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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裑披竹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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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只得讚了周夢熊神機妙算,先知料敵。那衛城位置很好,修建在澧水南岸。城北靠水。城南靠山,南部就是天門山很難翻越。要進攻衛城,圍也圍不住,只有打一個門:或打西門、或打東門,兩面難以勾通。

張寧軍從西部山區下來,沒有船隻,一時間只有進攻西門,只有這邊才有一片狹長的平坦地帶。形勢如此,張寧與眾將簡單商量了一番,只有下令各路兵馬下山集結…

因為既然來進攻的,總不能縮在山林裡不下來。戰兵先下山陸續結陣,衛城毫無動靜。衛城距離西面山林有十里遠,大白天也很難突然出城襲擊,於是輜重騾馬也紛紛下山來了。

正是枯水季節,澧水河面靜悄悄的,風一吹水面上閃著魚鱗般的光澤,冬天的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南面的山脈勾勒出的輪廓猶如陰影一般矗立在天邊,周圍十分寧靜,樹下的麻雀撲騰著翅膀飛舞。

大夥決定先在前面紮下營地。選好了一處靠河的空地,眾軍便分頭開始幹活。先是挖壕溝,一部分拿著斧頭鋸子去砍樹,方圓一里內比較密的樹林就放火燒掉,以免阻擋視線被夜襲。

到了晚間,營地的壕溝挖好了,四角修建了簡陋的哨塔,周圍搭建了一些籬笆,營地中的帳篷也搭了起來。

太陽下山,營地一時沒法建成,眾人只好生火做飯,打算明天再幹。張寧當然怕官軍劫營,所以讓韋斌安排了不少放哨的監視衛城的動靜。吃過晚飯,天也黑下來了,河邊很多軍士在提水回來洗碗,營地上升起了一堆堆篝火。

張寧抬頭看天,只見天空乾淨,繁星點點,十分漂亮。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相當美好的夜晚,沒有蚊子、天氣晴朗、烤著火不冷又不熱。

已經經歷了幾場小戰役,張寧受到戰爭中大部分時間也並不是那麼動人心,將士們乾的最多的還是走路、吃住、砍柴升火、修營地等事…

軍隊從鳳霞山出發,行軍就花了近十天,到了地方敵軍就在眼皮底下了,還是這麼副光景。不遠處傳來一陣起鬨,火光中原來兩個大漢正在比試腕力,周圍一群圍觀中跟著吵鬧。

將士們的士氣還是很高,訓練了幾個月,每天都不消停,就是為了戰場上拼殺一回。眼前的情形,大部分將士還是期待著能實實在在地幹一仗,而不是沒完沒了地行軍走路。中軍帳前的火堆旁,張寧耐心地聽完韋斌的佈防安排。這時一個百戶嘀咕道:“姓劉的指揮使會不會龜在衛城裡不出來,等咱們去攻城?”張寧淡定地說道:“若是明天他們還沒動靜,咱們就先把營地修結實了再說。”他又轉頭看向周夢熊“周將軍好像說過,攻城有十二種方法?”周夢熊道:“正是。”張寧笑道:“要不是咱們那裡基太差,在我看來攻城就只有一種方法。用大口徑火炮輪番轟炸,不落之城也得陷落。”周夢熊不置可否,或許他沒見識過能攻城的火炮,沉默了一會兒道:“元韃子的襄陽炮算是攻城利器,我手下有個家奴會造,只要能尋來一些木工…

不過戰事拖得太久的話,恐朱勇調兵來救得不償失。我還是那句話,挖牆是最好的法子。衛城外有很多軍戶,只需要派兵去抓丁,驅趕他們去挖牆角即可。”

“這招有點太損了。”張寧搖頭嘆道“只能不得已時為之。”***睡了一晚上,及至天明,張寧起來穿好衣服和竹甲,立刻招斥候隊正前來問話。

本來兵器局建議要給他鍛造一副鐵甲,但他拒絕了。張寧本來就是個文人,沒能耐帶兵衝鋒陷陣,如果在戰陣上都到了需要自己上去搏的地步,有鐵甲也是沒用的,索和將士們一樣穿著。

斥候報衛所兵出城大部,在西門倚城列陣,暫時沒有出動的跡象。再次被周夢熊猜中,衛城的人本沒打算守城,只想擊敗張寧這股“叛軍”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張寧覺得周夢熊倒不是沽名釣譽之徒,可能真的是建文朝過來的實戰武將。

百戶以上的武將到中軍帳內商議,其實大部分還是那些人,張承宗、陳蓋兩個總旗官已經水漲船高升了百戶長官,韋斌升左哨千總。

沒辦法,才幾個月時間組建起來的軍隊,人員組成大部分是村民,既無將門背景也無經驗,韋斌等一干人至少在軍中呆的時間長,治軍和作戰都有經驗。

周夢熊認為官兵不主動出擊,是想引誘眾軍靠近衛城,便於在西面狹長平坦地帶追擊斬獲。韋斌等一致認為應該主動出擊,不然既沒法安心修建軍營,又空耗時間,毫無用處。

大夥議論了一番,轉頭看向張寧,想了解他的決定,畢竟兵權在張寧手裡是公認的事實。***永定衛城坐東向西,北面臨水、南面靠山,主要作用是作為防禦西部少數民族進攻湖廣平原的據點。

