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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踹息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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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用巧的盒子裝著,盒子打開供人觀賞。張寧隨口問了一條項鍊的價格,要八十兩之多,這還是擺在外面的普通貨

櫃子後面的人解釋道:“這條項鍊以赤金為料,赤金重二錢四耗,雖然打造細,加上工費也不值十兩,它真正貴的地方是墜飾,用自西洋寶石,鄭大人的船隊從萬里之遙帶回來的珍奇之寶…”張寧點點頭表示瞭解,就像現代的鑽石戒指,真正貴的是鑽石而不是白金或者黃金戒指本身。黃金是有價的,寶石和玉很可能無價。他琢磨著戒指、項鍊一類的飾物沒有寶石顯得太單調,不好看。

但是有寶石的恐怕少了幾十兩拿不下來,這已經超出預算了。那人又道:“貴客喜歡什麼樣的,本鋪接受訂製,分號就有十幾位見多識廣的珠寶工匠,若是要求特殊,本號更有從事此行幾十年享譽南北的老師傅,連打造過御用之物的人也有…”張寧面不改,心裡卻想:你們這現成的普通貨我都買不起,還要什麼享譽南北的工匠訂做?

他四下一看,忽然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一條好像手鍊或者足鏈的珍珠鏈子,頓時如獲至寶,因為那鏈子上的珍珠大小不一、很不對稱!

饒是張寧對珠寶沒什麼研究,也知道飾物講究個勻稱,大小一樣的一竄珍珠難湊、大大小小拼一起就簡單了,這樣的東西估計價值也要跌份,畢竟商品的價值取決於製造它付出的勞動。他一問,果然那人就報出了一個勉強讓人接受的價格:“二十五兩。”

“二十兩。”張寧還價了就是有心,在這地方再難找這樣便宜又算亮閃閃的玩意了吧。

“您確定要買這個?”那人問道。張寧很乾脆地說:“二十兩我就買!我知道你這鏈子上的珍珠大大小小的,恐怕不好買啊。”***正值佳節富樂院卻並不熱鬧,這與市井中採辦年貨的擁擠場面恰恰相反。臨水閣的方姑娘,人還在,地方也沒變,張寧得知一切如舊心下竟生出一絲高興。

進得方泠待客的房間,張寧一眼就看見了擱在房裡的那道雲錦屏風,果然織得不錯,上頭還刺繡著那首詞,彷彿張寧在這個時代留下的蛛絲馬跡。

“呀!是你啊。”她見面的第一句。只見方泠穿著一身白打底的素衣裙,襯得臉蛋白淨緻,生生一個俏人兒,但現在的節氣穿這麼素卻有些和外頭不相稱。

張寧忙執禮道:“方姑娘別來無恙?我因出任揚州,昨才到家,家裡有客不開身,所以只好今天終於的子前來叨擾。”

“平安先生今天來正好,我這裡連一個客都沒有,要說平哪怕是和些俗人捧場做戲,總之能有酒有宴歡笑一場。今不嫌棄卻依然冷清淒涼,人都回家見兒了。”方泠幽幽地嘆道。

但因見到張寧,她因嘆息而惆悵的表情又帶著一種喜悅,顧盼靈動的眼神在一瞬間將兩種矛盾的情緒都恰如其分地表出來,果然還是因為眼睛生得好。

所謂顧盼生輝,正是如此。在張寧看來,聲樣樣不差的方泠沒出名反而不容易,為什麼就不知道了。張寧從懷裡掏出一個巧的木盒子遞上去:“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方姑娘笑納。”方泠笑眯眯地說:“喲,還專門給我買了禮物呢,我得瞧瞧是什麼…你也坐吧,別那麼拘謹,人家又不會吃了你。”

“就算被方姑娘這樣的佳人吃了,大約是一件很榮幸的事。”張寧便努力讓自己隨意一點。方泠聽罷抬起袖子擋在嘴前,笑了起來,大約很少聽到他開玩笑的緣故。張寧隻字不提救命之恩,恩也不一定要說出來吧,年三十也要趕過來看望她,不就說明心意了麼。

方泠滿心期待地抬袖把玉手伸出來,打開了木盒子。張寧見狀心下有些悵然:珠子大小還不一樣,人方姑娘不是沒見過珠寶的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檔次,可惜銀子不多啊要不然也買好的了。

不過到底是金鍊子穿的珍珠,也還將就吧。她打開了一看,頓時愣了愣,然後又低頭細看了一下,抬頭疑惑地問道:“平安先生送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嗯,知道。”張寧點點頭,心道我自己買的,還能不知道買的是什麼?方泠的眼珠子一轉,紅著臉“撲哧”笑出聲來:“那你真是太壞了,竟然送這種東西。”張寧聽著不對勁,忍不住問道:“這是戴手上的還是足上的,或者上?”

“就知道你不懂,還跟我裝。”方泠將身子前傾,靠得攏了朱輕騎小聲說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張寧一臉茫然地呆了片刻,心下一琢磨頓時恍然大悟,明白這東西是什麼玩意了!

