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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絕非作戰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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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勇臉鐵青地騎在馬上,看著陣營前面的亂象,在第一輪潰敗回來的亂兵影響下,整個步軍方陣有一半的人擠作一團幾乎失去了戰鬥力。一些武將帶著親兵騎馬在亂兵中大喊呵斥意圖控制局面,但無濟於事。

剩下的半數人馬在炮彈的爆炸中也是草木皆兵,許多人紛紛望著天空,提心吊膽地怕什麼時候會有一枚炮彈落下來。

雖然有幾千人在這裡,但朱勇讓自己相信將士們毫無士氣戰心。他隨即下了一個命令:讓一部人馬斷後,然後後軍作前軍,尚保持著建制的人馬暫時向西後撤。

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常識的幼稚錯誤。叛軍的進攻已經近得不到兩百步,臨陣下令後撤,災難的後果不出意外地發生了。

所謂斷後的人馬在發現自家的軍隊正在撤退時已軍心動搖,然後在自家亂兵的衝擊和影響下,幾乎還沒受到進攻就潰不成軍。在被狼狽趕出戰場,潰敗得一塌糊塗之際,朱勇終於看到了樹林的邊緣有騎兵陸續奔出來了…

***戰僅僅一天,朱勇大敗,損失了幾乎一半的步軍。大部分並不是被敵軍殺死的,而在忙亂中被自己人踩死踩傷。

最大的損失還是逃亡,許多軍戶趁亂做了逃兵。等戰爭的廝殺暫時平靜下來,他忍不住在想: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下令撤退,而是盡力組織步軍進行反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就算當時步軍已經很難使用,但勝在人多,進攻不能奏效起碼也能拖住和牽制賊軍。等到騎兵很快進入了戰場,也許已經擊破了賊軍的陣營。朱勇參與過很多次戰爭,無論是在北疆還是在趾,大部分戰役他不敢說有父親朱能一般用兵如神,但也沒有什麼可指責之處。

如果他朱勇都打不贏的戰爭,換作大明的大部分武將也不會取得更好的戰果。但偏偏就在這回的一場小戰役中出了最可笑的差錯。我他孃的為什麼要下令撤退?他自己也理解不了。朱勇絕對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失敗的原因還有另一種解釋:衛所兵戰力低下,指揮不靈。

當時馮友賢的騎兵沒能及時進入戰場,等到第二次命令時才出現,所以導致了失敗!騎兵主將馮友賢正跪在帳下,努力地解釋著:“卑職真沒有接到第一次命令,左右的人都可以作證,卑職從頭到尾只接到一次軍令!而且立刻就開始了突進,及至衝到沅水河邊,發現我軍步軍已經潰散。

饒是如此,卑職因沒有接到放棄進攻的命令,仍然發動了進攻。將士不畏死,戮力側擊賊陣,將其攔斬斷。不料敵軍陣營被分割之下仍未崩潰,並且迅速轉換了隊列,與我騎兵死戰…”朱勇微微側頭小聲問幕僚:“第一次派出去的幾個傳令兵查出來沒有?”幕僚答道:“查出了姓名,但沒抓到人,或許早就逃了,也可能在路上被伏擊…”必須要有人為這場失敗付出責任,就算抓住了那個瀆職貽誤戰機的傳令官,拿來做代品級也太低了。何況人都沒抓住。

“馮友賢…”朱勇皺眉看了他一眼“你進帳竟帶著兵器?”馮友賢低頭一看,忙道:“卑職被傳喚,一時心急忘記了,這就解下來。”朱勇道:“來人,把他的衣甲兵器一併解除,抓起來!”

“將軍!成國公!”馮友賢臉驟變,用哀求一般的口氣說道“我上的刀傷還在血,看在我用命殺敵的份上,您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下次進攻賊軍時,請將軍讓我做前鋒,不戰至最後一滴血,絕不後退!”朱勇心下有些不忍,但仍然冷冷說道:“我在陣前下達了叫你進攻的命令,難道還會當著眾將的面說假話?你貽誤戰機,還諸多借口,必須要徹查是否與賊軍有勾通。”

“我不能揹著罪去死,馮家的人不能因我蒙羞…”馮友賢好像明白了什麼,滿臉的絕望道“您讓我戰死,哪怕在戰陣上被剁成泥,哪怕死後只有馬革裹屍,我也願意。卑職自打效命軍中,戰死沙場乃畢生願望,我不能揹負著恥辱去死…”

“來人,拿下!”朱勇的心情十分之不好,自己堂堂大明國公、名將之後,竟然以六倍兵力敗於敵手,這將是他一生的汙點。

必須要找回來,不能就此承認失敗。他回顧左右道:“儘快整頓兵馬,重新進攻高都,我要把這座城碾為灰土!”部將急忙勸道:“賊軍人雖少,卻是兵,兵器更遠勝官軍。我軍一戰損失慘重,兵力受損士氣低落,不宜急戰。

但咱們大明朝控弦百萬,成國公何不上書進言調長沙重鎮兵,以必勝之力擊之?”