不久後探馬來報,衛城附近的南邊樹林裡有馬隊,無法看清數量。張寧猜測可能最多一兩百騎,不可能有太多騎兵。因為南方不是有山就是水網縱橫,本來就不適合騎兵運動,地方偏僻的永定衛不可能養著大量的馬匹。

眾將都等待著他的決定,是不是要出戰?也許大部分將領都希望他當機立斷、下令整軍備戰…今天早上看起來天氣晴朗、微風撫繞,敵兵出城對決,看起來是個廝殺的好子。可是他卻猶豫了。

“傳令,集結訓練半個時辰,然後繼續昨天的安排,修營寨。”張寧乾脆地說道。韋斌等人臉上掩不住有些失望,而周夢熊倒是微微點頭。猶豫就是沒有把握,在要他馬上拿出決定、無法搖擺不決的情況下,以他的格只能下這樣的命令。

他見將領們的表情,又道:“兩軍相距約十里,少量騎兵突襲過來毫無意義,步軍前來至少要一個時辰,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聚集佈陣。不用管他們,修建營寨便是。”大夥只得領命而去。眼前這幾百號人,張寧花了半年多時間才陸續湊齊,而且在各種有利的機遇下。

來之不易,不能隨便就拿去葬送了。實際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現在這種時候一旦吃了敗仗,以後便再沒有機會起兵:人們不會第二次相信他能幹出什麼名堂,很難有人願意跟著送命。

在沮喪的情況下,人們寧肯坐以待斃也不容易拿出勇氣。人道失敗是成功之母,但有時候卻只能勝不能敗,脆弱到了極點。

張寧想起了姚姬作的那悲傷的曲子:明白勝利的珍貴,對勝利的渴望。

“叫那幾個人過來,試試新練的軍樂《故國》。”他回頭對站在中軍帳前的侍衛道。

不一會兒,幾個人就走了過來,除了後面的幾個學徒,主要的樂工是父子倆人。他們都穿著田野灰的軍服,卻不帶兵器,老頭揹著一張油布包的箏,後生手裡拿著一長笛。

他們得到張寧的贊同,便在帳前擺開了樂器。叮咚的琴聲奏響,起初是緩慢的節奏,笛聲隨後響起,張寧的心情為之一變,彷彿覺得這一切都有意義起來。

遠處的山脈、矗立的箭樓,彷彿都在時光的長河中淌,就如澧水河面的粼粼波光,蒼涼而又美麗。他向河對岸看去,想象著原野深處耕種的農夫以及村莊裡織布的婦人。

漸漸地,他抬起頭看到了初升的朝陽,如同希望、如同鐵戈錚鳴中的鮮血和奮戰。他的手緊緊按在了間的佩劍上…眼前好像又出現了華麗的宮殿,女神般美麗的貴婦…

樂聲逐漸歸於平靜,張寧轉過身時,見周夢熊等人正看著自己。張寧心道:或許自己太矯情了?年近五十的周夢熊一臉淡然,忽然開口說道:“劉鶴舉指揮使會主動來攻的,他自恃兵多,定然立功心切。”張寧微微點頭,心道周夢熊是在支持自己的明智決定?不知怎地,他忽然又想起胡瀅來,胡瀅教會了他官場上要沉得住氣。也不知這老“同僚”現在混得如何了。

周夢熊又道:“馬隊不會率先出擊,劉鶴舉將馬隊佈置在側翼林中,目的應該是想等我軍潰散時進行追殺。如果兩軍僵持,馬隊也可能在期間從側翼或後方試圖破陣。”

“周將軍言之有理。”

“若是能正面擊潰官軍,追擊至城下,須得防著城內有投石炮。這東西一般都佈置在城牆內,沒接戰之前發現不了。明軍的投石炮一般程三百步到四百步。弩炮和火炮一般會放在城牆上,既然探馬沒看到,永定衛應該是沒有的。”***兩天後,臘月二十七清晨,衛城兵終於向西進。除夕之前,也不知那劉鶴舉存心想讓很多官兵過不了這個年,還是想年前立個大功歡喜一下。

這邊的營寨基本修好了,周圍挖了一條深壕溝,修築八座箭塔,四面用木頭和土牆構築了防禦圈,牆外用削尖的木頭和竹子了拒馬樁,整體完全是座臨時的小城一般。

正東門修築了一道轅門,木匠出身的士卒不忘在上面的木板上刻了五個字:永定營左哨,另雕刻一隻朱雀圖,甚是美觀。

張寧下令雜兵守營,戰兵出寨集結,背營結陣。牛角號以三聲長三聲短的節奏連續吹響,各小隊在隊正的帶領下小跑著出營,步調整齊秩序良好。中軍大旗在空地上豎了起來,各隊以此為座標列隊結陣。全哨有三種旗幟,一面中軍大旌旗、畫著黑墨朱雀,第二種是各百戶大隊的方旗、寫著數字,第三種小隊的朱雀三角旗在隊正的背上。中軍大旗是黃,其它紅,一時間人群中旗幟飛揚,十分漂亮。陣營分作五個部分,成密集方陣排列。中軍位於中央。最前面是第三大隊,兩排全副武裝的步軍,每排六十一人,手持兩丈長的長矛,揹著鐵皮木方盾和短槍兩枝、佩單刀,身披竹甲,基本是武裝到了牙齒。