頭嘆道“老夫當時也認為是勝券在握。湖廣叛匪雖火器犀利,用兵門,但老夫早有了解。無論如何當時叛賊雖有近十萬眾,但九江漢王降軍及後來武昌新增新兵數萬並不能與官軍
銳相提並論,所難對付者唯有真匪一萬多人。
我軍十幾萬人馬已將真匪困於九江彈丸之地,水洩不通。戰事拖延數月,最後損兵折將無功而退…回想起來,只有其中一環的結果有利於我,何至於此?”張輔陷入回憶之中“朱冕誤我,鄂王城之戰,神機營五軍營銳
本不應該被周夢雄的新軍殲滅。縱是周夢雄用兵如神,只要朱冕不犯錯,就不會有那樣的結果。明白是必勝的局面,生生扭轉。
還有當圍困西北角的大同
兵及其它人馬,一兩萬人,竟然一衝就破。”薛祿道:“軍中頓起謠言,臨陣影響了士氣。
世間竟有巨物帶著人飛起來,真是奇聞。末將想起去年在池州一個村莊也發生了一件怪事,村民在江中捕起一條魚,竟然說起了人話,說‘國之將亡,妖孽叢生’,嚇得村莊大亂。此事只敢讓錦衣衛管了,不知報上去沒有…”
“這種事還是不要隨便亂說。”張輔忙制止了他。薛祿接著又道:“末將斗膽,皇上似乎仍有儘快進剿平定湖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