“就算是現在,我們手裡仍然有三千多兵力,一樣有把握取勝,何須勞師動眾再調兵馬?”朱勇握緊了拳頭。

他心裡想之前主要是吃了意外的虧,誰能想到火器居然能有那般威力,怎麼做到的還得問南鎮撫司那些研習兵器的人。

不過現在已經瞭解了對手,再次戰絕不會像昨那樣的。那部將又道:“成國公不肯勞師動眾,也可以再等一等,嶽州衛軍有兩千多人,已經靠近澧州了。派人去催一催覃有勝,只要等到嶽州軍,我軍便又能恢復陣容。”這時又有一人站出來說道:“此戰叛軍勝在火器,更勝在出其不意。我軍之前並不清楚狀況,將士突然遇到從未遇見之事,免不得驚慌。若是再戰,我們自然不會再次被打個措手不及,情況也並非諸位所認為的那麼糟。

況且火器陣也非不可戰勝,比如用炮轟之,賊軍隊形密集,必受重挫。”朱勇聽這口話有點悉,好像在哪裡聽過,恍然問道:“這是那個…劉鶴舉說的?”朱勇在見識了叛軍火力後,也曾記起劉鶴舉說過的話,覺得當時有點冤枉他了,所以記得這個名字。

“將軍英明,卑職確是聽劉千總所言…”那將領道“卑職汗顏之至。”

“他還說了什麼?”朱勇道。那武將吐吐,終於說:“劉千總原話說了些什麼,卑職也記不太清楚了,不是很中聽…

大抵意思是他曾在成國公面前進言,提醒過您與諸位將軍,但諸位嗤之以鼻,以至慘敗。”眾人聽罷十分不,其中有人罵道:“他不也是賊軍手下敗將,有啥好得意的!”那武將道:“劉千總確是有些不識體統,他現在雖是千總、以前卻是指揮使,所以連我也不怎麼放在眼裡。”***劉鶴舉已有所耳聞,軍中廖指揮在帳中議事時說了一些不利於己的言論。他確實是有些擔憂起來。作為武將他就算被打敗過,但依舊無所畏懼,這種無畏當然是指戰陣上真刀真槍的場面。

而真正讓劉鶴舉害怕的是背地裡看不見的陰招暗箭。回想起來,自己平常確實不太講究、心腸也直了點,所以才會得罪那廖指揮。

也怪那廖指揮在言語之間自以為是,劉鶴舉當時看不慣,也忘記了自己的職位已經比他低幾級的事實,便出言頂撞,還罵廖指揮是庸才。不料人心隔肚皮,那廖指揮心竟如此狹窄,只不過是口舌利害,就要在背地裡害他。

劉鶴舉也明白了職位高的優勢,可以有機會在主將面前說話。而他劉鶴舉連參加重要軍事會議的資格都沒有,連辯駁的機會也無。

就在剛才,有個在軍中任文職的好友提醒他讀讀《三國演義》中楊修之死的一段,於是劉鶴舉找到了這本書,在帳中開始翻找關於那個楊修的章回。

他的心情帶著惶恐和不安。恐慌來源於無知,劉鶴舉自認對官場的明爭暗鬥確實瞭解不多,也不擅長,所以才會沒有自信,到惶恐。

幸好好友推薦的是三國演義、而非三國志。三國演義稱為通俗演義,自然比三國志這種文言史書好讀,而且他也只看楊修的章回。如果讓他一個武人讀史,那確實就有點勉為其難了。劉鶴舉雖然識字,但文才並不高。

和大多數武將一樣的水準,僅是識字而已,頂多讀讀兵書。因為兵部舉辦的武舉‮試考‬除了考弓馬騎,也要考兵書對答的,如果目不識丁也很難當上中級以上武將。

至於四一類的東西,劉鶴舉就少有涉獵了。不過他其實很喜歡和文人結,這點和很多武將不同。除了那個透口風提醒他危險的文職好友,當初朱勇的幕僚耿懷遠和他也有所結

劉鶴舉覺得耿懷遠有真材實料、不是那些靠馬專營的人能比的,只可惜死在了苗軍營中。得知噩耗後,劉鶴舉還叫軍士設了香案,拿酒祭奠過情不久的耿兄。***讀罷楊修之死,劉鶴舉不掩卷長長嘆息了一聲。他的面部鬚髮很多,兩腮的鬍鬚硬,很多豎著就像他的脾氣一樣硬。

這麼一個濃須大漢挑燈夜讀,手拂書冊、唏噓嘆,場面實在是違和得慌。劉千總此時的受是,原來這等閒書中也深藏玄機,悔當初讀書太少啊。

對比書中描述的東西,他暗忖自己在成國公面前也犯了大忌。當初劉鶴舉在成國公面前進言提醒叛軍火器犀利不可不防,結果朱勇沒聽果然遭此大敗。

現今又有人讒言,說他劉某到處說這事兒…那麼在朱勇看來,劉某是在幸災樂禍得意洋洋?孃的,大戰後就不該在什麼廖指揮這等人面前提那事,裝傻也掉不了一塊

劉鶴舉一面懊悔,一面提心吊膽,覺自己的死期好像不遠了。也許出個諸如“雞肋”之類的東西以擾亂軍心的罪名受死,以洩成國公心頭之憤?

這是極有可能的,聽說騎兵千總馮友賢已經被抓。在劉鶴舉的印象裡,馮友賢的人馬雖不到一千,因手下騎兵貴,職位卻是指揮使級別。這個在戰陣勇猛的兄弟,說被抓就被抓了,絕非作戰不力,其中玄機沒人願意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