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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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榮似乎早有準備,當即就答道:“臣斗膽進言,先做兩件事探探風聲。第一,讓錦衣衛細作在武昌城散佈湘王弒兄言。第二,遣御史至吉安府,申斥他們平叛不力,逃了重要人物建文太子。如此一來,建文黨羽聽聞
言後,若派人到吉安府暗中查證,定然知道建文太子並未落到官府手裡。”朱瞻基聽罷好像不太滿意:“只是
言和據此的揣度懷疑,並不能讓建文諸黨完全相信。”楊榮道:“回皇上的話,這只是咱們起初的準備,主要是為試探建文太子的下落。如果武昌不能澄清
言,咱們才真正可以推斷認定建文黨羽內部的陰謀。
接下來才可以進一步作為。有事實為憑,便不僅僅是作假的反間計,而是順水推舟助他們瞭解真相了。無從所有的陰謀很容易叫人揭穿,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再能揭穿…”朱瞻基沒有主動問他下一個步驟的謀劃,畢竟“進一步作為”是建立在第一步的試探成功基礎上的。
此時朱瞻基不在想:建文太子被殺了,能不能把關在鳳陽的朱文圭放回去給他們添亂?不過朱文圭的作用確實太小,上次朱瞻基去鳳陽祭祖見過一面,那個可憐的堂兄弟因為父輩的恩怨,出生不久就被關到了鳳陽。二十多年過去了,完全沒有和外界有接觸的一個人,許多事一問三不知。
就好像天生殘疾的弱智一般。如果以官方的名義將他放了,或許還有副作用…世人都知道建文二子在外,今後會不會又有人打著朱文圭的旗號起兵謀反?
朱瞻基琢磨著事,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站著的太監王狗兒。王狗兒今天一句話都沒說,神情很淡定、但那份淡定卻好似有些故作。
如果一個悉他的人此時細心一點,就能發現王狗兒的神態有點異常。他站的地方也比尋常要離皇帝稍遠,好似故意不想讓人注意到他一般。
在朱棣家做宦官二十多年了,他侍奉過朱棣、朱高熾和現在的朱瞻基一家三代,很多時候他都要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唯獨在這種時候,當皇帝提及有關建文餘孽的事,他還是免不得心情緊張。建文這個詞好像是一刺一樣,不斷提醒他危險的身份和處境。他覺得自己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很可能是經常
地提心吊膽的緣故,因此行事反而更加小心。
若不是自己小心,當年海濤暗算自己那一回,估計就栽了。做宦官和做外廷大臣還是有些區別的。
大臣們也會鬥來鬥去,但他們個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還惦記著想光宗耀祖或是衣錦還鄉搏個名聲虛榮,所以做事還是有些分寸的,太沒風度的蠅營狗苟之事一般不會幹…
可宦官不同,你要我死,我有什麼好牽掛的?無家無後,惹急了定是不擇手段毫無下限,反正左右就是一條殘軀。
就像當初海濤為了陷害自己,不惜從宮外偷進毒藥將先帝的嬪妃活活毒死。不過就算是太監,到了一定的位置也會留戀榮華富貴,想要爭權奪利。
既然已經是宦官,無法改變,除了錦衣玉食的王狗兒這種人,還有同樣是宦官卻幹著洗馬桶、搬運苦力等差事的人,動輒被打死了直接進焚屍爐…
饒是如此,宮外有些百姓自己割了哭著喊著想進來的也不是少數,聚集到京師擅自閹了的人如今起碼上萬。可見作為司禮監掌印的王狗兒,無論如何過得比大部分要好。王狗兒左思右想,覺得不該無謂地冒險,去惹惱建文那邊的人。
二十多年了,還被別人捏著短處當然很不,要魚死網破卻又做不到,主要是因為魚死了網不一定會破。
今天這事兒倒是稀奇,君臣說來說去,就是要把建文太子被害的消息送過去、並且讓他們相信。何必費那麼多周折,只要我王狗兒遞個機密消息出去,什麼都解決了…
建文那邊是要求自己把朝廷機密洩過去。洩密卻又反過來能幫朝廷一個大忙。左右都得“
謝”自己,這事顯然是應該做的。
不過得找到一個恰當的時機,小心辦事。從王狗兒這裡出去的消息,比楊榮搗鼓什麼謀略手段都管用。因為王狗兒身處朝廷中樞,並掌東廠,消息不僅可靠,而且機密程度是最高的。
