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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好像沒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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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意識到了事情有點嚴重,範老四可能洩火器製造的機密,雖然朱雀軍使用的兵器遲早會被官兵學習仿造,但如此一來洩就得太快。***範老四挾其長子已經到了武昌,他為立功,還私自帶走了幾張兵器局的機密圖紙。

剛出任湖廣巡撫的于謙極其幕僚王儉正在巡撫行轅琢磨範老四進獻的火器圖紙,旁邊坐著的一個人正是武陽侯薛祿,薛祿也裝模作樣在觀察桌子上的圖,不過好像不太明白。

這時錦衣衛南鎮撫司陸僉事走了進來,和于謙等人見禮寒暄了幾句。于謙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陸僉事剛到湖廣便立下大功,不愧皇上肱骨之臣。”陸僉事聽到文官贊他,一張臉頓時笑爛了,嘴上卻說道:“哪裡哪裡,於大人才可稱皇上鞏固之臣,本官此番作為不過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那範副提舉也是趨利避害的人,只要曉之利害,再承諾個錦衣衛的官,他還能不懂怎麼辦?在叛賊那邊鞍前馬後當差,始終只是個叛賊,哪裡比得上在朝廷裡堂堂做個官…

有了這些東西,咱們南鎮撫司數月內就可造出新的火器,保證武陽侯大軍一到,無往而不勝。”于謙也絲毫不反對視仿造新兵器,他雖然是個文官,但漢人士大夫其實很少有反“奇巧計”的,說到底是一種實用主義的文明,覺得什麼有用就學什麼,基本毫無節可言,很多人既可拜佛也信道同時接受基督。

起士大夫反對的東西,除非是對其倫理統治基礎衝突的,比如有人突然說父子、男女平等,那便行不通。或者變法時影響了一些人的利益和地位,真正墨守成規的人反而很少。

于謙聽罷陸僉事說的話,道:“火器自然應該試造觀其實效,但我們恐怕沒法讓武陽侯等幾個月再對辰州動武。這些東西,在眼下最重要的作用不是仿製擁有叛軍同等兵器,而是瞭解其戰法,以便我們預先準備相應的戰術,不至於臨陣不知所措。”薛祿聽罷拜服道:“於大人此言深得兵法之妙。”陸僉事道:“此次我們安排了幾個眼線和聯絡人,除了勸降範四,還打探到了一個消息。以前的永定衛指揮使劉鶴舉已經投效叛賊了,另一個指揮馮友賢也和賊首來往甚密。

劉鶴舉那裡沒法聯絡,但按照於大人的意思、我們的人在永定衛及朱勇敗軍將領中問了一些事,大致明白了賊軍戰術。”于謙看了一眼薛祿,又對陸僉事道:“陸僉事說說。”

“賊軍主要是步軍,看重火銃以結為密集方陣,正面前兩排持長槍一丈五尺、側翼同樣以長槍手為前,步軍主要為了保護其火銃兵。

結陣之後,以待對手進攻。其火銃程百步,可穿鐵甲。三列輪,則銃聲絡繹不絕。步軍在幾十步內遭受幾輪齊發,必潰,難以接敵。騎兵靠近,則以長槍手防守陣營,賊軍軍紀整肅、陣堅,所以朱勇吃虧就吃在這裡。”于謙的幕僚王儉忍不住說道:“重箭也沒法百步穿楊,更不說破甲了,賊軍的火銃如此厲害,咱們還用弓箭作甚?”陸僉事笑道:“看來那‘神銃’著實厲害,不過我覺得他們大量用火銃不用弓箭,恐怕是其兵馬不善弓馬、又難以極快訓練,用火銃自然就容易了。火銃發十分麻煩,等它發一發,弓箭已經出好幾箭了,也難怪他們用密集方陣的法子輪

火銃沒什麼準頭,打不打得中全憑運氣…雨天無法使用,當然下雨天作戰咱們的弓弩也沒法用,大家只能短兵拼殺了。”他歇口氣又說:“另外賊軍還有兩種炮,只知其中一種‘將軍炮’的使用情形,他們叫作臼炮。先架於城頭,程一里有餘,待對手不知狀況下進入程佈陣,他們便以火炮擊陣,造成陣營混亂打擊士氣。同樣臼炮威力有限,也沒什麼準頭。”這時薛祿沉之後說道:“要破此陣,說來並不難。既然賊軍以密集方陣,先以大將軍炮轟之、攻城的回回炮也可以,亂其隊列,再以馬隊衝其側後,破陣之後,和平常馬兵打步兵的打發也沒什麼區別。”于謙立刻表現出了自己協調各方的本職:“武昌、荊州、長沙鎮都有天字號大將軍,重兩千多斤一門,只得從水路運去好一些。

我可以下令各府調船,先將炮自庭湖運到常德府。等待武陽侯集結兵馬後,運抵常德府的大炮便可就近付諸軍。”薛祿拜謝。

于謙微笑道:“你我同為皇上辦差,當此之時叛軍橫行地方,平定叛亂乃湖廣當務之急。我雖為巡撫,但甘願為武陽侯督辦軍器糧草,定當竭盡全力免去你的後顧之憂,願將士旗開得勝,為皇上分憂解難,盡臣子之職。”薛祿想起自己就是于謙舉薦過來平叛的,于謙不可能拖自己舉薦的人後退。想到這裡薛祿心裡是十分安心,果然一些時候還是要文武合作才好辦事。

