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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距敵一里結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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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銃是一種可以單兵使用的管狀火器,屬於火門槍一類。總之明軍使用的火器和張寧製造的重型火繩槍本就不是一類。因此從綜合考慮,人數比例五比一,但戰鬥力差距遠遠達不到五比一。

不過朱勇的軍隊仍然有極大優勢。等老徐說完,周夢熊便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從袖子裡拿出一卷文書,向張寧拜了拜,等他旁邊的徐文君走下來接文書。周夢熊說道:“我這幾天擬了個作戰的法子,僅是建議。”張寧一邊看一邊說道:“周將軍儘可當著諸位的面說出來,讓大夥參詳參詳。”周夢熊的五官面相雖然端正,卻是一臉的鬍子、長得虎背熊。只是歲月磨平了他身上武將的彪悍之氣,而多了幾分老練。

這個人是建文帝派來的,但張寧常常准許他參與軍機,因為都是和官軍作戰的機密,他不可能把軍機洩給朱勇。

“以當下的情形,只有在高都縣以逸待勞等著官軍進攻…在下才能有限得很,無法向殿下進獻奇謀妙計,進策無非四個字:背城而戰。”周夢熊侃侃而談“揚長避短之法倒是應該考慮的。官軍最大的優勢,第一是人數,第二是騎兵。朱勇五倍於我,若是在開闊地展開,勢必容易從側翼包抄,陷我於疲憊招架。

故在下提出背城結陣之法,在西城結陣,背靠城牆、左翼靠河,如此以來能鋒的就只有正面和右翼,朱勇雖五倍於我,但在戰術上卻並未形成以多擊少圍而合擊的局面…

再說騎兵,朱棣自‘南京之役’以來,好用騎兵,其部將也信奉以騎兵破陣之法。西南雖水網差道路複雜,但朝廷仍然以為部署騎兵能對缺馬的西南少民形成戰力優勢,所以我們只攻打了幾個小縣城就能繳獲戰馬四百餘匹,由此判斷,朱勇軍中騎兵數量絕不會少。

朱勇,朱能之子,很可能秉承其父作戰方法,寄託於騎兵快速迂迴從側後翼擊陣。所以我建議軍陣以扁平方陣為宜,減少縱深勢必增大正面壓力,但能減少側翼的打擊面、已降低側翼威脅。”見張寧很虛心地點頭,周夢熊頓了頓又道“在下列舉官軍長處,絕非長寇志氣之意,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有瞭解敵軍兇狠之道,方能克敵制勝。

再觀我軍之長,不在武藝高下和訓練(組建才幾個月的軍隊、再怎麼訓練也不比衛所兵強多少),而在於兩處:第一、勇,相比衛所兵不斷有人逃跑,我軍幾乎無人逃走,大部分從建文舊臣家出來的士卒,報必死之念,知恥而後勇,敢以少擊多、不畏強敵者,必勇於戰。

第二,兵器,在下多觀摩,火槍雖發緩慢,但三輪擊之法能彌補缺點,而火槍具有破甲犀利之長,八十步內,必勝弓弩。另近戰主戰兵器長槍我軍要比官軍一丈三尺要長二尺餘,正面接敵,應有一定優勢。”這時張寧開口道:“那十一門火炮可以架在城上,臼炮用於擊陣效果不太好,準太低不說,幾十斤重的石彈就算打中敵營也砸不死幾個人。

兵器局研製了適用於臼炮的爆炸彈,以石頭掏空填藥、蘆管為信,不過黑火藥爆炸的威力也十分有限。不過用於較遠的地方打擊敵軍士氣,應該還是有用的。”張寧沒有馬上言聽計從,但心裡已十分贊同周夢熊的策略,什麼奇謀妙計實在難以湊效,還是要背城結陣決一死戰才是終策。前陣子試圖以謀略計策拉苗人入夥,結果呢?現在張甯越來越信奉拳頭硬才是道理了。

***從辰州府龍頭寺到常德府高都縣全程不過幾十里,寬敞的的道路,沿沅水而下。天氣也很晴朗。但就是這麼幾十里路,朱勇率軍慢地走了三天。他並不著急,如果因為趕路太急影響了進入戰場後體力,寧肯慢一點。

這場追逐戲從盧溪到永定衛城、到龍頭寺、再去高都縣,前前後後已經耗了近一個月。不過他從未想過分兵包抄,興許分兵能加快決戰的進程,但也會削弱他的整體戰力。朱勇從未高看過那些“草寇”但亦從未低看過,一幫千人的隊伍,連續擊敗永定衛軍、擊敗羅指揮的常德衛軍、攻佔諸縣,總不會是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

所以,輕敵冒進是應當避免的。朱勇其實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可是在戰爭中卻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哪怕對手只是草寇。他只是帶兵不緩不急地陪著兜圈子,耐心地等待著決戰那一刻的到來。

多次的戰場經驗,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決定勝敗的那一刻之前,總是要經歷漫長枯燥的調動行軍,但最重要的還是最後那一刻。

正如行軍作戰的過程,無論你是奔一百里還是一千里,不是走完就算結束,走完了用剩下的力氣廝殺才是目的和歸宿。所以朱勇一個暴躁的人,能夠沉住氣兜圈子,也能在獵物唾手可得的距離緩慢地行軍。

因為沒有一個殺人的人想輸、想被人殺。行軍路上,不斷有探馬報來消息,也不斷有幕僚部將提出各種各樣的想法和主張。

朱勇都不為所動,他只會去注意:獵物在高都縣,並且不打算走了。這座從來都不是兵家必爭之地的地方,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如今成了生死要害之地。

張寧終於不跑了,朱勇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局。庭西平原只有這麼大一塊地方,他能跑到哪裡去,又能跑到什麼時候?