至於這個消息出去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王狗兒稍一思索便覺得不是該自己心的事,這又不是假消息,就算對建文黨羽不利他們還能怪自己?***桃花仙子等人與羅麼娘用了一種比較隱蔽的聯絡手段,法子出自張寧的口述。便是先選中一家古董店鋪,桃花仙子的人先將一件普通的東西放在裡面讓店家代售,但價格卻標註得很高。
當然不相干的人不可能花大價錢去買一件成普通之物。可是它總是賣出去,主要一出手,便是對方要求在約定地點聯絡的信號。這種細作方式出於張寧的首創,既不為人知也考慮得比較嚴密,幾乎不會暴
。
因為這種蹊蹺的事在世上有個很合理的解釋,那便是官場賄賂手段:受賄者將一件東西放到店鋪裡,說是傳家寶讓人代售。
接著行賄罪就以高價買下,一買一賣之間利益便在隱秘之中通了。開古董店的商賈遇到這種事便會趁機從中索要高額中價費,利益均沾。
但他們一般不會懷疑和細作活動有關。張寧在大明官場當了幾年官,對這些東西還是有點了解,故而巧做改變應用於細作,至今還沒暴過。桃花仙子在揚州府鄉下的顧莊呆了幾
,進城的探子發現代售之物已經售出,便急忙回去將信號稟報。
那天在揚州城遇上了事,不料短短几天就消停了。桃花仙子不知其中有何內情,但幾羅麼娘聯絡,她決定要冒這個險,重新潛入揚州城。
當他們離開顧莊,來到城裡一間預付住宿費包下一個月的客房時,桃花仙子仍舊壓抑不住內心的忐忑不安。約好的羅麼娘還沒有來,也許她會在夜幕降臨後才過來?桃花仙子一面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面從窗戶縫隙裡觀察外面的情況。
揚州城內車水馬龍,朝廷控制江淮地區後維持了良好的秩序,市面也漸漸繁榮,但是如此光景下對於桃花仙子卻同樣如同龍潭虎。
因為她沒有這個地區的合法身份。以前多年走慣了江湖,販運私鹽時不止一次直接與官府巡檢武裝衝突,然後面臨捕快的追捕。
還有同樣走江湖的同行,也可能為了一點利益不講信義。每一次她心裡都會忐忑害怕…到現在也同樣如此,這種事好像無論經歷過多少次,也習慣不了。
她口頭上不說,但心裡有時候還是會想:張寧為什麼還會要求她做這些事?他溫和而憐惜的目光,難道只是偽裝?或者他和很久以前的“桃花山莊”莊主彭天恆有幾分相似,也只是把自己當成一件可利用的工具?
至於喜歡曖昧,並不代表什麼,當年彭天恆也覺得她有姿幾度想與她上
,要不是忌憚她和建文餘黨的關係,會怎麼做還難說。不是這樣的!桃花仙子很快想起,在盧溪苗軍大營時,張寧讓他去刺殺官府使者,黎明前夕的黑暗之中,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艱難的抉擇和放開。
她又想起,在硝煙瀰漫炮火轟鳴的戰陣上,炮彈在周圍彈飛、橫屍遍野的景象,他就站在戰火紛飛的戰場前面,他或許有苦衷。
桃花仙子好似看到了那張鎮定卻隱含彷徨的臉。女人總是太容易想的是細枝末節,一些細微的受。她也不例外,一瞬間一個時刻的
覺,比通過前後因果推論的結論更加重要。
就在這時,門外想起了敲門聲。桃花仙子立刻從片刻的分神中回過神來,提起小心,示意隨從開門。
來人不是羅麼娘,卻是她的侍女,只送來了一封信。桃花仙子叫一個人出去確認有沒有人跟蹤,然後拆開信封看內容。
字跡是羅麼娘親筆,信中言暫時不便見面…果然羅麼娘雖然念舊,還是有所顧慮的,她似乎並不願意為了幫助她們冒太大的險。
不過信中透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司禮監掌印王狗兒有一個心腹宦官王振,每逢三六九會自北城河那邊出來採辦用度之物,並將宦官王振進入的地方、常走的路線描述了一番。
因為上次桃花仙子提及過,想找王狗兒。桃花仙子見狀已看到了希望,有了這個消息,要找王振、再通過王振見王狗兒就容易多了。***三月初三,正逢消息中所稱的子。果然那尖嘴猴腮、左右眼大小不一的面醜宦官從預料中的地方出行宮來了。
為宮中採辦用度之物是個很有油水的差事,大明前中期的宦官膽子還沒那麼大,但一件價值一兩的東西到了內務賬面上就是一兩五錢或二兩是必定的事。
如此肥差,掌權的王狗兒當然要給自己人負責,同時自己不出面不擔風險還能分大頭。這個人便是王振。王振身邊有一大票宦官,大多是挑擔背東西的,他自己只管按賬面上的東西買,自己記賬。
正當他走進一家糧油雜貨輔,本著很負責的態度要去倉庫親自看貨時,忽然門口走廊上一個婦人的聲音道:“王公公別來無恙乎?”這倒讓王振愣了,他回頭一看,見一個著袍服的婦人戴著帷帽。雖然看不真臉,但聽聲音就知道自己並不認識…
除了宮女,王振所認識的婦人實在屈指可數,他的長相就決定了不太可能有女人緣,所以很容易判斷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