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極目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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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姚二郎已被煽動得渾身熱血亂竄,動地拔劍大呼道:“誓死追隨湘王,為朱雀軍死戰不退!”眾軍又是一陣高呼,請戰之聲絡繹不絕。這時張寧已經從偏箱車上下去了,號聲隨即響起,各部各回陣地,整軍備戰。
千總以上武將按照往常的規矩騎馬來到中軍見主將,姚二郎也在其中。中軍錦旗列列,有黃的有紅的,大多隻是朱雀軍的特定標誌圖案,也有寫著字的。
眾將齊聚一起,眺望著戰場。姚二郎順著表兄的視線方向看去,只見遠處人山人海,橫向依次擺開,多是方形的陣型,同樣旗幟遍野,左右展開極廣幾乎看不到頭尾。
“除了中軍衛隊,左右各列三部。永定營後哨和常德營後哨分列後方左右作為預備隊。騎兵團部署在左翼,雖然敵軍馬隊主力在我們北方右翼,但騎兵團不應以對抗馬隊為要,而因伺機大破敵營。”張寧分派各將。各型炮隊也作了前期部署,眾將適時提出一些問題,張寧和參議部的官僚一一解答,讓大夥清各自的作戰目的。
姚二郎的父親姚和尚也在場,他是參議部的官,不過平時十分低調,很少參與政務、倒變得十分信神靈,作用是對於辟教一系的將士有著威信約束作用。
而姚二郎的職務本是常德營指揮使,平時節制全營訓練。但軍隊在戰時組成“部”曲之後,各部由中軍參議部直接指揮,姚二郎便實際統帥常德營主力左、前二哨一部。
因為常德營在整個朱雀軍中不算主力,所以他的部隊被安排在左翼倒數第二個位置。動人心的鼓動之後,大夥兒便各自忙活著準備來。最後一次清潔槍械,裝填好彈藥,中下級武將們四處提醒注意的問題,檢查準備的東西,一片緊張繁忙。
常德營這些菜鳥士卒以前出過很多問題,比如有人在戰陣上完彈藥,把銃口朝下,結果鉛彈倒落出去了,等到齊的時候就只能聽聽響,或是完全就打不響。
不過經過訓練實戰了不短的時間,現在的情況有所好轉。姚二郎抬起手臂,抓著一塊綢巾停頓了稍許,轉頭道:“東風,比較小,咱們是順風方向。”部將侍衛們聽罷都以笑臉回應,出積極的心態。接下來姚二郎便下令所部原地坐下休息,按照戰前的小議,全軍要等待至少半個時辰,瞧瞧敵軍是否要主動進攻。時間在較為平靜中
逝,對面坡上的朝陽以地面為對稱,升起的相當快。
盯著它好似沒怎麼移動,但過一會再看,就會發現又升高了一些。冬的朝陽照
在身上暖烘烘的,又不熱,這時節在白天的氣候還是相當好的。
過了不久,姚二郎發現自己面對的那方一眾敵軍開始移動起來,緩緩面推進。果然他們沉不住氣了麼?可官軍竟然用步軍進攻,卻不知意
何為。因為官軍的重炮移動和架設起來比朱雀軍的各型炮都慢得多,他們的步軍要進攻很難得到炮火的支援。
這時兩名傳令兵舉著三角旗策馬衝來,大喊道:“中軍令,常德營左前二哨,步、炮前設,準備敵反擊!”姚二郎叫侍從去接了一面令旗,確認收到命令,那傳令兵才返回。
“各隊聽令,卸下包袱,上前一百步拒敵,炮隊準備!”姚二郎大喊道。
將士們便紛紛把身上的隨身糧袋、備用兵器、工具等物放在營地上,輕裝向前移動佈陣。姚二郎的部隊也是常規步軍裝備,火器、長槍為主,另分別裝備有一些刀盾、短槍等物,配備野戰炮隊一隊。在人馬的移動中,廝殺終於要開始了。畢竟這麼好的天兒,乾等確實費光陰。***在兵馬集結後,于謙向張寧請求能到中軍觀戰,張寧大方地同意了,並允許自己站在他的身邊。陪護在於謙旁邊的三個人中有一人雖然穿著灰
的男子袍服、頭戴幃帽,但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子。
他明白如果自己有什麼異動就會被擒住,甚至被殺掉。中軍方形大旗的位置,擺放著一些裝載各種物什的車輛,主要有鼓號旗幟等物,甚至擺放著可供寫作的簡陋木案。
其中的五三角旗應該是做令旗用的東西,在張寧及一些官員身後,站著四排穿著青紅相間衣服的軍士,各配有馬匹,人數估摸不下一百五十人。
于謙見他們的衣著彩和將士不同,估摸著傳達軍令的人,他第一次見識到指揮一支萬人軍隊需要如此多的傳令兵。同時“叛軍”的指揮系統相比官軍也相當龐大,至少有十幾名文官和二三十書吏組成,而武將們在此聚攏了短暫的時間都相繼散去了。
在此地四周,各方向都陳列著幾排步兵,總人數應在五百人以上,大約是中軍衛隊。這些士卒在於謙看來已屬銳中的