這個時代的戰爭,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雙方都集中力量,痛快地在一個戰場上分出高下。這是從黃帝用石刀打仗殺人到如今步騎火器配合的無數次戰爭中、總起來的規則。

張寧終於肯回到規矩上來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朱勇的軍隊在行至高都縣西城五里地外才紮營,次一早,他聽說敵軍出城結陣,遂帶著一隊輕騎親眼去看。

登上高處,朱勇遠遠地觀察了一番,發現自己之前確實有些誤斷:對手絕非草寇。在他沒有親眼看到敵陣之前,依照想法,無非是一些山民、在逃的罪犯、賤民組成的人馬,只不過兇悍一些而已。

但眼前的狀況讓他有些意外,雖然那邊的人大多坐在地上,但一的衣甲頭盔和隊列的整肅很容易看出來。遠遠看去瞧不清楚衣服,寬沿鐵盔和南方明軍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支軍紀嚴明的銳官軍。

一股大約千人的人馬,看上去並不十分壯觀,佔地有半個校場那麼大,都擺在那裡絲毫沒有人山人海的覺。

他們的陣營擺成長條形狀,縱深只有六列,就像貼在城牆上的一道防線…這樣的佈陣方式,一般來說實在太容易被擊穿陣營了。更容易被箭矢覆蓋。

朱勇目光上移,發現城樓上有一些鐵炮,估計叛軍是想靠火炮壓制弓兵?城樓上好像有幾個人也在向這邊山坡上張望,朱勇並不以為意,被發現了也沒什麼,自己帶著輕騎,要走很容易。

就在這時,身後有一個人說道:“將軍請看,敵軍前面兩排有丈餘長的長槍,以致隊列如林而豎,但後三排並沒有裝備長槍。末將確定,那些人肯定是用火器的。叛軍火器犀利,定要小心。”朱勇聽罷回頭一看,原來是劉鶴舉。此人本來官至衛城指揮使,但在永定衛大敗於叛軍,被朱勇直接貶為一個千戶,今天不知是哪個將領准許他的,竟跟著過來了。

“為何火器兵會在後面?等遇敵之後,他們才換到前列?”朱勇便隨口問了一句,他首先就對這種布兵方式到奇怪,因為明軍的火器都是放在前面,打完就從側面撤走。

他對劉鶴舉的印象不怎麼好,不過畢竟此人曾經和叛軍正面過手,興許是知道一些東西。劉鶴舉搖頭道:“賊軍並不換位置,前面的長槍兵就是為了掩護後面的火器兵,主要是防馬隊。因步軍進攻本靠不攏,更別想短兵相接。”

“你是說叛軍靠後幾列火器就能打退步軍突進?”朱勇不啞然失笑“如果我用弓兵在前進擊,他如何應對?”朱勇一面說一面又看了一眼城上的火炮。

在朱勇的固定思維裡,火槍程也就是二三十步,準頭更是無從談起,特別那那種“神槍”箭矢噴出去後飛行軌跡沒法琢磨,能不能打中人全靠運氣。

不過電光火閃,聲音很響,確實能在氣勢上壓對方一頭,而且有些馬沒聽過那玩意,可能要驚慌亂跑,打亂隊形。劉鶴舉道:“賊軍同樣披甲,並有木盾藤牌,弓兵百步外只能以輕箭及敵,無法破甲。

及至百步內,兩軍對,賊軍火器鉛丸視鐵甲於無物,我軍定要吃虧,況且聲響如雷突然人仰馬翻如同割草而倒,勢必潰散也。”朱勇看了他一眼,連呵斥都懶得了。

一個部將問道:“那以劉兄之見,賊軍的火器陣該當如何破解?”

“賊軍為了火器齊,人馬密集,應先以天字大將軍(一種火炮)轟之,以亂其陣,再以騎兵衝殺,可大破之。”部將一本正經道:“可是咱們如今哪裡來的大將軍?難道要再等一個月,叫人從長沙運來?”

“這…”劉鶴舉一語頓。部將又問:“城上的炮是將軍炮?”劉鶴舉只道:“末將不知。”這時有人說道:“叛軍到高都縣才幾天,他們怎麼運來沉重大將軍炮?城上的炮或許只是木炮!”朱勇轉身接過韁繩要上馬,眾人也停止了議論。

朱勇翻身上馬,揮了揮手裡的馬鞭道:“下令各部前來,距敵一里結陣,先打敗城外之敵,再作打算攻城。”任何武將面對這樣的場面都會下如此命令,守軍既然出城擺陣,肯定是先打野戰,而不會急著去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