敢情這明朝前中期就能玩這種靡靡之物了?他頓覺尷尬,看了一眼擱在案上的盒子,真是要拿回來也不是、送給她也不是。

方泠卻依然笑眯眯地看著他,柔聲道:“平安先生不要這麼一張臉嘛,沒關係的,你的禮物我很喜愛,多謝了我收下。”

“在下無冒犯之意。”張寧忙道,雖然方泠是個風塵女子,但出於各種原因張寧還是想對她有足夠的尊重,一是救命之恩、二是她的出身,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對她任意調笑。

方泠卻像哄未成年一般的口氣,聲音是又柔又媚:“因為是你,就不會覺得是冒犯…若不是你不知情,就算真有那心,我未嘗不可讓你高興。”張寧了一口口水,心說本來正經來找她,不料見面沒一會就不對味了。這裡本來就是個大院,說什麼正經反而才是種荒謬吧?

“方姑娘錯愛,不敢當。”張寧生硬地只能說廢話了,除了廢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身是個規矩人,從不去紅燈區尋歡作樂的,但對這種事容忍度也很高,覺得不是多大回事。

只不過方泠這個風塵女子對他來說有點特殊。總之是比較難辦。方泠緩緩將手指輕輕放在了他的手背上:“沒有騙你,哪裡是錯愛?就說你那手字,我一個人時拿出來瞧瞧也能想個口乾舌燥的,平安這樣的二郎,人家疼你還來不及,怎忍心說話來誆你。”

“方姑娘言重了…”他難堪之下又道:“我心裡念著你,絕非貪圖你的相。”

“我知道。”方泠靠得很近,吐氣如蘭,已經能覺到她的呼、她口的起伏“可你怎麼不明白呢,我一個女子,你看著我一點都不動心,多叫人傷心。難道我就這麼留不住你的人麼?”張寧的手心裡已經沁出了細汗,思緒如麻中又想起羅麼娘那娘們,要是知道自己在院裡和姑娘濃情意的不知道會不會暴走…幸好她無從知曉。張寧的喉嚨一陣動,呼而不勻,擱在案上的手慢慢翻過來將那隻細軟的纖手輕輕握在了手掌裡。

默默對著方泠,他的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輕輕放在她的腮部,然後緩緩向下‮摩撫‬,準備摸她的。不料這時方泠動作輕柔地站起來,紅撲撲的臉蛋依然帶著笑意:“忘記了,還沒給平安先生沏茶呢。”張寧頓時愣在椅子上,然後聽得她柔柔地說:“別急啊。”以為是那事不急,結果她頓了頓又道“馬上就沏好了。”這是唱得哪一齣?張寧沒法,對待方泠自己還能用強不成?他只有看著她忙著親手泡茶,滿眼都是她翩翩的裙裾、婀娜的身、輕輕搖曳的翹形狀。

只有一杯茶,她端過來揭開蓋子輕輕‮撫‬水面,先用玉琢般的鼻子湊上去嗅了嗅“我先試試燙不燙。”她軟軟地說,輕輕抿了一口,在邊沿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然後將那道痕跡對著張寧遞過來“平安先生,你請喝茶。”張寧接過來看著她那粉細滑泛著微微光澤的美妙朱,連茶是什麼味道都沒嚐出來。方泠笑顏如桃花,叫人如沐風“味兒好嗎?”

“妙不可言。”張寧脫口道。方泠一笑一顰變幻靈活,轉眼之間眉宇之間又生出了一絲清愁:“落花有意水無情哩,茶雖好,人卻不如平安先生之意,我怎忍心勉強你?”張寧一副極不自然的表情,忍不住說道:“方姑娘如花容顏、弱骨豐肌,叫人愛不自,我哪裡敢有絲毫不如意?”

“你怕是故意說來讓人寬心的罷。”方泠已從輕愁轉而帶著一絲甜一絲嬌嗔撒嬌。

“句句肺腑之言,我發誓…”剛說到這裡張寧頓時有些悟了,好像不太對味,怎麼這樣的話我都說得出來?

方泠輕輕將素手按在張寧的嘴上,她的這個動作就像是張寧在親吻她的手一般,她一臉嬌羞,低頭道:“別這樣,我信了。不用山盟海誓,只要你有一點心,泠兒的心都全在你這兒…就像你送的這份禮物,我能不解平安先生之情麼。”她一面說一面把臉挨近,在張寧的耳邊悄悄說道“一會我先洗洗身子,不讓你白送這份心意。”張寧忙道:“這玩意是個誤會,我不敢那樣對待方姑娘。有些事自該你情我願,不能只圖自己委屈別人。”

“是你對人家做那樣的事,要把珠子放進人家的身子裡,人家自然是情願的。”方泠輕咬朱,柔軟的脯若即若離地依附著他的膀子,息著說“你不會不情願吧?”張寧早就把什麼聖人之言子曰孟曰忘得一乾二淨,毫不猶豫地點頭。方泠眼神離一副愛憐地端詳著他的臉,她猶如喝醉了一般,又用手撫摸著他嘴上方淺淺的鬍鬚:“好郎君,若是能用口舌探尋那曲徑通幽之處,你這鬍鬚輕掃蓬門,定別有一番滋味…”

“你…這裡沐浴方便麼,現在有熱水不…”張寧故作鎮定地問。方泠道:“等一會午飯過後吧,讓雨到廚房打水進來,還是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