銳,他們的隊列筆直如用木匠的墨線量過的一般,整肅比皇宮的大漢將軍儀仗還要整齊。
但于謙認為真正能護衛中軍安全是後側的兩個方陣,兩支人馬與中軍的距離相當近。他們雖然在後側,但如果官軍近到中軍位置,很近的距離能迅速增援,官軍如果不先擊潰這兩股人馬是難以危險到中軍的。
相比之下,其它的方陣之間間隙相當大,至少相距數百步,或許“叛軍”這麼部署是為了盡大可能地左右展開,饒是如此正面也比較窄,左右翼相當不安全。于謙最興趣的還是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張平安,但他只是用不經意的目光打量著張寧。
那人正在下達著簡短而快速的命令,好像許多話本沒有經過思索一樣,當然也沒有別的廢話,每句話都應該十分簡潔。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因為戰役似乎要開始了,對面的官軍正在移動,這邊的一股軍隊也在調動。
張寧的表情堅定而從容,神很好的樣子,還帶著一絲冷酷。總之看起來有點呆板,但于謙覺得此人的內心想法是相當豐富的…
帶著全部的實力,放棄了所有既佔領的地盤、沒有後續補給,只為了得到與兵力數倍的官軍決戰的機會,這樣孤注一擲的做法極其喪心病狂。
一個人如果沒有極大的野心和慾望,難以想象能幹出這種事來。于謙心裡大膽地揣測,此人肯定想要得到所有他該的的不該的,才能滿足其野心。
接著于謙便大致觀察了一下戰場上的光景,他認為薛祿還是很有優勢,主要體現在兵力人數而造成的佈局上。
薛祿的左右翼擺得很寬,加上有騎兵優勢,兩側是絕對佔便宜的。而且視野所及之處的人馬雖然壯觀,卻並沒有五六萬人,可以揣測薛祿在中央縱深上也有安排。
相比之下,叛軍處於極易被包抄合圍和局部突破的劣勢下十分不利,除非他們消極防守,只要一進攻就會出現漏。雖然于謙知道叛軍在火力上有優勢,但只要薛祿運籌得當,抓住了戰機予以重創也不是不可能…
武陽侯薛祿就是于謙在皇帝面前舉薦的武將,他對薛祿的才能還是持肯定態度,認為他能發揮出戰陣上的才能。所以從目前看來,官軍的形勢還不算悲觀…當然如果於謙自己尚在其位,他本就不會打這一仗。
張平安沒辦法他走到對決的境地。為何要與叛軍急戰?拖延本身就對官軍有利,非得要捨己之長、無視敵軍之短?薛祿還是立功心切了。或許他
本就沒搞清楚全盤大局,只是為戰而戰。
若喻天下是一個棋盤,這裡的大量兵馬也只是棋盤上的幾顆棋子而已。對面的一眾人馬向前推進了一里地開外便停下來。輕重炮也相繼移動,雖然看不甚清楚,但那些移動的戰馬拉運的東西肯定是火炮,不然想不出有什麼東西需要用戰車運到前線。
果然官軍那一股步軍並非直接進攻,于謙也不認為薛祿能愚蠢到用一股步軍單獨進攻朱雀軍的境界。
薛祿的意圖多半是想從叛軍的左翼(南)打開局面,側翼明顯對官軍有利,薛祿主動從側翼開始目的是挑釁與叛軍接觸。
雙方主力相距至少四里餘地,如果不繼續向前推進,本就打不起來。饒是官軍一部向前推進了一里,兩軍仍然在大炮
程之外,暫時尚無接觸的可能。
就在這時,張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傳令常德營分兵一半嘗試與左翼敵軍突出部手。”緊接著他身邊的朱恆就召集官員分派道:“擬軍令,姚二郎所率常德營前二哨、即左哨右哨兵馬為左翼前鋒,護送騎炮大隊及所屬長管炮大隊推進二里,抵達低谷地,即發起對官軍突出部炮擊。
擬令,常德營前哨後哨部,自姚二郎部左後方向前推進,等待進一步調令。擬令,左後翼馮友賢騎兵團整軍備戰,等待進一步調令,各部接到命令後在情急下有理由便可適時作出調整…”于謙此時才明白過來,為何叛軍統率組成有那麼多人,他第一回見識這種方法,不由得大為驚詫。張平安的一句軍令,在其主要“幕僚”的安排下,又再次細化為對各部的準確命令。
二人好像還很有默契…據于謙所知,那朱恆本是漢王麾下的大臣,投奔張平安的時間並不長。
這還不是其指揮系統的全部,其幕僚們分別擬好軍令之後,又各自由書吏具體安排傳令兵數人,好像每一道命令都有書吏記錄在案、包括對傳達軍令的軍士名字。
騎馬的青紅衣衫軍士分批出動,過了不久,在鼓號聲替一陣奏鳴之後,果然就見左翼遠處的叛軍人馬開始了調動。一些人馬陸續開始慢慢移動,就在這時,南方傳來了隱約馬蹄聲,極目望去,只見曠野上出現騎兵部隊。
那些馬隊應該是官軍,因為只有官軍的軍隊才佈置得那麼遠。火器、步、騎協同作戰,于謙覺得薛祿已經發揮出了他應有的水平,當初追隨永樂大帝在北疆征戰的經驗他沒有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