于謙又道:“張寧此人…他得知咱們勸降了造兵器的人,也許會改變作戰戰術。所以陸僉事還得繼續派人打探情況,切勿輕敵。”二人一起拜道:“下官遵命。”于謙在行轅堂上辦完公事,回到住處休息。

董氏忙歡喜地上來噓寒問暖,端來了冰塊為他去熱。不料于謙看了一眼門外燒炭似的夕陽,忍不住埋怨道:“炎炎夏,冰塊何其之貴,天下尚有百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我們正當節儉為好。”董氏聽罷好似被潑了盆冷水,但她平常子很弱,只好恭敬地答道:“是,我只想著夫君成勞,一時疏忽了。”本來於謙就不贊成出任湖廣巡撫還帶著女眷,但因為他一出京就是好幾個月,長期不著家,董氏藉口出門在外自己好照顧他可以省去請奴婢的花銷,再三要求,于謙這才答應下來。

他到家了還是念念不忘公事,猶自說道:“這回的對手是張寧,你也見過的。唉,世事無常,誰又料到他竟然反叛朝廷?”董氏本來無甚興趣聽他的公事,但正好她還記得張寧,便隨口問:“他真是建文君的後人?”

“估計錯不了,聽說躲起來的建文已經封他做玉懷王。”于謙沉思了一會兒“幾年前楊公曾託我帶他去京師,路上十分兇險,此人頗有膽識又心思縝密,確是一個難得的對手。”他說到這裡,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興奮,難以言狀的心態,就像一個下棋高手想要戰勝同樣級別的棋手時的心情。

這時董氏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羅麼娘送了一封信過來,你不在我收下了。你們…她真是不嫌山高路遠,這麼遠也寫信給你。”于謙聽得口氣不對,正怒道:“我尊楊公為師長,已經娶豈能對其養女存有一絲念,你把於某看成什麼人了?”董氏氣道:“你沒娶才好,娶楊公之女比我好千百倍!”她一時沒能忍住發洩了一句,就停不下來“還有南京舊院呆過的那個方姑娘,你和她究竟什麼關係?我知道我不好,比美貌才藝比不上那個什麼方姑娘,比出身又比不上羅麼娘…”***身體發福的兵器局提舉官馬大鵬掏出帕子在額頭上擦了一把汗,又抓起蒲扇使勁扇了扇,他的動作讓人覺焦躁“枉我平和那姓範的稱兄道弟,怎麼就看走眼了他?”茶几旁的椅子上坐著的老徐也附和道:“對於這種人一定要嚴懲,他雖然帶走了長子,不過父母、女兒和小兒子尚在辰州!”張寧的手指習慣地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心道原屬官軍的將領劉鶴舉都能反水,自己這邊的人投降又有什麼奇怪的,人各有志罷了。

不過他不能這麼說,要是明說出想法不是鼓勵人們叛逃?當下便說道:“若是範老四真被官府招安了,他也不一定好過。一個不忠不義侍奉二主的人,在哪裡被人看得起?”這句話一說引起了官署內不少人的共鳴,張寧已經摸準了明代人的價值觀。雖然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今相通,但他們還是比較看重忠誠信義的。老徐當下就對眾人現身說法:“老夫當年就在官軍裡幹過將領,因為被人陷害獲罪狼藉江湖,十分清楚官軍裡的規矩。

像範老四這種在反叛朝廷的人馬裡幹過的,一輩子都別想洗清汙點。過得好的話,也就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在裡頭混口吃食,前程是決計沒有的。

若是不好,一旦利用完了,就要秋後算賬…而在咱們這邊,父母兒也討不得好,總是要替他頂罪。兩頭不是人。”張寧忽然想起張家幾口無辜的人被牽連迫害的事,心下並不想殺範老四家的人,其實他的家人也是無辜的。

便提醒道:“範老四等人是否投靠了官府,暫時還未有真憑實據證實,你們先不必拿他家人問罪。”

“這麼大個人,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再說還有幾個工匠一起跑的,不是去投靠官府是作甚?”張寧道:“話雖如此,定罪還早。只不過參議部在防備官軍時,應該考慮到我們的軍事洩的可能。這回出任湖廣巡撫的人是于謙,或許諸位還沒聽過他的名聲,但我曾與之共事,深知此人不是善主。

他心思縝密,不僅識人而且善於服人。最難對付的是,這個人作風正派,好像沒有弱點,一個找不到弱點的人,就很難存在僥倖心讓他出錯。”他說話時表情嚴肅,不料一個武將卻玩笑道:“那于謙與主公相比,誰更厲害?”張寧聽罷玩笑裡其實有誇讚自己的意思,既然剛才說于謙厲害,那武將便與自己相比,自然是有資格比的人才能放一起。因為史上于謙的名聲,張寧並不覺得自己一個無名之輩能與之相提並論,不過現在於謙倒是還沒什麼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